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许,秦殊嘴角晕染开一抹邪魅笑容,修长手指捏捏宋颜的脸:“小八卦婆,怎么什么都好奇呢。”
“爱生活,爱八卦啊。”宋颜双臂抬起,伸了个懒腰。以她对秦殊的了解,不想说的事他绝对不说,既然岔开了话题,那今晚必定是问不出来了。
“没见过你这么坦诚的丫头。好了,时候了不早了,咱们安置吧?”秦殊长臂一捞,就欲抱着宋颜去睡觉。
“别——”宋颜手掌一翻,挡住他的肆意动作,指着边上说,“今晚你真要留下来,我也阻挡不了你。不过,你睡你的贵妃榻,我睡我的象牙床,咱们就两条平行线,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要用强,当真拼起来她也未必会输掉。
望着翦水秋瞳里的认真凝重,秦殊无奈长叹,“好好好,不急,不急。”说着,他慢悠悠地退到贵妃榻上,褪去鞋子后,双脚高高翘起,悠闲地捧着从宋颜那借来的书看了起来。
秦殊不会让她离开这个房间,而她也绝对不会与他发生关系,于是,就只能各退一步。
宋颜淡淡扫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象牙床上闭目养神。
一夜安寝。
这一夜,翊坤宫里安详而平静,然而太后的慈宁宫却不太平静。
梦琉璃是调动平生所学,又与太医讨论了半晌,否定了无数方案,才终于拿出了最好的治疗方案给太后过目。
“如何治?念给哀家听听。”
软榻上,太后头上戴着帷帽,薄薄的白纱挡住了狰狞伤口,平静地望着梦琉璃,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是。”梦琉璃按捺住心虚,福身一礼,然后道,“根据妾身与诸位太医的商议,决定先用安神草止住伤口,待伤口结痂后再后凝神丹化粉,将结痂的地方抹去痕迹,如此一来,必定可以……”
帷帽下看不清楚太后的脸,但是微动的手指泄露了她的情绪。
“待伤口结痂后再后凝神丹化粉将结痂的地方抹去痕迹?啊?这是谁教你的?!之前你也是这样给皇帝治的?!”太后顿时爆发了,抓起右手边的茶盏就朝梦琉璃掷去,怒喝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凝神丹虽然有美容养颜的效果,但对去疤痕去没有很大的疗效!你这分明就是想害死哀家!来人!”
梦琉璃心头一慌,直接跪倒在地,急道,“请太后息怒,凝神丹确实对去疤痕有很大的疗效,臣妾没有欺骗您啊,真的没有,当初皇上脸上的疤痕也是这么治好的,您看皇上脸上就一点疤痕也没有啊,是不是?”据她所知,当初慕容昊重伤被宋颜送来的时候,脸上确实涂了丹药粉,父亲研究后说十有八九就是凝神丹,所以她才会有此一说。
太后的怒气戛然而止,冷哼道,“你确定当初皇儿脸上用的就是凝神丹?”
“是,千真万确,就是用的凝神丹。”在太后的逼视下,梦琉璃暗中捏紧拳头,抬眸,迎上太后气场强大的冷眸。这个时候如若连她自己都胆怯,又有谁能够救她?
再说,用凝神丹救治太后,她有八成把握。就算真的不是用凝神丹,就算太后脸上会留下疤痕,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只要能见到皇上,只要皇上一句话,她就性命无忧。梦琉璃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太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最终咬牙道,“梦琉璃,如若你能让本宫恢复以往容貌,那么将来等着你的便是数不尽的尊荣;如若不然,哀家绝对会灭你满门!”
轻描淡写语气,却暗着森冷锋利,犹如一股凛冽罡风朝梦琉璃胸口袭去。
梦琉璃脚下酥软,心底更是紧张万分,她竭尽所有的力气,狠狠点头:“妾身一定不辜负太后期望,绝对会将太后治好的。”这个时候,要想活着走出慈宁宫,她必须下这样的誓言。
于是,梦琉璃开始了对太后的治疗,至于最后会不会留下疤痕,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搅出安神草汁液到瓷碗里,粗眼看去是浓浓的绿意,不过气味甚是好闻。将安神草汁液涂抹在伤口上,一遍一遍地清洗伤口,直到第十遍,太后脸上的伤口才算是止住了。
太后的脸虽然绷着,但是神色间安详了些,虽没有夸奖赞美之词,但也没有用恐怖的威压吓人了。
用细白纱布将太后的半边脸包扎好,看着因为用了大量安神草而陷入睡眠的太后,梦琉璃的心才算暂时放下来了,她细细交代了太后的贴身宫女几句话,便背着药箱离开,说了两个时辰后再过来帮太后换药。
梦琉璃踏出慈宁宫大门,迎面而来是清晨的徐风,但是此刻的她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只觉得一股透身凉,难受的要命。
虽然暂时性逃过一劫,但是以后要怎么办?如若用凝神丹真能治好,那是最好,如若不能呢……要不要找宋颜问问?梦琉璃望着翊坤宫的方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太后脸上受伤的事在皇宫里是隐秘的,慈宁宫的人也都被下了禁言令,宋颜知晓此事的几率是极小的。如若自己打着医术交流的旗号,未必就不能从她口中探听出当日她给皇上所用的药!
太后可是发话了,如若自己能够将她治好,那么这皇后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如若从宋颜那探听到那位药将太后治好,那岂不是借宋颜之力,抢了她的皇后宝座?一想至此,梦琉璃心内的小宇宙熊熊燃烧了。
回到离宫梳洗打扮一番,换上清爽精致的宫装,梦琉璃带着宫女浩浩荡荡就朝宋颜的翊坤宫行去。
只不过,她的心中却有一丝疑惑。昨日她留在太后的慈宁宫,原本她以为就算她不在,皇上也会自动自觉的留宿她的离宫安寝,但是问了宫女太监后才知道,皇上昨晚别说留宿离宫,就连脚都没踏进去半步。自从她进宫后,皇上可是夜夜都宿在她那的!
不过梦琉璃转念一想,又自己安慰自己,皇上一定是知道自己给太后治疗,所以才没去自己那里,一定是……
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梦琉璃才算是放下心,不多时便到了离宫。因为她打着给皇后请安的幌子,翊坤宫的人也没有多刁难,直接进去禀报。
此时,宋颜他们早已经起床了,一家三口正慢悠悠地用着早膳。
守门的嬷嬷刚进偏殿院子,就被赵柔柔拦下了,“大早上的,这样步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事儿?”
“宫门外,丽妃说来给咱们皇后娘娘请安。”守门的嬷嬷给赵柔柔行了一礼。
“梦琉璃?”赵柔柔喃喃自语。忽然,她眉心灵动,抚掌笑道,这下好玩了。
赵柔柔今早看到慕容昊夜宿翊坤宫时大为惊讶,又看到宋颜与他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更是让她迷茫不解。不过事出反常即为妖,这慕容昊肯定有问题,再加来此刻来的梦琉璃,今早这出戏绝对会精彩绝伦,高潮迭起。
赵柔柔偏头看着偏殿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对守门的嬷嬷道,“既然是丽妃来请安,那就不要拦着,将她带来这偏殿来吧。”
在这翊坤宫里,宋颜是从来不管事儿的,这里隐隐的便以赵柔柔为首,她的话没人敢不听。那守门的嬷嬷笑着答应了,领命后匆匆而去,而此刻的赵柔柔早已选择了最佳视角看这出戏。
赵柔柔在宫女的带领下,身姿婀娜,步步生莲地款款而来。
“皇后娘娘还在用早膳吗?那本宫还是在偏厅了等候吧。”梦琉璃今日是有求而来,言语间也客气了许多,眉目间含笑。
“无妨,赵姑娘说了,请丽妃娘娘去偏厅去。”谁都知道昨夜皇上留宿翊坤宫,今早还留下来用早膳,想必这个消息足以让丽妃五雷轰顶了吧,就连小宫女都好想看到丽妃吃瘪的样子,所以坚决带着她进偏殿。
“皇后娘娘就在里面,丽妃娘娘进去吧。”小宫女乐不可支道。
“那谢谢你了。”梦琉璃嘴角含笑,提着裙摆,以最优雅的姿势缓缓踱进偏殿,然而在看到偏殿内的场景时,她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成冰,眼底更是露出骇然神色。
“皇、皇上……”梦琉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大早上的怎么会在翊坤宫里碰到皇上?更何况,此刻的皇上竟然旁若无人地夹了一筷子鸡腿放到宋颜面前的碟子里,而宋颜竟然还嫌弃地将鸡腿丢回皇上面前的碟子。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熬了一个晚上,视觉出现了问题?
“丽妃?你过来干什么?”秦殊丢过去一记淡漠眼神,冷声说道。
“皇上,您、您大早上的怎么会在这?”梦琉璃眼底的惊骇并没消散,心头更是涌起一道莫名的心慌。不会的,绝对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为何朕不能大早上的在这?”秦殊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冷漠地斜睨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朕昨晚夜宿翊坤宫,这早膳自然是在翊坤宫里用,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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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