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弟妹,你在家吗?”大门外响起了虎子媳妇的声音,貌似还夹带着咯咯咯的声音。
乔春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应道:“石嫂子,我在家呢,进来吧。”
走出门外,只见石虎子和他媳妇(古秀菊)讪讪的站在院子里,两个人手里各抓着两只鸡,神情窘迫的看着乔春,他们两人,你用手肘轻撞一下她,她用手肘轻撞一下他,彼此推让着。
乔春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弯起了唇角,道:“石大哥,嫂子,你们进屋来坐吧。铁伯伯和铁叔也在我家里,进来一起聊聊天吧。”
石虎子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朵朵红云,看了看乔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好巧不巧的,那鸡伸了下脖子,抖了抖尾毛,像是恶作剧似的,拉了下鸡粪。
石虎子脸上的窘意更浓,看着白石板上鸡粪,难为情的道:“唐弟妹,你看这个,这个,不太方便吧。我,我今天是来向你道谢和道歉的。”
他昨天陪着乔父去送茶叶去了,结果一回到家就听到关于皮子溺水的事情,他家大哥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全告诉了他,说皮子捞上来时,已经没有气息,如果不是乔春救了皮子,那皮子早就没了。
当他听到他家婆娘对乔春说的那些浑话时,心里可是又急又气,一个晚上都板着脸对她。
他不懂,自家婆娘怎么会如此不懂事,二妮的事情跟唐家压根就没啥关系,最后,还是唐家出动给二妮报了仇,说到底唐家也是受害人,当时,豆豆也是中了毒的。
如果不是乔春带着豆豆去求医,也许,豆豆也被那些个歹人给毒害了。
今天给他家婆娘好说歹说一顿,再加上皮子亲口承认是他自个叫果果他们一起去玩水的,古秀菊这一反思,才明白自己昨天过分了。
在自家爷们和良心的谴责下,她终于愧意难挡的到自家鸡窝里抓了四只鸡,拉着她家爷们帮自个壮胆,就风风火火的来唐家向乔春道意和道歉了。
“妹子,昨天大嫂是被鬼上身了,说出那些浑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啊!如果以后,有谁敢说妹子的半句不是,大嫂一定撕了她的嘴。”
古秀菊抬眸看着乔春,脸上红红的,眸底流趟着浓浓的歉意。见乔春微笑看着自己,更是愧意拢上心头,蠕动了嘴唇,又道:“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家皮子。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家皮子有个万一,我该怎样活下去。所以,妹子,大嫂是真的很感谢你,也是真心的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把昨天我说的那些浑话给忘了,行吗?”
古秀菊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眼角蓄着泪。
“嫂子,这事不怨你,如果是我遇到这事,也会这样的。你说的没错,二妮的事,多少与我们唐家也是有关系的,我得向你道歉。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是我家果果和豆豆,二妮这么好的小姑娘,却很不幸的让歹人给害了。这事搁在我心里,我也是很难受的。”
乔春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古秀菊的肩膀,轻声缓缓的道。
这件事,她心中一直也不好过,总觉得是自己间接的害了二妮,如果那些人不是冲着自己,二妮也不会遇害。
“这事不怨你,都怪那些歹人。如今,你们也让那些歹人受到了报应,我相信,我家二妮也可以安息了,可以安心的去找个好人家了。”
古秀菊眼角流下了泪水,吸了吸鼻子,鼻音重重的道。
“孩他娘,这事过了,你也别再伤心了。”石虎子看着自家婆娘伤心落泪的样子,心中如同被油浇了一样,火辣辣的痛着。伸起手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两只鸡,只好干着急的站在一边。
乔春从袖子抽出手绢,轻轻的擦去了古秀菊眼角的泪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鸡,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大哥,嫂子咱们进屋聊去。”
“铁叔好!”
“乔叔好!”
“柳神医,好!”石氏夫妇走进大厅,一一的向厅里的长辈问好,只是手里抓着鸡,看起来有些怪异。
乔春向古秀菊努了努嘴道:“嫂子,我们先把这些鸡放到我家后院去吧,这些鸡待会你们还得带回去,我是不能收下的。”
古秀菊一听,急眼了,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昨儿,皮子可是多亏了你,要不然,呜呜...”想起昨天那糟心的事,她的心还怕得乱颤,要不是乔春,她家皮子这会儿早就深埋地下了。
她也不知乔春在皮子胸前摁几下是为了什么?而嘴贴着嘴往皮子嘴里灌的是什么气?
尽然,她不明白,也很诧异,但是,只要皮子被救活了,其他事情她都不想再去细想。今早在河边洗衣服时,已经有不少八卦妇女在议论,说乔春是个妖精,昨天是用妖术将已经死去的皮子给救活了。
她当时就与她们大吵了一顿,她才不管乔春是妖还是仙,只要是救人的,都是好妖、好仙、好人。
“石嫂子,你快别哭了,你这样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乔春看着古秀菊那说来就来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只好求救的看向石虎子,想让他来安抚一下,情绪容易激动的她。
石虎子接过乔春的眼神求救,无奈的摇了摇头,接上自家婆娘的话,道:“唐弟妹,这几只鸡也不算个啥?咱家里穷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你就收下吧。”
“春儿,你就收下吧!这是他们的一片心意。”铁龙欣慰的看着石虎子夫妇,知恩图报,知错能改,这些都是他所欣赏。
乔春见铁龙也这么说,觉得自己如果再推让,就会让人觉得矫情了,于是,笑着接过石虎子手里的鸡,道:“那我就谢谢大哥和嫂子了。”
“嘿嘿,不谢,倒是我们该要好好谢谢你!”石虎子将手里的鸡交到乔春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着道。
“就是,说谢也该是我们谢你,妹子,走吧,咱先把鸡送到后院去。”古秀菊看着乔春,又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那鸡又拉下的鸡粪,催促道。
乔春和古秀菊把鸡放进了后院的鸡窝里,又洗了一把手,看着果果和豆豆正坐在丝瓜棚下写字,便笑呵呵的拉着古秀菊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给石氏夫妇冲泡了茶汤。
“谢谢唐弟妹。”石虎子接过茶,客气的道。
“唐弟妹,刚刚铁叔说了,你想要租田地,我家的田地也租给你,可以吗?”石虎子喝了一口茶,顿时觉得口腔内甘香无比,想起刚刚铁龙的话,连忙看着乔春问道。
这些年,他作为唐家的长工,茶叶是什么样的好东西,他也是看在眼里。而乔春的为人更让他钦佩,如今,她想要租田地扩种茶树,他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反正,他心里也明白,租金方面乔春是不会亏了他们的。
“租田地?”古秀菊满头雾水的看着自家爷们和乔春。
浅浅一笑,乔春喝了一口茶,看着石虎子,道:“石大哥,你要出租田地给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合约内容得过几天才能知道,到时,你跟大家一起来我家签约,你先跟家里的人商量一下,再决定也不迟。”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
“当家的,那个...”古秀菊看着石虎子喏喏的喊了声,她心里可不太愿意将自家的田地租出去,那可是吃饭的本,如果出租了,那她们家吃啥喝啥?
石虎瞥了一眼古秀菊,笑着向她解释,道:“孩他娘,种茶是好事,唐弟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吗?租金方面她是不会亏了咱们的。再说了,铁叔他们和廖大娘的田地都租给唐弟妹,你难道还怕不成?”
古秀菊脸上露出一抹窘迫的笑,嗔了一眼石虎子,口是心非的道:“我哪有怕什么?妹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大家都将田地租给妹子,那当家的,这事就你来做主吧。”
大伙又开始闲谈起来,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石氏夫妇和铁氏兄弟纷纷起身告辞。
乔春进了后院,见果果和豆豆还在用功,便抬步走了过去。
默默的站在后面,看他们小手握着笔,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重复的写着各自的名字。虽然,字体不太好看,手法也不熟练,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一个小孩子,居然耐心的坐了下来,重复做着一件事。
“果果、豆豆,你们好棒哦。”
两个小家伙闻声,开心的放下了笔,抬起稚脸,笑容可掬的看着乔春,笑道:“娘亲(亲亲),你忙完啦!”
“是啊!对不起哦,娘亲最近比较忙,把你们给忽略了。”乔春带着歉意的搂过他们,分别在他们的脸上亲了一口。
咯咯,啵——
两个小家伙感受到了脸上软软的唇印,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默契的左右夹攻,一人一边,在乔春脸上留下了湿湿的一个吻。
“娘亲,我们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果果看着娘亲,很男子汉气概的道,伸手牵过豆豆的小手,又道:“娘亲,我会照顾好妹妹。我今天早上已经开始习武了,以后,等我学好了。娘亲和妹妹,就不用再怕坏人了,果果可以保护你们。”
乔春笑了,眸光暖暖,那笑容就像是春天里绽放中的花儿,让人觉得春意盎然,让人不觉得温暖起来。
大手包住了小手,乔春突然想起了儿时看的动画片(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是啊!大手牵小手,转眼儿子就长大。虽然果果才快满三岁,但是,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他是一个让人暖心暖肺的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宝贝。
同时,心里又对他有些愧意,总觉得他如此早熟,是自己对他关心的不够。
“果果,你还小,别把保护娘亲和妹妹的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肩上。该是娘亲和爹爹来保护你们的,娘亲,知道果果是个好孩子,但是,娘亲也希望果果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背负太多。”
黑眸清亮,果果抿着嘴笑了下,右脸颊上的梨涡煞是迷人,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娘亲,道:“娘亲,如果可以保护娘亲和妹妹,那样的果果才是快乐的。娘亲,果果现在也很开心,爹爹也回来了,娘亲也很爱果果,家里的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他眼神迥迥,脸上神采飞扬。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爹爹的孩子,为了这个,他还跟同伴们吵过不少,也打过不少的架,如今爹爹回来了,他觉得这个家就圆了。
所以,他想要让这个家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所以,在他幼小的心里,早已种下了要保护这个家的种子。
“亲亲,你放心!豆豆也会跟着柳爷爷好好的学医术,将来一定会做个悬壶济世的女大夫。”豆豆也不甘示弱的道出自己的志愿。
“悬壶济世?”乔春有些意外的看着豆豆,也想起了她上次问柳如风的问题,忍不住开心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着问道:“豆豆知道悬壶济世是什么意思吗?”
“嗯。”豆豆重重的点着头,仰起头,自信的道:“悬壶济世的意思是,用医术来普济众生,救人于病痛。”
“哇...”眸光璀璨,乔春很是自豪的看着豆豆,“豆豆好厉害哦,居然解释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柳爷爷教你的?”
有儿女如斯,她真的觉得太有成就感了。
“嗯。”
“娘亲,我背三字经给你听,好不好?”果果突然出声,兴致勃勃的看着娘亲。
“我也会背。”豆豆紧接着道,一点也不想落在果果的后面。
“好啊!不过,天色已经暗了,咱们回屋里去,好不好?”乔春站了起来,左手牵着果果,右手牵着豆豆,一脸幸福的往亲子房里走去。
他们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到底是孩子,他们想得是如何让父母更加关注自己,只要听到父母的夸奖,他们立刻会马力十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亲子房里传来果果和豆豆的朗诵声,传出房外,从院子里经过的人都不由的弯起了嘴角。
唐子诺给皇甫杰写了书信以后,就按乔春今天上午对自己说起的安排,对暗卫进行了巡夜排值,也交待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
又到了李然房里,请他在未来他离家的日子里,对家里的老老少少多加照顾,对果果习武的事情,要持续。
站在房门前,听着里面抑扬顿挫的朗诵声,心里对乔春更是感激。
她对果果和豆豆的好,他真的很感激。
轻轻的推开房门,眯着眼,一脸幸福的看着泛黄的灯光下,那母子仨温馨的坐在一起,孩子们一字一珠的朗诵着,乔春则是一脸享受的听着。
听到开门声,眼神调了过来,与他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兹兹兹的对接,交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果果和豆豆见爹爹走了进来,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背诵得更认真了,小脑袋一摇一晃的,煞是可爱。
唐子诺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的坐在他们的旁边,认真的听着。
夜色悄悄来临,唐家的晚饭过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家里的女子除了乔春以外,大家都忙着帮暗卫纳鞋底、绣钱袋之类的东西,暗卫们已经按唐子诺的安排,偶尔跃上唐家的屋顶,观望周围的动静,偶尔在房屋的周围巡视检查。
亲子房里,乔春正伏在书桌上,专心的写下她记忆中的花茶配方,这些东西,她准备让柳如风过目,看看那些花籽中哪些是可以用的,不能用的,她决定就种在自家院子,当观赏的花就好。
而唐子诺也是坐在圆桌前,正聚精会神的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相于对唐家的宁静夜晚,在和平镇外的一处高山上,山洞里的柴火噼噼啪啪的烧着,火苗摇曳,山洞里亮堂堂的一片,如同白昼。
几个男子围坐在火堆旁,脸上一片嗜意,眸中闪烁着狠咧的光芒。
“大哥,赛大人的飞鸽传书里都说了些什么?”一个黑衣男子,神情恭敬的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男子,轻声问道。
这个被黑衣人称为大哥的就是昨夜在唐家受了伤了威尔逊,他的伤势不是很重,但是,也得休息几天,毕竟是被唐子诺伤到了真气。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根小圆木,兴许是那男子的话刺激了他,他的手紧紧的攥的小圆木,手背上的青筋毕现,黑眸紧紧的盯着火堆,火苗映在他的瞳仁中,仿佛他的眼底真的燃起了簇簇火苗。
啪——小圆木不堪他的力度,一折两断,尖细的木针刺进了他的掌心中,鲜血顿时顺着手掌滴掉下来。
“大哥,你快放开,别伤了自己的手。”黑衣人看着触目的血,担忧的看着他,着急的道。
威尔逊没有理会他,手攥的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的泄下一些他心中的怨气。
他是晋国的第一勇士,能得到恒王的赏识,他一直引以为傲。昨天夜里,他本以为可以顺利的将那女人掳回晋国,没想到自己反而中了他们的套,吃了暗亏,受了伤。
还让三个兄弟被他们抓了回去,更可气的是,那三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出卖了恒王,将事情全都供了出来。刚刚他收到赛大人的飞鸽传书,信中让他们先隐身一段时日,等他的通知再次行事。
这实在是太让他气愤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这事如果传回晋国,他还有什么脸面当第一勇士。
士可杀,不可辱!
看来,他这次不能听赛大人的话了,他得想办法为自己赢回面子,最好是将那女人掳回去,好让兄弟们都长长士气,而不是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小弟心中有一计谋,不知大哥要不要听听?看看可不可行?”黑衣人眸光闪烁,薄薄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威尔逊的身子终于动了下,转过头,眯着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卡卡夫,你有什么计谋快快道来听听。”
黑衣人连忙探头过去,俯在威尔逊的耳边,喃喃碎言,一边说,一边勾起了唇角。
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威尔逊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一种势在必得的念头,蠢蠢yu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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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明天开始恢复万更,大家都等急了吧?过年太忙了,身体也不太舒服,各位亲亲要见谅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