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雪没有办法,只能安静的坐在殿月身边。
“果真一点难过都没有吗?”他终于不再强装凶狠,而是平静的询问道。
没有了戾气的殿月,又让彻雪感觉到可怜。他终究是如此的可悲,只因为她,根本无法爱上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很希望看到我痛苦?”
殿月转头凝视着她,然后吻了上去,彻雪想要挣月兑,殿月已经从她唇边离开。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
“不要挣扎,否则会掉下去的。”
久久的沉默。
蔷薇的香气在风中飘荡,被风渐渐卷起盘横在屋顶的空气中。又或者,那香气只是来源于身边的殿月。
看着殿月,彻雪于心不忍。他是如此的想要占有,所以,他注定了只能在她身上落空。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让他彻底死心,也是好事。还是不愿意利用他的感情。
即使他的罪过再大,感情是无罪的。
“你知道吗?”
彻雪打破沉默,轻声的问殿月。殿月睁开眼睛,看着她。
“感情的世界其实很大,可以容下无数的委屈。同样,感情的世界又很小,人太多了,便显得拥挤…我已经腾不出位置来给你了。”
她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歉意。这歉意让殿月听来,却是希望。
她表面上看上去如此的憎恨他,骨子里,其实早已经有了触动了吧。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这般的劝慰他,让他不要那么难过。对于这样的彻雪,他知道,自己若是选择等待,只怕是会很久很久。
若是等待久了,变数是不是会更多。
倒不如,一次占有,所有的等待,等到以后再说。
想太多,反而失去的多。
“那么,我就让他离开,给我空出位置。”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那里面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彻雪吃惊的想要躲开,却滑下屋顶。凋落的瞬间,殿月抓住了她的手。
身体悬在空中。屋顶说高不高,却也足够将一个普通人摔的半死。
殿月拉着她的手,两人的视线相交,彻雪却别过脸去不看他。
“为何不看我,若是我松手,你只会受伤罢了。”
“你松手,我才会幸福。”
殿月的表情变了,手却仍旧拉的很紧。
“那我放了你,你只会死的更惨,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
“我愿意为了他做一切事情,包括放手…若我真的爱他…便只会期盼他幸福…期盼他有属于他期望的人生…”
“那么…”殿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我,放了你。”话音刚落,手便松开了。
彻雪闭上眼睛,等待下落。会摔成什么样子,顶多骨头断了吧。她如此想着。却最终跌入一个香气扑鼻的怀抱中。
睁开眼,是殿月。当他松开她的刹那,便已经跃下屋顶,在底下接着她。
“我只想告诉你,若是你放了他,那么就得由我来保护…每当你遇到危险的刹那,能够在你身边的,永远只能是我。”
彻雪几乎不能动弹。殿月将她抱入流苏阁内。那张床,如此的熟悉。
空置的阁子,灰尘有些碍眼。带着香气,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你….”
殿月用嘴封住她的话,由不得她的抗拒,木已成舟。
若是无法控制她的心,便要控制她的身体。
如果说当彻雪落泪的时候,他还有些许的迟疑,那么,当她看见她身体上随意可见的吻痕时,便完全决定了。
原来在他看不见她的空闲里,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了。他必须夺回来。
她身上琉樱留下的每一处印记,他都要改变它们的形状。他要让她完全的属于自己。
哭泣,到最后,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那是一种绝望。
灰尘由于人为的原因有些活跃。沾染着占有的气息。
当殿月完全占有彻雪的时候,她只觉得那他身上的香气几乎让她晕了过去。
太过于肆意,仿若把一切都吞噬掉。当一切结束。殿月将身边的彻雪紧紧的搂在怀里。
让他惊奇的是,她没有再哭泣了。身体也没有如同一开始般颤抖。而是平静的惊人。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淡淡的哀愁和说不清楚的绝望。殿月看到这表情,心凉了半截。他宁愿她努力的挣扎,然后狠狠的甩他一个耳光。
他不得不承认,他太希望占有她。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印记之后。
彻雪起身,麻木的走下床去,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当所有的衣物都穿好以后。她转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殿月,嘴角的笑容令殿月害怕。
“满意了吗?那我先走了。”
彻雪的脚迈出流苏阁。
身后传来殿月的声音。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所以,才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痛…”
听到这句话,彻雪的身影明显一滞。这句话,好熟悉。
那是她曾经对琉樱说过的话,原来,她真的给殿月造成了伤害。是从什么时候起呢?也许,是那日她让他给脂颜一个孩子的时候。
突然间,便怪不起来了。眼泪落下。这都是报应。
她转过身,没有了笑容。
“我们两清了。我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你还我和幽露清静。”
殿月看着她离去的样子,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泪水,是在什么时候落下的呢?他居然不知道…原来,他居然也会落泪。为了一个女子。
彻雪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
却看见了安然坐在那里的华月。她看他一眼,而后冲到幽露身边。
他仍旧如同她离开时一样安然的睡着,只觉得安下心来。
“你在担心什么?”
华月看着她眼中的焦急与痛苦,心中很满意。他的目的达到了。折磨幽露,让她疼痛。这种疼痛比亲自折磨她更管用。
他恨她。她居然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居然利用他们的自信完成了自己的回乡旅行。
她把这里当做了什么地方,真是自以为是。
彻雪并不理他,继续坐在幽露身边看护着。
“我们的大婚马上就要举行了,你可是准备好了?全天下,可还有如我一般温柔的夫君?”
华月的口气如此的温柔,却是一把刀。
“你休想。”
她想起了殿月方才的占有,如今再看到华月玩弄的表情,心里的早已经不能平静。
若不是为了此刻虚弱的幽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敌人发出了邀请,一次次的蹂躏与践踏。若是坐以待毙,只会受更多的侮辱吧。他们抓她的弱点,那么她一定也能抓他们的硬伤。
谁没有弱点?
这么久的观察与只言片语,彻雪已经怀疑了。可是,她还不敢太肯定。
华月,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他的致命点。
彻雪大胆的拒绝,让华月诧异。
什么时候,她居然有了这种底气。她难道看不见如今虚弱的躺在床榻的幽露吗?
“我不能嫁给你,难道你不知道?就在你来的前一刻….我已经,成为了殿月的人。莫非,你要娶一个同自己兄长睡过的女子?吃人嚼过的馍馍,味道不知道会是怎样呢….”
平静而毫无波澜。眼神中透露的是毫不畏惧的勇气。
她居然如此,如同讲述第三方的故事一般说出这种事情。而且,说出的是这样的事实。
华月的手,颤抖起来。
彻雪注意到,他的额头,居然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生气了?或者,是有什么在冲撞着他的神经。
她不看他,只是微笑着,倚着床栏,如同在休息一般。
华月一个人,脑海中仍旧是彻雪刚才的话。
她成为了他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稍微松懈一下,居然,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当日,殿月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的请求。事已至此,他又该用什么办法让这女子离开他的身边。
不行,如果不用什么方法,他就会抛弃他了。他的眼里便只有这女子,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十指关节作响。
杀气,凝聚在华月的周围。
朝颜从外面进来,看见华月拿出匕首,那背影,一直在颤抖。
然后,是坚定的向要刺的对象冲去。
没有人可以预感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我们无法去计算,一个人可以活多久,可以守在一个人身边多久。
当意识到华月的举动时,朝颜已经迅速上前。
彻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
幽露闻到血腥味,惊恐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彻雪目光涣散,茫然的看着缓缓倒下的朝颜。华月已经疯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朝颜的突然出现,让他更加失控。
这同样是一个令他厌恶的角色。他同样不想让她活。
既然送到刀口上,那么就一起杀了吧。都杀了,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她也曾经把她当做姐妹吧,那么,若是她为了她死了,她是不是也会觉得疼?
一刀,两刀,三刀,刀刀命中要害。朝颜无力反抗。
第一刀,便命中心脏。
她只能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承受这杀身之祸。
为何会如此,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以及在她发现华月的杀气时内心的警觉与反应。
她不能死,她是殿月深爱之人。她的任务是守护殿月。守护他的爱情。守护他爱的人。
血流的到处都是。华月已经疯了。
他茫然的伤害着朝颜的身体,那匕首,一次次的刺进朝颜的身体。
幽露想要动弹,却显得力不从心。彻雪已经呆滞了。她想要发出声音,却说不出话来。想要动弹,却根本动弹不得。
朝颜在用自己的身体,替她裆下华月的伤害。她在用她的命,守护她的生命。即使她被匕首一次次的刺进身体。她却在瞬间整个人扑在彻雪的身上。所以,彻雪动弹不了。
如今的朝颜就是一个盾,抵挡华月这把利剑。她的脸上,居然没有怨恨,没有痛苦。彻雪看见了她的眼神,那里面,全是满足。那满足,让人觉得害怕。
“不要…动…”
感觉到彻雪想要挣扎,朝颜终于开口说话。
幽露努力坐起身子,想要将朝颜同彻雪分开。
华月看见这一切,而后将朝颜的身体推开,那匕首刺向彻雪。
幽露一把拉过呆立的彻雪,彻雪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她害怕了。朝颜,以那样的姿势,救了她的命。好可怕。满眼都是血迹。一个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而她无能为力。
华月的匕首刺在了床板之上。
他嘴角的笑容,沾染着朝颜的血迹。妖艳而惊悚。眼神中充斥着的是深深的嫉妒和愤恨。
彻雪恍然间感觉到幽露手心的冰凉。而后看向已经发疯的华月。
脑海中,依旧是朝颜被华月的匕首一次次刺中的情景。
“住手——”
她绝望的喊出了声音,那声音几乎穿透了整个宫城。
她奋力的跳起身子,整个人扑向华月。两人倒在地上。华月骇然,彻雪趴在他的身上。
幽露努力的起身,身上的痛楚却突然加剧了。
终究不是铁打的身体,连续一周的折磨,他整个人都被弄垮了。
华月举起手中的匕首,试图刺进彻雪的腰部。幽露想要冲过来,耳边传来彻雪的声音。
“幽露,出去——”
在最后一刻,她口中仍然喊着这一句话。当幽露整个人趴到在彻雪身上的时候。
朝颜趴在了华月的手臂上,那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身体。
她利用自己的身体,控制住了那把匕首。控制住了华月的疯狂。
血流了一地,空气中的蔷薇花香侵袭着在场的所有人。
沾染着血腥味的香气,如此硬生生的逼迫人的神经。
满架蔷薇一院香,血浸吾心莫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