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天说出那个字时,审判者的各项数值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作为一团能量体,最多只能测定其位置或是其包含的能量。现在沈天眼前却出现了身高、体重甚至于心率这些数值,这一切都不该是一个灵体所该拥有的,而更倾向于一个生体。在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现象。
沈天无暇去顾及审判者的冷嘲热讽,大脑和电脑同时运作到极限,在处理着审判者的变化。一分钟后,这些数值就像出现时那样突然消失,审判者回到灵体状态。不过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经过这一分钟的计算,沈天几乎可以确定审判者生体化的真相。
为什么刚才dr的时候没有出现这种现象?那只能说明这种生体化是只针对说出关键字的对象,对于其他人来说它并不是生体,无法攻击。
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确定,沈天把刚才的景象重复放了数遍,把生体化的度和音进行比较。得出结论,这生体化是当那个字说出时就开始,比声音传播到审判者那里的度还快,在声音到达之前生体化就完成了。审判者只有听到关键字才能使用能力,哪怕是生体化完成也不能使用能力来攻击。也就是说,只要在说出关键字的同时进行音攻击,就能一口气解决它。
dr的没错,最大的弱点果然还是在能力上。
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攻击手段的问题,沈天没有装备能越音的武器。考虑了一下,沈天把沈月和刘镜兰叫到身边。
“搞什么。”刘镜兰冷冷地说。
沈月十分期待地看着沈天,她相信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沈天右手的食指伸出一根尖刺,在左手手掌上刻下他的计划,这样做是防止审判者听到他们的对话。丝不苟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刻出的字没有一丝歪斜,只是手掌中流出的红色液体让它们看上去不甚清晰。
沈月心痛地掏出手帕想去擦,但被沈天阻止了。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弄脏了那块手帕”。
这的确是真血,但只是人造皮肤中可有可无的一样东西,沈天会加入这种东西,只是纯粹地想让自己更像一个人罢了。
“都了解了吗?”沈天问道。在得到明确的回答之后,他随手把手掌的皮肤撕下来,然后撕成碎片。
“商量完了?准备投降了吧。”审判者说道。
沈月怨恨地看着审判者,她把沈天所受的伤都算到了审判者头上。她用手指着审判者——这个动作是他们预先定好的暗号,说道:“你休想。”
声巨大的轰鸣在狭小的楼道里回响,仿佛是有炸弹爆炸般的响声,若非这个旧楼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所保护,可能这声音会传到数公里之外。恍惚之间,就连沈月的残影也摇晃着好像禁不住这冲击一样。
她原来所处的地方被一个巨洞所取代,地板被越音时的音爆轰成了碎片。就在她做出暗号时,沈天便迅带着跑了。饶是他行动迅,背后的皮肤还是全部被这冲击波击碎,露出金属。刘镜兰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冲击波被她完全吸收掉。
沈月出现在审判者身后,她脸色苍白,月兑力倒地。特制的衣服也禁不住如此之高,被撕碎了好几处。沈天放下,跑到沈月身边扶起她。
沈月对着沈天勉强微笑了一下,做了一个“V”的手势。“成……功了……”说完这句话后,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下,还保持那个手势。那张脸是如此的安详,就好像睡着般。
她的确是睡觉了。
审判者呆站在那里,看不见它的脸,因此也不知它现在是何表情。不过想来也不会好看,因为当沈天抱着沈月从它身边走过时,它就像是被凌迟过一样碎成了无数片。没有血,只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些碎肉也消失了。完全找不到半点存在的痕迹,审判者这个家伙仿佛就只是一场噩梦。
在这时醒来,看见这情景,便马上明白了生过些什么。
“喂,那边的少女,别走,我想我们还可以谈谈。”dr道,在他背后,刘镜兰正准备离开。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刘镜兰冷冷地说。
“那边那位叫沈天,至于我,你可以叫我无视刘镜兰的冷漠,自顾自地说道。
“沈天?”刘镜兰想起那天易灵和人组的谈话,“那么那边那个睡着的人应该是沈月吧。”刘镜兰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沈月,刚才她所表现出的能力的确非常强大,也很符合体系能力者的特征。如果自己跟她战斗的话,估计也很吃力吧。不过,刘镜兰还不知道该不该把四族的事告诉她。她决定再观察她一段时间,当然不是打算联手,而是要找出她能力的弱点。
“看样子你似乎听说过我们?”脸上挂着微笑,但心里非常惊讶,完全不了解底细的陌生人居然知道自己,这说明己方的情报工作有失误。
“我听易灵那个家伙提起过你们,我叫刘镜兰。”
释然,但却也没有对刘镜兰完全放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刘镜兰指了指窗外的教学大楼,说道:“那么,易灵呢?你们不是要杀他吗?”
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其实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杀易灵,只是他不会把事实告诉刘镜兰。
四人离开旧楼,现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还好,但露出一半机械躯体的沈天和那两个美女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不过他们根本不会顾忌这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校园,坐上了一辆早就停在学校边的车。
有些人大着胆子跑进旧楼,看见一楼战斗后留下的一片狼藉,就马上跑了出来。就把这件事跟某个众人眼中的不良少年联系在了一起。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人都认定,当某个不良少年来学校时,一定不会生什么好事。
虽然这个不良少年在睡觉,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是很无辜地被人给污蔑了。他还有大半天的无聊时间要打掉——在睡梦中打。
在路上,沈天把战斗时生的一切告诉了。
微笑道:“我就说吧,这能力里面果然有问题。”
“但是会生生体化又是为什么呢?”沈天问道。对于这种东西,应该会知道。
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应该是一种言灵,作为‘同类的证明’。”
“什么意思?”沈天听得一头雾水。
“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有魔力的东西,而灵体对这种力量的敏感程度要比生体高得多。它会选择‘你’做关键字,这里面的奥妙无穷。当一个人说‘你’的时候,表示将对方当作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同类,你不会去对一只蚂蚁说你。那即是施加对方身上的一种言灵,作为认可对方的存在,把对方当作是同类。然后它再将这种言进行强化,使之实现,便就真的成为了同类,变成一个生体。所以说,‘你’不仅是它能力的关键字,同时也是使它生体化的关键。”
不知道从哪里模出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由于说话者是不懂言灵的普通人,所以再怎么强化也只对双方有用,不可能变成普遍的存在。由于不知道何时对方会说出关键字,它便无时无刻不在自动强化着。因此才会出现自己已经生体化,而自己还不自知的情况。不,应该说,对于对方来说,自己的存在已经被确认,变成了生体。但对于自己来说,因为没有听到那个字而通过确认别人来确认自我,便没有办法确认自我,变成生体来使用能力。能做到这一步,这个灵体已经越了人类的常识。若不是因为太强而无法捕捉的话,我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
听着的话,沈天现自己之前的许多想法都是错误的,更加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奥妙。这一百多年毕竟不是白活的,在经验上,自己差他太多了。自己贸然地动攻击,居然还能成功,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有如神助。
刘镜兰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知道在说着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会生自己实际上不存在生体,但对别人来说却实际存在,而这种存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呢?这似乎也太矛盾了吧。”沈天搔搔头,不解地问道。
“所以说,‘存在’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苦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很有意思……”
……
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中,只有一团混沌,唯一的存在就是几个声音。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之中,一切都是用心灵来交流的,参与者各自的本体并不在这个空间里。
“审判者的存在感彻底消失了,归于‘’了。”在提到“”时,那个声音故意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个东西没有音,作为“存在”的对立面,“”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便是“无”,是“不存在”。但这也只是一种不准确的形容,因为作为越人类乃至不同于“存在”规律的“”,用存在着的一切语言都无法形容。就连“无法形容”这个形容词,也是不准确的。
“那可怎么办,少了他,皇的复活就不完美了。”混沌中传来埋葬者的声音。
“真是麻烦,命运总是不能朝着我们预定好的方向走。那个少女的存在,那个十五年,那副眼镜……”第三个声音说道。
“没办法,我们和皇毕竟不是神,至少现在不是。”又出现了第四个陌生的声音。
“误差虽然多,但也是在可以调整的范围里。”最初的那个声音说道,“我又有的要忙了。”
“注意点,别以为自己活过上千年就觉得自己很强,审判者就是太自负才会被莫明其妙地解决。”埋葬者说道,“他正是输在自己的强大上。”
“要你管。”另三个声音说道。
“说正经的。”最初的声音说道,“那边不能没有人管理,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去管那里。”
“你的意思是抽调预备役?”第四个声音问道。
“没错,目前的人选有这么几个……”
……
放学后,易灵想到白天看到人影,总是不那么放心,决定去旧楼。
“怎么!”他所看到的狼藉不会跟别人看到的有任何不同。“这里到底是什么回事?”
易灵和易雪走到楼上,仔细地检查起战场。
原本就很破烂的旧楼在一场大战之后显得更加残破,如果这样的战斗再多来几趟,学校干脆就连拆楼的钱也省下了。到处都是被炸弹炸过一样,崩塌的地板、地上的巨坑、被打穿的墙壁和天花板……
易灵突然心里一寒,虽然这种等级的破坏他也能做到,但破坏到这个程度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
他继续搜索。
在三楼的深处,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倚坐在墙旁,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就像是一个被人玩坏的洋女圭女圭。血和脑浆已经凝结,变成像果冻一样的胶质。看见这情景,易灵的怒火一下子暴了。看他的穿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根本与人无害,战斗的双方为什么要把他圈进去!
他走到那人身旁,俯视着这个无辜者。“你安息吧。”易灵喃喃道,“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完,易灵不忍心再看见下去,把头转向另一边。
他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景象,一整块地板上布满了深洞,就像是被“雨”淋过一样。同样的景象,易灵看过很多遍。他心念一动,搜索了整个楼面,现这样的痕迹足有十几多之处。
易灵重新仔细地检查一遍那学生的伤口,某种很熟悉的伤痕出现在他眼前。这一切,都跟他记忆中的一样。
易灵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女的样子,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只有她。原本这少女说要杀他,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但想不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易灵一拳打在墙上,墙瞬间崩塌,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声音传出很远,引得一众学生靠近旧楼,却又不敢进去。看见易灵脸色不善地从里面走出来,这帮学生顿时作鸟兽散。过不多久,那个学生的尸体被现,当时就有几个学生被吓昏了。
关于易灵的新传说又在学校里流传了。
后,校园中的事故被以“旧楼年久失修,学生误闯其中时遇到旧楼崩塌而死”这样的理由给掩饰了过去。当警方去那学生的家里时,才现他一家都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甚至比白痴还不如,就连如何走路都不知道了。
这情况,就跟一个月前的赵起家一模一样。方敬渊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应管的范围了。而且李默一早就告诫过学校和警方,不管里面生过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易灵思前想后,会在旧楼跟刘镜兰打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审判者。事后,他也曾经数次去旧楼察探过。莫说审判者,就连惯常出没的鬼都没碰到一个。随着那一场战斗,旧楼仿佛变成一座普通的危楼。
“究竟生了什么事?”看着被不知名巨力打出的巨洞,易灵叹道。
虽然想过种种可能性,但易灵就是不相信审判者会在这次战斗中灭亡。他只比较了审判者和刘镜兰的实力差,并把音爆造成的破坏都算在了审判者头上,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三方加入这场战斗。
但审判者的确就这样消失了,就像是噩梦中的梦魇,无论多可怕,都会在梦醒的那一刻消失。
“别再为这种事情麻烦了啦。”易雪挽着易灵的手,“消失了的话,不是很好嘛。”
肘处的柔软触感,让易灵不自觉地脸红起来,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这个……是啊……那个。”
“别在这种破地方浪费时间了嘛,快点走吧。”易雪挽着易灵轻轻地蹭着。
初次接触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易灵完全处于失神状态,无论易雪把他拽到哪里去都无所谓了。“好……”
易雪挽着易灵离开了旧楼,,易灵不知成为多少人嫉妒的对象。易灵会如此听话地就离开,这有些出乎易雪的意料。虽然有一定了解,但却还是没想到这一个很普通的动作会对易灵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她开始认真考虑起寻的某些话:“或许,我真该改变一下。”
如果说要俘虏易灵的心的话,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易雪更清楚该怎么做,但是易雪本不是为这个而生。一个副人格,他存在的意义在出生之初就已经决定了。如果妄图改变自己,就是否定自己的存在,那是跟自杀同等性质的东西。
易雪没有注意到,对于她来说,改变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寻这样的精神生物来说,改变无异于一声灭顶之灾,但身为精神生物的寻还会提议易雪去改变,就好像一个人建议另一个人去自杀一样。其中的含意,易雪并没有注意到,不仅是因为她信任寻,还因为她早已经改变了。
现在的易雪早就已经迷失了自己的存在,有好几次她没有做到自己本应该做的事。她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副人格,拥有的这具**让她不再单纯的是一个精神生物,从某些方面来说,易雪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而不像以前,虽然看上去有独立的意识,却还只是一个依附于易灵的木偶。更进一步说,易雪的意识本来是易灵灵魂的一部分,但现在正一点点地从灵魂中分离出来。
易雪和易灵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当然更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生什么特别的事。易灵每天都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上学、放学、吃饭、睡觉,生命中仿佛只剩下这四件事。没有人来找他麻烦,没有人来寻求帮助,他好像跟那个世界隔绝了关系,被那个世界所抛弃。
在这样的情况下,易灵渐渐烦躁起来。他期盼有人能来告诉他些什么,只要是和四族有关的事都行,哪怕传来的消息是皇已经复活,也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强。易雪有些担心,这种负面情绪不应该让它再增长下去。
“或许应该让他出去散散心。”易雪心想。“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