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门口,熙熙攘攘的站满了等候电梯的众人,去过医院的朋友都知道,医院的电梯,那繁忙的程度绝对堪比是集市,而且几乎是每层必停,从一楼到二十楼,走一个来回,最起码需要十五分钟,好在,这电梯已经下到了第七层,若不是手术室在十七楼,而她也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在攀登如此高的楼层,她宁愿走楼梯。
从一楼到十七楼的手术室,即使一层不停,最快也要一分钟,而一层不停,很显然,根本是不可能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手术专用楼梯,一个负责看守的女人正坐在里面优哉游哉的织着毛衣,时不时的还抬起慵懒的眼神瞄一眼这边拥挤的人群。
那得意的神情仿佛是在说:“看我这里空无一人又怎样,我就不给你们乘!”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咚”声,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了,未等里面的人走出来,等候的众人已经使出浑身的解数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夏静安是最后一个,可是她的右腿刚迈进去,电梯便发出了侧耳的报警声,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夏静安的身上,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夏静安继续将左腿迈了进去。越加刺耳的报警声音响起,这时,电梯内的其他人开始发话了。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这电梯都超载了,怎么还往里面挤呢?她这是想让谁出去呢?”一个尖利的女声这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内响起,如同凌厉的刀锋割在她的脸上,埋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喂,这都超载了,你还往里面挤什么挤啊?”
粗暴的男生很不客气的响起,还未来得及反应,夏静安的身体便被人狠狠的推了出去,一个踉跄,她便跌坐在了地上,扎着马尾的皮筋扯断,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头,衣服也弄脏了一处,她都没有理会,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留在她脑海之中的,是一张张麻木而又冰冷的容颜,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一个孕妇吗?
月复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贝齿紧咬牙关,扶着墙壁,她吃力的站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滚滚而下,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如同仙女晶莹的眼泪。
她的父亲,还在手术室憋着最后一口气,在等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手术专用电梯!”
又是一道冷漠的声音,撕碎了夏静安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负责看守电梯的中年女人抛来一个鄙夷厌恶的眼神,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夏静安,低低的骂了一声:“土包子!”
这些,夏静安都可以忍受,可是,当那中年女人突然站起来,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招呼人来搭乘她这部电梯时,她无法忍受了,顺着她的视线,夏静安又看到了孟心如,还有刚才那个男人。
“孟大夫,这边,这边……!”
中年妇女朝着孟心如热情的招手,示意她来搭她这部电梯。
夏静安突然伸出手臂,横在了电梯的门口,冷冷的问道:“不是说手术专用电梯吗?为什么她就可以上?”
“管你屁事!”
中年女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双手上前掰她的手,夏静安咬紧牙关,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突出,隐隐泛着白色。
“孟大夫,你不是说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手术吗?”
夏静安望着孟心如,一字一顿的问出了刚才就已经在自己心里翻腾的问题,她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为什么会如此没有医德?在她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在手术室门口发生的那一个场景。
“夏小姐,我的行程,难道还需要向您汇报吗?”
官方的,很有礼貌的回答,但是,投向夏静安的眼神却是犀利而又冷冽的,她孟心如是谁?是在国际医坛上都享有一定声誉的一线大夫,凭她,一个快要倒闭的三流公司老板的女儿,能够请的动她吗?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请她回来,就是因为她是一个招牌,因为只有像她这种身份的顶级医生,才可以接待像冷浩晔这样的顶级客人,她,是专门首长和领导服务的,不是为这些“穷人”服务的。
“松开,松开,你给我松开!”
在中年女人的眼里,夏静安的行为,无疑是无赖,不要脸的行为,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掰开了她的手,孟心如冷哼一声,如同骄傲的女王,昂着骄傲的脖子,越过夏静安,走进了电梯之中。
月复部,那抹疼痛越发的剧烈了,四个出现在大厅的黑衣男人已经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夏静安,正迈着快步朝她走来。
“帮帮我!”
夏静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正迈开双腿,准备朝电梯内迈进的男人身上。
“帮帮我!”
卑微的,祈求……
可是,对方宛若没有听见,冷着脸,迈进了电梯,绝望,如同潮水席卷了夏静安,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就如同上帝对她关上的一扇门,一丝微弱的光线,定格在夏静安最后的思绪之中。
在她的身体缓缓的顺着电梯门倒下的时候,已经关着只剩下一道缝隙的电梯门突然被重新打开,从里面伸出一个强健而又宽厚的手掌,一把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浩晔!”
孟心如惊呼一声,一双秀目不可思议的望着冷浩晔,可是,在他那完美到过分的双眼之中除了看到冷的仿佛要结冰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感情。
电梯,缓缓上升,好冷,好冷……
如同置身冰窟一般的寒意包裹着夏静安,身子微微的战栗,两片嘴唇一抖一抖,双臂,下意识的环住了冷浩晔的腰际,她就用一只小猫,拼命的想要钻进他的怀里,只是为了寻找最原始的一抹温暖。
淡漠的眼神扫过往他怀里钻的女人,冷浩晔的鼻孔之间发出一声冷哼,宛若天神般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不留痕迹的推开夏静安靠过来的身体,双手却触模到一股粘稠的液体,浓密的剑眉一锁,这液体,他太熟悉不过了。
摊开手掌,站在他身侧的中年女人大叫一声:“血,血,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