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荫小道,青石碎光,风光正好。
从穹宇殿出来,少惊澜揽着凌归玥走在最前面,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隔得很远。
“玥儿,沐星翎送的那枚玉佩,你是真真的没有碰吧?”少惊澜看着凌归玥,再一次向她确定。
少惊澜眸中还有些后怕,后宫像这样的争斗他见多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沐星翎竟敢有胆子对他的孩子下手!
“你是说那枚血暖玉佩?”凌归玥眨眨眼,微微一耸肩,开口笑道:“那可是好东西啊,我为什么不要?”
“玥儿……?”少惊澜眸中一颤,揽着她的手也是一颤,玥儿竟然碰了!
“放心吧,没事”见他那紧张的样子,知道玩笑开大了,凌归玥赶紧开口往回说,现在这个神经紧张的男人经不起逗。
“真的?”少惊澜薄唇一抿,双眸紧锁着凌归玥。
凌归玥红唇一勾,笑道:“真的,再说,即使是有毒的,到了我的手上,也就变成没毒的了”
沐星翎这样的小把戏,她还不放在心上。
少惊澜寒冽的眉头一蹙,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凌归玥揽在怀中,大掌滑下,轻轻的在她微微凸起的小月复上滑动。
不是他不放心玥儿,而是一个万一的意外他都不敢去想。
“今天早上,这沐星翎的事是你做的吧?”虽然心里猜了个大概,少惊澜还是问出了口。
“呵呵”凌归玥低声一笑,瑰红的唇角勾起,纤细的手指绕着他胸前的一缕墨发,开口道:“只是小小的迷茶香加摄魂术而已”
这沐星翎竟敢在她面前用毒,hia真是不知死活。
“原来是这样”少惊澜哑声一笑,玥儿这小家伙花样可不少。
凌归玥一声冷哼,纤手护着她的小月复,冷声道:“谁都别想打宝宝的注意”
对沐星翎这样的人,一刀砍了倒是便宜了她,只有让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下,才是生不如死。
少惊澜冰蓝的眸中一寒,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沐星翎。
“玥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去上朝,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在御花园走走……”少惊澜修长的手指挑开她额前别晨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笑道:“不过,不许调皮,记住,你现在是个有宝宝的人了”
玥儿是个闲不住的人,已经要她老老实实的呆了两个月,倒是难为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凌归玥没好气的瞪了瞪他,只是怀孕而已,这个男人也太紧张了一点吧。
少惊澜满意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在她的红唇上印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嘴角勾起一丝邪肆的笑意,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真乖——”
乖?凌归玥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自己变成了小貂。
她就是这样揉小貂的。
少惊澜一步踏出,又猛地顿住,黑色的纹龙锦靴一步转回,健臂一捞,又圈上凌归玥的腰,他大掌模着她丰腴的小月复,柔声道:“宝宝,父皇先离开一会儿,好好呆着,不许乱折腾!”
他微微望着腰,就差没有将头给贴在凌归玥的肚子上了。
凌归玥看着这个有些小幼稚的男人,伸手模了模白皙的额头,她怎么感觉惊澜现在倒像个小孩子一样。
忽然,少惊澜冰蓝的重瞳一亮,那色彩,比蔚蓝的晴空都要澄澈迷人,他明显的感觉的大掌下,微微动了一下。
少惊澜脑中甚至是不由得浮出了一副画面,那肚子里的小宝宝蹬着小细腿,轻轻的给了他一脚,想到这里,少惊澜忍俊不禁,嘴角也挂上了傻傻的笑意,“宝宝你这是答应了?”
凌归玥也诧异的挑了挑眉,还真是父子连心。
“行了行了,快去吧”凌归玥催促着,早朝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再不去,黄花菜都凉了。
少惊澜修长的眉头一蹙,大掌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走了”少惊澜亲了亲凌归玥的脸颊,墨色的纹龙袖袍一挥,转身健步离开。
刚转过身,他的眼神瞬间冷凝,眸中寒冽一片,殷红的薄唇轻抿着,勾出一个不清不浅,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凌归玥看着少惊澜那欣长挺拔的墨色背影,眸光微微一沉。
深吸一口晨间清醒的空气,凌归玥纤白的手轻轻的覆在小月复上,已经四个多月的肚子,不仅仅是丰腴了,已经显怀了,看着也有很明显的凸出。
清晨的空气很好,凌归玥缓步走在会云霄殿的小道上。
她纯白的锦靴和青色的石板,两边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层层绿叶洒下,树下的绿草中零星夹渣着细小的白花,凌归玥嘴角挂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了宝宝感觉是这么的奇妙,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让她傻傻的开心好久。
突然想到什么,凌归玥凉眸一狠,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也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微微转过一座假山,一个碧湖显现,湖风微凉,让人神清气爽,这时,一抹月白长袍的男子背影闯入眼中,沐星辰负手站在白玉长堤边,身侧的一棵烟柳随风拂动着,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几乎和远处的山水融为一体。
凌归玥愣了愣,红唇一抿,慢慢的走上前去,和他并肩站在玉堤上。
凌归玥视线投在湖面,看着微波粼粼的碧湖,淡淡的开口道:“要走了吗?”
说完,凌归玥忍不住笑了笑。
这一幕好相似,不过,问这一句话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沐星辰樱红的唇瓣勾了勾,点头淡淡的开口道:“今日便启程”
说着,沐星辰也没有侧过头去,他的视线依旧淡淡的看着远处的飞仙桥,只是墨黑的瞳中眸色深了深,半晌,他开口道:“这件事,很抱歉”
“没事——”凌归玥勾唇一笑,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这根本就和他无关。
她也知道,她做的那些手脚能瞒得过别人,但是,却瞒不过他,只是他选择了沉默。
湖边的风很大,沐星辰月华长袍被湖风撩起,湖面细碎的阳光跳跃在那月白的脸庞上,眉间殷红的朱砂都隐隐的泛着水光,恍如血色琉璃冰魄一般。
沐星辰垂眉,视线慢慢的转向身边的白衣女子,开口道:“如果……这一场仗,你会参加吗?”
凌归玥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理了理长袖,上前一步看着他,笑道:“不会”
她知道,齐华和天傲的争霸是绝对避免不了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惊澜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统天下,已经有了这个实力,只待一个契机。
沐星辰点了点头,视线慢慢的滑向她微微凸起的小月复,樱红的薄唇微微抿了抿。
“谢谢——”凌归玥纤白的手习惯性的放在月复部。
沐星辰眸中一黯,没有再开口说话。
“有一件事,很久以前就想问你”凌归玥双眼凝向沐星辰,语气也随着沉下,开口道:“在皇家围场,那一场兽潮,是你做的吧?”
她早就怀疑过,不过那个时候却没有深入的去想,只是因为那时他还是烟台明月,是那个与世无争的明月公子,而不是齐华的星辰太子!
沐星辰脸上散开淡淡的笑意,低低的笑声从那嗓中滑出,那一闪而过的笑容,让天地都失去了色彩。
“你不是已经确定了吗?”清凉的话语,随着湖风扩散。
她真的很聪明,和她交手,还真是一点破绽都不能留下。
“果然是你!”看着沐星辰那阴柔绝美的脸,凌归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道:“真是好手段”
这个人,他的手段绝对不属于惊澜,在落英院,两人相见时,她就知道,如果烟台明月想争,就一定会成为惊澜的劲敌!
皇家围场,一场兽潮,如果成功的话,天傲和月支反目成仇,齐华坐收渔翁之利,天傲没了夜王,月支没了离渊太子,这个天下,还有谁是沐星辰的对手?
沐星辰视线对上凌归玥那如琉璃般通透的凉眸,薄唇淡淡的一勾,笑道:“不过,却没有想到,最后会坏在一只小貂的身上”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倒是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凌归玥眉头一蹙,有些看不懂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沐星辰最后看了眼凌归玥,墨瞳一深,开口道:“保重”
没待凌归玥回答,沐星辰转身离开,月白的长袍在口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他步伐不急不缓,云淡风轻一般。
沐星辰垂下眉头,其实他是想问,如果从那个时候,没有了少惊澜,那么,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凌归玥踏上前一步,看着沐星辰消失在视线中,凉眸一深,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只是,为何在天傲和月支交战的时候,这沐星辰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在月支国灭的时候,赶到。
难道……
凌归玥有些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
其实,她也知道,只是她不能说,他有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