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当晌午,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头顶,直晒得正南在外面的皮肤通红,一碰就有种刺痛的感觉。文字首发
他踉跄着走到了湖边半跪在水里,用手捧水送到嘴边,一连喝了几大口才算止住了干渴的感觉,进而又兜了几捧到头顶上,任凭水滴自一根根头发上滑落下来,流遍全身。那感觉不止清凉而已,更让他有了种从绝地回到人间的感觉。
贝加尔湖的湖水较之一般的淡水略咸,还有股水草的腥味,不过正南对此全然不在乎,没多一会儿肚子就被水灌得溜圆,只要稍一移动身体就会有水从下涌到嘴边了。
冷不丁的有只大鱼从他的**钻过,正南这想起自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灌了一肚子的水,却除了制造出“咕咕”的怪声外没有让他有饱月复的感觉。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体力总算恢复过来,有了抓条鱼来果月复的气力了。
贝加尔湖水产丰富,且几乎处于未被开发的状态之下,所以这里的鱼都既大又蠢,丝毫不惧怕人类,正南没怎么费力就抓住条足有他的手臂那么长的鲤鱼,反倒是将它拖上岸时费了些周折,连拖带拽之下弄得人疲鱼乏,好在与它的搏斗中最终没有败下阵来。
正南身上根本没有带打火机,更没有耐心去玩什么钻木取火的把戏,挣扎的鲤鱼在他眼里早就变成了一道佳肴,他只用指甲刮掉月复部的鱼鳞后硬生生地撕扯下肉来塞进嘴里,连同着细碎的鱼刺一并吞下肚,那感觉简直比在北京的时候吃日本料理的三文鱼片美味上不知多少倍了……
半面肉都被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正南终于再也无法下咽了,他瞄了眼还没死透的大鱼,只见它一边鼓着腮一边用呆滞的眼睛盯着他看,就好像对他有深仇大恨的仇敌一般。正南说了句“不好意思了兄弟”,然后动手将大鱼翻过身来,在另一面最肥腻的地方割下几块大肉,塞进了衣服上还没有破碎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站起身来,望了望太阳所在的方向,不觉懊恼起来。
此时刚过正午,按照正南估计差不多是下午的两三点钟,太阳在他正面湖水的上方,前南后北、左东右西,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贝加尔湖的北边,但他分明记得乌斯季巴尔古津镇和精灵屋是在贝加尔湖的东侧居中的位置上,那么他若想回到原地的话就不得不先朝东走,然后再沿着湖岸转向一路朝南,步行上差不多300多公里才可以到达……
正南暗骂了一声,心想即便自己不休息,要走完着300公里的路程至少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天葬椁漂移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算下来差不多都要赶上高速列车了。不过照道理说其他几个人应该也都分布在这里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的湖岸沿线,只要自己加快速度这样一路走下去,应该很快就可以和他们汇合到一处了。
路程虽然有些遥远,但好在现在是贝加尔湖的夏季,正南想起曾经看过的《荒野求生》中,主持人贝尔格里尔斯将自己空降于严寒之下的西伯利亚,凭借着超人的毅力和强烈的求生本能才能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温度下存活下来,并最终成功回到文明世界与他比起来,最起码自己现在不用担心低温这个威胁了。
然而真正行动起来才发现要想沿着湖岸走极其困难,总会被突然横亘在眼前的悬崖绝壁阻挡了去路,使他不得不偏移了方向,斜插到了远离贝加尔湖的森林中,只希望能够绕过障碍后再回到正路之上,却在不知不觉间越走越深,渐渐迷失了去路。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泰加针叶林的树木直插云霄,遮挡了落日前的最后一点余辉;脚下是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的植物的土地,踩上去松软且泥泞不堪,艰难前行下难以避免地消耗了更多的能量;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虽然不至于低到冰点之下,但林间阴风阵阵,还是令衣着单薄的正南不住哆嗦起来……
正南本想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晚,但四下里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木,只好找来几根断木搭在一个土坡的背风面上,再在上面盖些带着树叶的枝杈,使之看上去像有了简单的窝棚的模样,这才裹紧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钻了进去,枕着半截树根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忽然惊醒了过来,刚才在梦中他变成了贝尔格里尔斯本人,为了在荒野中求生而不得不吃那些满是脓水的毛虫和腐烂的动物尸体上的蝇蛆。虽然现在清醒了过来,但还是无法克服梦中那恶心的场面的影响,惹得月复中的生鱼不停地向上翻涌着,直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正南心想自己的确是吃了太多鱼生,难怪肚子会经由大脑给他传递如此恶心的画面,看来是应该出去开个大号,免得等下再跟着贝尔格里尔斯深入到更加凶险的环境当中了……
他刚想撩开帐篷爬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赶紧将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借着枝叶的缝隙屏息宁气地向外望去。
今天几乎是个满月之夜,虽然有高大的针叶树木的阻挡,却还有不少光亮散在地上。正南看到一个黑影自头顶的斜坡上一跃而下,随即转过身来小心地嗅闻着他所在的帐篷,一身黑红的斑纹分外亮眼,身形几乎等同于小型轿车那般巨大……
正南本能地吞咽了下口水,心想自己可真是时运不济,刚从凶险的古墓中逃出来,还没来得及庆幸呢,怎么偏偏又碰上了西伯利亚虎呢?
西伯利亚虎在中国被叫做东北虎,正南以前只在长春的动物园里见过两次,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被人工驯养起来的懒散的大猫,哪里有眼前这只威猛。看样子它是在觅食当中循着他一路留下来的气味追踪而至的,正南琢磨着自己肯定是被对方当成猎物了,如果硬拼的话胜算几乎等同于零,转身逃跑又只会刺激它更快地做出扑咬动作,为今之计只能与其僵持,拖得一秒是一秒,但那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自己的命最终还是要交代在这里,避无可避了。
正南虽有心拖延,无奈老虎却并不买账,经过刚才一番短暂的试探和勘查后似乎对他孤立无援的处境已经了然于心,只伸出只前爪来横着一扫,就把挡在它和正南之间的树枝断木给一并捣毁了,进而步步紧逼上来,兼顾着张嘴低吼两声后亮出了长长的犬齿,在月影下闪着寒光……
正南被逼退到了死角里,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倚靠在土坡上,眼睁睁地看着老虎走到他身前两三米的距离时便纵身一跃,将它巨大的身形以千钧之势压了过来……
“砰”树林中忽然冒出声枪响,惊起远近无数只飞鸟乍起。
正南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救了”,随即趁着老虎的身体还没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往旁边闪身一滚,只感到身侧犹如落下一块巨石一般,这一下直砸得大地都随之震颤了。
正南自地上爬起身来,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算下来这次北海之行真可谓是多灾多难,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是不是应该去法源寺烧香还愿呢!
他转身四下望去,这才在土坡的后面看到个端着杆长筒猎枪的猎人,一身暗色的蒙古式长袍,背后还斜挎着一张不比他身高矮上多少的大弓。
正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那人的面前,对他的救命之举自然是千恩万谢,然而对方好像无动于衷一般,只是指着土坡下老虎的尸体“哇啦哇啦”地絮叨个不停,见正南实在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这才撇下他不管,独自跳下土坡,自腰间抽出把短刀来剥虎皮。
正南心想这人原来是居住在西伯利亚的图瓦猎人,难怪一副蒙古族的打扮,只可惜自己不懂蒙语,不然一定要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了说起来其实自己的运气不坏,在这荒山野外碰到了老虎自是凶险,但幸好得到了这个图瓦人的帮助,不然说不定骨头都留不下两根。而且既然有猎户出现在此,说明这里距离图瓦人聚居的地方不远,如果能够征得对方的同意跟他一起回到村落里去过夜的话,既免去了饥寒之苦,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曹等人的行踪,岂不是一举两得了嘛!
说话间猎户已经将整张虎皮连带着虎头从老虎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兽现在就只剩下一堆冒着热气的红肉了,正南心想不知道俄罗斯政府对此种情况下杀死老虎的行为如何判定,若是在国内恐怕倾家荡产也难以偿还这么大的罪过了,好在自己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挖坟盗墓的事情都敢一试,为求自保杀只老虎也就不算什么了……
正想着的时候图瓦人已经将虎皮卷在一起,用根细绳捆扎起来背在身后,然后将猎枪和长弓重新调整了位置,一切准备妥当后这才朝着正南招了下手,兀自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正南心想图瓦人不愧是蒙古族的后裔,待人接客的热情如出一辙,于是便紧跑了两步,与对方并肩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沿着高低不平的林地走了足足两三个小时,虽然正南不像猎户那样背负着若干沉重的装备,但还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他都想让对方停下脚步来休息一下,最终还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作罢,就在他接近精疲力尽的时候,视线内隐约闪现出若干亮灯的木头房子出来。
有了目标令正南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和图瓦猎户一起加快了速度,又疾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终于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猎户将横在木门上的门闩隔开,推开来走了进去,正南紧随其后,看见他将虎皮展开来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然后将长弓和猎枪搁置在角落里,这才用钩火棍在木屋中间的炉子里捅了捅,又从地上捡了几根干柴扔进去,待到火焰燃起后将一个茶壶坐在了上面,没多一会儿就从壶嘴处“呜呜”地冒出蒸汽了。
猎户自壶中倒了碗东西递给正南,他接过来砸吧了两口,只觉得味道不像女乃茶,反而有点酒酿的酸甜,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喝,至少比贝加尔湖的咸水强上不少。
正南一饮而尽后朝图瓦猎户竖了竖拇指,私下里他给对方起了个“哇啦”的绰号,当然此举并没有戏谑之意,只是觉得他所讲的蒙语语调有别于自己先前听过的内蒙蒙古族,大概是像汉语一样因地域差异而存在方言的缘故吧……
正南又一连喝了两碗,刚准备比划着问问“哇啦”是否见过旁人,却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开始还只当是劳累所致,不想四肢也渐渐失去的知觉,茶碗“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刚想起身去捡时,竟然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失去意识前,他只看到“哇啦”拾起刚才捆缚虎皮的绳子慢慢朝他走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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