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吃过午饭休息了一阵后,班上的男生约我去球场上踢球。平时午休时间,我大部分是在教室或在文学社办公室里度过的。我们在球场上踢得生龙活虎,大汗淋淋的,直踢到午休时间结束铃响起才收兵。当我急急忙忙从宿舍里换了脏兮兮的球服赶跑上教室时,班上的几个女生一脸的坏笑,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杨春思呀,你今天中午到哪去了,有个美女找你找得好着急喔!刚才还来过呢……”
伴随着还夹杂着些极其夸张和诱惑煽情的言辞,我见她们嘻皮笑脸的,没点正经,我淡然一笑:“这年头,有美女找咱们?怪事!”
踢球踢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课上得十分勉强。后来不知觉中神闲悠哉地趴在桌上梦游起周公来,直睡到下课才被闹市般的课间活动吵醒。我张臂伸伸腰,如演大极一般打过哈欠后,走出了教室。
今天的天气很好,如果不好我们就不会去户外踢球了。太阳暖洋洋地普照着大地,拍打在我们身上,结束了连日来的阴雨潮湿的坏天气,使我们感到温暖如初夏,心情爽朗舒畅。同学们都在走廊上嬉笑玩闹,一副其乐融融,开心无限的样子。我懒洋洋地在阳台上用还睡眼惺松的眼睛感知着这个久违的阳光大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我朦朦胧胧的瞳仁里突然映出一位正从天桥走廊和我们教室这边走来的女孩的身影,一位似曾相识却一时不能确定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的身影。那女孩穿着一身黑色淡花的连衣裙,裙裾飘飘,婷婷袅袅的身姿,清纯秀美的脸宠,洋溢着青春朝气炫目的光华。我远远地有点“痴痴”地注视了她一阵,与此同时,那女孩也一时定定地望着我。
我们对视了一阵后,我颇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着人家,只得收回目光,微侧过身来。我们班上那群爱搞闹剧的男生也早已注意到了那女生。我们班的男生就是这么副德性,只要看见漂亮女生就会兴奋莫名地哗众取宠地怪叫起来。他们一起地在狂吼着,经他们口中吐出早已变了调的那首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猴子还太不敬地胡言乱语些江湖黑话。我向来没有他们这种“嗜好”,对他们我很是反感,尤其是“猴子”那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无赖嘴脸实让人恶心。他简直是在丢天下男人的格。如果那女生真是来找我的话,我定会不给他好颜色看。
真是“不幸”被我言中啊,那女生已来到我们教室门旁,我这才清清楚楚地看见确定那就是丹。我忙喝住了他们无聊的喧哗,为刚才自己的“有眼无珠”感到恼然与懊悔不已。
丹示意地让我过去,我便过去了。丹小嘴撅着,有点娇嗔道:“难道你刚才没看到我吗?”我尴尬了一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哟!我刚才以为那个不是你,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丹听了便关心地问我的眼睛是近视呀?我不好告诉她,我的眼睛所造成的视感模糊其实是我上课趴桌睡觉压迫视觉神经所造成的。我只好违心骗她说是。我当时不敢认丹除了我的眼睛视觉模糊外,还有一个原因。我这是第一次见丹穿裙子,感觉她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当然,这些心里话我是不可能向她说的。
我主动问丹找我有什么事呀?
丹这才笑颜喜开:“找你真不容易呀!”丹说她最近写了一篇文章想参加省里的“湘花杯”征文大奖赛,想让我帮她修改一下。说着她把稿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稿件说:“好的,让我看看。”
丹随后告诉我说我们班上的男生如何如何的讨厌,每当她经过时就闹哄哄的。我本来想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呢。”可一想这十分的不好,造成给丹的印象是我也像他们那般轻佻无聊。
我笑了笑说:“别管他们,他们都是些无聊的叛逆者,穷开心而已。”
丹听了一阵心花怒放。然后,她便像一个快乐的小天使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此时的丹显然是那么的纯真善良,那么的可爱可亲。多日来我对她的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愁阴霾一下子就被她那天真烂熳的欢声笑语冲散了。
我们聊了一阵,末了,丹说:“我该回去了,记着你一定要帮我好好修改啊。”
我幽默一笑“怎么,你怀疑咱们的实力呀,到时我包你没个一二等奖,安慰奖还是会有的。”
丹向我扮了个鬼脸后,嘻嘻笑地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了。
丹给我修改的文章是《深冬纪事》,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抒情叙事性散文。这篇文章我曾看过,讲述的是那个冬天丹家里发生的一件真实重大的事情,丹她亲爱的爷爷去世了,文中通过爷爷的死由此引发触及人生对死亡、生命的万分恐惧与无限珍视,和对人性亲情的无限忆念与深深的哀悼。丹通篇写得很是真情深感,很是沉郁悲壮。弄得我那段时间也是忧伤兮兮的。
我曾对丹说过,她的文章书写日常生活、抒发的真情实感,看后很让人心里一跳,她所把握的那种人性的种种喜怒哀愁的伤痛快乐的触及深度和独特的感受是很难可贵的。只是她对文章的结构、语言、章节、段落的构造还欠精确,不是很熟练。
我不能算是个很勤力的人,一直都不是。改丹的文章也不例外。她让我赶快帮她修改好,我却把稿子锁在抽屉里差不多一周都未动它。谁让我的本质是懒惰的呢!再说,我写作是即兴的,修改文章更如同在创作,需要一定的灵感,而灵感需要一定的心境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