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也多久她不知道,也不知道昏倒前最后见到的人影是真的还是她幻想出来的,在梦中依然没有安宁,耳边仍听得到那熟悉的叹息与唤声,“凰熙……”随即感觉到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唇边似乎被柔软的物体舌忝过,她有些不安又有些陶醉地伸手一拂,呢喃道:“走开……”
谁知那柔软之物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趁机探进她的嘴里刮过她的口壁,带来一阵酥麻感,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陶醉起来,原来在梦中也能梦到他,没有理智的限制,相思之情泛滥开来,她的舌头无意识地追逐着那柔软之物,热切地回应起来……
良久之后,梁晏才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伸手抚平她皱起来的眉头,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岂不是要他担心?此时才感觉到后怕,那儿有些偏僻,若不是他正好与帝王一道经过,听到救命声,也不会往那儿看去,不看去也不会心惊,她以为她是大力神吗?
“你不是要冷待我吗?不与我相见了,也没见你过得更好?”他呢喃道。
赶过去的他只来得及拉她上岸,运功护住她的心脉,那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他的眼里只有她,一旁的女子是谁他也无暇理会,若没有惊呼他也不会发现那个人是赵汝真,眼眸一沉,吩咐太监宫女将赵汝真抬起,以李凰熙伤势较重为由向帝王告了声罪迅速往慈宁宫而去,沿途让人找御医前来诊脉。
耳里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他迅速收回手,自床沿起身,冷眼看着那闯进来的小女孩,女孩是李安熙,急忙看了眼空碗,“表叔,大姐服药了?”
梁晏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若不是李凰熙进不药汁,他也找不到一丝空隙与她相处,后头的宫女一进为就朝他道,说是太后娘娘吩咐只要郡主服了药后就让梁公子过去回话。
梁晏早已猜到隆禧太后必定要问询一番,背着身后的手握紧成拳,留恋地看了眼李凰熙仍在熟睡的容颜,方才抬脚往外走。
隆禧太后的面色沉静,看不出来思绪为何,待确定了李凰熙没事后,她就走出来在偏殿坐着,旁边是同样脸色的皇帝,两人待梁晏进来后一致抬眼看他。
隆禧太后问了几句李凰熙进药了没有,梁晏一一答了,然后又道另一当事人赵汝真刚醒,只是受惊吓过度,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问话,对于禁宫内院出现这种事情,她早已是怒形于色。
皇帝李季基却是抬头研究般地看向梁晏,当时这年轻人的急切的样子自己仍记忆犹新,那赵汝真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却是第一时间抢救的是李凰熙,这两人到底有何私情?想到那个是自己的亲侄女,他的眉头皱紧。
“朕很好奇表弟为何对凰熙如此关怀?朕没记错你与兵部尚书赵德之女有婚约……”
这也是隆禧太后心中的疑问,本想私下再问,涉及到自己孙女与侄儿的声誉,这种事不能乱传出去,现在皇帝问出来了,她也微挑眉地看向梁晏。
梁晏早就想好了月复稿,“皇上当时应没见到,当时表侄女的伤势更为严重,若不是她拼命救赵家小姐,也不会累得自己力竭,若不是臣来得及时,只怕表侄女会因此丧命也不定,在那种情况之下,臣只能护住她的心脉抱她先去医治。”
原来是如此,隆禧太后与皇帝对视一眼,均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不过隆禧太后毕竟是女人,要敏感得多,她并不是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言。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对赵家小姐如此不上心,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隆禧太后皱紧眉头,“凰熙那儿不用你操心,你去看看赵家小姐吧,她醒来后怕是也想见见你……”
梁晏却是一撩袍摆跪了下来,“实不瞒姑母,侄儿对赵家小姐并没有丝毫情感,这桩婚事也是家父做的主,侄儿不好反对罢了。”顿了顿,状似有几分为难地道:“还请姑母能劝说我父取消这桩婚事,这样于侄儿与赵家小姐都会是件好事。”
隆禧太后与皇帝俱是一愣,皇帝首先想到的是梁家如果与兵部尚书的女儿解了婚约,只怕赵德会含怨在心,这样一来,梁博森敛权的过程会慢下来,顿时一阵心热。
隆禧太后却是面容一肃,当初弟弟做主订下这桩婚事时是丝毫也没有向她报备过,只是弟弟那点子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睛,这些年弟弟明的暗的就是想向军队插手,为了梁家能更巩固,她也没有过于严苟地指责弟弟,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地由他施为。军中有自己人,将来她不在后,别人要动梁家那也要掂量一番。
“晏儿,休得胡言!”她道,“自古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退婚,赵家小姐就会被你逼上绝路,你这不是害人性命吗?没有感情那就慢慢培养……”
“姑母,不是培养的问题,而是侄儿实在不喜欢她,感情之事勉强不来……”梁晏寸步不让地道,这次落水事件的真相如何,他还没弄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与赵汝真月兑不了干系,他不能再这样袖手旁观,赵汝真被退婚惨不惨的与他无关,他要保护的是他真正爱的那个人。
突然,殿外的门扉之后发出“嘭”的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撞上的声音,然后就是宫娥一声惊呼,“赵小姐?”
这一声惊呼让殿里的三人都惊愕地抬眼看去,朱红色的殿门在阳光的映照下没能看得清它挡住的身影。
“扶她进来。”隆禧太后一声重喝。
宫娥们哪敢怠慢,赶紧扶着步履轻飘的赵汝真迈过朱红色的门槛,赵汝真的脸色发白,嘴唇更是一丝血色也无,身上新换的淡雅衣物更是衬得那张小脸凄惨无比,大眼无神地看着地面,若不是有宫娥扶着,只怕她要瘫坐在地。
他不喜欢她,他不喜欢她……
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面盘旋,他怎么可以说这么绝情的话?她的心揪得紧紧的,疼痛得似乎喘不过气来,长久以来她都在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愿意与她订亲,至少有一丝喜欢她的因素在。
若不是她醒来好一会儿调适好心境,听闻宫娥问及落水事件,她当即起身让宫娥扶着她到偏殿去向太后娘娘说清楚落水的始末,想到那群蒙面人,她就一刻也不敢耽搁,一定要禀报太后娘娘及早揪出,万万不能让其为祸宫廷。一路急切地走来居然会意外地听到他的真心话,真真是讽刺。
她幽怨地目光落在他俊美得很的侧脸上,脑海里再度浮现李凰熙曾经劝过她的话,原来她一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她,说那些个话的时候只怕在背后笑她傻,现在她也不确定他们两人是不是相爱了,抑或是眼前这男子联合李凰熙做了一场戏以期赶走自己也说不定,她的脑海很乱很乱,一丝恨意在心间发芽……
“赵汝真?”
隆禧太后不悦地再度喝了一声,站在她寝宫的偏殿上敢这样藐视她命令的人至今还没人能活着,这赵汝真居然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连礼数都不懂,还如此一副经不起打击的样子,这样的女子不堪为梁家妇,只一会儿,一向强势的她已经在心间有所决断。
赵汝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被那恨意蒙了心忘了这是御前,急忙跪下行礼,“臣女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皇帝看了眼母亲没有吭声,这赵家女的名声只怕是虚传,他的手握紧椅把,静观事件的经过。
隆禧太后也没有让她起身,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问及她与李凰熙是因何掉进护城河的。
赵汝真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似乎浮起李凰熙那张极美的脸,未到及笄的年龄,就能引得男人趋之若鹜,还与梁晏勾结将她玩弄于手掌之上,肆意践踏她的尊严,嘲笑她的一片痴情,心中的恨意迅速长成参天大树,她绝不能让这对男女好过,要痛大家一起痛。
深呼吸后,她酝酿好情绪方才抬起头来,“禀太后娘娘,今儿个臣女进宫是应明福公主所召前来陪公主解闷,散宴后,臣女却被忠王府的大郡主唤到护城河边谈话……”她的眼角斜睨了一眼脸色紧绷的梁晏,脸上有几分为难,深深磕头道:“剩下的臣女不敢言。”
“有话直说无妨。”隆禧太后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说话说到一半,此刻按捺住不悦继续听下去。
“若臣女所言不中听,还望太后娘娘恕罪。”赵汝真为自己争取豁免权。
“哀家恕你无罪。”隆禧太后语气不善地道。
“臣女领命。”赵汝真被隆禧太后的声音震得身子微颤,但已被心中的恨意所掌控的她此时又有几分兴奋,抬头继续道:“郡主居然……盛气凌人地呵斥臣女,说臣女配不上梁公子,赶紧退婚让贤,还说……她自己仰慕梁公子久矣,两人已经私订终身……”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发着抖。
“大胆。”皇帝李季基满脸怒容地一拍身边的案几,“岂有此理!我皇室贵女是任由你肆意侮辱的吗?”
“臣女该死,请皇上恕罪,因太后娘娘有问及,臣女不敢有丝毫隐瞒,臣女句句属实。”赵汝真一脸惶恐地磕头,在身侧的两手不自觉地握成拳,那垂下来的头掩住了嘴角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容,只要这事情传出去,这两人都要身败名裂,表叔与表侄女苟且,只怕世人难容。
梁晏紧绷着脸看向赵汝真的侧脸,这不是凰熙会说的话,没错,那个小女人是出面劝过赵汝真想法子弄明白自己的意图,别将痴心错付,那个小女人总在眉目间流露出几分对她的同情,他绝对没有看错,就是那眉宇间的一抹同情让他更为心疼,不然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赵汝真的一生是悲剧结局,即使这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进驻,而那个人早早就注定了不是眼前的少女。
“说下去。”隆禧太后此刻倒是震定下来,朝儿子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赵汝真得了隆禧太后的命令,这才接着道:“臣女自幼熟读《女诫》等书,自然知道好女不配二鞍的道理,再说这婚姻之事不由儿女们私下作主,所以臣女自是劝郡主私订终身与礼法不合,哪知郡主她……她恼羞成怒……居然将臣女往护城河推去,臣女一直养在闺阁当中哪里经受过这等事情?一时情急,惟有拽紧郡主的衣袖……”她的心此时跳动得很快,“臣女该死,在当时情急之下竟也将郡主拖下水……”
“你撒谎。”梁晏驳道,“当时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不会泅水,若不是表侄女拼了命拖着你往岸上游,你早就没命了,也不会有这机会在此诬蔑她,赵汝真,这是御前,你可知撒谎是何罪?再者你恩将仇报连小人也不如。”
他原本都盘算好了,这一次借由隆禧太后给梁博森施压好顺利解决婚事,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赵汝真居然就站在门扉之后,方才衍生出这么多不必要的事情。
赵汝真的眼里有着愤概,“公子这么说汝真,太伤汝真的心了,作恶要害我的是郡主,救我的又是郡主,我又不是郡主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郡主是如何想?公子也说这是御前,给个天做胆,汝真也不敢有半句虚言。”然后又回头看向隆禧太后,“太后娘娘,您可以派人去查看一下郡主的衣着是不是有一边袖子破裂了?那可以证明臣女所言非虚。”
她在堵,当时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梁晏到来时只看到结果,他自身都不清,又如何能取信他人?
隆禧太后充满压迫力的眼睛停留在赵汝真的身上,想看出她是否在说谎?
皇帝自然是大怒,冷笑一声,“一派胡言,嫁祸皇室贵女,你可知罪?”
“我可以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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