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窝火啊!
她是趾高气昂走出那间办公室的,而她优毕被取消的事也在系里传开了,作为死党的粟粟自然极尽自己的能力为她打听一切消息,待她从系里回来,立刻就把她拉到一边,详详细细说给她听。爱睍莼璩
原来,传言的真正版本是这样的:她不仅仅和军训教官谈恋爱,而且还是从本系老师成小朵那里横刀夺爱充当第三者把教官抢过来的,为此才逼得成老师黯然远走异国……
“小囡,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成老师都已经出国两年了,肯定不会是她,还会有谁呢?”粟粟气愤填膺,为好友鸣不平,小囡这场隔着时间和空间的恋爱有多辛苦,小囡虽然从来不说,可她是死党怎么会不知道?尤其她自己恋爱以后,对心尖上那个人儿恨不得时时守在一起才好,而小囡,却自己空守了四年,这么坚定的爱情竟然要被人蓄意蒙上污浊,她怎么也不服气。
小囡只冷笑了两声,是谁,她心中有谱攴。
“小囡!这口气,非得替你出了!”粟粟从小到大唯小囡马首是瞻,加上有朱骁骁和二齐他们保驾护航,只有小囡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小囡的理,这几年,小囡在成长,性情也在蜕变,结果现在被人点着鼻子欺负了。
小囡嗅到了战火的味道,警觉地问,“出气?你打算怎么出?”
粟粟眼睛眯成一道缝,几许熟悉的光芒从里面流泻出来,那是她们小时候要去干坏事时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前兆,“如果二齐他们在的话,这人早被揪出来打成包子了!还是狗不理的!逖”
“打住!”小囡赶紧掐灭了粟粟邪恶的小火花,她们已经长大了,很多问题不是把别人打成包子就可以解决的。
粟粟嘟了嘟嘴,“我也就那么一说……再说了……二齐他们现在不是不能随叫随到了吗?我只是……”
“只是什么?”小囡的直觉告诉她,粟粟已经没经过她就采取行动了,以粟粟的傻劲,她可担心会捅出娄子来……
粟粟皱着鼻子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敢咋的,就算我有那想法,我们家医生也不会放过我啊……我只是……告诉乐颜了呗……”
“然后呢?”小囡抓住她问。
“然后……我没有然后了……乐颜有没有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粟粟转了转眼珠,低声道。
而后,小囡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号码,就知道,乐颜的然后来了……
看着小囡的表情,粟粟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仍好奇地问了声,“谁?”
小囡用一种“就你多事”的眼神瞪她,而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去迎接了。
寝室楼下,停着陆家的车。
这粟粟,真兴师动众啊!
她硬着头皮上车,却惊讶地发现,车里不仅坐着陆向北,居然还坐着陆正宇,竟然把爷爷也给惊动了……
“爷爷,陆伯伯。”她乖巧地喊道,坐在陆正宇身边。
陆正宇和陆向北都冲着她一笑,“走吧。”陆向北对司机说了声,车,便开回了系里。
小囡有些焦急了,赶紧道,“爷爷,陆伯伯,没必要的,一个称呼而已,我才不在乎!”陆家明显是为这事而来的,可有着诸多的原因,她不希望家长插手这件事,何况,还是陆家的家长……
陆正宇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关系,爷爷办事你还不放心?”
她一头汗,她哪里敢劳动陆爷爷给她办事……
陆向北也笑着说,“小囡,我可是奉你念阿姨命令来的,她宝贝儿媳妇被欺负了,她可不会善罢甘休,我这差使要没办好,回去还得看你念阿姨脸色呢,小囡,你就当成全我啊!”
小囡知道,这一趟是躲不过了,只好无奈地坐在陆爷爷身边。
她没想到,陆爷爷跟校长居然很熟,难怪念之那时候那么容易就“混”进来当教官……
于是,一个非正式的,短暂的小会在校长办公室召开,系里相关老师也来参加了。
会议首先自然是做一番介绍,校长德高望重,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得体,低调却又能让人明白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然后,陆向北就用他惯有的微笑,温和地说,“作为家长呢,我们觉得很抱歉,小囡念书四年,我们都没有来学校和老师交流过,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小囡实在是个听话的孩子,勤奋努力,不骄不躁,从不招惹是非,从小到大,都是当家长的骄傲,尤其大学四年,成长速度之快,专业成绩之优秀,让我们倍感欣慰,当然,这与学校的教导分不开的,所以,我和我父亲专程来对学校表示感谢,谢谢贵校贵系把我们小囡培养得这么优秀,让她包括体育在内全A毕业,听说在本届学生当中是佼佼者,老师们辛苦了。”
这话说得……
小囡心里觉得很温暖很温暖。按理说,陆向北以家长的身份来说这话还真有些不适合,他毕竟不是她的家长,可是,小囡听着就是舒服,陆向北语气里对她极尽宠爱以她为荣的感觉,和亲生父亲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有时候亲生父亲还要自谦一下,说说自己孩子哪哪不好,可陆向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赞扬和满意,甚至让她自己都觉得过了,她好像没陆伯伯说得那么好呢,至少,从小到大,她都是爸妈的大麻烦……
小囡莫名的眼眶一湿,更加觉得这个优秀毕业生可有可无了。在叶妮眼里她优秀与否重要吗?在其他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眼里她优秀与否重要吗?答案是一点也不重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在乎干什么呢?重要的是,在陆伯伯眼里她是优秀的!在爷爷眼里,在念阿姨眼里,在爸爸妈妈眼里,在哥哥眼里,她都是优秀的!而在她的念之眼里,她是最优秀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陆向北这番话,让小囡的心境完全平静下来,可是,却让系里来的几位老师脸上原本就勉强的微笑如裂开了一般,这是感谢呢?还是打他们嘴巴呢?怎么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这个……主要是宁小囡同学天资聪敏,勤奋好学,我们老师能有这样的英才教之,也是一种幸福和幸运。”之前和小囡谈话,指责她品行不端的老师说。
小囡听了,只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而陆向北居然将老师的赞美照单全收,一点也不含糊,“嗯……这位老师说得不错,我们小囡确实不可多得,否则,我们家也不会把她当宝贝似的喜欢着。说起来,各位可能觉得我今天以家长的身份来学校有些逾越了,可是,我却是引以为荣,以当小囡的家长为荣,不仅学业优秀,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她的品行极其端正,我儿子在外四年,小囡这么个正当花季的女孩子,四年里除了上学就是回家,没有和同学在外玩过一次,我们当家长的看着都觉得她懂事得让人心疼,而她在家里更是孝顺老人,爱护兄长,这样的姑娘,我们大院谁提起都翘大拇指,老师们说说,这样的姑娘招不招人疼?”
小囡可是系里以她品德不端而取消的优毕,这个问题抛出来,老师们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一个个老着脸,只能点头称是。
陆向北说话一向点到即止,说到这里便够了,微微一笑,而后便说了些别的,多为了解小囡在学校的表现,系里老师也一一如实回答了。
最后,校长便笑道,“小囡,我还真不知道陆老的宝贝孙媳妇在我们学校念书,还这么的优秀,你也是,念了四年书,也没来我家里坐坐,见个面儿,是陆老不准吗?”
话说小囡直到今天才知道校长是陆爷爷熟人,这叫她怎么答?她想从陆爷爷脸上找到些提示,陆爷爷却只慈祥地笑着,仿佛在说,随便她怎么答。
于是,她谦恭地一笑,“校长,实在是怕给您添麻烦。”
校长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是怕我给你特殊照顾?怎么这陆老的脾性还能遗传给你?”
好吧,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起了不曾预料的效果,校长居然以为她不想得到学校的特殊照顾,这下她的品德等级又往上升了一升……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谁也没提优毕的事。
小囡是乘陆家的车回去的,陆伯伯亲自开车,她的车交由陆家的司机开了。
“爷爷,陆伯伯,谢谢你们对小囡这么好……”车上,小囡由衷地说。
“说傻话呢!迟早一家人,说什么谢谢!”陆向北笑道。
小囡脸红了红,迟早?是迟?还是早?
她陷入沉思,念之,四年了呢,你再不回来我就老了……
二十二岁的女孩说老,似乎太夸张,可是,她真有一种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自家人?她是真的想快点和陆家的人成为真正的自家人……
第二天,系里就在优毕的名单上添上了宁小囡的名字,这一变动,又引起不小的震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可暗里还是在对这事议论纷纷。
小囡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优毕评定她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至于别人的议论,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觉得,偶尔遇到叶妮,那姑娘看她的眼神更怨恨了,仅仅因为嫉妒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她马上就要毕业,未来,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这件事的功臣,粟粟同学却无比兴奋,好像小囡的优毕到手,她也跟着扬眉吐气了一番似的,更是对各种小道消息兴趣浓浓。
很快,将各种传言抽丝剥茧,综合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小囡的黑状真的是叶妮告的,而之所以一告一个准,是因为叶妮的男朋友就是那天和小囡谈话的系领导的儿子……
当然,陆伯伯和陆爷爷来学校给小囡“撑腰”(这是粟粟认定的两个字)以后,这位系领导在校长那里讨来一顿好骂,回去脾气无处可发,发在自己儿子身上,勒令儿子与叶妮分手,说什么这般嫉妒心强品行又不端的女子是不能进他书香世家的门的,于是,叶妮的恋爱又一次game/over了,你说,她怎么不恨小囡?
粟粟把自己去繁存精的故事在小囡面前说得眉飞色舞,最后,做了总结陈词,“哼,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叶妮想方设法就想嫁个北京男人,留在北京,结果呢,恶有恶报了吧!准备打道回府吧!对了,她的保研名额也没有了,听说,本来系里是打算保送她读研,然后让她留校任教的。”
“其实叶妮家里条件不错,为什么非得以自己的婚姻为跳板?”叶妮的想法倒是出乎小囡意料,经粟粟这么一说,她倒是真觉得叶妮的目标就是北京男人,而且是北京高干,而她看中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聂钧琛,自己也是那时候被叶妮给惦记上了的……
粟粟扬了扬眉,道,“每个人想法不同,可能她觉得自己家是暴发户吧,想给自己的铜绿色镀上点别的什么色……”
小囡不以为然,摇摇头,“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你真打算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听闻,沈医生已经去粟家下过聘礼了……
粟粟眼里顿时冒出幸福的泡泡,“不早了啊……沈医生都二十九了!虽然我还小了些,可是,一辈子难得遇上一个对的人,早结婚,不过等于多相守几年,怎么不好呢?再说了,某个人曾经跟家里人辩,二十岁就可以结婚的,现在居然说早?”粟粟戏谑的眼光看着她,她不是跟宁伯伯这么争过吗?
小囡无话可说了。二十九?念之也快二十九了呀……
粟粟看着四下无人,悄悄在她耳边说,“你知不知道,男人会很痛苦的?”
小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很痛苦?”
粟粟跺了跺脚,“哎呀,就是……”
然后,便在小囡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小囡顿时满脸通红……
粟粟却唯恐她不信,再一次强调,“真的!”
“那个……”小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有没有?”
“……”这回轮到粟粟脸红了,连连摇手,“没……真没有……所以……才要早点结婚……免得他痛苦……也免得他……”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虽然我觉得沈医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真的有很多男人憋不住在外面……”
两个姑娘家,说话都是半含半露的,可彼此却都听懂了个大概,小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他,会痛苦吗?于是,又想起他离开前的某个夜晚,在她的房间里,他差点把她吃掉的情形……
“喂,你想什么?难道你和念之……”粟粟惊讶地瞪着他,兴奋而八卦。
“没有!别瞎猜了!他都四年没回来,我怎么跟他……”小囡说到这里,赶紧打住,脸色更红了。
“也对……”粟粟不免有些失望,而后叹息,“小囡,你的念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粟粟问她,她又去问谁?
“哎……”粟粟继续叹道,“小囡,我真是佩服你们两个,以前我不懂事,还没啥感觉,认为你们俩这样的爱忠贞不渝,不受时间和空间影响,真是太美了!可现在,我有些迷糊了,你们这是在爱吗?不过四年前匆匆几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就四年不改?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是真的爱对方,还是仅仅这是爱上了这个爱字?四年,你都不知道他有怎样的改变,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你了解他吗?你还要等他到多久?再等下去,是不是对你不公平?小囡,红颜易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