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举目为伤,夜恼了我,而我又是谁的衣裳”女人一直小声哼唱着。文字首发
欧瑾瑜盯着那美丽的额头上一道不深却也不浅的伤疤,目光幽深,那里面的寒意源源不断地涌上,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人陷进去,便再无生还的希望。
女人的歌声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的面色又暗了几分,不管她有没有听自己说,仍对她搁下一句话:“让发型师剪个刘海,就会挡住疤痕了。”
转过身,他没有迈开步子,他觉得女人应该听见他说的话了,因为那一句被她唱了千百遍,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歌谣戛然而止。
过了好半天,他才听见她沙哑着嗓子说:“放我出去!”
她的声音因为多日里的自我折磨而变得沧桑,他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动,却依旧咬牙说:“不行!”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初夏猛地转身,因为那剧烈的动作使得她虚弱的身体一时间有些站不稳,她费力把身子撑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到你答应我的条件为止。”欧瑾瑜几乎失去理智,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面对这个女人,他的心,他的头脑便会丧失了一切的控制力,他越是想要接近她,可每每都会适得其反。
初夏苦笑着,“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吗?”
欧瑾瑜的拳头慢慢地收紧,他脸上刀刻一般的线条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坚毅,眉心轻微地一抖,“一辈子”他稍顿,“又有何妨?”
初夏还想说什么,楼下却爆发出一阵骚乱声。
欧瑾瑜谨慎地快步向楼下走去,自从初夏自己故意撞破头后,这个别墅上上下下、明里暗里被他安插了不知多少的保镖,他们的职责似乎与普通的保镖不同,他们要做到的不仅仅要保证主人的安全,不许外来人进入,而且也不允许别墅的人出去半步,当然在别墅的范围内,他们要确保初夏不受任何伤害也包括自我伤害,说的再简单些就是初夏从那天开始被软禁了。
欧瑾瑜意外地在庭院里看见被众人缚住手臂的江雨默,他轻轻一挥手,众人会意地收手退后几步,却始终站在可以保证他安全的有效范围内,他故意朗声道:“江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初夏呢?”江雨默问的很直接。
欧瑾瑜依旧不动声色,流转在眼眸里的光亮闪了又闪,“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
“你凭什么限制她?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父母了,你知道他们有多担心她吗?”江雨默一一质问着他。
“限制?哈哈。”欧瑾瑜突然低头狂笑着,许久才侧头对上江雨默怒目而视的双眼,“那天你看得清楚,她是心甘情愿和我走的,她是我的女人,我付给她金钱,她给与我她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美貌,她的时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欧瑾瑜话音刚落,“无耻!”江雨默怒吼着一个箭步冲上来,那群保镖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还没来及阻止,他一拳便结结实实地砸在欧瑾瑜英俊的左脸上。
欧瑾瑜却一声不吭,只是稳住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的微微趔趄的身子,狠狠吐出一口血水。
保镖们见主人受伤这才一哄而上,几个大汉将江雨默团团围住,摩拳擦掌一个个目露凶光。
“住手!”初夏不知什么时候冲出来,可她的喊声对于那些用惯了暴力的大汉来说根本不起丝毫作用,他们的拳头突然如雨点一般落下。
江雨默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势单力薄,一人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根本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不一会就伤到多处,伤口皮开肉绽,他却仍旧忍痛和对手纠缠在一处,丝毫不退让。
初夏声嘶力竭地扯着欧瑾瑜的袖口,“欧瑾瑜快让他们住手!”
欧瑾瑜死死盯着女人,她脸上焦急的神色与刚刚麻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难道只有那个男人才会牵动她的心吗?
欧瑾瑜无力地扬起手,那简单的动作却像是灵敏的开关结束了众人的殴打,人群尚未散开,欧瑾瑜便看见女人忙不迭地冲进去。
可是她有没有看见他带血的嘴角?苦笑着摇头,她不会看见,一个没有放在心上的男人,怎么会入她的眼。
欧瑾瑜忍受不了女人伏在江雨默身上的手,他大声喝道:“把这个人带走,马上。”
初夏眼睁睁看着众人连推带搡地带走江雨默,她不知他究竟伤到了哪里,只看见他眉骨处肿的老高。
她的手腕被牢牢辖制在男人的手中,半点也动弹不了,直到那辆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卑鄙!”初夏突然扭头说。
“卑鄙?你说我卑鄙?”欧瑾瑜怒不可遏地把她推到门上,“你有看见我受伤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关心那个男人?”
“欧瑾瑜,我们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初夏几乎哀求着,“你放了江雨默吧,他是好人,我求你不要为难他。”
“他是好人?那么我是坏人了?你这么快就给我们两个人定性了?”
欧瑾瑜眼中的怒火慢慢燃烧起来,越烧越旺,他刚刚只是想派人将江雨默去就医,看来他的好心是多余了,因为没有人会买他的好。
他索性揉着女人的手,把人心底潜藏的邪恶的因子彻底地释放,“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个坏人,他落在我手里,我怎么会轻易饶过他呢?”
“欧瑾瑜请你模着良心做事,不要为难无关的人,求你!”
“你又一次为他求我!良心?忘了告诉你,那个东西我早就没有了!”
初夏咬着嘴唇,小声说:“你是个魔鬼。”
“恐怕,我该是魔鬼的老师。”欧瑾瑜大言不惭地回着,甚至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佯装潇洒地浅酌着,哪怕擎着酒杯的手早已抖个不停,“他的生死全在你手里。”
“欧瑾瑜,我早该知道你没有良心,你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会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呵呵,是你逼死了你的舅舅,是你害得楚天一家家破人亡,是你害他失去记忆,都是你,所以你会那么害怕伤害他,因为你愧疚,因为你手上满是自己亲人的血”
耳光重重落在初夏脸颊上的时候,她嘴边的笑意尚未退去,眼眶中饱含的泪却一滴都没有落下,就只是旋转在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她像是垂死的白天鹅一样伏在男人的脚下,却没有一丝失败者的落魄,反而显得高贵无比。
她所有口不择言的话语每一句都正中欧瑾瑜的旧伤,那是他心底的要害,是他一辈子都不愿触模的地方,正是这寥寥数语顷刻间便埋葬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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