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呢……”
唐小东的声音颤抖,连心都在颤抖。
他在现代是个孤儿,连老爹老妈长啥样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个破烂的家,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现在有钱了,想接老娘来享福,还没有体会到家和亲人的温暖,老娘就……
心中已感觉到老娘可能已经去了,但仍不死心,巴望着老姐能说出好话来。
“娘她……她病逝了……”
最不想听的话听到了,唐小东全身发寒,两腿发软,若不是姐姐月云的身体支撑着,恐怕要软倒在地上。
众女俏面苍白,先是唐柔哭泣出声,随后是柯云仙,唐霜面部表情依如往昔淡漠冰冷,只是冷厉慑人的凤目微红,隐现泪花。
姐姐月云哭得泣不成声,只好由姐夫柳唯解释。
娘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长年有病,虽然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依然撑不住撒手离去。
病重之时,他们曾派人来到雷洲,只是唐小东已来到长安发展,路途遥远,没有时间等待,他们只好把娘亲的遗体下葬。
石家夫妇依着地址找来,月云本来不肯离开,但拗不过柳唯,只好收拾行李跟来。
读书人热衷于功名,柳唯也不例外,他拼命的看书,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
长安是大唐的政治文化中心,不仅官多如毛,满大街更是大才子,能到长安与大才子们交流,结交权贵,拜个有靠山的名师,运气好的话,飞黄腾达不无可能。
“兄弟节哀。”
石崇武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唐小东虎目闪现泪花,悲痛中愧疚无比,他占据了唐阿牛的躯体,却没有替他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虽然与名义上的母亲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但他心理,已经认可了这个体弱多病的母亲。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从没体会到父爱母爱,看着别的孩子身边有父母呵护疼爱,他心里嫉妒得要死。
离家之时,母亲虽然唠叨得让他心烦,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母亲对他出门的担忧关怀,那是母爱啊。
才刚刚体会到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母爱,母亲就这么的走了,而且走时,他这个儿子没在身边……
也不知怎么回到醉仙楼,心情悲痛愧疚的他把自已关在屋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房间里黑呼呼的伸手不见五指,直到姐姐月云敲门才肯开门。
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容许姐姐受到半点伤害,姐夫敢负她,杀!
柯云仙、雷媚唐柔等女提着宫灯进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才亮起来。
众人都换过白色衣裙,神情悲痛,默默的站在一边。
“弟弟,娘走时,说了些话。”
姐姐月云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
“嗯。”
唐小东低应一声。
姐姐的手很粗造,那是长年干苦活的原因。姐夫是个只会看书的书呆子,而他又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儿,都落在姐姐身上,真难为她撑着这个家。
“娘说,你小的时候,她曾替你订下女圭女圭亲,女方家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大小姐。”
唐小东怔了怔,这才明白当初雷媚为何会主动接近他?目的,无非是了解他。
如果他是个小人,或者胸无大志的普通人,雷家铁定悔婚。
“娘说,雷家是名门世家,富庶一方,咱家穷,配不上人家千金大小姐,若雷家看不起咱们,要求退婚也怪不得人家……”
姐姐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这是……是当初定婚的信物……”
信物是一方大如核桃的白色玉佩,一面雕刻张牙舞爪的飞龙,栩栩如生,显是出自名师之手。
另一面只刻了一个雨字。
唐小东心中一动,以前口温存时,雷媚身上也佩带着形状大小一样的玉佩,只不过一面刻着飞凤,一面刻着田字,合起来不就是一个雷字么?
他不由抬头看着雷媚,后者玉颊绯红,娇羞动人,只是多了几分伤感。
“娘还说……没能……看到你成婚……没能抱上孙子……”
心中悲痛异常,压抑得非常难受,热泪忍不住横流的唐小东紧握双拳,悲吼道:“娘,孩儿不孝!”
姐弟俩抱头痛哭,众女悄然泪下。
母亲病重到过逝都没能呆在她身边服侍,没有尽到半点孝心,唐小东心中充满愧疚,决定守孝半年,众女也全是一身素服,就连李腾蛟也一改往昔的鲜艳衣裙,在家里亦只穿着素服。
李林甫对她非常溺爱,女儿没过门就守孝,他竟也没有反对,安慰唐小东几句,闭口不再提婚期。
一代奸相,口蜜月复剑,笑死藏刀,杀人于无形,却对子儿过份溺爱,实是异数。
玉若云也是一身素服,玉夫人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憋心里,女儿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再说了,女大不中留,而且女儿为玉家付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半年守孝,唐小东很老实的没有对柯云仙、雷媚毛手毛脚,诸女默默的陪伴在他身边。
把姐姐安顿下来,还特地把小青派过去服侍,初次过上有钱人家的生活,一生操劳勤苦的姐姐还真是不大适应。
才来长安没几天,姐夫柳唯的野心就开始显露出来,三天两头的往相府跑,拼命的拍着李林甫的马屁。
李林甫非常爽快的把他收为门生,安排他去官办学府就读,等候科举。
唐小东看着心中不爽,只能通过李腾蛟间接警告柳唯,要是敢在外边鬼混,始乱弃终,小心送去泰国。
泰国可是新鲜的词儿,自然又引起众女的好奇,逼问下,唐小东只好含糊解释成宫里的净事房,惹来一片白眼。
男人没了那话儿,的确不是男人了。
唐小东却是头痛不已,柳唯真要乱来,他顶多让人狠揍柳唯,哪敢真的切掉他的JJ,真要没了JJ,老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不找他拼命才怪!
现代人结婚生子,感情不合,上法院离婚就OK,古代可不一样,男人的一纸休书,往往是宣判女人的死刑,大多数女人除了上吊抹脖子,没有别的选择。
最好还是雷媚想了个招儿,由李腾蛟安排,让唐月云认了李林甫为干爹,有这么一层关系,柳唯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
一切搞掂,唐小东这才安心。
冬天终于来了,屋外北风怒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把大地装裹成一片银白。
屋内温暖如春,大伙儿坐在烧得通红的火盆边说着话儿。
众女拉着家常,无意中又扯到诗词之上,唐小东感觉不妙,正欲开溜,却看到坐在对面的唐柔表妹神情异样,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