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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的眼睛在沈妙歌病了之后,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后来两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自然是也少不了流泪,只是伤心的泪水虽然有,但大半却是感动了。
她的眼睛自痛痛快快的哭过之后,便能感觉到朦朦胧胧的光;并且不敢对着光线太久,会有微微的刺痛感。
访到的名医在这个时候也刚好请到了。
名医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墨籽言。大夫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不过脾性却不是很好,一脸冷冰冰的脸,话也很少。
不过名医就是名医,几只金针扎下去,不过两天红袖的眼睛便好了!
郑府上下几乎是把墨神医当神仙一样供起来,墨神医的话虽然少、也不常笑,但是脸皮却不薄:自来到郑府住下后,至今也没有提过要走的事情。
郑将军一家人倒也没有多想:能把女儿的眼睛治好,就是供养墨神医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啊。
红袖眼睛好了之后,随口问父亲:“墨神医是怎么寻到的?”
郑将军模了模下巴:“他自己寻到官府自荐,然后当地官员便给我写了封信,我便请他前来;当时,呃,只是抱着试一试——死马权当活马医。”
他话还没有落地,郑姜氏一把捏住了他胳膊下的软肉用力一拧:“你说女儿是什么?”
红袖却没有理会父母的嘻闹,只是有些吃惊:神医便是这样寻来的?不是说神医都是远避人世的吗?怎么还有自荐的啊。
她偏着头想了想:“父亲,要不要你封赏之后,向皇上推荐一下墨神医呢?”也许这位酷酷的墨神医就是喜欢功名富贵呢?
郑将军闻言点头,不过他倒底老成还是先试探了墨神医的意思,不想墨神医听到他的话后差一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墨神医连连摇头,十分简短的道:“我,不去宫中。”
墨神医的话少,不过他从来不掩饰心思:所以他说不去便是真的不想去。
郑将军夫妇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墨神医看中了他们府中的什么:看样子好像真要在他们郑家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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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看到江彩云错愕的神色,微微一笑:“不过几个月不见罢了,难不成江姑娘贵人多忘事,不认得我了?”
江彩云这才收起惊讶来,整了整衣裙对着沈妙歌和红袖深施一礼:却不是外客见主人的礼数,是家人相见的礼数。
沈妙歌和红袖向左边轻轻跨了一步避开了她的礼;沈妙歌淡淡的道:“江姑娘,你这样的大礼,我们夫妇可是受不起。”
江彩云的脸色更是难看:沈侯爷的刁难,郑府门前的羞侮,她实在是忍不得了:“爷现在身子好了吧?可否请爷为妾身正名。”
红袖看着她笑得很温柔:“不知道江姑娘要我夫婿为你正什么名儿?”
江彩云的脸色一青:这种事情自然应该让男人向嫡妻解释的,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如何开口?但是沈妙歌根本就无事人一样,和红袖静静的看着她,等到她回答。
她咬牙、抬头:“爷,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您不为妾身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吧?总不让他出世、出世便不知道生母是哪个吧?”说到底,她要争得不是孩子的名份,而是她自己的。
红袖笑得越发温柔:“江姑娘说得极对,很有道理;是不是,妙歌?”
沈妙歌连连点头,只是他眼中只看到了红袖的笑脸。
江彩云现在却不能计较太多,听到他们夫妇都同意忍不住轻轻松了一口气;而红袖没有立时说下去,因为韵香带着婆子抬了椅子给红袖和沈妙歌坐。
等茶点什么的都安放好之后,红袖才抬眼看向江彩云,依然是满脸的笑容:“江姑娘,你的话很有道理;只是我们要助你正名儿,还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才成啊,你说是不是江姑娘?”
江彩云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僵住了,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红袖:自己说得话不够明白?怎么郑红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月复中的孩子是沈家五爷的种呢?
她呆了半晌才红着红喃喃的道:“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父亲是五爷,沈五爷。”她怕红袖不明白,所以把沈字也说出来。
红袖笑了起来,她看向江彩云没有半分不悦:“江姑娘,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就算是想开个玩笑博大家一笑,也不能拿你的名节来说着玩儿。”
沈妙歌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江彩云急道:“少女乃女乃,是真的,真的!”
沈妙歌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断为两截。
江彩云吓了一跳,却还是嘴硬加了一句:“爷,您为妾身说句话啊。”
沈妙歌手中断掉的扇子“啪”一声又断成两半。江彩云偷瞄一眼他,心下也忍不住打了一颤:以沈家五爷的样子,自己进了沈府也不会受待见吧?
只是她现在无路可走,只能先进了沈府再作打算了。
红袖这时微笑着道:“哦?如此说来侯爷等人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江彩云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那侯爷是什么意思?可安排你什么日子入府?你这肚子,可不能再等了。”红袖为江彩云着想的十分周到。
江彩云脸上神色十分的难看,她摇了摇头:“我、我只是在一处小院子里养胎。”
红袖的笑意敛了起来:“江姑娘,看你我宾主一场,我才见你一面!却不想你居然想欺我年幼——如果孩子真是我夫婿的,沈家如何会让你在府外养胎!”
江彩云看着一下子变脸的红袖,有些不知所措:她原以为红袖已经想明白,贤良的女人怎么可以不容人呢?不想她一下翻了脸。
“来历不明的孩子,你也敢开口!一个姑娘家不知检点,做出此等事情来已经足够丢人,遭世人唾弃了,居然还敢以此来讹官亲——你是不是嫌命长啊。”红袖的话冷冷如刀一般传到了江彩云的耳朵里。
江彩云转脸看向沈妙歌:“爷,你看在我救过你性命的份儿上,不能让孩子担此骂……”
沈妙歌一拍桌子,茶盏便跳了起来,他一挥手那茶盏便对着江彩云的脸飞了过去了,一杯茶水就泼到了她的脸上。
“无耻至极!”沈妙歌怒瞪着她:“我重病之下哪里来的力气!而且——”他看着江彩云一字一字的道:“你第一夜的落红呢?”
江彩云的脸潮红一片,不过她还是自怀中掏出一条单子:军营中常用的床单,上面血红一片。
沈妙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再不出来,我说不定要杀了她,你可不要怪我。”
江彩云惊愕,然后便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沈二爷!
沈二爷摇着折扇施施然的自屋里走出来,他盯着江彩云笑得十分瘆人:“在下想念江姑娘的很啊,今日才能再次见到江姑娘,真是让我心有不足啊。”
“自军中在下认识了江姑娘,想起来真实乃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他把“三生有幸”反复的、不停的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听得人不寒而栗。
江彩云今天看到沈二爷,心中不由自主升出一阵不妙的感觉来:沈二爷的神情太过奇怪了;她很快的低下了头,不敢看沈二爷:她心里有鬼啊。
其实她自进到郑府中之后,根本就没有注意一点:直到现在,不管是红袖还是沈妙歌,可不曾有一个人请她坐下来说话;但是主人家可都是坐着的。
就连沈二爷现在出来没有要坐下,可是一旁的韵香等人还是为他抬上来一把椅子,安放好了茶水
今天,她自己送上来门来,红袖和沈妙歌等人认为:那就不是他们要小心眼不放过她——如果这样再放过她,就算是老天爷怕也会生红袖等人的气。
沈二爷摇着扇子自齿缝中说道:“能再次见到江姑娘,真是让我高兴啊。”
红袖看着低着头、脸上一时青一时白的江彩云道:“我今天看到江姑娘,也很高兴。”
“我,同样很高兴。”沈妙歌接了一句话,不过却让人听不出他有半分高兴的意思来,倒是如同寒风一样冻得人一哆嗦。
江彩云此时却没有了刚刚的能说会道、厚颜无耻的样儿;她现在最想做得就是逃出郑府去:如果事先知道沈二爷会在郑府,她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她自到沈府别院之后,便松了一大口气:终于摆月兑了沈二爷探究的目光,日后再无一人能知道她的秘密,能揭穿她的秘密了。
但她不知道,沈二爷也好,沈妙歌也罢,她没有来郑府之前,他们兄弟可都在沈府中呢;而且沈妙歌还在“养病”中,根本是连床也下不了——当然,虽然他们兄弟现在身在郑府,不过沈府中沈妙歌还在床上“养病”,而沈二爷正帮沈五爷理帐;并没有离开沈府一步。
“我们看到你都这么高兴,怎么你看到我们好像不高兴一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啊?”沈二爷的话冷嗖嗖的传进了江彩云的耳朵里。
红袖轻轻笑道:“二哥此话错了,江姑娘是一看到你高兴的有些傻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你说,是不是啊,江姑娘?”
红袖两只眼睛弯弯的看着江姑娘,笑得十分的欢快、十分的可爱:就好像江彩云是她多年不见的朋友。
江彩云的头几乎低到胸口了,她颤着声音道:“二爷、二爷好。”
“好,当然好,尤其是能见到江姑娘,更是好得不能再好。”沈二爷盯着她,扬手把一粒艳红的丸药弹到她脚下。
“许久不见,在下匆忙间没有备下什么像样的礼物——不过送礼向来讲究送到心坎上方显心诚;我想江姑娘会喜欢我的薄礼吧?姑娘身边想来已经没有存货,在下的这一颗丸药便送给姑娘了,还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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