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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霆奋力摇桨,恨不得船生双翼,直接飞出神谷去。船舱内,查六郎斜靠在一旁,胸前血迹斑斑,本就跟僵尸一样的面容愈发的木呐呆滞,浑身散发着腐草烂叶的气味,中人欲呕。乌得聪躺在船舱中央,面——绿@色#小¥说&网——,但若寨子附近有大量陌生人出现,绝瞒不了他。”
孟山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停了一下,继续道:“然后再来找你。”拍了拍方长恨肩膀:“不要太难过了。”说罢带着亲信向孟岳卧室走去。
待孟山走远,方长恨对王二柱道:“又要你跑一趟了。”
王二柱坚毅地点了点头,眼中神光奕奕,再无半点愚笨之相。
黄通的卧室内,黄通与贺莽、张衡、司徒明等人静待着消息。毕轩不耐道:“怎么朴筑疆还不回来?他不会失手吧?”
未待黄通回答,张衡已经嗤笑道:“以朴老二的剑术,刺杀个渭州老兵易如反掌,怎么可能失手?毕老弟多虑了。”
一直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司徒明冷冷地道:“我虽然地处西域,神州著名的刺客,倒也略有所闻,朴筑疆的名字,从未听说。你怎么这么信得过?”
张衡微微一笑,望向黄通。黄通道:“朴家兄弟自幼随父从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司徒兄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他们的父亲朴膑,你们一定听过。”
萧驹失声道:“可是当年卢勇率军直取蜀道诸门时,名震蜀州的骁将朴膑。”
黄通点头道:“正是,在下当年便是在朴老将军帐下,直至将军败亡,才从边疆迁至内地。”
毕轩道:“朴老将军死了?听说他武功之高,不在向国忠之下。”
黄通双目一红:“当年朴老将军孤军深入渭州,卢乾无道,任用奸佞,向国忠受易昌狗贼反间之计,不但不发援兵,而且指示对我们停止供应粮草,以致我军人马疲敝不堪、士气低落,被易昌大军击溃。朴老将军为了掩护我们大部队退兵,亲自率领五个儿子和亲兵殿后,抵挡易昌大军的追击,结果全部战死沙场。”
毕轩赞叹道:“好汉子。”
萧驹亦道:“舍身全军,不愧一代名将。”
张衡激愤道:“全军?全什么军?!我们退兵途中被易昌手下大将司空照伏击,逃回本军大营的不过百余人。”
黄通接着道:“经过此役,朴老将军仅剩的三个儿子皆心灰意冷,不愿再替朝廷卖命,隐居起来。”
萧驹皱眉道:“他们怎么……”
黄通已知其意,打断道:“当时朴老大在家侍奉病重的老母;朴老二打探敌情未归;而朴老八年纪尚幼,亦在家中。”
司徒明笑道:“他们三人真的隐居?那你怎么联系到他们,还能邀其出手?”
黄通知道瞒不过他,干咳一声,道:“朴老将军还有些旧部下,跟随着他们,不过他们既未落草,又没有结成帮会,与隐逸无异。我虽然没有追随他们,与他们却没有断过联系,关系也颇佳。”
萧驹冷笑道:“二寨主既然对我们兄弟有疑虑,何必找我们一起商议大事?”
黄通惊道:“萧老弟何出此言?”
萧驹嗤道:“最近寨子附近来了不少人吧?”不待黄通张口,继续道:“人可以瞒过我,可惜天下没有任何马可以瞒过我。他们带这么多马来,我早就有感应了。”
黄通尚是第一次听说人能感应马匹的,半信半疑道:“萧老弟言重了,我只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告诉诸位,想不到你们早已发现,萧老弟人马通灵的奇技,愚兄佩服之至。”
司徒明挥手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我们兄弟就此告辞。”说着对毕轩与萧驹二人喝道:“还不走!”毕、萧二人急忙应是。
黄通连忙阻止道:“司徒兄且慢。”接着赔笑道:“司徒兄不通军阵,需知有些军中要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事在下连贺莽都未告之,并非存心隐瞒。”
司徒明冷哼道:“少给我来这套!我们兄弟不是当兵的,只知道谁要欺瞒我们,便不是我们的朋友。”
司徒明等人上山之时,贺莽并不在寨中,对他们三人并不甚了解,平日里因为黄通的关系,才勉强敷衍他们,现在见司徒明咄咄逼人,不禁心中有气,一拳击在司徒明胸口之上:“操!什么……”忽然暴喝化为哀鸣,捧着右腕跌倒在地,不住翻滚。张衡见状大惊,抢前几步,将其抱住,只觉触手生寒,知道贺莽已为司徒明阴寒内力所侵,自己无法医治,连忙向黄通使了个眼色。
司徒明巍然不动,立在当地,冷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
黄通上前拱手道:“下属无知,冒犯请司徒兄,尚请见谅。司徒兄既然这样说,我黄通保证,以后对司徒兄三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违此言,叫我死于非命!”
司徒明心中暗自冷笑,绷着脸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只要你对我们兄弟肝胆相照,我们兄弟便与你共同进退!否则,哼。”
黄通心中亦是暗恼,不过他深知现在乃用人之际,不宜与司徒明等人翻脸,当下强压下火气,低声道:“司徒兄,贺莽的……”
司徒明冷笑一声,来到贺莽面前,将手往他肩膀一搭。一阵舒适的感觉霎时涌上贺莽的心头,贺莽顿时迷迷糊糊地昏然睡去。
黄通急声道:“司徒兄!”
司徒明淡然道:“他没有事,睡一觉就好了。”
此时卧室门悄然打开,一道鬼魅般的黑影闪了进来。毕轩与萧驹各自后退一步,严神以待,司徒明亦暗中提运玄功、盯着那人。
黄通大踏步迎上去:“朴二弟回来了,怎么样?”
朴筑疆颓然道:“若非有两个人碍事,我定将糜豪的人头提来。”
张衡瞥了一眼朴筑疆右手剑刃上的一道暗红,笑道:“虽然未奏全功,糜豪也离死不远了吧?”
朴筑疆傲然道:“那当然,我已伤其要害,只是不知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医生没有?”
黄通道:“本寨只有个叫路绣的医师,医术不错。不过寨中兄弟过的都是刀头上舌忝血的日子,治疗剑伤应该没有问题。”
朴筑疆阴笑道:“但是我剑上涂的金羽花汁,便不是人人能解的。”
黄通笑道:“原来朴二弟还留了这样一着,好极,呵呵。”
朴筑疆阴沉着脸:“为防万一,我这去把那路绣宰掉。”说着转身欲行。
黄通挥手止住朴筑疆:“别急,这么大的事,孟山他们一定会闹起来,到时候我会去糜豪那里探伤。”说着嘿嘿一笑:“其他的事就我来办吧。现在孟山一党应该正在寨中四处搜寻你的踪迹,朴二弟不宜冒险。”说着把仑山三怪介绍给朴筑疆:“他们三位皆有一身不世奇功,朴二弟有空好生亲近亲近。对了,你刚才走了之后,朴大哥着人来信,说他已经到了。”
朴筑疆冷冷看了仑山三怪一眼,皱眉嗔道:“黄兄?!”
黄通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朴筑疆心中不满,又不好说什么,哼了一声,道:“我去见大哥,看他怎么说。告辞。”也不待黄通回话,身体一掠,已经飘出门外,脚一勾,掩上房门。
黄通心中苦笑,转向司徒明:“我现在去孟老大那里看看情况,你们先各自回房,等候我的通知。”
当孟岳听到糜豪的死讯,心中又惊又怒,望着自己的亲弟,不知该如何是好。孟山一反往日的急躁,静静地站在兄长面前,一言不发。
孟岳终于开口道:“你有多大把握?”
孟山道:“大哥应该比我有数。”
孟岳皱眉道:“我若插手调查,这么大动静,黄通必定知道。如果我找不出他勾结外贼的证据,我们的交情岂非白白葬送?”
孟山洪声道:“大哥!自黄通来后,我们寨子的确壮大了不少,但是外面的人只知道黄通,不知道你!如果他有异心,我们兄弟何处容身?宁枉勿纵啊,大哥。”
孟岳拍案而起,终于下定决心,喝道:“好!”当下深夜召集手下十二太岁,叫他们分头调查绝龙寨周围的情况。待十二太岁离开不久,孟氏兄弟便听门外守夜的喽罗的声音此起彼伏:“二寨主!”孟氏兄弟闻声不禁对望一眼,谁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杀机。
黄通大步上前,拱手道:“大寨主。”接着故作吃惊地道:“三寨主也在?”
孟岳徐徐道:“黄贤弟怎么晚来,有何要事?”
黄通进房后,见孟山没有反应,心中大奇,此时闻得此问,连忙心念飞转,找个理由:“张衡适才发现有黑衣蒙面人在寨中行走,行为鬼祟,故而来报。”
孟岳冷笑道:“那他怎么不疾声报警?!”
孟山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那黑衣人刚才杀了糜豪?!”
黄通心头惊喜交集,失声道:“糜豪死了?你们怎么不对我说?”
孟山大怒道:“又不是你手下!关你屁事!”
孟岳沉声道:“二弟。”转向黄通:“死者已矣,现在太晚了,我本想明日再告诉贤弟,然后将糜兄弟风光大葬。”
黄通挤出两行眼泪,哽咽道:“糜兄弟正当壮年,怎么会遭此厄运?”迎向孟岳炯炯的目光:“大哥,那刺杀糜兄弟的狗贼抓到没有?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孟山大声道:“没有!给他跑了!你还没有回答大哥,张衡既然已经发现了贼人,怎么不疾声报警?!”
黄通暗悔失策,不该贸然来到孟岳这里,但是已经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他自恃过高,想拿下贼人,却被刺伤。若非我赶到,他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孟岳哦了一声,假意关切道:“张衡伤得怎样?”
黄通道:“经过我给他服药疗伤后,已无大碍。”
孟山讥讽道:“没有找路医师看看?黄哥现在医术见长阿。”
黄通胀红了脸,连声道:“惭愧惭愧,让孟二弟见笑了。”
孟岳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计较,笑着道:“夜已深了,没有什么事,黄贤弟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得为糜兄弟主持葬礼。刺客的事,我已经叫人去追了,你不用操心。还有,叫张衡好生休养,我和二弟会抽空去探望他的。”
黄通连声答应,转身离去。
孟山从窗口望着黄通走远,怒道:“大哥……”
孟岳挥手止住孟山继续说话,沉声道:“我知道他在骗我。哼,前言不搭后语,刺客一定是他派的,所以他来打探我们的反应。不要让我知道他想造反,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孟山道:“如果他并不想造反呢?”
孟岳一愣,面容如同冰河解冻般一松:“好歹他也是本寨二寨主,你就不要告诉方长恨实情了,找个替死鬼安抚一下他。”孟山还欲再说,孟岳已经道:“死的人已经死了,我关心的是,谁能帮我。黄通是个难得的好帮手,只要他不背叛我,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我知道糜豪是你心月复,不过方长恨不是还在吗?以后你们小心点就是了,我也会替你们留意的。太晚了,睡吧。”说罢不再理会孟山,径自走进内室。
孟山猛一跺脚,带着满腔愤懑,疾步走向方长恨的居所。在孟山出门不久,孟岳的身影亦出现在门口,向守夜的喽罗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一溜烟似的向黄通离开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