此后几天,李文秀便每日辰时过去给玉玲珑梳头,听她说说话,陪她用餐。次数多了,李文秀便觉得玉玲珑不像初见时那般尖锐、沉冷,虽不如徐芷菁待人那样热络,却也不是个难处之人,便放下心中拘谨,当她如长辈那般敬着。
她的变化,玉玲珑自然能感觉到,早年丧夫,临老又遇大女儿离世,小女儿不在身边,堡中之人待她虽恭恭敬敬,毕竟不如亲人那般自然体贴亲热。李文秀虽不像女儿那般粘着自己撒娇讨喜,却比其他人要舒服上许多,温顺却有自己的坚持,乖巧而不刻意讨好。
这天,李文秀帮仔细地帮玉玲珑挽好头发,玉玲珑看着镜中李文秀清丽月兑俗的容颜,问道:“正是青春活泼的年纪,何以如此漠然?”几日来的相处,她也觉察出了李文秀待人处事中透着的淡漠与无所谓,看她如女儿一般的花样年华,不忍见她如此凄苦,便开口劝道:“哀大,不如生者大。逝者已逝,过去了,便放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
李文秀涩然一笑,道:“我也想忘掉。但他就是不停地在我心里出入,拿不走,也抹不掉。伤心时,我想追随父母、师父和计爷爷而去;孤单时,见着相似的物事之时,我又忍不住想起他曾经的陪伴照护。以为不见了,便能将他忘掉,谁知,走得越远,越是想念。”
玉玲珑见她珠泪潸然,不由想起了过往之事,忽觉,眼前的姑娘与自己何其相似?!和自己一样用淡然和冷漠将受伤的心给伪装起来。想到此,心一下变软,将李文秀拥入怀中,柔声道:“没事的!那是因为时间不够长,你走的还不够远。”
李文秀在她的怀中哭了许久,方停了下来,双眼红肿道:“让堡主见笑了。”玉玲珑淡笑道:“傻孩子!”语调中带着一股暖意,知道了李文秀了无生趣的心态,又想到探子打探来的消息,她脸上的笑容不禁放大,嗯,得找些事情给她做,让她分分心也好,道:“李姑娘,你有麻烦了!”
李文秀双眸波光闪动,望着玉玲珑,惊道:“什么麻烦?”
玉玲珑安抚道:“莫担心,是好事。”
李文秀奇道:“我能有什么好事?”
玉玲珑掩嘴笑道:“你爹爹的大师兄在江南武林举足轻重。”
李文秀接道:“您说过,我记得,是江南萧家。”
玉玲珑说:“是的。你可知?你爹爹给你和萧家的公子订下了女圭女圭亲。”此话,于李文秀,无疑于晴天霹雳。玉玲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喜欢的人,是断不会嫁给那萧慕羽的。但萧家的老头却是信守和你爹之间的约定,一直未给自家的儿子娶妻,四处打探你的下落。”
李文秀想了一会,方道:“那个萧慕羽不是要参加什么镖局小姐的比武招亲大会吗?”
玉玲珑看了她一眼,道:“是京城的隆威镖局。隆威镖局是大清国最大的镖局,分号遍布天下,极不简单。这次的比武招亲大会,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不寻常,或许背后另有玄机。”
见李文秀皱了眉头,玉玲珑伸手抚了上去,轻轻抹平,道:“那‘玉面书生’大你五岁,和他爹一起找寻你多年。依我之见,他参加京城陶大小姐的比武招亲大会,所图之大首是扬名立万。再者,京城中藏龙卧虎,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自然不乏消息灵通之人,可以打探你的消息;其三,因苦寻多年无果,不得不再做打算。你可知?萧家老儿说了不能失信于兄弟,却也不能断了萧家香火,若是再寻不到,便让萧家公子迎娶你的牌位进门,你永远是萧家的媳妇。日后萧慕羽再娶,也只能是继室,奉你为大。”
玉玲珑冷笑一声:“你可以放心,他这擂台或许能胜,陶家的小姐却是娶不上!也不想想,陶家是何等样的门第,江南萧家又如何能与其比肩?高傲如陶大小姐又怎会委屈自己做填房?”
李文秀听了这话,久久无语。玉玲珑看着她,兴味盎然,她不信李文秀会无动于衷,她可以不管萧慕羽娶谁为妻,但却不可能让人给自己定了名分,换了任何一个大活人,都不会愿意被人当成已死之人供了牌位。况且,李文秀心底柔善,不会不顾父辈的兄弟之谊,她必定要去解开这个结。李长泰的女儿,萧家的未来儿媳,上官家的外孙女,华辉的徒弟,胡踏浪的徒孙,这些个身份,随便抖一个出来,均能掀起风波,何况她身上还有宝图之谜,她若出现,江湖不起风浪才怪了。她必定要用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去应付那些人和事,那便无暇伤春悲秋,思恋过去了。
将李文秀推到风口浪尖,说起来或许有些过分,但玉玲珑相信江湖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能助李文秀闯过风浪险阻,只有经历荆棘,李文秀才会明白什么样的人值得自己放在心上,值得托付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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