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和司徒彬两人替病患看完诊后,已过了晚膳时间,司徒夫人又差人来请人去后院吃晚膳,符致恒和豆豆难辞主人家的盛请,便留在司徒家吃晚膳。
司徒家的格局是二进二出,外院用作药堂,后院是家眷的住所。司徒家的人口简单,司徒夫人年轻时就守了寡,一个人带大司徒彬,而前堂那个老者是司徒彬的外公,说是外公,其实也相当于是爷爷。
因为司徒彬的父亲是司徒老先生的徒弟,他是入赘的,而司徒彬跟的是母姓。
餐桌上,司徒夫人热情的替豆豆布菜,不时的劝食,“来!唐姑娘,多吃一点。这汤是彬儿的外公的拿手药膳,多喝一些对身体很是不错。”豆豆点头谢过,看向司徒老先生,道:“老先生,托你的福,我们兄妹今天有口福了。”
“呵呵!姑娘不必过谦,我看姑娘的医术不凡,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们彬儿还需要向姑娘多多学习啊。”司徒老先生摆摆手,看向豆豆的目光中含着不可掩饰的赞赏,“刚刚在药堂时,我听唐姑娘说,唐姑娘从小习医,不知师承何人?”
豆豆浅浅的笑道:“老先生,你直接唤我豆豆就好。我从小是跟着我爷爷习医的,我爷爷乃雾都峰的柳如风。”
“柳如风?柳御医?”司徒老先生惊讶的看着豆豆,大概的猜出了豆豆的身份。
她姓唐,又称柳如风为爷爷。
那她应该就是德馨公主乔春和春满园茶馆的当家人唐子诺的女儿了,据说,那个唐子诺是柳如风的徒弟,医术也是了不得的。
猜出了豆豆的身份,司徒老先生更是热络起来,平时被他看重的食不言寝不言,也暂时的被他摒却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豆豆和符致恒,道:“原来两位是名振天下的德馨公主的公子和小姐。幸会!幸会!”
“老先生客气了!”符致恒连忙拱手还礼。
德馨公主?这一下倒是让司徒夫人和司徒彬意外了,两人夹着菜的筷子都忘了收回,愣愣的看着豆豆和符致恒,当下有些明白,为何这两人身上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了。
原来他们的来头这么大。
“唐公子,唐姑娘,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别去客栈投宿了,干脆就住在我们家吧。我们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唐家,但总是比客栈要舒适一些的。我爹最爱与人一起讨论医术上的事情,如今有豆豆姑娘这个小神医在,我爹这一下啊,准备高兴到做梦都笑醒。”司徒夫人给司徒老先生夹了一块淮山,笑着说道。
闻言,司徒老先生立刻赞同道:“小女说的没有错,两位不妨就先在寒舍住下。”
司徒彬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连忙朝一旁的符致恒拱拱手,道:“唐兄,你身上有伤,唐姑娘也需要时间和工具来配制药膏,为了方便,小弟也觉得两位住在这里会比住客栈方便许多。”
豆豆没有异议,在她看来,司徒家的人说的都没有错,住在司徒家确实要比住客栈方便许多。
她扭头看向符致恒,无声的询问他的意思。
符致恒当然知道豆豆的意思,便点点头笑着朝司徒彬拱手,谢道:“如此,那我们兄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多有叨扰了。”
“哈哈!唐公子客气了。我们司徒家人口简单,家里向来冷清,如今有两位的光临,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司徒老先生放下碗筷大笑几声,扭头看向一旁的司徒夫人,“凤儿,你待会就让人去准备两间客房。”
“是,爹,我知道了。”司徒夫人笑眯眯的看向豆豆,热情的招呼,“豆豆姑娘,趁热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谢谢司徒夫人。”豆豆礼貌的微笑点头,以示谢意。
一旁的胡彩儿见大家都围绕着唐家兄妹而转,早已把自己忘记了,不甘被忽视,于是,她笑着替豆豆布菜,俏生生的柔声,道:“豆豆姑娘,彩儿真是佩服你。瞧瞧彩儿与豆豆姑娘年纪相仿,可却只会在绣阁里拈针绣花,行医救世这等事情,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豆豆毫无心机的笑着应道:“彩儿姑娘说笑了,豆豆从小粗野习惯了,说起佩服的人啊,我还真的是对那些温恭良淑的小姐有更深的好感。豆豆是个坐不住的人,如果要我坐着绣花,那可是一刻钟都坐不下来的。为此啊,我女乃女乃还多次看着我叹气,说就见过哪家姑娘像我这般的,整一就是一个毛猴子。”
“呵呵,豆豆真爱说笑。”胡彩儿捂唇而笑。
司徒夫人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着豆豆的眼光却更是明亮,“豆豆姑娘可真是爱说笑,照我说啊,像豆豆姑娘这样性子开朗,心怀百姓的女子啊,才是最让人钦佩的。”
司徒彬看着豆豆的目光亮了一下,看着性子毫不扭捏,直来直去的豆豆,看着灯光下她那张娇俏如花的脸蛋,竟是怔怔的着迷了,无法抽开视线。
符致恒眼角一扫,看着司徒彬的目光,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端坐在司徒夫人身旁的豆豆,心里既自豪又忧心。
自豪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豆豆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让人沉迷,不由的喜欢。
忧心的是司徒彬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
想到豆豆和司徒彬同是以悬壶济世为人生目标,而且两人的习医经历也都差不多,再看看司徒彬一表人才的模样,符致恒不由的担心起来。
司徒夫人看着儿子的着迷的目光,了然的笑了笑,而一旁的胡彩儿却是气得叠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攥成拳,脸上却还要挂着笑容,因为笑容太过勉强,倒显得有些难看。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自然也不曾发现她脸上那堆不由衷的笑容。
这个胡彩儿是司徒彬的表妹,从小就被寄养在司徒家,可以说和司徒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前,她和司徒彬的关系不一般,在她看来司徒彬迟早都是要娶她的。
可现在瞧着他着迷的看着豆豆,她的心突然由了浓浓的不确定。
用过晚膳后,大伙又坐在花厅里喝茶聊天,虽然大家并不相熟,但是因着司徒老先生和司徒彬,豆豆有着对医术相同的热衷,所以,他们并没有一般不熟悉的人的那种无话题的尴尬,反而越聊越热络。
相较之下,司徒夫人和胡彩儿,符致恒倒是有些插不上话,只能坐在一旁,听他们三人讨论。
符致恒和胡彩儿心思相同,目光都是紧绕着那对相谈甚欢的男女。就在符致恒调节好情绪,逐渐的把注意力全放在豆豆身上之后,一个丫环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司徒夫人福了福身子,道:“夫人,客房整理好了。”
司徒夫人点点头,看向司徒老先生,道:“爹,唐公子和豆豆姑娘一路辛苦了,现在客房已经收拾好,要不咱们今个儿先到此为止,别是耽误了两位休息。这些医术上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聊完的,改明儿再聊也不迟。”
“凤儿说得没有错!”司徒老先生点头附合,看向豆豆和符致恒,道:“两位一路辛苦了,我也就不耽误你们的休息时间了,咱们今天就此散了吧。”
闻言,符致恒自是乐意得很,连忙点头,道谢:“谢谢司徒老先生,司徒夫人。”说完,他看向豆豆,“豆豆,时候已不早,我们就别再耽搁司徒老先生休息了。”
豆豆站了起来,朝着司徒老先生等人拱手告退,道;“今日多谢各位的留宿,时候也不早了,我和我兄长就先回房了。”
“唐公子,豆豆姑娘,请。”
“各位,请!”
热烈的医术话题就此结束,豆豆和符致恒辞别了众人,随着刚刚来的那个丫环来到了客房。
叩叩叩……
“谁啊?”符致恒摘下了帷帽,正想沐浴洗去周身的疲劳就听到有人叩门,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帷帽,重新戴好,这才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他看着站在门口,冲着他柔柔微笑的豆豆,瞬息就内心柔情万丈,声音也变得轻柔动听起来,“豆豆,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他侧开了身子,让豆豆进屋。
豆豆提着一个用花布包着的小包袱走了进去,她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动手打开。符致恒走过去一看,不由一愣,问道:“豆豆,这个面具你是要送我吗?”
原来,她在面具摊上给他买了这么一个银色面具。
这个面具一看做工就细腻,那银面平滑亮泽,面具上没有花俏的纹路,但看上去却并不觉单调,反面给我一种大气的感觉。
豆豆笑着把面具举到了符致恒的面前,笑道:“小恒,你喜不喜欢?这个面具跟我爹的很像,一样是银色面具,我瞧着很是喜欢。在你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前,你就先戴这个面具,这样你不用大热天一直戴着帷帽了。快,试试合不合适?”
符致恒看着她手里的银色面具,想起自己下午到打铁铺里订制的面具,想到两人之间的默契,符致恒高兴的咧嘴一笑,一手接过面具,一手取下头上的帷帽,当着豆豆的面就戴上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