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虽然可惜那一大锅鸡肉,可是她更心疼孙子,所以当即也不过是责骂了几句,一面让柳易跟着柳源把柳谦扶到自己的床上,又吩咐柳茹淳去村里把土郎中请过来。
在说吴氏,本来院子不大,所以柳谦这哭喊声她也听得清清楚楚的,当即也顾不得身子,捡了块头巾包着头,披着衣服就出来,想要看儿子的腿伤。
刚刚要迈进林氏的房间,忽然想起自己此刻在坐月子,进不得主屋,所以只好守在门口,伸着闹到朝里头去询问林氏,“娘,三儿的腿怎么了?”
林氏舍不得骂孙子,可是并不代表舍不得骂媳妇,又想着那么一锅肥肥的山鸡肉,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口,如今就这么全部泼洒了去,心里越想越觉得可惜,心里又明知是三个孙子馋了,自己偷鸡才摔的,但是却只向吴氏愤愤的骂去:“明乔打了的三只山鸡,我炖了一大锅,本就是给你补身子的,不想你竟然这么馋的厉害,教唆着儿子来偷,你说你是怎样当娘的?”
偷东西到底不是什么好品德,不管是偷自己家还是别家的,林氏又不是那等没有脑子的,所以衡量再三,觉得这事儿拐到吴氏头上去比较好,这样的话,旁人在议起这事儿,只会说是吴氏嘴馋,而不是说三个孙子偷窃,这样也不会影响到柳家在村子里的名声。
吴氏突然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婆婆骂,自然是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一阵委屈,目光朝着垂头站在林氏身旁的柳易跟着柳源,“跟你女乃女乃说,是不是我叫你们那样做的?”因满月复的愤怒,所以这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脸上松垮的肥肉跟着一抖一抖的,可见她气得不轻。
柳源偷偷的瞟了身旁的大哥柳易一眼,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沉默着,恰好这个时候林氏开口朝吴氏道:“你平日嘴馋,去老四家的屋子里骗吃骗喝,我也没说你个什么,可是如今你却教唆起我的孙子来我屋子里偷东西,如今可好,把我孙子的腿摔着了,看你男人回来你如何交代。”
一句看你如何交代,彻底的把这过错甩到吴氏的身上去。
吴氏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看到床铺上申吟的柳谦,心里头又是一阵心疼,又见柳易和柳源竟然不为自己说话,全凭林氏把错怪在自己头上,不禁怒火攻上来,忘记了此刻自己还在月子期间,大步的跨进林氏的房间,一把拉过柳易,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你个死小子,跟你女乃女乃说是不是我叫你们来的?”
虽然刚刚生产完,可吴氏身子向来强壮,所以这一巴掌拍下去,倒是也不轻,柳易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想是心虚也好,或许真的痛了也好,当即就哭了起来。
林氏见此,两只眼珠子都快震惊得掉出来了,好一片刻才喘着气,将吴氏推出去,一面骂起来,“你个婆娘,脏着身子乱钻主屋,还不敢进给我滚出去,真是晦气,晦气啊!”
吴氏也反应了过来,一面赶紧的退出屋子,一面朝林氏解释:“娘,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生气,想要教训教训这俩小子而已。”
林氏哪里由得她多说,连推带扯的将吴氏拉了出去,又迅速的从墙角的芭蕉上扯下一片芭蕉叶子,从厨房里打了净坛,回自己的屋子上下的打扫,一面念念有词的。
正在此时,柳茹淳把村里的土郎中王胡子给请了来,那王胡子见着林氏的动作,又见她们家的三媳妇吴氏站在外面,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儿,有些嫌恶的看了那屋子一眼,便直接进了堂屋。
柳茹淳多少也明白了王胡子的反应,心里只觉得一阵骇异,这迷信风俗,可真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招呼了王胡子坐下,便去叫林氏。
林氏出了屋子,见吴氏还站在门口,瞪了她一眼,“还不敢紧回屋子去,还不够丢人现眼啊?”
王胡子见林氏进堂屋来,也不寒暄,就直接道:“嫂子直接把阿谦抱过来,我就在这里瞧。”
林氏闻言,便晓得王胡子是知道了吴氏进主屋的事情,心料怕是他嫌晦气了,所以二话不说,就去亲自把柳谦背过来,见着柳茹淳给王胡子倒了水,心里多是有些欣慰,对柳茹淳说话的语气也和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