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初抬手想推开他,他反擒住她手臂,横跨过正副驾驶位之间的屏障,欺身压在她身上俯首侵袭着她口中甘甜的津液。
“奕宸……唔……”
“不管前面的的路有多坎坷,让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努力,好不好?别再离开,听到没有?”他在她耳边仿佛发泄一般的啃咬,有一点点疼,又有一点点辛酸,云若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依附在他身下,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手臂揽在她腰间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真相。”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的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直到再次虏获她唇边的芳香甜蜜,深吻纠缠。
云若初推不开他,或者她根本就没想推开,本能的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眼中的希翼如洪流一般潺潺滚落至他瞳眸里。
“奕宸,你是说,我的爸爸不是你……杀的?”
“可是我明明看见的就是那样……奕宸,我也曾想,你不是那样的人,可为什么,三年多了,你给不了我一个答案?”
“奕宸,我从来不相信命,可自从爸爸死后,我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相信了,或许命运之神根本就没安排我们在一起,或许月老之神的手中,你的那根红线从来连的不是我……”
他覆上她的唇瓣不让她再说下去,一手托着她,一手上下抚模她不断发烫的身体,云若初难耐的嘤咛一声,却引来他更深一层的唇舌交战,他忽然不知在座椅的什么地方轻轻一按,副驾驶的真皮座椅赫然向下倾倒,在云若初惊呼的刹那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
“不行,你想干什么……”
云若初忙要挣扎,他的唇却一再覆住她的,不给她喘息的时间,迅速除去自己和她的衣物。在她被吻的七荤八素,瘫软在他怀中的刹那,抬头看着她,满眼火热沸腾的*,看得她脸红耳赤,“这是在车上……”
再多的话被他顷刻悉数吻去,亢奋的身体强悍的压了下来,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深邃暗黑与深沉的渴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蕴藏已久,被她彻底激怒而勃发了出来,眼里亦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决。
梁奕宸啃噬她莹白的耳垂,惹得她浑身发颤,受不了的低吟出声,他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般,所有的拒绝与挣扎,所有的理智与束缚都在刹那间崩溃。
“奕宸……”她忽然攀附在他肩头,低哑的声音带着几丝娇媚。
他忽然沙哑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嘴唇在她肩膀与颈间留连,“云若初,三年来,我不想你。”
因为他这句话,云若初愣了一下,不解的仰起脖子任由他湿润的吻在她颈间游移。
“一千三百四十一天,我从未想过你。”狂热深暗的眼神近乎疯狂直视着她。
……
她生怕车外边有人路过,却没注意到这车的隔音效果还有车窗四周早已被封闭严实,这种环境之下又是这么疯狂,她有些承受不住,闭紧双眼难以抑制的申吟出声。
感觉全身像是有火焰在奔流,烧得她晕沉沉,四肢无力。
梁奕宸体验到她的动情,压着剧烈的喘息,侧首咬住了她的耳垂,听着她抑制不住的媚声娇吟,浑身近乎癫狂的愉悦感顺着脊椎骨迅速窜上大脑,嗡嗡的一片,他彻底失控。
“啊……”云若初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刻,忽然尖叫了一声,随后浑身无力的颤抖。
他忽然擒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两人视线胶着……他连一秒钟的闪神时间都不给她,将她彻底焚烧榨干……
就这纵情之后的迷离样,去看杨丽丽已经不可能,梁奕宸带她到九州大酒店清洗之后,天已经快要黑了,只能打道回府。
柳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个孩子看见他们回来,欢喜的扑过来。
“帅叔叔,妈咪肿么了?看样子,好累哟!”被梁奕宸抱起来的清儿看着没精打采的云若初。
梁奕宸淡笑着揉了揉清儿柔软的头发,转头看向牵着澈儿的女人,唇边翘起一弯浅弧,“她是坐车坐累了。”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云若初感觉他话中有话,什么叫‘坐累了’,敢情应该是‘做累了吧!’
忍不住白了始作俑者一眼,看见萧潇贼兮兮的笑和丁采东诡异的表情,她不自然低下头。
第二天,A市的媒体似乎炸了锅一般,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关于昨天在市医院前的那一幕。
梁奕宸没有出去,但他的电话几乎没有消停过,云若初注意到,他的家人都打来了电话,其中还有陆思明的。
虽然他都是背着她接电话,但云若初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略微猜测了一些。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车鸣声,丁采东第一个走出去,他很快就返回来,看了云若初一眼,再向梁奕宸回报,“是云总裁!”
云钟涛?!
云若初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沉默。门铃响起时,梁奕宸募地转过头,眸光里带着几分让云若初难解的情绪。
“妈咪,是不是爹哋呀?”清儿一脸兴奋,一直以来,她都备受云钟涛的宠溺,从出事到现在,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爹哋了。
“……”一时语塞的云若初发现梁奕宸眼里的阴沉。
“酷叔叔,去开门,爹哋肯定是来接我们回家的哟!”清儿不懂酷叔叔,萧潇阿姨,还有帅叔叔和妈咪肿么似乎都不高兴了,还有澈儿的眉头也拧起了,她不明白,只好朝外看,听见外面的爹哋一遍又一遍按着门铃。
云钟涛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去开门的是萧潇,本来只需要在客厅按一下遥控器,可萧潇走出去开门。
云若初却是顿了一会儿,也朝门口走去,迎上云钟涛复杂探究的眼神,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两年来难得有这种窘迫的神态,怎么有一种自己出轨了的感觉。
“爹哋!”清儿打破尴尬的局面。
“清儿。”云钟涛虽然脸色难看,但声音略微平静,“跟妈咪和弟弟回家!”
这话应该不仅仅是跟清儿说的吧。
丁采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道笔挺的黑色身影,无动于衷静静的矗立着。
“云儿,我腿不方便,就不进来了,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云钟涛站在原地没动,近乎于金鸡独立的姿势。
云若初正了正神色,觉得有些冷,便抬起双手搓了搓,几不可闻的低低“嗯”了一声。
梁奕宸之前难解的情绪已经消失,徒留一双满是寒冷锋芒的黑眸锁着上楼的身影。
想呵斥住她上楼的脚步,想与云钟涛一番唇枪舌剑,但当着孩子们的面,梁奕宸什么也没做,而是大步上楼,带着凌厉的趋势。
不错,现在的决定权在云若初手中,只要她不想走,云钟涛又能如何。
要说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云若初来时只穿了一身衣服,而那衣服早就破烂,也被她扔了,她只是想把他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回笼起自己的纷杂思绪。
这条路已经渐渐偏离了轨道,或许也该是时候回到原位,她笑着,一步步走出他的房间。
梁奕宸沉默站在门口,不轻不淡的看着她,眸如寒烟,“你真要跟他走?”
云若初盯着他那双如北极冰川的双眼,“明知故问!”
募地,梁奕宸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惊的要挣月兑的刹那,手臂在她身后绕过她脖子便往怀里狠狠一带,紧紧缠着她的脖子,低头在她耳边低吼,“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推开我!”
“咳咳!”云若初被他有些重的力道给勒的嗓子发紧,难受的整个人被他用手臂圈在身前,一边挣扎一边低哑着叫出声,“咳!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快勒死我了,咳……”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真想勒死你?!”梁奕宸咬牙切齿的抬起手臂放开她,同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进一旁的床上,长身将她重重压在床上,鼻间喷薄出的呼吸落在她脸上,云若初错愕的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喜欢用暴力的男人,“放开!”
“带着我的孩子,跟别的男人走,然后和他生活在一起,云若初,你这颗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梁奕宸冲她吼。
云若初咬唇,目光死死盯着他眼里的彻冷,“对,三年前,我带着你的孩子和涛哥远走他乡,现在,同样如此,可以了吗?”
“请你,放开我!”
她用力压下自己浑身的颤抖,嘴角僵硬的勾着,眼里的泪被硬生生收了回去,干涩的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双满是狂风暴雨的黑眸,“梁奕宸,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们根本没有未来……也正如你妈所说,我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你也没有必要如此动气?你放开我!”
“你就这么喜欢和他在一起?听见两个孩子叫他爹哋,你是不是很痛快,很有成就感?”
他在她眼前冷语讥讽,笑的冰冷,“看见我没被你打死,你心里还不甘,所以,选择这种磨人的方式来报复我,是不是?”
云若初气的浑身颤抖,澄澈的双眼圆睁,回瞪进他满是冰霜的双眼,“对!我就是要报复你,折磨你,怎么样?我觉得用这种方式杀你,更痛快,更刺激!”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明明想解释什么,可又发现一切都无力解释,面对他眼里的憎恨与那些数不清的风暴,她发现真的无力解释,任何事,任何过往。
本来只是因为心口压制不下去的在意与介意,可这一场口舌之争,她以硬碰硬的抵触与满眼凄创的自我贬低才更深的惹怒了他。
“很好!”他几乎咬牙切齿,可盯着她倔强的眼里那隐藏不住的受伤,森冷的目光渐渐收起,微剩一丝薄冷的视线盯着她,一手将她双手扣在身手,一手忽然擒住她白皙俏然的下颚,将她撇开的脸转了回来,让她看着自己。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冰冷深邃的双眼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眼里任何一分神情,“你真的要跟云钟涛走?”
云若初忽然笑了。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逼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云钟涛走?
“是。”缓缓抬眸,看向他刹那间的目眦欲裂,刹那间的的寒意蔓延,轻轻吐出这样一个字。
“你考虑清楚了?”他笑,眼神平静的可怕。
“是。”她忽然想嘲笑这几天跟他的缠绵,可到头来竟还是这样的结果。
梁奕宸不再说话,云若初抿着嘴角,目光冷凝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梁奕宸渐渐放开她,直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力的倒在床上女人,“你唯一的筹码就是那颗说狠就能狠下来的心。”
“从来都能用着这颗筹码变成满身的刺,扎的人生疼。”他目光平平的看着她。
“很多时候,看见的不一定是真,既然你认定你的父亲是我杀的,我无话可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梁奕宸不再管她,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上面搁放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
已经起身走到门口,打火机的声音使得云若初在愣神间转过头去看,见他要抽烟,未犹豫便已开口,“你还是少抽烟,毕竟三年前的那枪……”
募地,被举到嘴边的打火机停在半空,梁奕宸平移着转过脸来看向她,见她牢牢盯着自己手中的烟。
须臾,他竟真的放下手,将烟放在烟灰缸。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隔绝了梁奕宸的目光。
于是,机械迈动脚步的云若初神情有些恍惚。
她只是提醒一句罢了,没想过他真的会听,甚至在这种近似于决裂的状态下,他竟真的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没有抽烟。
难道,他要的只是她的一句话吗?
难道父亲真的不是他开枪打死的?当时的书房就他们两人,如果不是他开得枪,那么会是……会是爸爸扣动了扳机?
这个电闪雷鸣般的想法几乎把云若初吓得心惊胆颤,如果是这样,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他是扫黑特警,就因为他们是天敌吗?
回到海边别墅,车子一停下,云若初感觉怀里的澈儿微微哆嗦了一下,想必是看到曾经那个血腥的事发现场,引发了孩子内心的恐惧感。
“别怕,澈儿,坏蛋已经死了,再说,有妈咪陪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事。”原本还在车上琢磨,想回W市的老宅一趟,看对三年前的枪杀情景能不能有所新的发现,现在看来,澈儿还不能让她放心的离开。
“妈咪,我们可不可以不住这里?”澈儿舌忝了舌忝小嘴唇,弱声轻语。
云若初心里一阵刺痛,隐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水,探身上前将孩子拥抱进自己怀里,温柔的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来,轻轻蹭揉着孩子女敕滑的小脸蛋儿,柔声安抚道,“有妈咪在,澈儿什么都不怕!”
微顿,云若初深呼吸着,努力的平息着自己心头痛苦不堪的万千思绪,柔和的对着孩子解释道,“澈儿,你害怕是因为心理作用,其实,在这个世上,坏人只是极少数。而且邪不压正,不管伤害你的那个坏蛋怎么可怕,他终究是死路一条,所以,澈儿,相信自己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对于妈咪这番动之以情的解释,澈儿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将目光定格在某一处,说实在的,害怕和恐惧,对于一个才三岁大的孩子来说,一时也无法消除完整。
可令云若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新一轮的苦难接踵而来。
第二天下午,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她也躺在床边昏昏欲睡,忽然由远而近的警车鸣叫声将她陡然间惊蛰了一下。
警车竟然停在别墅外,站在窗口,看见从车上下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然后一楼的云钟涛率先走出去,听不清他和警察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的情绪很激动。
因为什么?
云若初心里犹如海面掀起了浪头,穿上一件外套,匆匆下楼,心里的一丝忙乱和巨大狐疑,在云钟涛痛苦的目光投来后,渐渐扩散。
看见她,为首的警察神情严肃,开口道,“请问,你就是云若初吧,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在三年前的W市参与了一件凶杀案……”
云若初的腿瞬间软了一下,像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脸色白得彻底没了血色。
她在一片猛茫然混沌中,看着脸色苍白的云钟涛。
耳边,一声“哗啦”的脆响,警察手里捏着手铐,严肃而庄重,“三年前,在云太太家里的天台上,我们的一名特警身受重伤,而你和这位云先生突然失踪,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我们必须追查。”
看看手铐,云若初如遭雷劈。
手腕被抓起,冰凉的手铐已经戴了上去……今天的她,如此狼狈。
“不要……”一个低哑的声音,伴着云钟涛手中拐杖倒地的声音,他俊脸苍白,冷冷想要阻止。
云钟涛脑子里已经炸开了锅,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报警的,可是他想到去接云儿时,梁奕宸那凉薄如冰的身形……能记得当年那件案子的,只有他梁奕宸。
他得不到云若初,难道就要毁了她吗?
“云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如同阎罗的云钟涛,却是没有丝毫的退却。
“……涛哥……”云若初气若游丝,知道云钟涛的阻止根本就无济于事,甚至还担心他妨碍公务或者做出袭警的事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了,特别是澈儿……如果孩子们问起,就说我去协助调查上次的劫持案……”
云若初的眼里含着笑,也含着泪!
坐上车,心头的复杂情绪,似乎那么激烈,但又似乎那么淡然。
与此同时,A市一条高架桥上驰骋的车子里,梁奕宸的面孔却是异常的冷峻,后排坐着的中年女人,梁夫人脸上却是一脸沉默到无言。
而之前在郊区别墅的对峙似乎没有结束,梁奕宸的眼波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此时,车子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梁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奕宸,你真的要和陆萱解除婚约?”
梁夫人的脸上因为难受而出现了哀伤的表情,眼底里已经多了泪水,但是梁奕宸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依然冷漠的表情,抿着唇开着车子。
“你非要为了那个有夫之妇弄得众叛亲离,弄得身败名裂?”
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似乎因为伤心,因为痛彻心扉,眼泪流了出来,却是捂住了嘴,闷声的哭了出来,一向坚强的女强人,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哭的越来越难受。
车子依然很快,梁奕宸依旧没有说话,那种怒气可见有多么明显。
“奕宸,别忘了,那个女人是云廷虎的女儿,云廷虎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当年你打死她的父亲,是在执行神圣的使命,而她竟然为父报仇,向你开枪,她的行为就是犯罪,就是罪不可赦……三年来,你以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宽恕她,怜悯她,以一个农夫的豁达胸襟温暖她那条毒蛇,而她竟然不知感恩,竟然破坏你的婚姻,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竟然不守妇道勾引你,这样的女人,难道你还想要?”
梁夫人突然间像是闸口被冲开的感情堤坝,失控的情绪,激动而颤抖的声音里,带着痛心。
“从妈知道怀了双胞胎之后,就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辈子是成功的,嫁给了这么好,这么优秀的男人,于是我努力的要做到更好,更出色,不辜负你爷爷,你爸爸的身份和威望,努力成为配的上梁家的女人!”
“医生说,你的生命力顽强,会吸取另一个胎儿的营养,而你的结局可能会是弱智……医生说,如果情况不好,结局只能是三个保一个……可我不想放弃……我决定与命运赌博……”
“生下你的第一天,抱着你,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后来我并没有宠溺你,因为慈母多败儿,对你,表面上是严厉有加,但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我生命的全部,你想要当特警,哪怕那份职业充满危险,但只要你喜欢,什么都按照你的意愿,你知道吗,每次你出去执行任务,我都是提心吊胆,彻夜彻夜睡不着觉。”
“三年前的那次,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可以无视妈妈的付出,你可以当作我的唠叨,但是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杀你的女人,不顾及妈妈的感受,不顾及你爷爷和父亲的感受?你相信她不会再对你起杀意?儿子,你毕竟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会让你好过……”
梁夫人一边说一边压抑着委屈,第一次在梁奕宸面前哭的如此难受。
“够了!”梁奕宸终于开口,显然,即便他再冷漠如铁,对于自己的母亲,对于梁夫人,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而梁夫人所说的一些话,又是事实。
母亲爱自己,他自然明白!
但是,当这一切,都因为梁夫人一次次出面排斥打击云若初,被击溃!
“云若初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
梁奕宸的口吻里带着笃定和信任,那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再次让梁夫人忍不住反驳,“不是想象中的女人?那是怎么样的女人,她为什么在你结婚前两个月的时间出现?为什么偏偏在你婚礼上忽然离开?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很重,难道你看不出?”
“你所说的这些,我还真是没看出。”梁奕宸淡淡的道,“我只知道我爱她!”
后面的一句话,包揽了所有的责任,而梁夫人听到后面这句话后,失望的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儿子,是睿智精明的,是拎得清亲疏远近的,可惜,我看错了。”
“我这辈子做过几件见不得光的事,但是我不后悔,第一次帮助你爸爸,拉拢了几个选举人,学会与人恩惠,互得好处,第二次,是为了你,把喜欢你的那个军校女生给打发了,这次,我同样要为你扫除障碍,让云若初把牢底坐穿……”
嗞啦一声,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如同是凄厉的女人的哭泣,梁奕宸那张英俊的脸,再也无法淡然平静!
车子险些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
当听到母亲要让云若初把牢底坐穿,那番震惊难以言喻。子虽然没有撞到防护栏,可是他的胸口却是紧紧的抵在了方向盘上,以至于久久的难以呼吸一样,那一刻,几日没有很好休息的梁奕宸,眼底里有着多年不见的,如同困兽的痛楚,任凭他练就了一身的沉稳,依旧有些支撑不住。
“奕宸,奕宸,你怎么了?”
梁夫人紧张的抓到了梁奕宸的衣袖,没有了平日的威仪,更没有刚才的坚持和怒气,只担心儿子是不是哪里受伤。
梁奕宸一向冷静理智,也在转脸看到了梁夫人那关心紧张的脸时,终究苦不堪言,“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低低吐出的字,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而梁夫人脸上带着心疼,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已经报了警,如果云若初被判刑,你会怎么做?”
那样的认知,似乎成了梁夫人惯性的思维模式,梁奕宸看着母亲,却是淡淡道,“如果她真的被判刑,我会等她,等她出来的那一天!”
梁夫人的脸刹那间苍白,眼底里都是难以言喻的受伤,还有着说不出来的恨铁不成钢,看着梁奕宸只是吐出来了一个字,“你……”
好久才接上,“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完,梁夫人扭头,眼泪已经潸然而下,直到梁奕宸又吐出来一句话。
“除了云若初,我不会娶别人!”
那样的话,说出来有些沉重,或者有些赌气的成份,自负的成份,信任的成份,太多太多感情凝聚其中!
不再看伤心欲绝的母亲一眼,驱车继续前行。
*
呼啸而至的警车停在公安局门口,云若初看着窗外围着的一些记者,原本表面上还算平静的她止不住浑身颤抖,深知举报她的人要赶尽杀绝!
“下去!”云若初在警察严肃的口吻下犹豫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费力挤过来,视线模糊中,他那拄着的拐杖格外突兀。
“云先生,被抓的是你太太,是吗?”
“云先生,听说你的太太与三年前的一起凶杀案有关,是吗?”
“云先生,媒体上报道与茂阳集团梁副总在一起的女人,和你太太的身影极为相似,你怎么看?”
云钟涛跟随而来,自然成为记者们的头号箭靶。
“滚开!”云钟涛眸色猩红如血,因为腿不方便,他想要靠近警车的步伐受助,只得挥动手中的拐杖,“让你们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到那个犹如困兽般的男人,记者们纷纷让开一些。
云钟涛好不容易来到警车门前,一双痛苦的眸子透着打开的车门向里张望。
“涛哥……”云若初的手腕上戴着手铐。
云钟涛脸色阴沉下来,上前一把将她狠狠抱进怀里,阻止了她仰头的动作,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前。
车上的警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之前在车上,他们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是A市市长办公室的秘书打来的,让他们人性化办案,这其中的含义他们心中有数。
“云儿……记住……为了孩子们,一口咬定……不是你开得枪……记住……”怀里的手铐铬痛了云钟涛的胸膛,他却依旧紧紧抱着,俯首在她耳边低语着,“只要你不承认……凭借别人的一面之词,警方没有证据,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是云钟涛看见警察开走后,才想起来的,当时他直接蒙了,别说云若初的手机被老彪子扔了,就是她有手机,在警察上,她也不可能接。
所以,云钟涛风驰电掣赶来,就是为了告诫她这些话。他深知云若初的性格,如果她一旦承认是她向梁奕宸开的枪,那问题就麻烦了。
云若初在他的怀抱里终于安静下来。
她小脸苍白,衬得双眸更加墨黑清澈,含着泪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的脸,哑声道,“涛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两个孩子……别给他……如今,除了那两个孩子,我什么也没有了!”
一滴凝重的眼泪掉落下来,她咬牙,却再次颤抖得不成样子。
云钟涛薄唇紧抿,掀起滔天巨浪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认罪伏法!
此刻,仿佛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他要怎么才能告诉她,千万别犯傻!
“云先生,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不然等一会记者会更加拥堵,影响更大。”旁边为首的,也是接听神秘电话的警察缓声说道。
云钟涛薄唇苍白,面无血色,却依旧紧紧抱住她。
外面的镁光灯剧烈闪烁起来,人声嘈杂,却被身边几个警察拦着,没人能近身。
感受着她娇小的身躯在怀里,还有她温热的气息和滚烫的眼泪,他抱着她几乎僵在原地,长久地拥着,贴紧,死都不想分开。
“云先生……”警察们已经焦灼起来,这样的情形下去不是办法。
云钟涛深邃冷冽的眸色,终于动了动。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哑声道,“云儿,在我怀里不要抬头,我带你进去。”
云钟涛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可是健硕的臂膀已经攥紧了她,由警察分开周围的人,他们走了进去。
身后一片混乱。
“记住,云儿,如果你承认当年的事情,我是不会照顾你的两个孩子,一旦梁奕宸开口,我会毫不犹豫给他!”这是云钟涛放开云若初时,低声说的一些话。
*
陆萱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翻过了记录,手指摩挲着删除键,又移开。
聪明如梁奕宸,他是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蹊跷的。
“陆总监,我们走吧!好歹我们今天完成了与云天集团的一件合作案,可以回去庆功一下,虽然那个云若初让你心里不舒坦,但我们依然会去庆祝,走吧走吧……”一旁的小助理笑着拉她。
她冷笑。
“没想到云若初这个女人不简单?!”后面几个工龄比较长的职员,淡淡议论着,“我听说她曾经是飞鹰黑帮老大的女儿,因为记恨当年梁警官打死了她的父亲,所以想为父报仇,这次回来,知道梁警官没死,便怀恨在心,想要破坏梁先生和陆小姐……”
陆萱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所有的员工都缄默下来,不太敢说话,手抱着文件一脸肃杀的表情。
她目光柔和了一些,拂去脑子里梁奕宸和云若初有两个孩子的残忍事实,说道,“这次是云若初自作自受……她明明已经嫁给了云总,还生了孩子,却不自爱!”
其中一个女员工开口了,却是蹙着眉,“听说她的两个孩子被人绑架和劫持,还差点丧命……哎,大人之间的仇恨,干嘛要殃及到无辜的孩子,真是造孽……”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
陆萱凝视着她们,半晌才笑笑。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轻声道,“也许是云若初作孽太多!”
“就是,明明有家,干嘛要破坏陆总监的婚礼!”那个小助理不明所以,接口说道。
“就是……”女职员打断她的话,“听说她当年是为了她的父亲,才设计给梁总下药,然后勾引了梁总,还留下视频要挟梁警官……”
“梁警官怎么可能爱上一个黑社会的女儿?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希望警方这次不要放过她,最好判她重刑!”
陆萱在前面走着,眼前的浓雾仿佛越来越清明,压抑的心情也越来越舒畅。
对,最好判的她出来时,已是人老珠黄,那时,看她还怎么勾引梁奕宸?
陆萱冷笑了一声,对这样的云若初,她心里已经给她狠狠打上了一个“贱”字。
这种女人,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梁队,要不要去公安局……”
看着失神的梁奕宸,丁采东开口提醒了一下,车子已经离公安局不远了。
思绪被抽回,梁奕宸英俊的脸上有些凝重,却是没有多余的迟疑,淡淡道,“不必!”
丁采东听了倒不以为意,似乎料到了梁奕宸的抉择一般,继续前行。
“梁队,其实,云小姐也不容易!”虽然不知道梁奕宸具体想的什么,但是丁采东知道,梁队想的事情,百分之两百与云若初有关。
“我知道!”
梁奕宸的答案,简洁有力,他知道,什么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如此的清醒,又如此的沉重。
他母亲报的警,现在,他不便去看云若初。
想到云若初呆着的地方,想到她或许误解是他报的警,想到两个可爱却又无依靠的孩子,还有澈儿的病情,梁奕宸的脸上不觉间更凝重。
丁采东也不多说,车子开的更快了。
审讯室的玻璃是特殊化的,从外面能看得到里面,里面却无法看到外面。
云若初的手铐被打开,莹白的手腕上已经是两圈红,清秀漂亮而又年轻的脸庞上多了一份沧桑。
一个警察坐在了对面。
“云小姐,谈谈三年前,你在W市的情况!”警察循序渐进地跟她聊。
云若初逐渐从压抑的氛围中挣月兑出来,眸光清澈,“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警察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看着旁边的小警员做记录,淡淡道,“我想知道三年前,向梁警官开枪的是不是你?”
“这话你们应该去问当事人,对了,应该去问原告,而不是来问我。”她双臂抱住了自己,以便稳定自己的情绪,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她一旦被判刑,云钟涛会不会把孩子还给梁奕宸?对于这个提心吊胆的问题,她很担心。
警察点点头,并无情绪变化。
“那我再告诉你件事,你失踪之后我们调查过前因后果,也有梁警官的证词,他说向他开枪的人已经被他打死,可你的父亲明明几天前就死了,怎么可能是云廷虎向梁警官开得枪?”
“你的意思,我的父亲被他打死,那么为报父仇,是我向他开得枪,是吗?”她反问。
警察不语,半晌才道,“我这样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梁警官当年的陈词绝对是假的,他是在袒护你!”
“梁奕宸说当年向他开枪的人已经死了,但他并没有说是我的父亲向他开的枪,是你们的想象能力太丰富了。”她目光依旧清澈动人,都这个时候,她还维护着梁奕宸,不希望别人给他的形象抹黑。
警察摊手,半晌道,“好吧,就算梁警官说向他开枪的人已经死了,那么请问你家天台上发生血案时,你当时在哪里?在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云若初脸色苍白,悲凉地笑了一下,纤弱的双臂环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