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没有打断沈老祖的话,一直听着;听完之后看到沈四老爷跪倒在地上,嘴角鄙夷的撇了撇道:“老祖宗所说的事情,有一些的确是我所为,但有一些的确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我今日必死无疑,并不想虚言骗老祖宗;只是如果不把六房那贱人叫来对质,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沈老祖的脸上闪过了怒容,不过却没有立时发作。
就像四夫人所说,如果有些事情不是她所为,那么就是府中还有人要害沈妙歌;如果都是她所为,倒可以真正的放下心来了;所以此事并不小,沈老祖很在意。
沈太夫人却恼到了极点,没有想到一个要害沈家长房嫡子的人,事发之后居然如此猖狂;她立时喝令媳妇子们把六夫人拖下去打:这可是沈府打得第一个正室妻房。
听到沈太夫人的喝骂,沈老祖的眼神只是一闪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给四夫人一些厉害也是不错的,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里娇怯怯的四夫人现在嘴却极硬,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吐一个字;看她的样子,就算把她送官也不会多问出什么来——这确让沈老祖提起了心来。
她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天知道她到了官府会不会乱说话。
四夫人勉强抬头看向沈老祖,忍着全身的疼痛她笑了起来:“我们府中的事情,有不少是老祖宗不欲让人知道的吧?如果老祖宗能叫那个贱人来对质,不管结果如何,我到官府后只说沈七爷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一点儿不提如何?”
她被打得已经晕过去了几次,却还有胆子和沈老祖谈条件;只凭这胆色,就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儿可比。
沈老祖自然是怒极,不过也知道她所说是实情:弄哑她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那样做一样会让沈府名声受损。
官场中的事情原本就很难说:一点小事儿都能掀起大浪来,何况四夫人是沈家的正室妻房呢?虽然只是一个庶子的妻室。
沈老祖狠狠的盯着四夫人,一言不发。四夫人虽然狼狈却带着笑意回望着沈老祖,没有半分惧意。
她已经知道必死,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知道沈老祖最后一定会答应她的:她在沈府这么多年,沈老祖的脾性可是模得很清楚。
“请你们六夫人过来!”沈老祖一字一顿的说完之后,便别过了脸去:她正在想法子,是不是可以不用经官就能打死四夫人了事!她从来没有被人逼得如此难堪过。
四夫人无声的笑了,却乐极生悲一连吐出几口血,咳个不停;之后她便伏在地上不动了:她要留着力气等那个贱人;虽然她现在很惨了,但是她一定会让那贱人比她更惨!
只要想到那贱人的事情败露之后,会得到的责罚她心中便是一阵舒爽,就连卧在地上也感觉十分的舒服。
沈四老爷跪在地上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即没有在四夫人挨打时代她求饶,也没有在沈老祖去请六夫人时再开口辩白什么。
不过,四夫人现在根本懒得理会他:在看到他藏在书柜中的那些六夫人的贴身之物——如果不是手帕上绣着的字,她还真认不出来那些东西是谁的;她便对他没有情只有恨了。
现在,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时,更是恨意如狂:如果不是顾念着儿子还要依靠他这个父亲几分,她哪里会饶过他。
六夫人被请了来;因为连日来关在厢房中,她的神色并不好,不好妆容还过得去。
她看到四夫人被打成那副样子好似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多看沈四老爷一眼,便上前给沈老祖等人见礼。
沈四老爷也并没有抬头看六夫人,只是静静的跪着。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到六夫人之后,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问:毁人名节啊,这样的话无凭无据如何开得了口?
不过,不用她们开口,地上的四夫人已经抬起来头看向六夫人;她笑道:“六弟妹,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妹妹才是,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是不是?我夫君待妹妹可还温柔?”
六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发白,反而是涨得紫红;她嘴唇有些哆嗦,好似得气得不轻:“四嫂,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夫人尖声笑道:“什么意思?你还想装糊涂瞒下去,继续和我们家四老爷做个暗底里的夫妻?我们家男人拿得你那些小衣,已经被人找到了,你还装什么贞洁!”
她说到这里收了笑,死死盯着六夫人:“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凄惨,不过你一定会比我更凄惨的;听说不贞的妇人要骑木驴游街的,让世人都看看我们沈家贞洁的六夫人是如何贞洁的。”
说完她哈哈的狂笑起来。
六夫人的眼泪却一下子掉了出来,她颤抖着身子跪下去:“请老祖宗和太夫人为我做主!”然后以头触地,重重的一个又一个的叩头。
太夫人急忙让人去拦六夫人,但是六夫人的额头已经紫青;她却不顾丫头的阻拦只顾重重叩头:“儿媳只求一个清白!就算、就算儿媳要领罪受罚,但也要一个清白。”
不一会儿,六夫人的额头便见血了。
不要说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就是房中的丫头们心中也有些相信四夫人是含血喷人了。
六夫人当然是痛的,非常痛;但是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关系着儿子的以后,所以痛对她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得到赵氏送去的信儿之后,便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心下安稳不少:四老爷那里也有人送信,所以今天她便赌了——为了她的儿子,就赌四老爷不会承认一切。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到六夫人一头的血,都喝丫头们上前拦她;然后又柔声道:“有话好好说,媳妇。”她们心中有着愧意,好好的妇人有哪一个能受得了这种责难?
四夫人没有想到六夫人居然会不承认,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六夫人:她如何说得如此笃定,好似根本不怕人们会搜出她的小衣来。
她却顾不得太多:被六夫人如此一闹,沈老祖等人当然更加不会相信她的话了;当下便口出污言谩骂起来,并且把伍氏的事情说了出来。
伍氏就是因为六夫人的丑事被自己知道,所以才会听自己的话去教唆花氏等人;后来她还在伍氏身边安排了人手,伍氏就是因为怕自己揭破六夫人的丑事,所以只能隐忍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对那丫头下手。
说完她狂笑:“她还妄想让我饶过她的儿子,我呸!”
沈老祖等人原本对六夫人起疑,就是因为她和伍氏都直认其罪:好似有把柄落在了四夫人手上一样。
六夫人却哭道:“嫂嫂,四哥祸害了伍氏姨娘还不够么?如果不是为了保伍氏姨娘一条命,我们主仆为什么会事事听你的!”
原来女子命贱,所以男女通奸后,女子是死罪、男子不过是挨上十几板子而已——这是有身份的男和女;如果女子是姨娘之类的有妇之夫,那男子自然什么罪责也不会有:顶多会被家中罚去跪一跪祖宗牌位;而女子便只有一死了。
听到六夫人的话,屋里众人皆惊,看向了沈四老爷。沈四老爷这时却很痛快的叩头认错,并没有否认此事。
六夫人和伍氏的事情一下子便有了解释,而且也让人能接受:全府上下都知道六夫人待伍氏可真是亲如姐妹。
沈四老爷的承认让四夫人愣住之后,气得双目通红:“奸妇yin妇!奸妇yin妇!”她除了如此谩骂之外,再无法可想。
这话听到六夫人的耳中却是极难受的,她如何是yin妇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六老爷又留恋在青楼没有回来,她便在自己院子的小园中吃了几杯酒解闷,不想越吃心情越闷,便吃得有些多了。
她吃着吃着便想大哭一场,只是不想被人看到,就执意把丫头婆子都赶开:那些丫头婆子们原不肯走,可是她发了大大的脾气,丫头婆子们也知道她心中难受,便依言走开让她一个人好好发泄一番。
不想就在那一天,自己吃得烂醉之时却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四哥给奸污了,并且还取走了她的小衣和手帕!
日后他便以小衣和手帕为要胁,一次又一次逼她幽会;他放话说:如果她不去,他不介意在十一哥儿长大后,让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小衣和手帕!或者,现在他更不介意让六弟看看。
第一次六夫人不想去、也不敢去,伍氏便去了:想要回她的手帕和小衣来;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四哥连伍氏也奸污了;之后还威胁伍氏和六夫人,如果六夫人日后敢不赴约,便先把伍氏的事情说出去。
六夫人屈服了,伍氏也屈服了:她们是女子,只要事发她们别无活路不说,还会连累到她们的儿子。
原来,沈四老爷对妇人别无所爱,就是喜欢旁人的妻妾!他屋里妾侍的确姿色不出众,不过这却不是他不喜欢那几个小妾的原因:如果她们是旁人的妾室,他一定会爱极的。
不过外人的妻妾都在内宅,他想染指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早就主意打到了自家院中,一直在寻找机会:六弟不常在家,六弟妹自然让他牵肠挂肚,有事没事也要自六弟的后院经过几次;便真被他遇上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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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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