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若生花 53.黑暗的天不再寂寞

作者 : kigbolo

室外习惯治疗师第二站,梧桐树林。浪客中文网

宿盈萤又像导游一样扯开嗓子大喊:“需要病人根据空气温度判定天气情况,根据树上的鸟叫声判断方向,而且要熟悉林中的小径走向和步程。这次的指导员是静郁小姐。”

“为什么又是她?”

“都说了嘛,其他人不在。”

“夜呢?”

“夜少爷回公司了。”总管家说,夜少爷还真消失得及时。

“根据探子回报,你和郁姐姐常常在这里散步,所以现在只有郁姐姐熟悉你的散步习惯。”

然后,宿盈萤又滚一边喝茶去。

“你哦!”仍在旁边静静茗茶的别女乃女乃和别妈妈无奈一笑。

于是,不远处的两人又陷入了回忆。

第三站……又是回忆之旅。

第四站……反正是天大人和静小姐的回忆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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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人,你在哪儿?”宿盈萤又在屋子的走廊里团团转,来了这么久,她还是对这屋子感到陌生。“天大人。”

“在这。”阳台上传来别空天的声音。

夕阳照进阳台,照在别空天伟岸的背上,他坐在椅子上,背光的脸显得很落寞。

“你怎么还在这?我们还有最后一站。”

“算了,萤,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停止吧。”

“怎么能停呢?今天你也很开心啊,那是全新的静郁,你感觉到——”

“他面前没有必须走的路,背后也没有路让他严格地循着返回原处。”

“啊?”他怎么突然咬文嚼字了?

“这是托马斯·曼《魔山》中的一句话,我现在就像故事中的那个‘他’,看不到前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黑暗深处的他苦涩地笑了。

“那么悲观,一点都不像那个王者一样的天。”静郁突然出现。

“静!”他能感觉到,她的泪在流。哪怕是通过机器传达。

“看不到前路我帮你找,我们不回去,我们向前走。”静郁抓住他的手臂。

为什么?他在冰冷的机器声音中感觉到一丝哀求。

“我不需要你了,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冷着脸。

“那是借口!”

“就当这是借口,我累了,你也累了……都放弃……彼此吧。”他把她的手移开。

静郁扔下阅读器,转身跑开了。

他知道她走了,因为索绕在他周围的馨香已经远去,一切都消散了,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别空天双手捂住脸,陷入哀痛中。

“懦夫!”宿盈萤低着头低声说。

“什么?”

“我说你是个懦夫!”宿盈萤抬起头来大声喊。

众人闻声赶来,脸下班回家的别爸、别舞和别空夜也来了。

“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难道除了言语,两颗心就不能沟通了吗?刚才郁姐姐用机器说话,你感觉出她的心痛吧?能感觉她的苦苦恳求吧?”宿盈萤激动地说着,眼里闪着泪光。

“什么看不见前路?我们大家拼命地为你寻找,而你都干了些什么?!只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回你的龟壳里自怨自怜。谁会同情你!除了你的家人,除了你的静,谁会靠近你这个脾气暴躁的人?!你知道别女乃女乃为了你,在夜里辗转难眠多少次吗?你知道别爸爸为了你多了几根白头发了吗?你知道别妈妈为了你每天叹气多少回吗?你知道你姑姑为了你跑到医院向医生咨询多少次吗?你知道那个冰冷的别空夜为了你每天家里公司医院跑上跑下忙得快吐血吗?你知道郁姐姐为了你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打造一个新的静郁吗?这些都不用言语,不用看,你就能感觉得到吧?!最可怜的是郁姐姐,每天被你当成空气一样。可她有怨过吗?她什么都没说,忍着痛逼自己从新靠近你,你以为她像我一样是赖皮糖黏着人就不放啊!?她是为了你,不管你的恶言相向,仍然笑着赖在你身边。她已经抛开一切了啊!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就抛开过去一切,她已经决定以全新的自己陪你走向未来了。你还想怎样啊?口口声声说找不到回去的路,可一直在怨恨过去紧抓着过去不放的是谁啊?懦夫!缩头乌龟!”

全场都震住了,那么多话,一句句打进他们的心坎里,让他们动弹不得。

“静……静……”别空天喃喃地说,“静!”他猝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阳台,惊慌失措的他撞上了花盆,眼看要摔倒,有人及时扶住他。

“静!静!”他把她搂紧,他知道是她!除了那抹馨香,他能感觉,是他的静,“原谅我的懦弱,别逃,再给我一次机会,别离开我,别……”

静郁让他的手触碰她手中的那棵脆弱的绿苗。

“是满天星?”天说,“新生的满天星愿意一直陪伴黑暗的天吗?”别空天抚上她的脸。

静郁点点头,泪淌下来,那是欣喜的泪。

“有星的陪伴,黑暗的天就不会寂寞了。”他拥紧她。

宿盈萤松了一口气,倒着椅子上笑了。

周围的女士泣不成声,男士则相互拍着肩膀笑着,眼里闪着泪光。

“咕咕咕——”

“呃,说那么多话,耗了不少能量呀!”宿盈萤打着哈哈。

众人大笑。

人群中的别空夜大大舒了一口气,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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