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兰鸢想明白后,心里是气得要命,都怪自己急于求成,而她李凰熙手脚过于干净,一点珠丝马迹都没留给她,拿着银子试着收买了几个人,惟有眼前这个看似胆小的人收下银子表示愿做伪证。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真正的放心,就怕会出现现在这样被反咬一口的局面,又暗中派人将这小妾的祖宗十八代查个清楚,顺带抓了她的亲人来威胁,她想着这样就应万无一失了。
与父亲左右参详过后,她方才敢到姑母的面前哭诉找到了真凶,为此连孙茹也顺带地摘清关系,这样将来也好凭此向忠王邀功,本来计划得很好,可到了现场,才明白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月兑离了掌控。
故此她本来气血不和的脸色更为败坏,两眼狠狠地瞪着那个跪在地上瑟缩的女人。
“哀家问你,之前说的是一套,现在又说的另一套,你到了哀家这慈宁宫来还敢胡说一通,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隆禧太后一拍桌子道,看到自家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这次办了糊涂事,她在后宫几十年这种伎俩也不少见。
这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暗暗看向盛怒的隆禧太后,皇帝的嘴是抿得最紧的,在龙袍下的手早已狠握成拳,这是他生平最厌恶看到的一面,为了她那个梁家,他母后的心究意能偏到什么程度?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做证的小妾哪曾受受过这样的高压,身体早已抖成一团,“小的不敢……太后娘娘……呜呜……小的真是被逼的,如若不这样……小的只能惨死在梁姨娘的手上……”
李凰熙道:“皇祖母,这小妾臣孙认得,是父王从外面带回来开脸的,一直安份守己,绝没有胆子做假证,看她一身的伤,不知遭了多少罪才能到得皇祖母的面前,依臣孙之见,这事要怪也只能怪那个逼迫她的人……”
隆禧太后犀利的眼神看向李凰熙,这次的事情绝对与她月兑不了干系,兰鸢已经被整成这样了,她还不放过她,真是岂有此理,当她这个太后已经死了吗?“哀家问的是她,不是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就在哀家的面前卖弄,哀家是老了,眼睛没瞎,耳朵没聋。”
这偏心至极的话一出口,殿上的气氛又冷了许多,梁兰鸢轻舒一口气,有姑母做后盾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暗掐自己一把,正要再度发挥哭功。
梁晏的眼神一冷,这隆禧太后越老越是非不分,看到梁兰鸢的小动作,遂皱眉道:“姑母,梁家早已树大招风了,这次的案子不知有多少人在观望,父亲为此都丢了宰相一职,在家闭门思过。如今皇上在坐,长乐公主本与此案无关,现在明拖她下水,若是让外人知晓,不知背后要怎么编排我们梁家,姑母还请三思。”这话他说得极其严肃,感觉到梁博森警告地看向他,他的手暗中指了指皇帝,表明若他不说几句话如何取信皇帝,将来如此为他的大业立功?
梁博森这才收回视线,梁家这后族在大齐的官场其实并不得人心,为此他没少韬光养晦但成效都不大,太后活着时还好,现在就为了防太后薨逝后的局面,如若能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掌握到那一方的消息将事半功倍,所以对于梁晏亲近皇帝,他心下是乐见其成的。
李凰熙适时地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皇祖母早已认为是臣孙的错,臣孙再辩也是枉然,若皇祖母觉得杀了臣孙能让梁姨娘出一口气,那臣孙可以一死……”猛然站起来,把头上的金钗拿在手中抵着喉咙。
“胡闹。”皇帝震怒地起身,狠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两眼凌利地看向隆禧太后,“母后,儿臣就不是您的儿子,凰熙就不是您的孙女,今儿个您若为了一个娘家的侄女莫须有的栽赃而要逼死侄女,那就先踏过儿臣的尸体。”表情凄然而决绝,“请母后莫怪儿臣与孙女让您背上千古骂名。”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梁家的人无一敢再坐下,包括梁兰鸢都急忙跪在地上,大呼臣惶恐,皇上龙体要紧之类的话。
梁晏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夺下李凰熙手中的金钗,力道用得极巧,没划伤她娇女敕的肌肤,两人暗中对视一眼,梁晏即力道极轻地缚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做出刚才的举动。
“放开我……”李凰熙随意挣扎两句,眼角却是瞟向隆禧太后的,“反正皇祖母是半分也不信我,这什么证物我见也没见过,这证人又是他们找的,到头来皇祖母却偏心至极,我……我活着有何意思?不若就此归去到黄泉陪我的母后去……”几滴泪洒落,更添她的冤屈。
既然隆禧太后打算循私,那也别怪她这孙女使泼,毕竟大家都不按正常的程序来,明明现在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是梁家人弄出来的,到头来,受斥的人是她,这还有天理吗?
隆禧太后的脸色涨得通红,儿子一向听话,从来没有这样与她做对过,李凰熙这孙女在她病中时一直昼夜不停地侍疾,现在看到她哭得伤心,心中也满不是滋味。况且她又没说什么重话,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表情又渐渐凝重中带着怒火,“她一个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胡闹就算了,你这个当皇叔的也跟着胡闹?”
皇帝倨傲地抬起头,悲愤道:“母后,凰熙刚刚丧母好不容易才喘不过一口气,您刚才说的话有多伤她的心您不自知吗?如若今天是母后您丧去,父皇还在世,他的妃嫔胡闹给儿臣栽赃,儿臣也二话不说宁愿死也不背这个诬名。”
隆禧太后差点又要被气得中风,口中涌上一阵腥甜之味,儿子悲愤的表情与孙女的暗泣声让她的头隐隐做痛,遂无力地道:“好了,都给哀家坐下来,这事情是哀家不对,既然此事与凰熙无关那就此结案,依哀家看来还是那孙茹最为可疑,就判她斩立决吧……”
“皇祖母,这样不行。”李凰熙给梁晏使了个眼色,梁晏松手让她假意挣月兑,看到隆禧太后不悦地抿嘴看她,她丝毫惧怕也没有,“这事已经闹到连臣孙也波及到,那就决不能就此了了,不然不只臣孙不甘心,梁姨娘也要引为生平大憾吧。”她嘲讽地一笑看向跪在地上的梁兰鸢。
隆禧太后虽然人老了,但警觉性还在,隐隐觉得这事不能再查下去,不然这结果必定是面目全非的,遂给梁兰鸢使了个眼色,让她就此认输,把罪名推到孙茹的身上。
梁兰鸢是气得想吐血,她不甘也不愿,只是姑母那暗中警告的一瞥,让她不敢有大动作,“公主多虑了,我有何不甘?总归我的孩儿是死了,现在这证人也是说假话欺瞒于我,那孙侧妃为了替你母妃报仇暗害了我的孩儿,这已是十分清楚了。之前是我不懂事胡乱闹出来这风波,我在此给公主道歉,是我诬了你的名。”在姑母又瞥来的一道目光中,她咬紧牙根朝李凰熙深深的一拜。
“好了,现在兰鸢也表态了,凰熙你可不许再小家子气,阿晏,将金钗给公主插好,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隆禧太后做下决论道。
梁晏顺从地将金钗插到李凰熙的发髻上,暗中抚模了一下这把他最爱的青丝,嘴角莫名地弯起,眼睛看向了皇帝。
按照之前商议的,皇帝冷笑一声,“母后,这案子牵连到皇家公主,儿臣身为大齐的帝王不可能不过问,虽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但是案却不能不清,哪能如此糊涂结案的?”感觉到母后在给他施压,皇帝不若以往立即起来认错,而是硬着头皮道:“儿臣也掌握了证据,这所谓的害人案,其实都是梁兰鸢自己弄出来的,所有的人都是在替她背黑锅,那个杀死自己月复中胎儿的人正是她本人。”皇帝的话最后如打雷般响起。
梁家人都懵了,梁兰鸢更是难以置信有如此荒谬的结论,顿时尖叫道:“皇上,兰鸢再不济还是您的表妹,您如此给我戴这罪名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兰鸢身为人母,疼爱还来不及,如何会下药来害自己生出个死婴,这样的话说出去又有何人会信?”膝跪向前,朝隆禧太后哭道,“姑母,这是恶心的推测,是对一个母亲最大的侮辱……”
隆禧太后忙命宫女扶起自己上前将梁兰鸢扶起来,狠盯着儿子道:“皇上,这岂是能信口开河的?兰鸢为何要害了自己月复中的胎儿。”
“道理很简单,她这个孩子的血缘不明,她哪敢生下来与父王验血,只要一验不是我忠王府的种,那她又如何还在在忠王府里作威作福?”李凰熙冷声道,“正正因为她心虚,所以才会让自己生下一个死婴,把脏水泼到臣孙与孙侧妃的身上,这就是她的用心。”
“你住嘴,住嘴,我怀的是忠王的孩子,绝没有半分虚假——”梁兰鸢气急败坏的大声反驳,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当成疑凶。
李凰熙再度开口道:“连我父王都不确定,当日纳你为妾之时就怀疑过你肚子里怀的是贱种,所以才会连个侧妃的封号都不给你,所以你当然怕了,铤而走险,生下死婴,死无对证。”
“此事朕也听三哥提及,若不是碍于母后的坚持,他是万万不会纳这不干不净的女人为妾乱了血统。”皇帝再度落井下石。
谢夫人完全被这局面吓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诬了一道又一道,一颗慈母心早已是膨胀至极,“简直胡说八道,公主,分明是你父王诱奸了兰鸢在前,这当中可没有兰鸢半分错,错待了她还要给她泼脏水,你们姓李的别欺人太甚,太后娘娘,老爷,你们可要给我的兰鸢做主啊……”最后更是痛哭出声。
隆禧太后脸上下垂的老肉抖了抖,眼中一片厉光,“你们这是打算让哀家不得安生吗?”
“有些事还是查清楚为好,臣孙不想他日让人戳脊梁骨。”李凰熙不依不饶地道。
“李凰熙,要诬蔑我不是嘴唇上下一合就行的,证据呢?你拿出来给我瞧瞧?”梁兰鸢气下过地咬牙道。
“要证据?那好,我也让你心服口服。”李凰熙拍了拍手掌。
一名女子被押了上来,隆禧太后微眯眼,之前她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看来是皇帝暗中安排好的,她皱紧眉头暗中看向儿子。
皇帝感觉到母亲打量与猜疑的目光,头昂了昂,一直以来他都被她打压了,这回说什么也不会退让半步,她老了,不再像多年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凰熙抬起她的头,“让你的主子认认你的样貌?”
梁兰鸢皱眉看过去,这女人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儿风过,而梁博森与谢夫人却是一脸惊讶,梁晏干脆扮演那个惊呼的人,“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爹的通房丫头之一吧。”
那名女子点点头,感觉到李凰熙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壮胆道:“奴婢曾在梁府里看到二小姐与男子私会,还说什么要怀着对方的种嫁到忠王府去,还说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服药生出死婴死无对证,一定要整死长乐公主,看谁还敢挡她的道的话……”手指了指那些证物,“就是这药,二小姐早已熟知这药性……”
“你住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这是有意的陷害,姑母,不可信她,不可信她……”梁兰鸢歇斯底理地呐喊道,她是与萧荇私会过,可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奴婢不敢说半句虚话。”那女子哭泣道。
梁博森恨不得上前杀死这个女子,不过一时贪恋她的身子而已,哪知养了一条会咬人的蛇,“太后娘娘,这女子确是我的通房丫头之一,不过臣早些日子已经遣走她了,她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要坏兰鸢的名声,故她的证词不可采信。”
“梁博森,这么明显的证词你都说不采信,朕可是会认为你是故意包屁你的女儿混淆皇室血脉,罪大恶极,不但要陷害长乐,还要拿孙侧妃来抵罪,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皇帝怒喝。
梁博森的瞳孔一缩,这回是严重失策,赶紧跪下,“臣没有,请皇上明察。”
隆禧太后松开了梁兰鸢的手,由宫人扶着又坐回原位,瞥了眼脾气见长的儿子,再看了眼一脸义愤填膺的孙女,真好,她这两个至亲是打算不将她看在眼里,“哀家问你,竟然你口口声声说看到二小姐与人私会,那奸夫是何人?你若有半句欺瞒哀家,哀家自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女子听到太后阴冷的声音,顿时有几分害怕,不敢看向李凰熙,葡伏在地,“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不敢说……”
李凰熙冷笑看了眼心神不宁的梁兰鸢,即使隆禧太后抓住了关键又如何,今儿个她是不会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隆禧太后震怒道:“说!”
“是……是萧太尉的独生子萧荇萧公子,奴婢亲眼看到他进了二小姐的屋子……”那女子硬着头皮道,甚至把日期也说了出来。
梁兰鸢眼睛都瞪大了,那天的事情真被她看到了?
李凰熙道:“果然是他,可见梁姨娘嫁进来时候建京风传的流言是真的,现在已经证明那个死婴不是我父王的种,这还不说明你自个儿心虚弄出个死婴来糊弄世人,居然还想借此陷害人,皇祖母,臣孙请求您禀公处理,还臣孙及孙侧妃一个公道。”当即跪下来道。
“母后,儿臣也请您禀公办理。”皇帝再度支声。
什么叫骑虎难下,现在这就是,隆禧太后原本笃定那个女子是提供不出奸夫来,借此模糊此事全了梁兰鸢的名节,将此事草草结了了事,哪知是一枝连一枝?“这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可传萧荇进来做证。”皇帝微眯眼道。
梁博森立即拱手道:“不妥,萧太尉最近在边关节节胜利,接连收复三座城池正是风头大键的时候,若是他的公子在建京出了事,只怕他会调转枪头造反,还请皇上与太后娘娘三思。”
“梁爱卿所言甚是……”隆禧太后道。
“现在是皇祖母您不信而已,其实宣他进来回话,我等回避,皇祖母独个问他是不是在那一天夜里进了梁兰鸢的闺房,只要他回答进了,那就证明这女子的证词是真的。顾虑到萧太尉,不处理萧公子通奸之罪即可。”
梁兰鸢真是恨不得生啖李凰熙的肉,她怎么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姑母,这涉及到兰鸢与萧公子的清白,万万不可……”
“儿臣也希望弄个明白。”正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盛基大声地说话走进来,当即跪下,“儿臣身为丈夫,有这个权利弄清楚事情真相。”
“你!”梁兰鸢气极,该他出来支持公道的时候他龟缩着,不该他出来捣乱的时候他偏出来,这个男人真真可恨。
皇帝这兄弟自然支援。
隆禧太后也不好一意孤行,惟有脸色不豫的咬牙切齿地应准。
萧荇在御书房等了老半天,皇帝都没有宣他觐见,父亲在边关大捷,他也不知道此次进宫是凶还是吉,做为太尉府的质子,他时刻都要小心着。正事不关己地坐着,就有太监宣他去慈宁宫觐见。
他战战兢兢地跟在太监的身后往慈宁宫而去,这个老太后宣他不知是何事?悄声问询了一下前方的公公,对方却是一字都不答,直言到了你即知晓。
他的心更为忐忑不安,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是与梁兰鸢有关?
正胡思乱想着,慈宁宫已到,太后端坐在殿上,浑黄的眼珠子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方才不阴不阳地问他是否在梁兰鸢出嫁前与她私会过?
他猛然一抬头,太后如何知晓的?甚至连时间都清楚得很,额头冒起了冷汗,想要否认,毕竟梁兰鸢已嫁入忠王府为妾,这等事说出来那是坏了她的名声;随及又想到若真的事情败露,就不会是隆禧太后一人相询,忠王这戴了绿帽子的丈夫哪会不出现要他性命?
左右寻思都想不到折衷的办法,隆禧太后又再一次大声相问。
难道是梁兰鸢向太后自首的,所以太后为了遮掩此事才亲自相询于自己,微抬的眼睛看到太后冰冷至极的面容,他赌一把地当即承认那天确与梁兰鸢见过面,但又一再强调两人并无逾越,请太后明鉴云云。
殿后面看到这一切的梁兰鸢眼里是悔恨至极,萧荇啊萧荇,你是傻子吗?这样的事何必承认,转念一想,这就是他的性子。
“别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了解萧荇的为人。”李凰熙在她耳边低声道,她也同样了解那个男人,毕竟前世他们当了三年的夫妻,他连敷衍做戏让她开心都不曾,可见他的为人有几分正直的,只认准自己爱的,其余皆是可牺牲的,毕竟他可是将门出身,没有文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梁兰鸢身子一震,转头看向李凰熙,她是什么意思?只可惜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李凰熙即不再理会她。
梁晏眼睛暗暗地放在李凰熙的身上,不知她凑近与梁兰鸢说了什么,梁兰鸢会有这反应,眼睛微眯地透过密孔看向外头的萧荇,顿时就深沉几许。
萧荇跪安出来的时候,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起来脸色极差,那浑黄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吃下去,却又没见她有什么举动,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慈宁宫,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但愿他没有害了梁兰鸢吧,隆禧太后是她姑母自然会帮她守密的,这样一想,他又沉稳的大踏步向前走。
这座偏殿里面再度聚集了之前的人影,隆禧太后依然端坐在她的原位上,只是她的脸色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与低沉。
“这个贱人果然与萧荇有一腿,证明这通房丫头的证词无误,母后,这样的女人简直有辱我忠王府的门风。”李盛基大怒道,以前只是猜测,现在证实后,他真恨自己怎么会受了这女子的引诱做出那些事害死了正妻。
谢夫人抱紧瑟瑟发抖的女儿,嘴唇嚅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王爷……没错,我是与他见过一面,但我们是清白的……那孩子是王爷你的骨肉……”梁兰鸢睁眼看向李盛基,死活不肯吞下这个死猫。
“善哉,通奸珠胎暗结然后外加嫁祸于人,皇祖母,这样的罪不知道要如何判才行呢?”李凰熙看向隆禧太后道,然后又冷笑地看向一脸冷然的梁博森,“你把一个这样的女儿送入我忠王府为妾,安的是什么心?”
“之前就有人说舅舅你通敌卖国外加谋反,但最后又以证据不确凿不了了之,现在看来怕是不简单,母后,您以为呢?”皇帝也把矛头对准隆禧太后。
隆禧太后攥紧身下椅子扶把,低低道:“别忘了哀家还是你们的母后,你的皇祖母。”
“儿臣(臣孙)不敢。”皇帝、李盛基与李凰熙忙道,不过这话听来只是官腔而已。
“呵呵,不敢吗?”隆禧太后微抬眼看向这三人,冷冷一笑,随后抓起身边的杯子往地上一砸,“哀家看你们是敢得很,哀家还没死,你们就急着算计梁家……”
“没有人要算计梁家,若不是梁兰鸢要挑事,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皇帝淡淡地道。
梁博森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是臣教女无方,她犯下大错,就请忠王休了她,臣当即也遣她出宗,此事就算结了,可好?”
梁兰鸢空洞的眼神突然看向她爹,她爹是真心的吗?感觉到母亲掐了掐她,她才看了看母亲沉稳的脸,顿时知道父母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才没再添乱,对,只要回家就好,一切仍能从头来过。
“休了她?”李盛基古怪一笑,竟是径直走向梁兰鸢,当众一把粗鲁的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从谢氏的怀里抓出来,阴狠道:“她是本王的贱妾,要如何处置也归本王说了算,”看到谢夫人想上前抢回梁兰鸢,他抓得更用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有夫家,不到你娘家说事。”
梁兰鸢被抓得疼了,尖叫出声,眼泪都出来了。
“三儿?”隆禧太后站起气恼地重重唤了他一声。
一向惧怕隆禧太后的李盛基转头看向她,眯眼道:“母后不是感到为难吗?现在儿臣在替你解决事情,这个贱人儿臣会带回忠王府处置,母后不想她死,儿臣不让她死即可。”手劲又一收。
没了芳儿,他已经活在地狱里,这个贱人也不能逍遥,要陪着他一道沉沦,女儿说得对,她进了忠王府就别想着再出去。
“姑母,救救兰鸢……”
“太后娘娘,开恩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兰鸢跟忠王回府那是凶多吉少……”
“本王还不到你来置喙。”
忠王一脚踢向谢夫人的肚子,谢夫人的身子往后一退跌倒在地,这行为无礼至极,但现在梁家有亏在前,没人为此遣责忠王的粗暴。
隆禧太后一脸頽败地又跌回椅子里,闭了闭眼,人老了,就再也不能如年轻时可以掌控一切了,娘家的人又一个赛一个不争气,“你说过不会让她死的,她……再不好也侍候过哀家一场……”
“儿臣可以保证。”李盛基道,再看向梁兰鸢頽败的脸色时,脸上已是带上了一抹狠戾。
梁博森握紧老拳,告诫自己要忍,绝不能因一时之气断送自己往后的机会,借机跪安离去,不再趟浑水,对于女儿求救的目光更是视若无睹,看到谢氏还想冲上前去拉回女儿,他的大手就一把抓住谢氏的手,死死地摁住,朝梁晏使了个眼色。
梁晏随及说了几句不阴不阳无关紧要的话,隆禧太后也乏了,看了眼在儿子手中挣扎的梁兰鸢,与人通奸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三儿这样待她也不算出格,遂朝内侍使了个眼色扶她进去歇息,现在不服老也不行了。
李盛基得到母亲的首肯,就当场拖着梁兰鸢的头发往前走,不顾梁博森夫妇的感受以及一旁宫人侧目的眼光。
梁兰鸢大声呼痛挣扎,李盛基攥得更紧,没有半分松弛。
李凰熙看到父王离去,再与皇叔对视一眼,梁晏暗中握了握她的手,三人随隆禧太后进了内室。
“你们怎么还不跪安?”隆禧太后淡淡道。
“朝中有人事调动需要皇祖母的同意。”李凰熙拿出皇帝拟好的圣旨,朝隆禧太后禀报道。
隆禧太后原本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随即听到那些个职位都极关键,是梁博森的人,他们要换下一部分梁博森的官员?这怎么可以?她在贵妃榻上翻身坐起,“你们今天闹的这一出还不够啊?”
“母后勿恼,只因儿臣觉得时日不久,梁家连一个失贞女都敢嫁给三哥,还有什么不敢谋?母后若当真为了梁家着想,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当的,将来在权力交替之时也不会出岔子。”皇帝咳了咳道。
隆禧太后顿觉无力,不由自主地看向梁晏,“你也这样认为?”
“姑母,臣侄早已说过梁家树大招风,父亲这些年若不是您帮他遮掩,他还如何能好端端地立于大齐之上,姑母,您若真心为了梁家着想,即时抽手未为晚矣。”梁晏叹气道,“大哥是嫡长子,是未来的家主,可他行事姑母也看到了,他担不起梁家这样的担子。本来您嫁兰鸢给忠王就存了要为梁家留后路的法子,可您看看兰鸢做的是什么事?臣侄是男人,也不得不站在忠王那一边。”
隆禧太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戴绿帽了,就因为如此她才退让的,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你倒是个好的,若能为梁家家主……”
“臣侄志不在此,还请姑母不要为难。”梁晏掀起衣摆跪下道。
“这样的结果最好,皇祖母,梁家尾大不掉将来必酿成大祸,父王记恨梁姨娘,梁家再挡道,他只怕不会如这次般这么好说话。”李凰熙状似忧心地道。
他们说的话渐渐冲击隆禧太后的大脑,她的安排关系到梁家的命运,她不能真的任梁家垮,退一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年轻时可以锐利进取,现在她老了,如何还能再进取?心里有了退意,她也能更从容地接受这想法,“由你们吧,哀家老了。”
皇帝听到母亲一再地说自己老了,心里突然一酸,看着她白花花的头发,这一年来母后确实老了许多,喉咙有几分哽咽,“母后,儿臣遵旨。”
待出了慈宁宫,回到寝宫之时,皇帝只是皱眉道,“梁博森不会那容易就放弃的,母后强硬了一辈子,只怕梁博森再挑唆几句,她的心意又会有变,所以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咳咳……”强烈地咳了出来。
李凰熙上前给他拍背,关心道:“皇叔?”
“朕现在还不会倒。”皇帝微笑道,“凰熙你做得不错,最近明福安份了不少,之前是朕冷遇她了,那个贱人的错不应戴到她头上,朕现在觉得精神多了。”
“皇叔别这样说,努力养好身子才是正理。”李凰熙眼睛微湿地道,若按前世的轨迹,皇叔其实已经驾崩了,这一世他倒是多活了些许日子。
“朕知道自己的身子,你放心,大限将至时,朕不会将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光到你父王手中。”说着此话时,皇帝的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慎重与狠绝。
李凰熙甚至为此打了个冷颤,皇叔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是无论她怎么追问,皇帝都不再透露半句,只是说该她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李凰熙与梁晏离开皇帝寝宫时,遇上了给皇帝送补汤的明福公主,两人擦肩而过,连半句交谈也没有。
梁梁博森得知自己安插的人手之被削减以后,哪里还能坐得住,第一时间就赶到慈宁宫与大姐相商,要她无论如何要改变心意,为他梁家争取到底。
梁兰鸢被忠王攥着头发出宫的样子落入很多人的眼里,顿时在京城就传开了,人们发挥了想象力,才刚生下死婴就让忠王如此对待,看来之前的传言无误,红杏出墙的事情被忠王知晓才会被这样对待的,但又有人说她是害死忠王妃的元凶,王爷知情了自然饶她不过,众说纷纭,忠王府也三缄其口,所以只落得茶余饭后的嚼资,梁兰鸢的名声全被毁了。
萧荇听闻后脸色一凝,会是他那天说的话害了梁兰鸢吗?坐立不安的他很想去查看清楚,但又怕自己偷偷潜进忠王府会出事,虽然对梁兰鸢的感情变淡了,但也不希望她过得凄惨。
不过想来她是宁愿过得凄惨也不会想离开忠王府吧,毕竟那儿有她追求的东西,是自己给不了的,他又脸色一苦,还是继续喝酒吧。
李凰熙在地牢里看了看,梁兰鸢全身布满了鞭痕,父王还拿狗粮来给她吃,不学狗吃食那就再鞭打她,梁兰鸢痛得呜呜出声,待感觉到她的方向,眼神怨毒地看向她。
被李盛基捕捉到她的眼神,把鞭子往盐水里一浸,带刺的鞭子立即毫不留情地挥过去,“你不是想在本王的胯下做狗吗?现在本王就成全你。”
李凰熙不欲再看,转身就走,至于梁兰鸢的痛呼声还有求饶声或是别的什么声音都被她抛诸脑后。父王是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了,用此来减轻他对母妃的死的内疚,发现勾引了自己的人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男人的怒火会升级到最可怕的状态。
她转身往李茴的院子而去,那天的事情过去两天后,孙茹被无罪释放了回来,虽然最后是救了她,但她也是有条件的,给了孙茹两条路选择,要不出家为尼,要不被休回娘家,二选一,没得耍赖。
孙茹死活不肯,她哭着求李茴原谅她,再给她一次机会,现在仍闹着不愿离去。
她刚进去的时候,孙老夫人正抱着孙女求李茴开恩,别遣她走,“小王爷,茹儿只是年少,她会改好的,郡王妃,只要赏她一口饭吃就行了,遣她回家她会没了活路……”
杜语乔只是看了一眼,不言语,她没有那么大方留下一个与她做对的侧室,即使她与李茴同床异梦,为了她将来的孩子好,一切最好都扼杀掉。现在李凰熙这小姑给了她最好的刀,她不挥下去那才是傻子,“这么说你是愿意去尼姑庵永伴青灯古佛,那也好,慈恩庵不错,待会儿我自会让人送你去,小王爷,你认为可否?”
“王妃定夺即可。”李茴沉声道。
孙老夫人与孙茹祖孙俩都瞪大眼睛,真个送孙茹去尼姑庵?
一旁的孙磊不干地卷起袖子,恶狠狠道:“别以为姑姑死了,你们就可以任意欺侮我妹妹,李茴,她还有娘家人。”一拳就打向李茴。
李茴是禁卫军副统领,身子一侧避开了,冷笑一声地包住孙磊软绵绵的拳头,然后毫不留情地打下去,早就想打这个屡打李凰熙主意的孙家表弟,这回总算找着机会,岂能不揍个够本?
孙老夫人完全懵了,忙大呼叫停手,眼角看到李凰熙在院门口站着,赶紧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外孙女儿,你看这?”
“外祖母,这是大哥的家事,我不好插手,”李凰熙看到李茴夫妻俩共同对外,终放心,所以才会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到这外祖母又想抬出母妃来打动她,遂又道:“再说当日外祖母哭求要我救表姐一救,我这不救回来了?外祖母,须知贪多无厌终是惹人嫌的。”
孙老夫人一脸骇然地看着她,连连倒退几步,她怎么忘了,她这个外孙女的心狠是旁人比不上的,上回给了她面子救了茹儿回来,如何还会再为她出头?
孙磊被揍得趴下了,头都肿成了猪头,两管鼻血流下,让人看了生厌。
李凰熙看了一眼就别开了,朝杜语乔道:“大嫂既然有了决论,那就安排吧,早些安排府里也早些安宁。”转头看向李茴,“大哥,先出来一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李茴点了点头,整了整衣服,随李凰熙一道往外走。
至于孙茹再怎么哭闹也被心硬的杜语乔着人绑起来送到慈恩庵去,半刻也不给在府里逗留,孙老夫人又哭又骂,杜语乔全当耳边风,不劝不管不理,只要骂累了她就会歇下。
孙茹最终被赶出了忠王府,送到了庵堂念佛去了。
此时兄妹二人漫步在忠王府后面的林荫小道内,秋风一吹来,不少落叶掉下来,走起来沙沙响。
李茴似有心事,眉头紧皱没吭声。
李凰熙看了看远处的景色,一片萧瑟,心生几许悲凉,“大哥,那天夜里何必说谎?”
李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妹妹。
“我着人跟踪她,自然晓得她的身份,她……再不好,也是你的亲娘,”李凰熙吸了一口气才再道,“我听闻她在鼓吹敬王,让你归宗,你若有此想法,妹妹也不拦你,这么多年了,这都是你的心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哥。”朝他绽出一抹笑容。
前世的时候,没听闻那位敬王府的侧妃想要回这个儿子的消息,这一世她倒长进了,居然找上门来,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李凰熙的心里到底是难过的,这可是她叫了两辈子的哥哥。
在上一世,只有他对她最好,为此舍了性命,这一世,她不想他再有遗憾,若归宗能让他心结尽去,这也好。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李茴私下里与生母接触过几回,李果儿已出嫁的血亲妹妹亲自来当也几回说客,无非是说敬王府世子不成材,只要他回来,必定会想法子让他成为世子。
她那样弃了他,又这样卑微地来找回他,她生了他却没有养他,做为人子,他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这一刻,看着她的笑容,他忽然有了答案,遂心情开朗了许多,“凰熙,我都娶妻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母亲怀抱的懵懂孩童,敬王府的浑水我不打算去趟了,这样挺好,父王将来登基了,好歹我也是一品亲王封爵,还希罕敬王那个爵位吗?”
“哥,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活着,长命百风,儿孙绕膝,这是我此刻最大的愿望。”半晌,她才半是笑容半是哽咽地道。
“会的。”他答应她,会活得长长久久,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刻。
把这事说开了,兄妹俩的气氛又一如往日。
“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大嫂,但是仍希望你不要带着偏见的目光去看她,慢慢的,你会发现她值得你珍惜。”李凰熙郑重道。
李茴一愣,妹妹不只一次对他说杜语乔的好了,首次他对自己的决论起了疑心,半晌后,他才道:“我会尝试的,其实我怕……怕她心机太重……”说这话时他瞄了瞄妹妹的神色。
“身为世家大族的子女,若没有几分心机那会死得比谁都快,只要她这份心机不是用来害人就得了。”李凰熙全然不当一回事,自家大哥就是心机不深,所以她倒是乐见杜语乔有心机,夫妻俩互补未尝不是好事?
李茴又再一次震惊了,妹妹居然是这个态度?“你不计较?”
“我为何要计较?”李凰熙瞪大眼睛道。
李茴吞了口唾沫,他居然想歪了,也是,妹妹是什么人,哪会轻易上别人的当,别人上她的当才差不多,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是榆木脑袋。
当夜,杜语乔感觉李茴老看向她,她抬头看去时,他又转开了目光,她不在意地又低头在灯下绣起来,绣着绣着,感觉他又在看自己,她终不悦地放下绣品,“夫君,你有话要对妾身说?”
李茴被她抓个现行,脸上尴尬地一红,就因妹妹要他好好地观察杜语乔,他也就傻乎乎地照作,好在是夜里烛光下也不太时显,握拳在唇边咳了咳,想了半天才找了个理由,“那个……孙茹处理好了……”
杜语乔平淡地道,“都妥当了,送她去的管家已回,给她留了两个婆子看着,应该不会出意外,只是外祖母那儿不大高兴。”
“她到底是母亲的亲娘,你平日里多关心些就是了,若她不待见你,你也别傻的在那儿任人骂,避开就是。”李茴皱眉道。
杜语乔暗暗吃了一惊,她这丈夫什么时候竟然对她关心起来,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低低地道:“知道了。”
“夜深了,要睡了,明天一大早要回营去,为孙茹这事都耽搁了好些日子。”李茴起身道。
杜语乔没搭腔,把大丫鬟遣退下去,亲自去铺床了,希望自己能快点怀上身孕有个一男半女就好了。
这日,李凰熙觑得空与梁晏相会,回京有段时间的两人又过上了聚少离多的日子,见面少不得**烧起来。
欢爱过后,李凰熙有些慵懒地趴在床上,享受着激情过后他温柔的对待,感觉到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后背游走,那才歇下的欲火似乎又要死灰复燃,怕又误了正事,她忙翻身面对他,推了推,“皇祖母出尔反尔,好在上回下了命令她没得再推翻,对了,梁博森现在如何了?”
眼前的美景其实更诱人,梁晏心不在焉地吻着,“他能怎么样?抓紧时间练私兵,调度剩余的有生力量,怕是要最后反扑了。太后这回又病了,虽不是中风,但却让她沉疴在床。”
这病有几分不寻常,这话到了舌边他又吞下了。
李凰熙也皱紧眉头,“我今儿个去看她,精神有些不震,别的倒还好,按理来说她的身体是每况愈下了,但也不到这个程度,这回我总觉得有些看不清。”
“无妨,以不便应万便即可,梁博森那儿有我看着,再说你不也在他身边布下暗桩,不会让他翻出你的五指山的。”梁晏伸舌舌忝平她的眉头。
眉心一痒,她难得笑了出来,推了他在床,“别舌忝,痒。”翻身跨坐到他的身上摇曳了一下,看到他的呼息急促起来,她也忍不住娇喘一声。
帐子里面又是另一番欢爱缠绵。
正在两人紧要关头时,有人闪身进到屋子里,梁晏的身子一绷,赶紧坐起来抱紧在他身上胡闹的李凰熙,李凰熙气息不稳轻喘了一记。
来人是阿三,梁晏放松下来,好在有屏风档住,阿三瞧不到里头的软玉温香。
“你最好有个好理由,不然?”梁晏不悦地狠声道。
屏风外的阿三身子一颤,确实,打绕别人的好事会遭天打雷劈,只是这事不得不报,“公子,都是阿三该死。那个绮春楼的蝶丝姑娘又逃了。”
“什么?”
李凰熙急着跳离梁晏的身子,准备穿衣下床,自从萧太尉大捷传回来之后,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了绮春楼,建京府尹也被下狱追究刑责,本来进行得极为顺利,但不知是不是走漏了消息,蝶丝却能在第一时间逃了,然后她再下令封锁建京城就是为了找出她来,现在城门出入的盘查十分严厉,一般人想要混出去也不容易。
梁晏一把按住她,要她别急,她这才回过神来小翠已经得到了蝶丝的信任,所以应该也是跟她在一起,遂道:“小翠呢,可有传回消息来?”
“还没联系上,不过蝶丝应还在建京城中。”阿三道,正正因为有小翠提供的情报,他们才能赶去堵截,只是很可惜次次都棋差一着,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小翠是不是叛变了?想想又不可能。
“只要小翠还没有消息,那一切都还在掌握中,蝶丝是青楼的花魅娘子,恩客众多,把精力都放在她的恩客上,”说到这里,她突然灵机一动,岂能忘了家中的孙磊?“对了,派人暗中跟踪孙磊,他与蝶丝好了这么久,对她是真有感情的,只怕蝶丝真会与他接触。”
“是。”阿三应道然后赶紧离去,不再打扰主子欢好。
李凰熙现在哪有心思再欢好,在床上咬着指甲沉思起来,一旁的梁晏也没有闹她,眼神一沉,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手指轻弹,守在暗处的阿二立即得到了消息,身子瞬间消失。
看到属下离去,梁晏才扳回她的身体,“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日,孙磊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