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久未阳光的凤梧宫会因那道侍寝的圣旨而结束阴霾,却难料转瞬间会雪上加霜。
满室的凌乱与烦躁。几欲将凤梧宫门槛踏破的耶律齐正拧眉为昏迷的秦落依诊治,栖霞在那连连哭泣,而吉祥则一边照顾伤势同样严重的萧宣,一边求神告佛,只求灾难能减轻一点点。
翦翦睫毛颤了颤,沾了泪花的眼皮艰难打开,秦落依无力抬眸,却见耶律齐正寒着脸。
她勉强撑起笑颜,轻轻地嚅嗫了声:“凤梧宫快要成为耶律太医的太医院了。”
见她醒过来,耶律齐拦住欲要扑过来的栖霞,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安下心,“幸好没有发烧,伤势不太重。”
“听大人的口气,大人是希望落依更严重吗?”她调皮的吐吐舌,脸色依然惨白。
耶律无奈,“看来娘娘已然无碍了,竟然有心情与微臣开起玩笑来。”不理对方的神情,他将开好的药房交到栖霞手中,吩咐了几句,栖霞便领命而去。
走到另一张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睁着大眼的萧宣。
“宣儿今日的命多亏了娘娘。”男人小心地为萧宣换药,一边轻声说着。
秦落依娇躯一震,勉强撑起手朝对面望去,却不曾想与耶律齐回望过来的双眸迎上。
那双黑眸一改往日犀利尖酸与挖苦,竟是温柔地好似要滴出水来。秦落依心下霎时漏跳半拍,忙将视线移开,终于勉强缓解那迫人的气氛。可是俏脸却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他既已由我抚养,我为他拼命自是自然。更何况,要不是宣儿,我这会儿恐怕”她连想都不敢想,要自己委身于那害她国破家亡的糟老头是万般不能,她宁死也不愿。
将手中的药房同样交予一旁的吉祥,耶律齐对他吩咐了几句后才接过话茬:“臣前些时日对娘娘有所误会,还望娘娘莫要怪罪。今后娘娘若有差遣,我耶律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秦落依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介冷宫妃,哪敢劳烦大人。大人还是赶紧治好宣儿为上。”
“娘娘倾城倾国,绝非池中之物。微臣相信假以时日,娘娘定会”
“耶律大人客套起来,果然舌如莲花,话语灿烂多姿。”心中难得的好心情被他这几句话给搅乱。大辽蛮荒之地,人人空有武力而乏文采,这耶律齐是个人才。
只是,因他这些话,秦落依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疲惫地依挥挥手,她不想在与他多话:“本宫乏了。”
耶律齐尴尬地僵住身子,心想自己话语并未不妥,什么时候惹得她不悦了?苦想下却还是无结果,只能微微福身,轻轻退了出去。
秦落依又将室内的其他人退去,只留下她与萧宣二人。
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背对着对面的丑儿。心里无数次的厌恶自己今日为何会逞一时之勇,代那丑儿受罪。
这下要得到辽王的信任可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要不是那丑儿,自己恐怕就要
哎,不管了,反正经过这一出,这丑儿怕是对自己更加信任了。以后若要操控他,应该会更容易些。虽说是兵行险招,却也有所收获。
她在心里叹气,寻思着接下来的棋要如何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双深眸正瞪着她,眼里情愫愈来愈炙热,好像要将她吞入月复中,融为一体般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