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带着人正往这边儿走呢,其他的一切围观者,却是已经先一步到了曲如歌和景一的跟前。
凤锦湖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曲如歌,顿时就笑了笑,一把挽住曲如歌的手臂,“如歌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犯得着跟一个小助理生气?别辱没了你的身份才是。”
曲如歌回头看了凤锦湖一眼,冷笑道,“我本来不想跟一个下人计较的,怎奈一个下人都爬到我头上来了,我宽容,他们还只当是我无能好欺负呢!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个无知的下人,我曲如歌三个字就倒着写!”
凤锦湖赶紧拍拍曲如歌的手,“如歌姐别动怒,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下人,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当!”
曲如歌冷哼一声,没说话。
凤锦湖立刻走到景一跟前,一脸鄙夷,“刚才我还夸你懂事,知进退,认得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快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你什么身份,也配惹怒如歌姐?我看,你也没那个胆子,是你家主人故意的吧,故意让你来挑衅如歌姐的是不是?真是不知好歹!”
景一原本在吃东西,此时,她缓缓地喝完杯中的最后一滴果汁,将手里的杯子轻轻放在台上,缓缓抬起头,看向凤锦湖。
“你不觉得……你的嘴巴很臭吗?简直连茅坑都不如。”景一的声音很淡,脸色很平静,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清朗一般简单,没有一点儿情绪。
凤锦湖一张俏脸,瞬间涨红,指着景一的鼻子,“你……你……好一个大胆的贱人!竟然敢侮辱我,我终于知道如歌姐是为什么生气了,你这样不知好歹的贱人,竟敢随意辱骂于我们,你是在找死么!我让你现在立刻跪下给如歌姐和我磕三个头,我们兴许会饶你一命,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在凤锦湖身边的曲如歌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已经明白着是同意凤锦湖的话。周围的人,有幸灾乐祸看着二人的,也有担忧和不忍的,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这场闹剧!
景一缓缓地笑了,声音很轻,但是其中有着无法掩盖的冷意,“我现在也给你一个选择,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你会尝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凤锦湖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你?一个小小的贱人而已,你仗着什么说出这话?就你那不入流的主人?哼,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别说是你那微不足道的主人了,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跪下!”
凤锦湖冷喝着,声音瞬间传出很远。当然,也吸引了大厅中心棠家人的目光!
景一脸上的笑容更胜,挑眉看向凤锦湖和曲如歌,“有些人,总是不自量力。你们的长辈就没有教过你们,不能以貌取人?呵呵,这个世界上,你们惹不起的人,还多得是呢!”
凤锦湖俏脸一白,又大声呵斥,“少废话,快给我跪下,否则要你的贱命!”
景一觉得手腕上小白箍得有点儿紧了,让她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她轻轻地抬手,抚模着手腕上的白色手环,安抚着小白,让小白渐渐放松。
而景一这样随意的动作,显然是又惹怒了凤锦湖,此时的凤锦湖,显然已经顾不得再跟景一废话了,直接伸手,一巴掌朝着景一的脸上抡过去!
凤锦湖的动作,一看就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这手劲儿绝对不小,而再看景一那白白女敕女敕的脸蛋儿,要真是挨上这一巴掌的话,绝对会立马给肿起来!
很多人已经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在场的人,显然都是认识凤锦湖和曲如歌的。凤锦湖虽然只是凤家二房小姐,但是地位可一点儿不低,因为众所周知,凤家的财政大权基本上是掌握在二房的手里,这个年代,家族里面谁有钱,谁就有说话的权利。因此,很多时候,凤锦湖比凤家家主的女儿凤锦诗还要嚣张!
另外就是曲如歌了,这位可是个真嚣张的主!单单是看她的亲哥哥曲元的为人就知道了,这两兄妹,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曲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曲元手上的那处地下拳场,牵扯着各方面的利益,所以曲元的人脉无疑是非常宽广的。而很多人,并不想得罪曲元。于是,这也就给了曲如歌嚣张的本钱。
此时的两个人,无论是凤锦湖还是曲如歌,都不是好惹的,谁会愿意为了一个看起来不过是个下人的景一出头?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不会给景一说话,甚至巴不得提凤锦湖和曲如歌摇旗呐喊!
因此,凤锦湖这用尽力气的一巴掌,没有任何人阻拦!
只不过,预期中的耳光响亮声,等了许久都没有响起。
众人该回头的回头,该睁眼的睁眼……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凤锦湖的手高高扬起,却在距离景一的脸蛋儿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被抓住,分毫都动弹不得!
凤锦湖用尽了力气想要抽出来自己的手,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不能移动分毫,景一的手就好像是一个钢铁手铐一般,牢牢地卡住她的手,甚至连一丝移动的空间都没留下!
一开始凤锦湖还只是愤怒,紧接着她就是恼羞,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还是分毫都不能动,这个时候,凤锦湖已经是快要气炸了!
“你放手!”凤锦湖涨红着脸瞪着景一,目光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景一给活焚了!
景一淡淡一笑,抓着凤锦湖的手只是轻轻一动——
“啪!”
“啪!”
非常响亮的两个耳光,把凤锦湖打懵了,也让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神色万分平静的景一,全都说不出话来。
“这么喜欢打人耳光?现在尝到滋味了吧,如何?是不是很不错?还需要再多来两个吗?”景一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笑,就仿佛是在轻松地和人拉家常一般,没有一点儿的异样。
如此诡异的景一,让现场的空气瞬间窒息!凤锦湖一张脸的左右两边,各肿起了两座高高的五指山,再对比着她原本白皙的肌肤,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有眼力见的已经开始慢慢地后退,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等着看好戏。
这可是当众打了凤家小姐的脸,就等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落凤家的面子,别的不说,就算是这小丫头真是景家的人,也绝对讨不了好去!甚至很有可能,这丫头非但不会被景家的人包庇,反而是被送到凤家去任由发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丫头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
其实在刚被打的时候,凤锦湖脸上还只是传来一阵麻木,过后才是火辣辣的疼痛,当然,对于凤锦湖来说,疼痛什么的都是小问题,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屈辱,无比的屈辱!
几乎是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凤锦湖的眼睛就红了,当然,不是在哭,而是双眸充血,如恶魔一般,显然,这是怒火攻心,气到了极致的表现!
此时,凤锦湖根本没有了理智,她满脑子剩下的就是要亲手撕碎眼前这个贱人,这个让她出了这么大丑的贱人!
“啊——”
凤锦湖大吼着就要冲上去厮打景一,但是却被她身后的曲如歌给拦住了。
说起来,曲如歌原本跟凤锦湖是没有多少交情的,但是因为曲元和凤家二房,也就是凤锦湖的父亲有生意上的来往,再加上凤锦湖的堂姐凤锦诗,就要嫁给曲元了,所以两家的关系才亲近了些。
而凤锦诗,是绝对不愿意嫁给曲元的,曲元这次娶凤锦诗,完全是因为形势将凤锦诗给逼到了那个程度。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凤锦湖和曲如歌是有一定的共同语言的!
当然了,现在,凤锦湖被打是因为她帮着曲如歌出头,到了现在这种境地,曲如歌要是再没有任何表示的话,可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曲如歌拉住就要化身为泼妇的凤锦湖,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和嗜血,“锦湖,别冲动。这种人还用不着你亲自动手,没得脏了你的手!放心,你这份儿情谊我记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的!”
凤锦湖尽管是愤怒非常,但是曲如歌的话,还真是提醒了她!
现在,她已经丢了大人了,要是再变得像泼妇一样自己冲上去动手打死这个贱人,那才更丢份儿,更让人笑话!
凤锦湖顿时就停住了,感激地看向曲如歌,“是,如歌姐你说的对,这贱人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但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能放过她!”
曲如歌顿时就冷笑,“哼,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竟然敢在这种场合出手打人,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多硬气。陈叔,既然已经过来了,就让你的人动手吧!今天是羽哥哥的大日子,不宜见血,而且这地方也不合适。陈叔,让你的人给我把她带到凤庄的地下水牢,先伺候一遍,过后我亲自去料理!记得,我没回去之前,可别给我玩儿死了!”
曲如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看着就让人心里生寒。
而这个时候,景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挤了过来,一看到这儿的热闹竟然是因为景一而起的,她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再看看凤锦湖脸上的那两座五指山,景潇简直想一巴掌拍死景一。
当然,曲如歌也看到了景潇,她当然不会放过,直接叫住想要再悄悄地消失在人群中的景潇,冷笑道,“景小姐?这是跟你一起来的助理吧,可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随便混进来这场合!而且混进来了还不算,竟然还敢打伤锦湖!哼哼,我倒是想知道,这就是景家教出来的人?”
景潇的脸色刷地又变了,心中一万个后悔带景一出来。
“这个——”
景潇结巴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此时,要是哥哥景辰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就想到处理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曲如歌直接冷笑,“其实么,我也相信这只是下人太过放肆了,跟主人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大。不过既然连一个下人都教不好,景小姐,我看还是将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下人,交给我帮你教吧,也好过如此放肆随意伤人!”
其实,现在完全占理的曲如歌所说的要求,是非常非常合情合理的,也是通常情况下这些大家族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最常用的处理办法!
可是此时,很明显,景潇知道得很清楚,景一的身份可不是什么下人!
父亲和家族可是想要从她的身上获取那些灵丹妙药呢!要是把景一给交出去,她景潇倒是可以借着别人的手解气,但问题是,很有可能父亲和家族的计划就要流产,那样的后果……可是她万万承担不起的!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景潇迟疑着说道,脑子里在飞速掠过一个个的念头,企图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显然,此时此刻,景潇根本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
而曲如歌和凤锦湖,显然也不会给景潇想办法的机会。
景潇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曲如歌打断了,“做不了主?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景家的大小姐竟然说,对一个小小的下人都做不了主?不知道景小姐这是在糊弄我们呢,还是真的事实如此?”
不得不说,曲如歌嚣张是够嚣张,而且她的脑子也是有嚣张的本钱。至少,她比景潇聪明多了。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质问的话,她就可以让景潇哑口无言,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能承认。
糊弄众人?这话没人敢说出口。可是难道就要承认是她真的对一个小小的下人做不了主?若真是这般承认的话,那不用说,景家绝对会瞬间成为上流社会所有世家的笑柄!
景潇气得一口银牙几乎没全部咬碎,她恨恨地瞪着景一,心里简直要爆炸了,这个丧门星,怎么就那么多事?她不过是去跟砚哥哥说几句话,这个贱丫头就给她闹出来那么多麻烦!
“怎么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景潇心里顿时一颤,砚哥哥不是和棠少在聊天吗,怎么会忽然过来了?
但是一瞬间,景潇的理智就让她做出反应,立刻冲着来人笑道,“砚哥哥你怎么来了?没什么,一点儿小误会而已……”
然而景潇还没说完,曲如歌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冷声喝道,“什么小误会?景潇你这胆大妄为的下人都把锦湖打成这样子了,你竟然还说是一点儿小误会?哼,甭想跟我打马虎眼,我曲如歌今天还就把话给撂这儿了,这个贱人,我今天非带走教训不可,我倒是要看看,谁要拦我!”此时,景一是背对着陆砚的,所以陆砚没办法看到景一的脸,但是陆砚看景一这北影,已经觉得有些熟悉了,可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砚根本就没想过,景一会到这儿来,更没想到景一会出现在这个宴会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初在南市的时候,景一穿的衣服和现在的有很大的区别,当时她的衣服款式就是最宽松的道袍,不过是白色的而已,看起来颇为怪异。而现在这衣服,都是霍秀山专门请人高级定制的,既符合景一自己的审美和衣着习惯,又不会在这个时代显得太突兀!
所以一时之间,单单是看背影,陆砚还真没看出来这是景一。
曲如歌的狠话已经撂下,她的态度也已经摆明了,就是要拿这个小助理开刀,一时之间,陆砚不说话,也没人说话。
稍稍顿了一下,倒是跟着陆砚一起过来的,骨瘦如柴的陆梓宁开口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冷静一点,我想景潇妹妹也不会无缘无故维护一个犯了错的助理,大家还是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景潇的面子,曲如歌可以不给,因为犯错的人是景潇的人,况且景潇和曲如歌一直都不对盘。
但是,陆梓宁的面子,曲如歌却不能不给!
因为,陆梓宁是陆砚的妹妹,又因为,她曲如歌,其实喜欢陆砚很多年,甚至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嫁给陆砚。
只可惜,曲家和陆家差了太多,到现在,去陆家给她和陆砚提亲的事儿,陆家都没给个回音呢!
曲如歌的口气放缓了,“其实我也是给锦湖出头。梓宁你看看,锦湖这脸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哪有人下手这么狠的?完全就是下了死手的啊!你说这人心肠歹毒不歹毒?”
“那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呢?”陆梓宁好脾气地问道,骨瘦如柴的她,仿佛每次说话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揪心,更忍不住怜惜。可以说,对上陆梓宁,你真的是会连大声说话都觉得不合适不忍心。
曲如歌冷哼,“起因很简单,她这个不知进退的下人,我就是说了她两句而已,她就跟我顶嘴。锦湖刚巧过来,看不过眼了就也帮着说了她几句,本来说她几句就完了,可没想到这个贱人脾气可是大得很呐,竟然直接就朝锦湖动手!瞧瞧锦湖这张脸,怕是十天半月都不能见人了。当然,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这些人的脸面!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敢朝锦湖这大家小姐动手?这还有没有个高下尊卑?哼,不杀杀这歪风邪气,我看是下人们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
显然,曲如歌的话让陆梓宁这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这样的吗?那可就真的是你的不是了,你还是好好跟两位小姐道歉才是!”
陆梓宁刚说完,曲如歌就冷笑起来,“哼,道歉?哪里这么便宜!”
景一也笑了起来,“当然不会这么便宜,你就算是想要道歉,也得看我接不接受!”
景一话一出口,原本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陆砚,顿时一愣,紧接着,脸上就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只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曲如歌和景一身上,陆砚的这一番举动,倒是没人看见!
曲如歌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好好,果然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下贱之人,我原本还只是要教训你一番罢了,现在你是逼我杀你泄愤了,今天不要你的命,我曲如歌还哪有脸活在世上!”
景一已经没有耐心再陪着她们表演了,直接冷哼,“没脸活的话,就去死好了!”
景一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冷冽和狠戾,杀意迸发,在场的人顿时都是心里一紧,仿佛看到了一个嗜血的修罗!
要知道,景一的手上,可是有着无数的人命,甚至死在她手上的地级高手,也不在少数,她的杀意,简直就是实质的杀意,在场诸人,怎能不为之胆寒?
曲如歌再也等不及了,大声喝道,“陈叔,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这个该死的贱人给我拿下?”
“是!”陈叔的人立刻躬身答应,顿时,以黄级高手陈叔为首的一群武者,已经尽数涌了上来,直冲景一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一众纷扰的脚步尽皆停下!
所有人都迷惑地看着声音的来源,陆砚。
曲如歌顿时咬住嘴唇,眼神死死地盯着陆砚,“砚哥……你……”
其实陆砚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的,他的智谋在脑中,而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甚至就连他在面对最险恶的局面时,也绝对不会从脸上显露出分毫的线索,可以说,他脸上的功夫一点儿不比那些纸张家族几十年的老油条们差!
很多人都说,从来就没见过陆家陆少翻脸的时刻,他就连杀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副温润和煦的笑意!
可是现在,一向温和微笑示人的陆砚,一张脸竟然沉了下来!
不说是别人了,就连陆砚的亲妹妹陆梓宁,都觉得万分奇怪。
平日里遇上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一方太过跋扈,一方太无辜的话,陆砚是根本懒得说上一句话的。而就算是遇上了仗势欺人的,陆砚也只是淡笑着提一句,欺人的那方就必然会给面子,罢免争端!
还有就是,陆梓宁和自己这个被誉为陆家绝世天才的哥哥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从她记事起,她就没能从她哥哥脸上看到任何的线索表露。很多时候,不,应该说是任何时候,陆梓宁都不知道她这个哥哥究竟在想什么,甚至连他高兴不高兴,都看不出来!
可是现在,哥哥陆砚原本只是淡淡的表情,忽然沉下来了,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陆砚此时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说实在的,这还是陆梓宁第一次真正看到自己哥哥表露出这么明显的不满情绪!陆梓宁可谓是非常惊讶,以至于,她都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陆梓宁都惊讶,更别提是曲如歌了。一见陆砚竟然发怒,曲如歌心中顿时一颤,她已经处理得够果决了,没想到还是让陆砚觉得烦了,曲如歌立刻催促陈管家,“陈叔,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砚哥都生气了,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给弄走?”
曲如歌此话一出,顷刻间,此处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陆砚慢慢地抬头,冷冷地看着曲如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说滚,你没听懂?”
这一下,换做是曲如歌瞬间愣住,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砚,“砚哥……”
“咔嚓!”
曲如歌话音未落,陆砚原本拿在手中把玩的那块碧玉翡翠,竟然被陆砚一手断开!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样一文不值!
曲如歌被吓得不敢说话了,目光求救般地看向陆梓宁,试图让陆梓宁提醒她,到底是哪儿错了。只可惜,连陆梓宁也一样不知道自己哥哥这会儿的盛怒,到底是因为什么。
陆砚缓步朝着景一走过去,这一路上,陈管家那些原本准备抓景一的人,挡住了陆砚的路,可是这会儿,根本不用陆砚说话,他所到之处,那些碍事的武者全都自觉退开,没有一个人敢挡着陆砚的脚步。
距离本来就不远,两个呼吸之间,陆砚就已经走到了景一面前。
此时,陆砚脸上的那些阴沉的愤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难以置信,甚至,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景一……是……是你么?”
陆砚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脸上的情绪更是毫不掩饰,他的眼中满是渴望和无尽期待,更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激动!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懵了!
他们真的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让陆砚露出这般表情和情绪!
景一缓缓地回头,面色淡淡的,轻轻地回了一句,“废话。”
“呲——”
周围的人顿时又倒抽一口冷气。
此时,所有的人的心脏几乎都不堪负荷了。
不是说这小姑娘只是个小助理,是个下人吗?怎么陆家大少会用这种让人惊掉眼珠的态度对她?而她竟然如此直接大胆地说陆少废话?
这一幕,注定是要闪瞎许多人的眼珠的。
曲如歌面如死灰,凤锦湖毫无生气,景潇目瞪口呆外加羡慕嫉妒恨,而陆梓宁则一脸复杂!
但是,这么多人的惊诧,都没办法比得上陆砚心中的激动!
他上次去江市参加轮回拍卖行的拍卖会,并且拍到了一颗聚神丹,之后,聚神丹让岑叔直接送回家族了,而他则是一个人去了南市。可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找到景一的人。
陆砚满心失望,但是家族事务太多,他也没时间留在南市。所以只好嘱咐南市那边儿的人,要是见到景一回去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可是已经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景一的任何音讯。
现在,无意中,在这儿竟然见到了景一,这怎么能不让陆砚惊讶!
陆砚一时间激动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竟然木讷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怎么会在这儿?”
景一淡淡地瞥了陆砚一眼,“没来多久。怎么,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能来?”
陆砚毫不尴尬,也一点儿不难为情,反倒是笑嘻嘻地说道,“当然能来,不过你好歹提前给个通知,这可真是意外惊喜啊!”
景一冷哼一声,“提前通知的话,今天这场戏就不会这么精彩了吧!”
景一冷眼扫过曲如歌和凤锦湖,一张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陆砚刚才只顾着兴奋,倒是忘记了这回事,此刻一想起来,整张脸顿时又黑了,“你们两个,现在立刻给景一道歉!”
凤锦湖本就肿胀的脸,再次充血,看起来更为吓人,而她的一双眼眸死死地盯住景一,那眼神恨不得将景一千刀万剐了,她怎么可能跟景一道歉?
再说了,陆砚你就算是陆家的天才那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陆家的家主呢!甚至就算陆砚你现在是陆家的家主,你又有什么权利命令她凤家的人?
而曲如歌,当然更不可能跟景一道歉。
陆砚对景一的态度,曲如歌全都看在心里,也疼在心里!
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花了多少精力想要吸引陆砚的注意力,可是陆砚根本对她视而不见!而今天,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贱人,竟然能够让陆砚那泰山崩而不变色的脸,骤然变了颜色!最关键的是,他那打心眼儿里的激动兴奋和欢喜,她更是看得分明!
曲如歌此时的心情,完全和凤锦湖一样,恨不得将景一给生吞活剥了,更别说给她道歉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陆砚只是刚见到景一时的激动,很快就被他给压下,他的面色又恢复淡然。
他眼神平淡地望着凤锦湖和曲如歌,“今天你们道歉也还罢了,否则的话,别说是景一了,就连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顿时,凤锦湖和曲如歌再次脸色大变!
陆砚他……他竟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陆梓宁也是吃惊不已,悄悄地拉了拉陆砚的袖子,“哥,你不能……”
陆砚一向对自己妹妹很宠爱,但是这次,他淡淡地捋下陆梓宁抓住他袖子的手,眼神中带着警告地看着陆梓宁,“梓宁,这儿没你的事。”
几乎是瞬间,陆梓宁本就苍白的脸,就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的血色。她简直不敢置信,她的哥哥,一向都宠爱她的哥哥,竟然……竟然会这样对她!
曲如歌看着陆砚这般,显然是感受到了满心的屈辱,她死死地咬着唇,绝对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一滴!她狠狠地瞪了陆砚一眼,眼神中的失望,已经化成一片死寂!看着都让人心痛!只是对方,陆砚,显然是没有任何感觉。
紧接着,曲如歌抓起凤锦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陆砚却仿佛非要死磕到底,不给双方留一点后路,直接就挡住了曲如歌和凤锦湖的去路!
曲如歌此时已经是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了,她不顾形象地大吼,“陆砚,你怎么能这么绝?!”
陆砚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目光,看不出来喜怒,“我说了,不道歉的话,事情还没完!”
曲如歌此时,根本就承受不住陆砚这般诛心的话了,一向高傲的她,竟然没形象地大哭起来!
而这个时候,这边的动静已然太大,棠家的人,也全都赶了过来。
因为听到了曲如歌的大哭之声,棠母曲心首当其冲地冲了过来,拨开人群,看到曲如歌浑身颤抖崩溃大哭,曲心顿时就急眼了。
她环顾四周,脸色焦急而愤怒,“是谁?是谁惹如歌了?梓宁,砚少,你们给伯母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歌这么要强的一个孩子,什么时候哭过?到底是谁把她欺负成这样的?”
陆梓宁一脸尴尬,陆砚则是毫无所惧,淡淡地道:“棠伯母,您只问是谁欺负了曲小姐,却不问曲小姐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曲心显然一愣,接着稍稍尴尬,她这侄女的性格,她又岂会不知?这些年,仗着曲家和棠家的势力,这侄女越发跋扈起来。但是也着实,没人敢招惹她啊,今天这事情……可着实透着诡异!
眼前的这些人,有本事把曲如歌弄哭的……大概也就只有……眼前的陆砚了!
但是,陆砚又为什么会对付如歌呢?
曲心的目光不由得从陆砚身上转移到陆砚紧紧护着的那个女孩儿身上,顿时,曲心就心下一沉。
曲心一脸不满地看向陆砚,“砚少,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们家如歌,也犯不着为了别的女人让她难堪吧,这件事情可是你的不对了!”
此话一处,陆砚的脸色又黑了,“棠伯母,这就是你的结论?”
曲心正要说什么呢,棠羽和棠父棠泽也已经走过来了。
棠羽第一眼看到曲如歌这般哭得崩溃,也是眉头大皱,但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完全被景一给吸引了!
甚至,他还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景一跟前,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景一。
“你……你……”棠羽竟然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曲心和棠泽一见自家儿子如此,顿时都冷了。曲心也顾不上安慰自家侄女曲如歌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景一和自家儿子。
景一撇撇嘴,“棠少,你这记性可不大好,还没多长时间吧,就记不得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景一的声音很淡,棠羽却是瞬间羞红了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没,哪儿能不记得呀。我前些天还在跟廖三哥说,不知道你现在哪儿呢,我还让廖三哥见着你了告诉我一声。”
棠羽这般一说,连陆砚都好奇了起来,赶紧问道,“小羽你怎么认识景一的?”
棠羽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忘记了?我前些时候跟你们说过的,和廖三哥一起救了我的人,就是她!”
瞬间,曲心、棠泽和陆砚的目光,都又集中到了景一身上!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是不敢置信!
还是棠泽反应快,赶紧推了推自家儿子,“小羽你还愣着敢什么?还不快把这位小姐请上楼去坐?也不嫌这儿太吵啊?”
棠羽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连连点头,“恩恩,我忘记了。即墨小姐,快请快请!”
景一却是一挑眉,淡淡笑着,脚下纹丝不动。
棠羽见景一不动,不由得奇怪,“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景一缓缓地笑开了,“当然有事。”
棠羽的心中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您的事儿……”
景一缓缓地转身,看向被曲心搂在怀里的曲如歌,淡淡地道,“刚才,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是你说的,要把我抓去那什么凤庄地下水牢?先让手下人教训一番,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再亲自动手?我应该没记错吧!”
曲如歌此时已经被连番的惊悚给惊得不哭了,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曲心到底是老人,反应快,赶紧说道,“如歌小孩子家的,说话口无遮拦,她绝无这个意思。你说是不是,如歌?”
曲心一边拉扯着曲如歌,一边拼命地给曲如歌使眼色。
曲如歌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但是她怎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向眼前这个贱人低头。再加上,现在有自己姑姑撑腰,曲如歌只呆呆地站着,不吭声。
景一轻笑一声,慢慢地走向曲如歌和凤锦湖,“你们两个应该没有忘记,我之前说过,只要你们跪下像我磕几个头,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们两个一命。”
景一说完,曲心的脸色就完全变了,她心里也是气愤不已,但她还能控制住自己,柔声对景一说道,“让如歌和锦湖给你道个歉好吧,磕头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吧?都是年轻人,没什么过不去的,我代曲家跟你承诺,曲家欠你一个人情好吗……”
景一脸上的笑容更胜,“当然没必要了。”
曲心松了一口气,曲如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景一脸上那般眼里的笑容,陆砚心中却是分毫都未曾放松。而棠羽,则是瞬间想起来了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他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一脚朝着曲如歌的膝弯处踹去,一边踹嘴里还一边大声喝道,“如歌跪下!”
曲如歌一个不妨,被棠羽踹得弯了腿,直通通地跪在冰凉生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她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小羽你做什么!”曲心尖叫着瞪着棠羽,伸手就要扶曲如歌起来。
棠羽却是死死地拉住自己的母亲曲心,“妈,你要是真想救如歌就让她跪!跪到即墨小姐原谅她为止!”
曲心还要挣月兑棠羽的手去拉曲如歌,整个人却已经被棠泽给抱在怀里,“心心,听小羽的,如歌惹怒了即墨小姐,这是她该有的惩罚!”
曲心紧紧地抿着嘴,别过脸去,躲在丈夫的怀里抽泣,不忍心看自己那比公主还娇贵的侄女受此侮辱。
景一的脸上却是没有分毫笑意,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她脚下的曲如歌。
曲如歌此时,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她简直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认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贱人,竟然会如此……
棠羽看着眼前这僵持的状态,脑海中那些血腥的画面顿时又一一呈现,他焦急地对曲如歌吼道,“如歌,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向即墨小姐磕头,磕到即墨小姐满意为止!”
曲如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表哥棠羽,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帮着那个小贱人……
可棠羽的目光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就是那么死死地盯着曲如歌。
曲如歌的脸缓缓绷紧,神情也开始转变,一张脸竟然慢慢地平静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曲如歌那高傲高贵的头颅,缓缓地低下,重重地叩在大理石地板上……
“嗵!”
“嗵!”
“嗵!”
“嗵!”
……
一声声让人心肝儿发颤的头颅与地板的碰撞声不断响起,越来越密集。
而曲如歌的额头上,也早已经被磕破,鲜血淋漓!
殷红的鲜血从曲如歌的额头上流下,很快就蔓延至她整张脸,如鬼魅一般骇人。
一张脸肿胀得几乎看不出来原型的凤锦湖,看到曲如歌竟然乖乖滴磕头叩首,她一双眼眸瞪得如铜铃一般,眼中更是死寂一片。
曲如歌还在不断地磕头,鲜血满脸,地上亦是一片殷红。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忍心看,而曲如歌每叩响一声,曲心的脸色就又白一分,她要如何跟家里的大哥交代啊!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心生恻隐的时候,忽然,刚刚叩完一个头,从地上抬头起来的曲如歌,瞬间跃起,手中不知道从哪儿模出来一把手枪,没有丝毫的迟疑,对着景一连发七枪!打完了手枪里的所有子弹!
如此突然的转变,所有人都想不到,而响彻大厅的枪声,也让很多人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是紧接着,却是一片混乱,人们争相往外逃去!
而就在曲如歌开枪的瞬间,棠羽就知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即墨景一,岂是你用子弹可以杀得死的?
而杀不死她的后果就是,你会死无全尸!一瞬间,棠羽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当初的皇朝娱乐会所里,那尸山血海的场景!
果然,曲如歌还来不及高兴呢,她的喉咙就已经被景一捏碎,那高傲高贵的头颅,耷拉到一边儿,再也扬不起来!
而站在一边上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凤锦湖,早已经忘记了一切动作,就那么傻愣愣地呆站着。
景一淡淡地丢下手里曲如歌的尸体,回头看向凤锦湖。
凤锦湖的眼中瞬间呈现出无比的惊恐,颤抖着摇头,“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景一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凤锦湖,没有动作。而一缕外人看不见的神识,却是瞬间冲破了凤锦湖的识海,自此,凤锦湖再无一丝正常人的神智……整个人完全疯癫……
眼看景一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曲如歌,还是在曲如歌的姑丈家,更是京都四大家族的棠家!
所有人都觉得脊背发凉,这个女孩子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错,对于在场的这些人来说,杀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这些大家族的人,在将家族利益最大化的道路上,谁没干掉几个绊脚石?可是,杀人是要在暗地里进行的事儿,什么时候,杀人变得这么明目张胆起来?
而且这简直就等于是在别人家里杀人家的人!
嚣张,绝对的嚣张,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嚣张!
像曲如歌那种的气焰,顶多算是虚张声势;而现在这个女孩子这般不由分说甚至眼睛眨都不眨地当中杀人,毫不顾忌,这才是真正的嚣张!
曲心呆呆地看着地上侄女的尸体,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棠羽的脸色也异常复杂。
而陆砚,则是有些苦恼。这件事情棠家这边不用担心,但是牵扯到曲家那边,可是有些麻烦,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曲家那边如何,他都要把这件事情给挡下来!
棠羽看了地上表妹的尸体一眼,又看向景一,“即墨小姐……这……”
景一淡淡地看了棠羽一眼,目光环视众人,“今天这事你们都看到了,是我做的,不用找任何人,让该找我的人直接找我。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拿我身边的人开刀的话,呵呵,我想我的手段,你们一定都不想见识的!”
景一说完,转身就走。陆砚甚至顾不得自己身体羸弱的妹妹,赶紧跟上。
而棠羽也飞快地跑出门去,追上景一的脚步,“即墨小姐……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如歌有错在先,我保证肯定不会有人找你报复的,也请你……就此揭过这件事情,可不可以?”
景一轻笑一声,倒是停下了脚步,她微笑着看着棠羽,“当然,我很讨厌苍蝇,所以只要苍蝇离我远点儿,我是没兴趣追着苍蝇打的!可是如果苍蝇非要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给我告诉曲家的人,不想死的话,就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不敢保证我像今天这般好脾气!灭族的事儿,我也不是没干过。现在再做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呢?”
景一的笑容实在是太过诡异,棠羽除了硬着头皮点头,真的是别无他法!
对于景一的真实一面,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如她认识得清楚!
而也唯有他才真正知道,景一是有多么的可怕!眼前这位,简直就是恶魔祖宗啊!连那让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恶魔,都被她收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降得住她?
很快就出了大厅,到了院子里的绿地上,陆砚也一路跟了过来。
景一回头看着陆砚,“跟着我做什么?”
陆砚嘿嘿一笑,“前些天你们江南省江市有一家轮回拍卖行你知道吗?那个拍卖行拍卖了一些很神奇的东西。我去参加拍卖会,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南市,不过没找到你。你怎么来京都了?”
陆砚提都没提刚才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刚才的事情绝对不会让景一有任何的困扰的。救命之恩,当得此报!
景一忽然停住,看向陆砚笑道,“因为我家在京都啊。”
果然,和景一料想的反应一样,陆砚瞬间呆滞,接着又赶紧追问,“怎么可能啊,你家不是南市的么?”
景一这次可没再停留了,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即墨是我妈妈的姓氏,我真正的姓氏是,景!”
果不其然,陆砚再一次呆滞,这反应真的是好玩儿极了。看得景一兴致大起。
陆砚的脑子转得极快,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缘由,“景家?”
景一点头,含笑道,“唔,据说我是景程和他最爱的一个女人生的。”
陆砚已经快要石化了,眉头紧皱,“这都是谁说的?有什么证据!”
景一闻言,乐了,“还要什么证据呀,当然是景程亲自说出口了咯。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聪明,为自己和景家拉到这么合情合理的关系?”
陆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景程,景家家主?”
“嗯,不然你以为呢?”景一挑眉,继续朝前走去。
陆砚紧追几步,跟上景一说道,“你来景家别有目的吧?在我看来,景家还没那个本事让你‘趋炎附势’!”
景一笑了起来,忍不住赞叹地看了陆砚一眼,“果然不愧是京都有名的天才,脑子就是好使。”
陆砚瞬间无奈了,“你少打趣我吧。对了,你还没忘记我吧?”
景一故意逗陆砚,故意一脸茫然地看着陆砚,“啊?忘记什么?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陆砚的脸色立马黑了,一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做出西子捧心状,“咳咳……”
景一又笑了,“肺炎?”
陆砚瞬间耷拉下脸,“姑女乃女乃,您就别再玩儿我了!我这小心肝儿脆弱,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行了吧你,挑个日子,我最近有时间,再迟些的话,怕是就没时间了。”景一随意地说道。
陆砚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砚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原来,就在景一和陆砚一起出来的时候,景潇也已经趁势追了出来。
实在是陆砚和景一在一起的场景太和谐太美好,两个人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互相打趣,在后面的景潇看来,都是无比的和谐,就好像是一对最亲密无间的情侣一般……
这场景,真的是大大地刺激了景潇,那种来自心底最深层的嫉妒,简直要让景潇发狂!
陆砚长相俊美,为人宽和,脾气好,人品好,家世好,天赋好,才学好,最让女人们激动的一点是,陆砚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儿花边新闻,这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的不二人选!
可以说,陆砚乃是京都所有世家贵女心中最好的夫婿人选!
如果陆砚愿意,绝对有无数世家名媛甘愿不要面子排着队任由陆砚挑选!
这一点儿也不夸张。
而景潇,就是这些爱慕陆砚的世家名媛之一。
只不过呢,景潇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基因的问题,人长得漂亮,当然了,关键是家世也好!
京都第一世家的景家大小姐,配上京都第二世家的陆家,这绝对是门当户对了,而且陆家和景家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多好的姻缘啊!
景家内部也一致同意景陆两家联姻。
当然了,从前的景家其实也看不起陆家的,可是如今的景家已经每况愈下,如果地级的景老爷子仙去,而景家又后继无人的话,景家这第一世家的位置,绝对会名头不保!
而陆家可是蒸蒸日上,最让景家没办法忽视的,就是陆家的财力了!
因此,如果能和陆家联姻,绝对是非常好的选择。
只可惜,陆家的不世天才陆砚,有着京都乃至于整个华夏所有世家都知道的缺陷,那就是,陆砚的身体!
陆砚的身体,从很早的时候就得了怪病,具体情况并没有多少人熟悉,但是从陆家的表现来看,陆砚的病情非常严重。果然是天妒英才,如此俊秀的青年后辈,却有此残疾!
当然,众多世家在惋惜喟叹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某个世家的不世天才,对于其他的世家来说,可都是威胁!有了很恐惧,没有最好!
再加上后来陆砚自己也对自己不上心,不去寻求治疗办法,而是满世界的游荡,看起来就是自暴自弃了,其他的世家就更是懒得理会他了。更不会有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动陆砚!谁都知道,陆砚这已经是濒临死亡,若真是这个时候有人动陆砚的话,陆家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反扑!
本来么,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就算是成定局了。
可是一年前,陆砚忽然又回京了,而且整个人都投入到家族事业当中。
难道是他的病好了?这样的猜测很多。但是有之前的世界医学专家的结论,甚至有他回来之后由医学专家给陆砚做的身体评估,所有的一切都证明,陆砚此时就是在强弩之末,就是在硬撑着一口气,不甘心死!
当然了,这些是世家大族的家长们要考虑的,像是景潇曲如歌这样的小女儿,关心的当然是风花雪月!
实在是京都的纨绔子弟太多,哪个女子不怀春?谁也不愿意将自己交给一个纨绔的花心大少啊!
而陆砚,着实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这些小姐们也有一种变态的心理,好好的人还没什么,而陆砚这明知道是身怀绝症的少爷,反倒是引发了更多的怜惜,很多名媛即便是知道陆砚命不久矣,还是愿意将一颗芳心一腔热情全都放在陆砚身上……
景潇更甚。她甚至跟她母亲说过,一定要嫁给陆砚。如果陆砚死了的话,她再改嫁都可以!
景家也支持景潇,可黎晴不想让自己女儿跳进那火坑啊!
可是景潇这种被娇宠惯了的大小姐,哪里会体谅别人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己的风花雪月和爱情幻想!
所以无论黎晴怎么反对,她依旧是对陆砚痴心不改。
但是陆砚明明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可是偏偏好像不解风情一般!
任她景潇百般示好各种暧昧,他都没有一点儿表示!
人的心理就是有一种变态感,对方越是不回应不搭理,她反倒越是兴致浓,甚至都欲罢不能!其实若陆砚真的和替他的公子哥们一样,对景潇言听计从,说不定景潇就没兴致了。所以说,在爱情之中,先爱上的那一方就必须要做好“贱”的准备!
陆砚对景潇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连一点儿亲昵暧昧的表现都没有,景潇一直都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境界中。
不过,陆砚对其他的人也是一样,这样景潇好歹也平衡了一些,可以自我安慰不是她的原因,而是陆砚不解风情。
但是,现在,她竟然看到,景一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土妞,竟然让陆砚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时时刻刻都围着她转……
再对比陆砚对景潇自己的态度,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让景潇怎么受得了!
此时,眼前那么和谐美好亲昵的画面,景潇的心里简直就在突突地冒着酸水,整个世界都成了一个大醋缸,酸死人了!
不打断这画面的话,她就不是景潇了!
可是打断之后,景潇反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陆砚被打断,脸色很不好看。仿佛自从看到了景一,陆砚脸上那种老僧入定的淡然,就再也维持不住了,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会变脸,会欢愉,会愤怒……
陆砚看向景潇的目光太冷,以至于景潇一颗心都被冻得冰凉。
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情急之下,看到了陆砚身边的景一,景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砚哥哥,你和姐姐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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