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看着符致恒又闭上了双眼,立刻急了,连忙替他听脉。舒悫鹉琻(
“怎……怎么会这样?”不敢置信,豆豆又细细的再次听脉,听了半饷,结果还是一样。这一下豆豆坐不住了,连忙伸手去撑开他的眼皮,想要再察看一下。
他的心跳太快了,快得不正常。
看着眼前放大的俏脸,符致恒一瞬失了神,喃喃而语,“豆豆,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的?”豆豆诧异的看着他,细细的打量,可他的脸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自己刚出家门半个月,小时候倒是跟着爹娘云游了几年,可她好像也并不认识他啊。
“啊……”符致恒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立刻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可他看向豆豆的双眼却是璀璨如子夜星辰,“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看到活生生的豆豆了。”
豆豆皱了皱眉,不悦的打断道:“你怎么这样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什么活生生的豆豆?难不成他认识的是死翘翘的豆豆?
莫名奇妙!
符致恒惊觉失言,连忙摇头,道:“豆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呃,没有意思。”他说着停了下来,不敢再说下去。
总不能告诉她,他差人收集了许多她的画像和关于她的消息,每每相思难抑时,他便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沉醉在画她的甜蜜中,现在他的书房里挂着的全是她的画像,或笑,或嗔,或怒,或愁……
虽然他没有与她相处在一起,但是,他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沓厚厚的册子,那里面记载的全是关于她的事情。
每个月读这些消息的时候,就是他最甜蜜的时刻。
“说!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只是随手救的一个人都认识她,还是一副熟稔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是想不透。
符致恒刚刚还灼热乱跳的心,瞬间如凉了半截,心中微涩,“你不认识我了吗?”见豆豆一副茫然的样子,符致恒续道:“我是小恒。”
“小恒?”豆豆看着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却仍始找不到一个可以对号入座的人。
“你想起来啦?”符致恒的心又兴奋了起来。
豆豆摇摇头,“想不起来。”
“呃?”符致恒傻傻的看着她,当年,她还赞他长得俊秀的,再说了他与小时候的五官变化并不大啊,她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呢?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触手的白纱布让他惊恐万状,“我的脸?”
豆豆满目怜惜的看了他一眼,“被人用毒剑划伤了。”
“啊?怎么会这样?”符致恒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垂着脑袋不再看向豆豆。他犹记得,当年豆豆说过,她最喜欢如玉般的美男子,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她……
又想起了自己晕迷中,隐隐约约听到她说过的话——“唉——这么丑,我算是赔本了。你就是有心要以身相许来报恩,我也不敢收啊。”
“喂。”豆豆见他颓然的样子,有些担忧的轻唤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伸手拍了拍他弓起后背,“小恒,你不要这样,我会尽力帮你治好脸上的伤的。”
一个大男人却这么看重自己的容颜,她实在是有些看着烦躁,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颜控。
“真的?”符致恒猛地抬起头,眸子闪亮的看着她。他的心思转得很快,想到可以趁着她替自己诊治的机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的心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豆豆点点头,道:“我尽力!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加山中村去找我柳爷爷。”
“我相信你!”符致恒只觉头顶阴霾尽散,忽而咧嘴一笑,“你从小就开始学医术,我脸上就点小伤,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豆豆只觉眼睛被他明媚的笑容给闪了一下,因为这个笑容,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应该不会错。他的话,他的笑容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般,让本没有多大把握的豆豆瞬间就信心十足。
“嗯,我一定尽力。你放心吧,我保证让他恢复以前的容颜。”说着,她含笑看着他,问道:“哦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就开始学医?你说你叫小恒,但是很抱歉,我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提示一下?”
别人记得你,你却将别人忘得干干净净,这是一种极不礼貌,极不尊重人的行为。
“十一年前,京城前太师府的密室里。”符致恒的目光紧紧的锁在豆豆的脸上,目光从由专注变得悠远,嘴唇微弯,眸光温柔,仿佛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之中。
那一年,他们一群孩子处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中间又有可怕的大蜘蛛不时来咬他们,他们全都慌乱无神,除了害怕就是哭泣。后来,豆豆和果果也被人丢进了密室,他们很快就成了那些孩子的主心骨。
乐观的话,向阳的心情,让那些慌乱的孩子们都奇迹般的重新看到了希望。让大家都陪着他们兄妹一起等待着他们那对厉害的爹娘来迎救他们。
到了最后,居然连那些喝人血的大蜘蛛都听从他们兄妹的指挥,不再敢上前来咬他们。这一下,他们就更是当他们如神般看待了,小伙伴们都不再哭泣,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坐在一起,忘记害怕的聊着属于他们孩子们的话题。
终于等来了豆豆的爹娘来救他们,走出密室重见阳光,符致恒第一个反应就是望向天真可爱的豆豆,在一刻将她的容颜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心里……从此,痴痴的沉迷在想念她的快乐与痛苦之中……
眸子轻转了几圈,豆豆突然笑了起来,高兴的用力拍了几下符致恒的肩膀,“小恒,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那个被大蜘蛛吓得全身发抖的小屁孩,我记得呀,当年,你还吓得紧紧的抱……呃……”
骤然停了下来,豆豆偷瞥了一眼符致恒,不期却撞进了他那灼热的目光,于是脸颊滚烫,轻轻的垂下了脑袋。
看着娇羞的豆豆,符致恒心潮澎湃,目光更热,更专注。
小小的木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咕咕……”突然,寂静的木屋里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声音,豆豆和符致恒对视了一眼,符致恒窘迫的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我……”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盛碗鱼汤过来。”话落,豆豆丢下符致恒走向隔壁的小厨房。
走出门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树林里有火把移动,心下一惊,连忙跑进厨房,动手盛了一碗鱼汤就折回木屋,“你快喝下,我瞧着远处的树林里有火把晃动,怕是你的仇家寻上来了。”
时间紧迫,她们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符致恒端着碗的手僵了僵,眉头紧皱,前一秒还温暖如春的眸光瞬间就迸射出冷光。
他与那些人交过手,深知他们手段的狠毒,想到连自己的亲卫兵都难敌对手,他咕噜咕噜几大口就把一碗鱼汤喝光。心急的他已没有了平常的优雅,只是随意的用袖子一抹嘴,随后便一边下床穿鞋,一边道:“豆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他不能让豆豆涉险。
现在他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能做的就是躲。
符致恒暗暗的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个幕后黑手碎尸万段。
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符致恒的脚刚踮地就感觉两眼发黑,头重脚轻,身子不由的晃了下,如果不是豆豆及时扶住了他,他极有可能会跌倒在地。“小心一点!你伤势过重,身子还很虚弱。走,我扶着你。”
符致恒轻甩开了豆豆的手,低头深深的看着她,道:“豆豆,此处太危险了,你自己先走吧。”
若是让她扶着自己离开,怕是两个人都难逃敌人之手。
他死可以,可是,豆豆却是不能受伤。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的。”豆豆紧抓着他的手臂,抬头倔强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小恒,且不论我们是旧识,就谈现在你是我的病患,我作为一个大夫也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我爹娘没有教过我,遇险就要抛下伙伴这样的道理。”
符致恒定定的看着豆豆,突然抬着软绵绵的脚步向外走去,“把火灭了,咱们走。”
“好!你小心一点,等我一下。”豆豆飞快的背起竹篓,把屋子里的走马灯吹灭了后,快步追上符致恒。
一个伤患,一个
姑娘家,他们行走在黑夜的深山里,脚程十分缓慢。刚离开不久,她们就看到有十几把火把将小木屋给围了起来,见此,他们大气也不敢出,连忙躲进了小溪下游的林子里。
豆豆轻扯了下符致恒,低声问道:“小恒,咱们该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想要继续走是不可能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惊动那些高手,如果让他们发现了,那就真的一点逃月兑的机会都没有了。
“豆豆,你顺着这里下山,我负责引开他们。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现了身,你就安全了。”他实在是能拿豆豆的安危来冒险,如果他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豆豆。
十一年前,如果不是她和果果,或许,他们那一群人都已死在了那间密室里。
“不行!”豆豆果断的摇头,目光四处扫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这时,木屋那边传来的冷酷的声音,“他一定走得不远,你们立刻分头搜查,搜到符致恒之后,就地杀无赦!”
“是,头。”十几人齐声应是,那声音惊起了林中沉睡的鸟儿,寂静的深山里,立刻响起了鸟儿惊慌失措的鸣叫声,拍翅飞离树林的声音。符致恒紧牵住豆豆的手,扭头看了她一眼,道:“豆豆,咱们走。”
“好!”豆豆点点头,用力扶着他,模黑下山。
突然,脚下一滑,两人的身子立刻向前扑空,朝山下急速的翻滚下去。
电石火光间,豆豆咬住了唇,吞下了那差点就喊出来的惊呼声。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被符致恒紧紧的圈在怀里,他以身护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不受那些尖石利刺的伤害。
“那边有异样,快,下去看看!”他们的动静还是让那群人发现了,他们一窝蜂的追了下来。
豆豆心中大急,只觉脸上被什么温湿的液体给打湿了,随即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小恒?”一定是他胸口的伤口裂开了,感觉腰间的手紧了紧,豆豆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不知滚了多久,他们终于不再有天旋地转的感觉了,豆豆立刻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半跪在他的身边,看着又满身血迹他,焦急的问道:“小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豆豆。”
这一路滚下来,符致恒全凭着心中的那股信念支撑着,他紧抱着她已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动作,其实他人早已经陷入了昏迷状况中。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昏迷中的符致恒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梨花带雨的豆豆,想抬手替她拭去腮边的泪却力不从心,他声音虚弱的道:“豆豆,快跑!千万别回头。”
不是他悲观,而且眼下的情况,让他无法乐观起来。
“不!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豆豆说着,动手不管不顾的将他拖至一旁茂盛的草丛里,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吞下这颗药丸。”
“这是?”
“快吞下,它可以让你伤不再恶化。”
“好。”符致恒听话的吞下药丸,“豆豆,你?”豆豆见他吞下药丸,立刻用银针往他身上的穴位上一刺,“你好好的在这里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这里找你。”
话落,符致恒合上了眼帘,豆豆则将现场整理了一下,直到让人瞧不出端倪,她才提着裙摆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站住!”几道黑影随声而至,团团的将一身狼狈的豆豆围在中间。
突然的亮光让豆豆的眼睛吃痛,她半眯着眼打量着周围一身寒气的黑衣人,眸底闪烁着慌乱,颤抖着声音问道:“各位壮士,你们追…。追着小女子,所是为何?”
当看清眼前的人不是符致恒,而是一个满身泥污的小姑娘时,黑衣人皆是愣了愣。
本以为马上就能功成而返了,想不到自己追了大半夜的人却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为首的黑衣人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豆豆一圈,见她脸上身上全是泥沙,便冷声斥问:“姑娘,你三更半夜不在家里呆着,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里?”
豆豆浑身颤抖了起来,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后,低声如蚊的应道:“我……我……我是上山来替我女乃女乃挖草药的。哪知在山上的
迷了路,夜黑看不清路,结果踩了个空,就从山上滚了下来。壮士,你们……你们……”
她佯装怯怯的看向他们腰间的寒剑,手里却是紧攥着一个小瓷瓶。
为首黑衣人紧盯着她,再次寒声问道:“你在山上可有遇到一个受伤的白衣男子?”
豆豆轻轻的摇摇头,“没有!”
“头,她?”旁边一侧的黑衣人冷咧的瞥了一眼豆豆,不以为然的道:“头,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人吧,至于这个丫头,不管她知不知情,我们都不能留下她。”
他们全是黑暗组织里的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看到真面目。
“你们?”豆豆只觉后背骤凉,攥着瓷瓶的手又紧了紧,她害怕的扫看着这些冷漠的人,心里则是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让他们同样吸去她的毒粉?
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像是看一只阿猫阿狗一样的瞄了一眼豆豆,转身就大步离开,“别让她太痛苦。”
别让她死得太痛苦?
豆豆恨得咬牙切齿,心想,你还真是够仁慈的,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
其余的人都转身相继离开,只留下刚刚提议要灭口的那个黑衣人。豆豆往后退了几步,见他立刻就朝自己逼前一步,慌乱的摇头,“这个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高寿老女乃女乃,她现在正病着需要人照顾,你就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黑衣人无动于衷的又向前逼进一步。
豆豆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瓶盖已悄然拧开。
黑衣人脸色一沉,低下头看着她,目光阴鸷,突然利剑出鞘,豆豆正欲闪身避开同时将手中毒粉洒向他,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的移至她的面前,在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的剑已早一步划破了黑衣人的喉咙。
豆豆淡淡的看了一眼他那滴血未沾的软剑,心下震撼。
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她并不打算深交。于是,她微笑着朝他拱手道谢:“多谢侠士相助!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
“姑娘,你就是这么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吗?”淡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他的情绪,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豆豆总是对他有种莫名的疏远,总觉得不该靠他太近。
闻言,豆豆停下脚步,转身朝他掷去一个小瓷瓶。
“这里面有三颗回天丸,不仅可以在危难之际护住人的心脉,还可以解百毒。无病无痛也可服用,它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侠士留着它自有用处。小女子还有事要处理,这就先告辞了。”
尹立平看着渐行渐远的豆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瓷瓶,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真是可爱的姑娘。
这换作其她姑娘,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手起刀落的杀人,一定吓得瘫倒在地上。哪会有人像她这样,一脸平静的道谢,随便送恩人几颗药丸就转身离开。
“侠士,请多多保重!”豆豆的话刚落下,刚刚离去的黑衣人又重返回来,当他们看到同伴无声的倒在地上时,立刻拔剑刺向尹立平。
尹立平眸光一凛,腰间的软剑如灵蛇般扭动,只听见几声兵器相撞的声音,随即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傲然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蓝袍男子,脸色诧异,“阁下到底是谁?你跟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你下去问问阎王爷就知道了。”尹立平从袖中掏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去软剑上的血迹,“至于那姑娘?嘿嘿,纯粹就是路见不平而已。”
他自问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路过此地,只是为了抄捷径赶去京城。
听说,那对母子如今就在那个地方。
他刚刚瞧着那个小姑娘,觉得有点意思,可又一时没有想明白。现在他倒是明白了,那姑娘刚刚的怯意根本就是伪装的,以她刚刚离开时的轻功来看,她并不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村姑。
“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要冒险与黑煞门为敌?”
“你们是黑煞门的人?”尹立平的眸底迅速的闪过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朝黑衣人摆摆手,道:“你的小命
我暂且先留着,你走吧。”
“你?”黑衣人意外的看着尹立平,低头扫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眼底露出杀气。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为好,一旦动手,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你只会白白送命而已。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别再做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罢了。”尹立平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衣人。
“你?”黑衣人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又被尹立平不耐烦的打断了,“再不走,你就把命留下。”
“……”尹立平扭头望去,只见那黑衣人已经离开。
“身边尽是这样的货色,也想有所作为?真是愚蠢!”尹立平扭头望了一眼豆豆离开的方向,随即轻身一纵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
“豆豆,你快跑!你不用管我,千万别回头。豆豆……”听到屋里的声响,豆豆立刻从院子里跑了进来,进屋一看才知,并不是符致恒醒过来了,而是他正在做梦呓。
急步上前,看着全身缠满了白纱布的符致恒,豆豆不禁想起了两人失足滚下山时,他晕迷中还不忘交自己牢牢保护在怀里的情景。轻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到床前的圆凳上,自言自语的道:“小恒,你惹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
“豆豆姑娘,那位公子醒过来了没有?”李婆婆的儿媳妇从门外探头进来,看着豆豆微笑着道:“我娘让我杀了一只鸡,我正在厨房里炖着呢,如果这位公子醒了,你就唤我一声。”
豆豆点点头,甜甜的应道:“谢谢李婶!辛苦你了!”
李婶笑着摆摆手,看着豆豆感激的道:“我不辛苦!倒是姑娘不辞辛苦上门帮我娘采药,姑娘的恩情我们一家人都不知该如何回报?”当日,李婆婆不慎摔了一跤,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路过的豆豆,估计当时已经中风的她已经全身瘫痪了。
她们李家只是一户普通的农民,平时,并无积蓄。面对李婆婆的中风,他们顿时就六神无主,幸好有豆豆这么一个女大夫在场,不仅免费替李婆婆诊治,还拿出自己的盘缠来替李婆婆抓药。
因为她的盘缠在她一路上的慷慨解囊下,已经是所剩无几。
为了不耽误李婆婆的病情,豆豆便只身一人背着竹篓就上山去采药。
“李婶千万别这么说,我是一名大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豆豆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符致恒,又看向李婶,“现在我的朋友住在这里休养,要麻烦李婶的事儿还有许多,李婶以后就不要再说客气的话了。”
“好,好,好!你先照看着,我去厨房看看。”李婶忙不迭的点头,笑着离开了。
符致恒睁开眼睛,意识模糊的扫看了一圈陌生的房间,当他目光转向床前端坐的豆豆时,散涣的目光立刻变得专注且灼热起来,“豆豆。”
“小恒,你醒啦!”闻声,豆豆惊喜的扭头看向符致恒,紧接着又腾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符致恒看着豆豆在略窄的房间里忙碌起来,只觉心里面暖烘烘的,酸酸软软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他的心充填得满满的。
这样的场景是他十一年来梦寐以求的。
豆豆将手中的茶碗放置一旁,细心的扶着他坐起来,并拿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让他坐得舒服一点。符致恒一声不吭配合着她,傻傻的看着她,非常享受她的服务。
“来,喝点水!等一下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晚些时候,我再煎药给你喝。”
听着豆豆交待这个,叮咛那个,符致恒又傻傻的笑了,他接过茶碗,轻抿了几口,然后抬头看着豆豆,道:“豆豆,是我拖累你了。”
“别说傻话!我们是朋友。”豆豆怪嗔了他一眼,“你坐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符致恒点点头,看着豆豆的身影默默在心里说道:“我们是朋友?可是我不想只是朋友。”伸手模了下自己脸,感受着白纱布的粗糙,符致恒的心重重的失落起来。
这一张脸真的还能恢复如初吗?
如果不能了,豆豆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吧?
见豆豆微笑着走进厨房,李婶忙问:“豆豆姑娘,你的朋友醒啦?”那人伤得
很重,昨晚见到浑身是血的他时,她都怀疑人会救不过来了,想不到经过豆豆一宿的诊治,他化险为夷。
这让她更加信服豆豆的医术。
昨天,天黑了还等不到豆豆采药归来,李家便组织了村民,一起到山上去寻找豆豆。大伙找了大半夜,最后才找到狼狈不堪的两个人,见到他们时,还真是他们身上的血给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大伙都已熟识满月复医术的豆豆,还真会以为是半夜见鬼了。
“醒了。”豆豆点点头,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药罐里正煎着的药。
李婶停下了手中的活,连忙拿碗利落的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我这就给他送鸡汤过去,豆豆姑娘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你照顾他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现在他醒来了,你也该放心去休息了。你放心,他那里有我和老李照看着。”
“李婶,你叫我豆豆就可以了。这样吧,你帮我把鸡汤送去进了给小恒,我等一下送药进了给李婆婆喝,今天我还没有给她复诊呢。”豆豆也不推辞,顺着李婶的话就应了下来。
她煎着的两副药,其中李婆婆的这副已经可以了,她准备亲自送进去,再替她复诊一下,看看她康复的情况如何?
“好,那我这就先送鸡汤过去。我婆婆那边就帮忙豆豆了。”
“应该的。”
李家人都是老实本份的农民,在他们的眼里,豆豆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推开门,豆豆端着药汤走了进去,“婆婆,你今天好些了没有?”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木柜子上,豆豆一边查看李婆婆的身子,一边与她随意的聊天。
“嗯嗯,好……好多了。”那一跤让李婆婆留下了轻度中风的后遗症,现在她的左半边身子还不能动,嘴巴也略向左边歪着,说出来的话让人有些听不清。
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如果不是碰到豆豆,如果她被家人当场搬动,或许她就不是轻度中风这么简单了。
检查了一番过后,豆豆端坐在床前,伸手静静的替李婆婆听脉,过了一会儿,她鼓励般的笑看着李婆婆,道:“婆婆,你很棒哦。这几天恢复得很好,接下来你按时喝药,待过段时间再让人扶着你下床,做一些康复的运动,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如初了。来,药汁的温度刚好,我先喂你喝药。”
喂完了药,豆豆就动手开始替李婆婆按摩。
她从小就看着柳如风替瘫痪的廖仁诊治,所以,她知道对于这种病光是用药是不行的,还得配上合理的康复运动。她记得亲亲曾经说过,瘫痪的人因为长年卧床,最后都会出现肌肉萎缩,所以,常给病人按摩和让病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运动是一个很重要的‘药方子’。
看着正细心的替自己按摩的豆豆,李婆婆不禁泪花闪闪,张了张嘴吐字不清的道:“谢……谢,你……”
“婆婆,你先别急着道谢,等你真正的好了,你再谢我也不迟。”按摩也是一种技术活,没过多久,豆豆的手就酸痛起来,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水。她伸手随意的用衣袖擦了一下,紧接着继续按。
“婆婆,你要保持乐观的心情,这病啊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如果你比它强势,它自己就落败,这身体也就能好起来。不过啊,这药也要按时按点的喝,平时躺在床上,你也可以试着用右手按按自己的左身。”
豆豆一边按一边交待。
“嗯嗯嗯……”李婆婆连忙点头。
“婆婆,你要有信心一点。等你病好了,就可以抱孙子了。”李婶子嫁进李家多年,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前几天,她悄悄的拉着豆豆红着脸说出自己的心事,求豆豆替她诊诊,看看是不是身体上出毛病了?
豆豆当下就问了她一些问题,又替她诊了脉,发现她的主要原因是月事紊乱,还要就是身子骨差了一些。只要调理好这些,怀上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着她的话,李婆婆不禁激动了起来,左手微动了几下,“抱……抱孙子?”
“对啊!抱孙子,李婶的身体没有问题,只要服上几帖药,调理一体就好。所以啊,你就安心的养病吧,别再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家人。”老人家都难免会有这样自责的心理,如今豆豆告诉她这些,只是为了让她更有信心的去与病魔斗争。
“好……好!”
“那婆婆你先歇着,我还有些事儿。”豆豆拿着空药碗起身走出房门。
刚走出房门,迎面就见一个脸色腊黄的妇女手挎着用花布盖着的竹篮子走了进来,她见到豆豆时,不由的愣了一下,问道:“姑娘,这里不是李家吗?”
“是啊!这位婶子,你这是来……”豆豆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李婶惊喜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来人立刻就红着眼眶迎了上去,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道:“秀梅,你怎么来啦?”
那妇女焦急的朝李婆婆的房间望了一眼,泪光闪闪的哽咽着道:“我收到大哥的信了,听说娘摔了一跤,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所以,我就赶过来瞧瞧。嫂子,娘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李婶安抚性的拍拍李秀梅的手背,拉着她走到豆豆的面前,“秀梅,你别担心!咱娘遇到贵人了,多亏豆豆及时对娘施治,不然娘的情况怕是更加的严重。现在娘服了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豆豆说,这人中了风,身子要想完全康复好,还需要时日。”
李秀梅挣开李婶的手,扑嗵一声,跪在了豆豆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道谢:“多谢女神医,谢谢你救了我娘。”
“快别这样!你这样我可受不起。”豆豆连忙伸手去扶她,期间朝李婶示了个眼色,李婶会意,也帮着劝李秀梅起来,“秀梅,你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娘吧,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挂记着你。豆豆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夫,你的心意,她明白的。来,嫂子陪你进屋。”
“嗯。”李秀梅由豆豆和李婶搀扶着站了起来,她扭过头去拭了拭眼泪,微笑着朝豆豆点点头,提着花布竹篮子就进了李婆婆的屋。没过多久,李婆婆的屋子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劝慰声,交谈声……
豆豆返回厨房端来符致恒的药,路过李婆婆的房前时,她不由的朝那里望了一眼,脑海里划过李秀梅那张带着泪的脸。
家虽贫,但胜在一家人相亲相爱。
这一刻,豆豆有些想家了,尤其想爹娘和亲人们。
山中村,唐家大厅。
林氏愁眉苦脸的放下筷子,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空位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豆豆现在在哪里?她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带就离家而走,要是遇到了坏人那可怎么办?”
豆豆离家的这些日子,她吃不下,寝不安,夜夜都会梦到豆豆哭着找她。
一个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爹娘的姑娘家,她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
乔春也随之放下碗筷,微笑着安抚林氏,“娘,你别担心!豆豆比谁都精明,即使是在外面,她也定是吃不了亏的。孩子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这边我已安排人调查她的行踪,只要知道她的情况,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她从小就教育孩子们要学习**,自主。
并且,有承诺过他们,待到他们及笈后,他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
她不想束缚孩子,而她也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信心。
她相信,他们即使离开了爹娘,也一定还是能过得很精彩,很顺利。
闻言,林氏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扭头看向乔春,又问:“那你可有收到关于豆豆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乔春轻轻的摇摇头,贴放在膝上的手伸过去轻扯了下唐子诺,唐子诺立刻会意,笑看着林氏,道:“娘,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有豆豆的消息,豆豆身上带了银两,又有武功傍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着豆豆的武功,林氏就来了气,“我早就说过,一个姑娘家的,别学那些男孩子学的东西。也就是你们从小惯着她,说什么随孩子们喜欢,现在你们倒是看看,她既不知女红,也不肯呆在家里等人家上门提亲。”
豆豆都及笈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十三岁就订亲,待到及笈就准备婚事。
天下哪有像他们这样做爹娘的?有人提亲,说是孩子还小,及笈后再提也不迟。现在孩子终于及笈了,人却也自个离开出走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关心豆豆的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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