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杀手一起种田 第六十五章

作者 : 墨狂澜

已经腊月十五了,眼看马上就要过年,家里便开始泡糯米,然和磕面做汤圆,又酿了一大缸的米酒。等着这些准备妥当了,便开始置办年货。

“我听说大城里现在热闹了,爹爹不是要去大城置办年货么,把我也带上好不好。”柳茹淳听说她爹要去大城里置办年货,自己这还没去过大城呢,所以便朝柳明乔撒娇求起来。

钟氏却以为女儿已经大了,还是少出去抛头露面的好,所以便道:“淳儿你就跟着娘在家里,咱们也开始剪窗花了。”

然柳明乔却以为带着女儿去大城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听妻子的意见,只笑着应声道:“好啊,正好你二舅也要去。”

“多谢爹爹。”柳茹淳赶紧谢过她爹,高兴的抱着他的手臂,“还是爹最好。”

“我看啊,淳儿都叫你给惯坏了,不好生的呆在家里头,却是到处的带着瞎逛。”钟氏见柳茹淳那般高兴,也只好作罢,不过却有些无奈的朝柳明乔摇头道。

大城跟他们桂坪镇不一样,除了热闹非凡的街市,还有好多客流不息的酒楼茶馆,当然了,也少不了勾栏院。而且柳茹淳还看到了真正的衙门,正中间挂着大城衙门几个金色大字,在冬日的阳光中,依旧显得金灿灿的。

到了落脚的客栈,柳茹淳便给关在屋子里头,她爹便跟着她二舅去置办年货。

柳茹淳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城,哪里能就这么呆在客栈里头,所以便让红妞偷偷的去裁缝店里买了两套小少年的衣服,拿回来主仆俩换上,便出了客栈。

“姑娘,方才听小二的说,过几天有庙会呢!”红妞说着,眼中满是期待,很想留下来。

柳茹淳也不曾看过正宗的庙会,她们乡下连戏班子都请不了,只有镇子上,大年初一的时候,还有个刷龙舞狮子,不过柳茹淳觉得都没什么好看的。

俩人逛了一圈,也不敢走远,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买了些大城出名的小吃,便欲转回客栈了。然便是在这个时候,柳茹淳只见一个看去二十出头的乞丐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匕首,杀气腾腾的,看那形势,好像是要将走在他前面的锦衣商人杀了似的。

柳茹淳只觉得那乞丐也非惯犯,若不然不会这么白痴,青天白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去杀人,当即也来不及跟去对面店里买蜜饯的红妞说,只疾步上前去,一把将那人的手拉住。

那乞丐的手无故给人抓住,顿时转过头来,正好瞧见一张清秀的小脸,唇红齿白,一身锦衣,想来是谁家的公子吧,满脸泥污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耐烦,“你给我放开!”一面扬手要将她推开,却陡然瞧见那雪白的耳垂上,竟然有这耳洞,因此一下将这小公子的身份认出来,竟然是小姑娘,所以不由得愣住了。

“看大哥,也不是那等十恶之人,所以你要想清楚,若是这一刀下去,换得了心中的那阵痛快,可是葬送的却是你的一辈子,还有你的家人一生的痛苦。”柳茹淳从来不知道怎劝说别人,她向来只知道怎样的反击,所以头一次说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底,生怕对方没有听进去,所以更加用力的捏住对方的手。

乞丐一听,脸庞上的杀气顿时退去,手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

柳茹淳见此,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你能想通就好。”

乞丐见她放松的表情,一脸的感激,“多谢姑娘。”

“啊?”柳茹淳闻言,顿时愣住,一脸的尴尬,一面模了模脸,讪讪一笑,“不必客气。”一面转移过话题,“看大哥这手,也不像是个苦命之人,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刚刚抓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就是细皮女敕肉的,而且刚刚看见这脸,虽然满是泥污,不过却是白白女敕女敕的,这哪里像是个什么乞丐。难不成是刚刚那个穿锦衣的商人谋夺了他的家产?柳茹淳八卦的想着。

那乞丐没想到柳茹淳观察的如此仔细,自己确实不是个乞丐,也没做过什么粗活,只苦苦一笑:“说来不怕姑娘笑话,我本是北方晋城人,入秋的时候与同窗一起来江南采风,不想路上遇见劫匪,我叫那土匪抓住做人质,我那同窗竟然趁机拿着所有的盘缠独自跑了。”

“怎会有这样的人?”怎么现在这些读书的,素质差的那么多,一面又问道:“那大哥怎么逃出来的呢?”

却听乞丐苦苦一笑:“那些土匪其实也是穷苦之人,并无害人之心,所有最后反而放了我,给了我进城的盘缠,只是说来可笑,我这一路各式各样的人都见了,路上住店,那点盘缠竟然又叫店家拿去了,可怜我一个读书之人,除了逞口舌,可论起拳脚,却不是他们的对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上,“这不,最后那店家反而将我衣服给拔下去,作为住店的银子。”

原来是这样,他才流落至此,不过说来那些山贼倒是好,反而是那店家,竟然连山贼都不如。“我还以为方才那个身着锦衣的商人谋夺了你的家产呢?”

说起这个,那乞丐一脸的愤怒,抬起下巴来,双手负在身后,“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那人仗着自己有几个银钱,便如此糟践我等。”

原来是那人侮辱了他,不过想来这人到底是不成熟,想她原来那个时代的历史上,还有韩信甘受胯下之辱呢!这就是沉得住气,也是一个人心里素质成熟的表现。只道:“大哥这样可不好,你的一时冲动,还来的可是一辈子的后悔,我曾听说,古时有好少年,从小靠着钓鱼卖钱维持生活,还常常接受江边一个浆洗丝绵的老太太周济,所以常常遭到别人的歧视跟冷遇,又一次,一个又高又大的屠夫跟着一群恶少嘲笑少年,说:‘你天天带着剑,其实很胆小,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来刺我一剑,如果不敢,就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乞丐听到此,一脸的愤怒,“太过分了,我若是那少年,定然一剑将那屠夫给杀了。”

然却听柳茹淳摇头笑道:“大哥错了,那少年没用把剑,而是从屠夫的胯下钻过去。”

“怎能如此?”乞丐听到,一脸诧异,显然也有些看不起柳茹淳口中的那个少年。

柳茹淳见他这表情,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道:“其实那少年并不是胆怯,而是看清楚了局势,自己若是杀了屠夫,那周边的恶少定然会来帮忙,就算那些恶少不动手,少年也会被官差拿去。”柳茹淳说到此,抬起头朝他看去,“所以,逞一时之快,并不是英雄所谓,反而是人人可做的,而这胯下之辱,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一面看着沉默不语的乞丐,又道:“这少年后来成为了开国大将。”

乞丐想是相通了什么,只朝柳茹淳当街跪下来,“多谢姑娘提点,在下明白了,以后在也不会如今日一样,意气用事。”

柳茹淳见他朝自己跪下来,吓了一跳,只连忙将他扶起来,“大哥不必如此客气,弄得我反倒不好意思。”看着路人停下来围观,柳茹淳一脸的窘迫。

红妞从买蜜饯回来,却不见了自己家的姑娘,正是着急之时,瞧见旁边不远围了人,只连忙寻过去,却恰好见此景,不禁满脸的好奇,“姑····公子怎么了?”

柳茹淳将那乞丐扶起来,只向红妞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十来两,姑娘有什么用,若是不够,我去客栈拿来。”红妞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想来是又想接济这乞丐了。

柳茹淳闻言,不禁点点头,朝前面的酒栈指了指,“那你去给我拿点银子来,我在前面的酒栈等你。”

不过红妞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骗子,原来还有那佟柏亮的事情在前呢!所以不禁格外的小心,将柳茹淳拉到一旁:“姑娘,你可别叫人骗了。”

“行了,我知道,你且去吧,快去快来。”别在磨蹭,叫她爹爹给抓到。

打发了红妞,柳茹淳便朝那乞丐道:“咱们先去酒栈等我丫头吧!”

那乞丐自然是明白她的好意,不过人家好歹已经是救了自己一次,怎好在麻烦她破费呢!所以只连忙摇头,“多想姑娘好意,可是在下无功不受禄。”

“做人怎能一根筋呢,感情方才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何况现在你是流落他乡才变成这样的,你又不是骗钱的。”柳茹淳见此,不由得说道。

正欲拒绝,不想肚中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咕咕声,顿时满脸的窘样,只得哈哈一笑,“那多谢姑娘了。”

在说柳茹淳,请这人吃了饭,又给了他回晋城的银子,便才跟红妞回到客栈中,才把衣服换回来,她爹和二舅便会来,说晚上东城的庙里有唱戏的,所以便带她们去。

柳茹淳本来已经累了大半天,所以是不想去的,可是看见红妞那期待的样儿,只好答应了她爹。

所以这一起在房中用了饭菜,便乘着马车去了东城。

才上街,就发现这晚上的大街上的人竟然比白天的还要多,小商贩也比白天的多,不过多是以卖花灯、门神和对联的。而且前面还有着城里书院的秀才们摆摊写对子,三文钱一对,倒也是划算,所以钟二郎便邀着柳明乔上前一起去写对子。

柳明乔看了一下,觉得也挺好的,所以一行人便过去。

不想这才绕过去,却发现一条街上都是秀才和书生们摆摊写对子的,而且价格有高有低。

“前面那家的人真多,咱们去瞧瞧,指不定是个回乡的大老爷写呢!”钟二郎指着前面那人流密集的字画摊说道。

柳茹淳也朝前瞧去,“真的好多人,不知道那里写字的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多人排队抢字,咱们也去看看。”说着,便拉着红妞朝那边挤过去。

柳明乔见女儿先过了去,生怕她走丢了,所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过去。

柳茹淳和红妞才挤过去,就发现一个满脸高兴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从这摊上写的对子,连忙凑过去瞧,却发现这字有些熟悉,脑子里顿时想到柳梦梦,而且前阵子又听说柳明轩一家在桂坪镇待不下去,父子俩又双双没了秀才的身份,所以一家人便奔到大城来谋生了。所以便猜想这写对子的,及其有可能是柳梦梦跟着柳允。

他兄妹俩虽然向来自视清高,可是如今为了生活所迫,所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便偷偷的挤进去瞧,果然见着那桌前站着的,过是一身素衣的柳梦梦,而这周边来写对子的,多是男子为主,想来也不是因为她的字好,而大多是以看她为主,毕竟还没瞧见哪一个姑娘家上大街写对子卖的。

柳茹淳生怕叫他父亲发现,免得到时候又要心生同情了,所以连忙退出人群,正要拉着她爹往另一边去,不想她爹却已经看到了,一脸复杂的从人群里出来,钟二郎也跟着他旁边,想来也是发现了的,又见柳明乔这神情,便知道他到底是可怜那柳梦梦,于是便提议道:“若不然,咱们找个人去她那里多写几副对子,然后没副对子多给些银子,明乔,你看怎样?”

柳茹淳闻言,只觉得这样也好,既不跟柳梦梦直接接触,爹爹又能帮她一下,所以便无异议。

“那就麻烦二哥了。”柳明乔点头应了声,让泥鳅掏银子来。

于是钟二郎去找了个小子来,让他拿着银子到柳梦梦的摊前写对子。

在说柳梦梦,因为举家搬到大城来,租了房子便没有多少余钱,而她哥哥又爱脸面,除了要锦衣绸缎,而且没有酒肉就不吃饭,所以不过是几日家中那点银子就挥霍一空,而柳明轩虽然以前是个秀才,可是现在没了秀才的身份,谁要他教书啊,而且这到书院当先生,必须要有本地的身份玉碟,而柳明轩是外来人,因此也只好作罢。

可是去铺子里找事儿做,人家又嫌弃他没有经验,于是只好现在呆在家里。可是这眼下就要过年了,别说是新棉衣,便是普通的年饭也不一定吃得上。

眼看家中瓮里的米渐渐没了多少,王氏也越发的着急起来,整日在家里责骂柳明轩没出息,又提柳明轩跟着王怜香的事情,说若不是他非得跟王怜香扯上一腿,那现在就算是没了秀才的身份,那也能在桂坪镇上待下去,那样也不至于像是现在一般,走投无路,现在连锅都快接不开了。

原本是要去沈家投靠柳环儿的,不想柳环儿给沈家生的那个唯一的儿子,前阵子刚好出现意外,掉进荷花池淹死了,而且那沈家的正室夫人又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柳环儿父母亲谋害她四哥一家子的,所以便在老太太跟着沈老爷的面前说是柳环儿父母亲作孽,所以才害了在那孩子。

沈家老爷本是不相信的,可是沈家老太太向来最信鬼佛一类的,而且时间又在同一天,因此便觉得那正室太太说的很是,于是柳环儿的这妾室之位,顿时就没有了,而且还给赶到偏房去,整日抄写经书,为她意外而亡的儿子超度亡灵。

没有了指望,柳明轩一家只好在城里租了房子,可是城里到底是城里,哪里能像是镇子是那么便宜呢!

家中翻天覆地的变化,柳梦梦也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做个小姐了,反而跟着她娘一起帮有钱人家将洗衣服,可是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的了这活儿。所以没几日原本细致的小手就给冻裂了,王氏到底是心疼女儿,因此只好让她给歇着。

可是这一家子都是要吃饭的,单是靠王氏给人浆洗衣服,怎能度日,于是柳梦梦才萌发了上街摆摊写对子赚钱的事情。

白眼难免是要遭的,不过柳梦梦也没了法子,最重要的是,这街上就她一个姑娘出来写字,好些年轻的书生都凑过来,因此生意好了许多,还给了她一个才女的名号,尤其是这两三日,渐渐快到过年了,写对子的越来越多,自己又有了些名号,所以生意也越发的好。

“梦姑娘,我家主子请你给写八副对子,一副十两银子。”正在这时,人群里走来一个年前的小子,只朝着正在执笔书字的柳梦梦道。

十两银子?柳梦梦顿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毕竟自己卖的对子已经是七文钱一副,眼下是整条街上最贵的了,怎么还有人出一两银子一副呢?

“姑娘可是方便?我家主子是路经此地,听说了姑娘的名号,才特意让小的上来求姑娘墨宝的。”这小子见柳梦梦没应,便又说道。他是本地的人,自然早就听说了这大街上写对子的才女柳梦梦,而找他上前来求对子,看着却是面生,想来是路经此地的外地人吧。

柳梦梦这一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而且又听这小子说他家主子是外地人,出手如此阔绰,不会是对自己有了几分意思,所以才差遣下人上来试探自己的吧,如此自己定不能收他的这银子。因此便温柔一笑,尽量保持一个淑女该有的仪态,“你且等等,写完这一副我便帮你先写,至于是那银子,还是七文钱一副,多一分我也不能多要。”

那小子闻言,可是犯了难,毕竟让自己来的老爷,吩咐过一定要一副给她十两银子的。可是却也无法,只好先让她写了在说,“那就先麻烦姑娘了。”

柳梦梦温柔点头,一字一笔仔细的给他写好了,还给亲自给卷起来,“替我过些你家主子的好意,只是我真的不能多收他的一分银子。”

小子拿到了对子,谢过了柳梦梦,这便拿着剩下的银子和对子回去交差。

得知柳梦梦不要这银子,柳明乔心里就更心疼她了,只觉得她竟然如此懂事知礼,而越是这样,自己就越不能让她在这大街上受苦了,因此又吩咐钟二郎找来的这小子,把银子给她送去。

果然不出柳梦梦所料,这小子又回来了,而且还把她先前拒收的银子给送了来,白不过叫柳梦梦唯一失望的是,他那个有钱的主子却没有一起来,所以见小子放下银子就要走,便将他唤住,“你且等等,我随你一起过去谢谢你家主子。”

那小子不知柳明乔跟着柳梦梦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只是当那柳明乔是老牛想吃女敕草,看中了这年轻美貌的柳梦梦,所以想里想,若是这柳梦梦真的成了这个老爷的妾,那自己指不定还能从中赚到诸多的好处呢!于是便欣然答应,领着她上前见这老爷。

柳梦梦连忙谢过这小子,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托旁边的老先生给自己看着摊子,才与小子一同去见他家的主子。

柳明乔等人因等着那小子的回话,于是便进了街对面的茶坊里。

而柳梦梦跟着这小子朝茶坊走去,还没进茶坊,就在窗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柳茹淳身边丫头红妞,顿时凝眉顿住脚步,很是好奇,这个丫头怎跑到大城来了?难不成跟男人私奔来的?

“梦姑娘你不是要见我家主子么,你快进来啊,他就在里头呢!”小子见柳梦梦顿住脚步,不由得唤道。

柳梦梦这才跟随进到茶坊,然却一眼就见到坐在茶坊里头的几张熟面孔,那个害得她全家沦落此处,害得父亲和哥哥都丢了秀才身份的仇人。顿时一腔怒意从心而生,恨不得上前去一把将他们父女俩给掐死,不过随之想到自己还要跟这小子去谢他家的主子,自己还指望这位慷慨的公子能帮助自己呢,所以她不能在这个岔子生气,所以只好忍住,假装没有瞧见他们。

可是,那小子竟然怎会朝他们走去?柳梦梦瞬间就僵住,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什么,拉着那小子只连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子见她的神情,怎不如先前高兴,而且还一副见了仇人的模样,不禁小声朝她提醒道:“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见我主子么?这就是我家主子啊,你还不过去见见。”

柳明乔看见这小子进来了,正欲问他柳梦梦收了银子没,却瞧见柳梦梦也跟着来了,不禁连忙站起来,正欲招呼她上来,却不想那柳梦梦原本高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所以柳明乔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僵住。

柳梦梦此刻哪里还能听进小子的话,尤其这个刚刚给自己摆月兑困境希望的慷慨之人,竟然是自己家的仇人。

若非是他,自己现在还是桂坪镇的第一才女,是诸家公子少爷求亲的对象,而不是现在临街摆摊,累死累活,受尽那些男人欺凌才赚得几文钱。

一把将那小子推开,愤愤的走上前去,满脸恨意的伸手从绣袋里拿出刚刚收的那几文钱,砸向柳明乔:“现在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出来。”

“梦梦·······”柳明乔没想到大哥一家现在竟然如此落魄,连最疼爱的女儿都出来摆摊,心里很是难过,尤其是现在看到柳梦梦这副神情,想来她是多么的恨自己。

“爹!”柳茹淳还不知道她爹是什么性子,当即站起身来唤道:“爹,你已经仁义至尽了,人家有骨气不要也罢,咱们东奔西跑的赚点银子也不容易,还不如留着自己花。”

柳梦梦听见柳茹淳的话,不禁朝她瞟过去,看见她那一身崭新的紫色裙衫,与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心中更是愤怒,本来穿着那身衣服坐在茶坊里高雅的喝着茶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一家子,现在自己一个娇娇女竟然上街摆摊。咬了咬牙,最后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来:“柳茹淳!”

“咋的?”柳茹淳眼皮一翻,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那柳梦梦见她如此态度,不禁更是生气,“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我娘亲怎会大闹客栈,弄得人人皆知,父亲名声尽毁?”她竟然还敢问她怎的?

柳茹淳听到她这理直气壮的话,顿时笑了,环手在胸,一面朝着她走过去,看了左右都围过来的人。

小子见此,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眼下听到柳梦梦的质问,心里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这个有钱的老爷害了他们一家子,所以看到她摆摊卖字画,所以才想到高价买字画补偿?忍不住朝柳梦梦问道:“梦姑娘怎么回事?”

柳茹淳听见这小子的话,想来这些人都是认识柳梦梦了的,又见那小子的表情,似乎还同情起柳梦梦来了,难不成以为爹爹和自己真的害了她一家,才用银子来补偿么?所以便道:“你爹都好意思跟你的亲姨情意绵绵躺在一张床上,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何况我这不是怕你娘蒙在鼓里才告诉她的么?感情我这是好心办坏事啊。”

柳梦梦没想到柳茹淳还提这事情,而且还是在茶馆里头,尤其是这茶馆里的人多口杂,顿时不禁窘迫起来,只朝柳茹淳指道:“你给住口!”

“怎么?你还着急了?”柳茹淳见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只呵呵一笑:“你放心,现在你们都搬到大城来了,人家又不知道,你怕什么啊!”

“柳茹淳,你不要欺人太甚?”柳梦梦急得只跺脚,甚至扬起手想朝柳茹淳打去,可是才扬起手,又见左右都是人,自己若真的动手了,那岂不是就承认了柳茹淳说的话了么,所以便只好忍住。

柳明乔见此,心中很是复杂,一面是侄女,一面是亲生女儿,她们俩见面就水火不容,谁吃亏自己都不愿意,想要开口,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柳明乔回头瞧见她爹这神情,就怕他一时心软,便只朝他提醒道:“爹爹,哥哥现在还出不得门,难不成这么快你就忘记了是谁把哥哥害得差点命丧黄泉,又是谁要霸占咱们家的一切。”一面看朝他的左腕,满是心痛:“爹爹,你的这左掌不是白断的。”

柳明乔听见女儿的话,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自己的对她好,她未必还领情了,就如刚刚把铜板砸过来一样,合适留半点的情面了,所以又只好坐下来。

钟二郎见这柳梦梦明明是错了,却还如此嚣张跋扈的,可是妹夫却还想维护她,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可是自己终究是一个外人,又不好劝说,免得别人又要说妹妹的闲话,到时候妹妹就更不好为人了,因此只能在心中干着急。

不过这下见柳茹淳替自己说了这翻话,才松了一口气,就怕妹夫一个不忍心,就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错。

柳梦梦见柳茹淳竟然还把哥哥扯了进来,心中更加的着急,生怕她又开始毁坏哥哥的名声,所以便先下手为强,把话题转到柳茹淳的身上来:“一个女儿家,不在家里好好的带着,却还出来抛头露面的,当真是没半点的家教。”

柳茹淳听见她在话,竟然不生气,反而连连拍着手掌,还赞道:“这话说的好,正是梦梦姐你的写照,不过我不同,我一个商人之女,自打开始学做生意,就没在闺阁待上一天,那些名声不名声,家教不家教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说到此处,眼神只在柳梦梦身上打着转儿:“倒是梦梦姐你,你说你爹好歹原来是咱们镇子上有名的先生,你自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的学,怎么的也算是咱们镇子上数一数二的闺阁小姐了,可是我说你,好不容易都熬上这个份上了,怎到了这紧要关头,竟然出来抛头露面的,难不成不打算要这脸了么?”

名声多少钱一斤啊?不过就算没有也死不了人,她又不是别人,她是柳茹淳,视名声为粪土的柳茹淳。

那小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这梦姑娘一家在子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才到大城来的,而且他爹又害是那样的人,有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样的父亲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来,父亲跟着小姨子,那这女儿指不定以后嫁人了,会跟着小叔子呢!

小子给自己的想发吓了一跳,只连忙把柳梦梦拒收的银子还给钟二郎,便连忙退到一边去。

茶馆里的客人们见此,都开始朝着柳梦梦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要去通知她们租房的东家,这个月完了,万不要在把房子租给她家,免得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去害周边的姑娘们!

柳梦梦本是已经给柳茹淳的话气得满脸发白,此刻又听见店中客人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而且说出那么叫人难堪的话,顿时脑子中气血翻涌,在也忍不住,完全将自己的淑女形象给忘记了,犹如泼妇一般的挽起袖子来,疯了一般的向柳茹淳冲过去,一把撕扯住她的衣领,“柳茹淳,你竟然当着诸多人的面,如此羞辱我一家,看我不将你打死。”

众人见此,都大惊失色,这看起来如此温婉的梦姑娘,竟然也是个如此不讲道理的泼妇,想要踩人,却反而给人踩,这便要动手了。

红妞等人见此,也都傻住了,毕竟柳梦梦这样的人,在他们的心里是不会像是吴氏和林氏那般不讲道理的,可是他们错了·······

就在所有人都惊住,一面为柳茹淳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捏一把冷汗之时,那柳茹淳却是满脸的从容冷静,而且也不还手。

“你打啊!”柳茹淳冷静的声音传进柳梦梦的脑子中,柳梦梦这才摇摇头反应过来,柳茹淳这是故意激自己动手,然后叫自己形象尽毁,此刻放不是,打也不是,只后悔自己怎如此愚钝,竟然上了柳茹淳的当。

柳茹淳见着她不动,反而轻松的笑了起来,只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打啊,这么揪着你不累么?”

打?柳梦梦脑子中一道火光电石猛的闪过去,顿时反应了过来,一会儿柳茹淳要是动了手,自己就马上倒在,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只是,柳茹淳根本没有动她的意思,毕竟这种陷害的伎俩,她前世在宫斗言情小说里看的多了。

柳梦梦见柳茹淳还不动手,而且柳明乔他们也不上来拉,不禁也学柳茹淳用起了激将法,只朝她回道:“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怎么?你不敢?”

柳茹淳倒是也老实,只应声道:“对啊,我不敢。”说完,一面朝着四周的看官喊道:“为了避嫌,麻烦哪一个好心人上来把她拉开一下,免得我她骗我们人多伤了她。”

她这话音一落,柳梦梦的脸顿时僵硬住了。尤其是听见这茶馆里的窃窃私语,只听有客人小声说道:“看不出来,这个梦姑娘竟然如此歹毒,我说她怎么拉着人家小姑娘迟迟不动手呢,原来是想等人家的家人过来劝架的时候,她正好假装受伤,这心机还真是不浅啊!”

有道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如此舆论,柳梦梦怎能承受得住,双臂用力一推,便意欲将柳茹淳推到桌角上,如此被桌角一碰,看她不疼几天才怪。

“哎哟,梦姑娘打人了,给人揭穿了心思就打人,真是的。”店中有人喊了起来。

掌柜的见此,维护自己的客人要紧,只连招呼着小二们过来,将柳梦梦拉住,将她给推出去,“梦姑娘,你若是在本店如此撒野,就别怪我这掌柜的不讲情面,将你四脚朝天的抬出去。”

柳梦梦一面挣扎着,一面仍旧朝柳茹淳骂着,又听见店里有人那般说自己,更是将那人一起入列,一起责骂起来。

红妞将柳茹淳扶着坐下,满是担心的询问:“姑娘,你怎样了,有没有伤到你?”

柳茹淳摆摆手,一面扶着腰,“我没事,不过是碰着腰罢了。”

店家把那柳梦梦撵了出去,便连忙来给柳明乔一家道歉,毕竟这才是给自己茶钱的爷。被柳梦梦如此一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看戏,而且柳茹淳又伤着了,因此便结了茶钱,回了客栈休息。

一到房间中,柳茹淳就疼得趴到床上去。

那柳梦梦看似女儿家,不想力道竟然如此打,方才若非是怕爹爹担心,她怕自己都忍不住哭起来了,这疼啊!一面唤着跟随进来的红妞:“红妞,你快给我瞧瞧,怎如此疼,里头火辣辣的。”

红妞就知道肯定不止是轻轻碰了一下简单,只连忙给她月兑开上衣,看到腰上那一大块淤青,顿时吓住了,“姑娘,怕是要去请大夫来瞧瞧。”

“有那么严重么?”柳茹淳倒是吓了一跳,自己不会这么若吧,才碰了一下就要请大夫······而且还会惊动父亲的。所以只连忙又道:“罢了,你想法子弄点药酒给我揉揉就是,我可不想爹爹担心。”说来都是自己最贱,干嘛跟那柳梦梦吵架,若不然也不会叫她推的。

红妞感觉不到那腰上的疼,可却是把这伤看的清清楚楚,“姑娘,还是去请大夫吧,若不然我怕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柳茹淳也知道腰部什么的,最脆弱了,所以听见红妞说怕落下病根,只好点头应了,“那好吧,不过就偷偷的去,别叫我爹爹发现,到医馆请大夫介绍一个会模骨的妇人来帮我揉揉,在给买几贴膏药,草药万万不能要,若不然咱们煎药,我爹爹还是会发现。”

红妞却道:“我看让老爷知道才好呢,免得老爷总是叫那柳梦梦一副温柔样儿给骗了。”方才瞧见老爷,老毛病有犯了,竟然还可怜她。又见柳茹淳疼得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了,便又道:“姑娘自来在老爷眼中向来就是强劲的,若是姑娘就这么挨下去,老爷估计也不晓得姑娘受了重伤,指不定现在老爷心里还在想那柳梦梦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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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更了·······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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