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听后,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这在她的预料当中,充分调动众人的兴趣,甘薯才能真正推广出去,“哥,现在是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李茴点头表示明白,妹妹的意思他清楚,不过仍是皱了皱眉,“只不过这次如果没有赌对的一部分人只怕要倾家荡产了,这会不会过狠了些?”当初妹妹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好是好,就是感觉过于阴损。
李凰熙自在地倒了碗茶水,抬起轻茗一口,冷冷地道:“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哥,心软是好,但也要看对象。”对于这点她没有过良心不安,能用仅有的钱财来豪赌的人都是赌徒,而赌徒本身就是不值得同情的。
李茴的面色微微窘红,身为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妹妹有魄力,握紧了拳头,这样不行,最近开始他更多的考虑自己到底要找一条怎么样的出路才能帮得了妹妹,帮得了忠王府,朝政下的暗流汹涌他也是感受得到,忠王府不可能不卷进去,叹息一声,坐正身子道:“凰熙,我打算参加武举。”
武举?
李凰熙略为诧异地抬头看着哥哥,按品秩,将来他得封郡王是跑不了的,只要不犯错,太平一世是可以的,而她也只要他太平一世,前世的不幸,她不想也不愿再看到,思及此,握着茶碗的手略为一抖,茶水溢出洒在裙子上,点点斑痕现出。
“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烫到?”李茴见到赶紧端开她手中的茶碗,急忙问道,女儿家是不能留下疤痕的,遂朝外面大叫,“姜嬷嬷,找烫伤药来……”
李凰熙制止他,“不碍事,这茶水不烫,哥,你为何想要参加武举?”手朝急速奔进来的姜嬷嬷一挥,让她不用紧张,先出去候着。
李茴将茶碗搁到案几上,认真打量了她半晌没发现异状,遂认真道:“我不是快要娶妻了吗?总赖在忠王府也不是个道理,再说迟早也要分府出去,有个实职也比较好,郡王只是一个头衔,什么实权也没有,大丈夫立世就要有所为。”
这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至于说要帮妹妹的忙的话,他说不出口,不想她因此而觉得有负担。
“哥,若是这样又有何难?这回甘薯收成,你也是功臣之一,还怕妹妹会昧下你的功劳不报?依皇祖母的性子,必定会赏赐一番,开口讨要一个实缺,相信不难……”李凰熙道,隆禧太后这人有几分好大喜功,而且李茴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借此机会出仕相信她不会阻扰。
李茴却是摇了摇头,“凰熙,这不是我想要的,凭着这个出仕终究不是正道,这功劳我不想领,也不能领,它本身就是属于你的。”举起握紧的拳头,爽朗一笑,“我已经想好了,文职不太适合我,武职倒是不错,将来搞不好我的历练够了还能混个一品将军当当。”
对着这张自信满满的脸,李凰熙顿时没有话语去反驳了,哥哥说得对,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就要走正道,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回她也豪情万千地起身走到兄长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是好样的,妹妹一定会支持你,不过武举要准备很多……”开始念叨着要去请先生回来猛补军事知识,武举不但要比武,简单的军事策论是必不可缺的。
一时间,兄妹俩热火朝天地商议起来。
外头的回廊去,此时也是热火朝天的,但更多的却是对峙。
冬青朝那杜家小姐皮笑肉不笑地道:“杜小姐,我家郡主正与小王爷商讨,还烦劳你在此候着……”两眼紧盯着杜语乔,长得不怎么样,不就早仗着自己有个好出身,就能当得小王爷的未婚妻,她呸。
心里那口怨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除了出身,她哪样比杜语乔差。
杜语乔前进的步子被人阻拦了,秀气的眉毛上挑,打量起面前这个一看就有几分厉害颜色的侍女,心中却在暗暗地估量,眼角瞄到身后的侍女不忿地想要反驳,她脸色一板,忙暗中瞪视一眼,阻止她闯祸,轻声细语地道:“那就烦劳你进去通报一声……”
冬青冷笑道:“郡主说过不让人打扰的,杜小姐还是先回去吧。”说完照样挡着路,小王爷还在里面呢,她才不会放她进去与小王爷见面。
“你讲不讲道理?”杜语乔身边的侍女忍不住发作起来,她家小姐是客,这侍女怎么敢怠慢她家小姐?回头急急地看向不语的杜语乔,眼里表达着不满,这到底是侍女有意的刁难还是李凰熙的意思。
杜语乔的眉轻蹙起来,来忠王府做客已经好些天了,一想到那天李凰熙介绍她与李茴见面时的情景,她的脸上还是烫烫的,李茴错愕的表情取悦了她,其实那天碰上后,她的一颗芳心就慢慢地被他唤醒。
两人的相处谈不上惊天动地,倒也融洽,杜语乔虽然察觉到李茴似乎客套得有些过份了,不似是对待未婚妻的样子,转念又一想,不见色心喜,这样的男子才是好的吧,遂当孙抚芳私下问她对婚事的意见时,她还是娇羞地点点头。
孙抚芳当时还笑着拍拍她的手,直道越看她越喜欢,更是二话没说,立即遣媒婆去她家提亲,定下两人的婚事好让她娘安心,那时候她感动得直掉泪。
杜府也很快就给了回信,两家交换了信物,写下婚书,她的亲事定了下来。
现在看到李凰熙身边的侍女那傲慢的态度,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将身边冲动的侍女拉回来,脸色一沉,“你若还在此挡着,就别怪我将你的行为禀报给郡主知晓,你这行为是在给郡主抹黑……”
冬青一听,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这确实是她私下的行为,李凰熙若知晓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但是那股不甘始终在心头萦绕,脸上也是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我也不怕你去说,我只是遵从郡主的话去做而已……”眼角突然瞄到李茴已经出来了,正要往这拐角处的回廊而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表情突然一狠道:“杜小姐,这儿是忠王府,不是你杜府,你不就是因为嫁不出去没人要才会赖上我家小王爷,别个人不知道,忠王府里面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我若是杜小姐,那就收敛一二,绝不敢未成亲就在此耍威风……”
杜语乔的脸色一白,杜府的闲言碎语也有不少,但是有下人当面讽刺她还是第一次,无论是修养再好的千金也会动怒的,“放肆。”
冬青的脸色却是更为傲慢无礼,眼角更是瞄到李茴越来越近,突然头向杜语乔撞去,杜语乔一惊,身子身后一歪,手更是下意识地扬起想要推开她,好死不死的,竟是打在了冬青的脸上,“啪”的一声不太响,冬青却是往旁边跌去,在远处一看,就像是杜语乔正在使泼欺负冬青的景象。
她身后的侍女急忙扶稳自家小姐,均怒目看向冬青,忠王府的侍女就是这般货色吗?
冬青捂着脸哭泣起来,“杜小姐,您不要生气,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你别在这儿假惺惺地哭泣了……”杜语乔的侍女开口怒斥。
“没有,奴婢不敢……”冬青哭着跪好,身子还抖了抖,看起来颇凄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茴快步过来,一把揪起跪在地上哭得凄凉的冬青,立刻就看到她脸上淡淡的手指印,眉间就皱了起来,这个杜家小姐风评差就算了,还没嫁进忠王府就拿王府的侍女来出气?心头的火止也止不住,当杜语乔柔声唤他小王爷的时候,他只是略来转头冰冷地看她一眼。
杜语乔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睛是那般冰冷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他不会误会她了吧?忙道:“小王爷,不是我要打她的,只是一个误会……”
冬青才不会傻的给机会这个女人解释清楚,哭得更为大声,拉着李茴的衣袖,“小王爷,是奴婢不好,冲撞了杜小姐,杜小姐……她教训奴婢也在情理当中……奴婢就算挨了打……也是咎由自取……”
“你在撒谎栽赃给我家小姐……”杜语乔的侍女立即大声驳斥,这个冬青简直是在挑拨离间,这不是要让小王爷对她家小姐心生不满吗?
冬青跪下来指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没半句虚言云云。
李茴再度拉了冬青起身,抬手阻止了杜语乔的侍女再辩,“此事无须再说,我已看到了全过程,杜小姐,你还没有嫁进来,还是收敛一些为好,这是我妹妹的侍女,你打了她就是打了忠王府郡主的脸面。”他的脸色十分严肃,“念在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又属首次,那就算了,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下一次,也请杜小姐自重。”
话一说完,他就拉着冬青转身离去,只留下杜语乔在身后两眼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身上色彩妍丽的衣服反衬得她的背景更为凄凉,眼里映衬的是冬青悄然回头朝她得意一笑的表情。
“小姐,小王爷误会了,怎么办?”侍女的惊呼声响起。
她却似没有听到一般。
李凰熙唤了数声,这杜姐姐怎么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进到屋子里来坐了好一会儿,捧给她的茶也只是拿在手上并没有喝,说了几句话后,她就一副出神的样子,心里难免担忧,猛然握住她的手,“杜姐姐,是不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给你出气。”顿了顿,又半认真半玩笑地道:“若是大哥欺负你,我也绝饶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