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弹得一手好筝,这在完颜府是人尽皆知的事。文字首发
在定下操办寿筵后不久,四小姐曾问我会不会弹奏琵琶之类的乐器,她意欲与我合奏一曲,给完颜老爷祝寿。说真的,四小姐小姐这话问得是很不厚道的。我在进完颜家之前是皇宫的洗衣宫女几乎是府中上下心知肚明的秘密,你问一个洗衣宫女会不会弹琵琶不就是等于在问鸭子能不能飞上天么?
面对四小姐“好意”的邀请,我当然是二话不说,“婉转”地拒绝了。一来,弹琵琶不是弹弹珠,我是真的不会,如果她说的是弹弹珠,那我必定是当仁不让;二来嘛,出风头这种事我不喜欢搀和。
结果,原定两人的合奏在我的推拒下演变成绣四小姐“勉为其难”的独奏,她将代表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小辈们在阿玛的寿筵上献奏一曲。
“……雨香云片,才到梦儿边。无奈高堂唤醒纱窗睡不便……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
“好!”
“好!”
圆润柔美的唱音方落,此起彼伏的哄堂喝采声紧接着响起。
这次办寿筵,完颜老爷可以说是摆足了排场。邀请的亲朋好友人数众多不说,还花了大价钱请北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来侍郎府唱一整天的堂会,并且事先特意用了三天的时间在主院正厅前的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座颇具派头的戏台。
我和巧月到达设宴的正厅时,台上的戏班子的演出正值**。这出折子戏后,应当就是完颜的筝曲独奏了。
我走进屋,厅堂里八成的座位已经坐满,我粗粗地扫视了一圈,意外地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他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
与十四阿哥同为上座的还有一名陌生男子,那男子长相斯文,尊贵高雅的举止间显现出的却是谦逊温和的平易近人。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一与上前攀谈的人应酬,毫无不耐之色。完颜老爷对男子的卑恭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让我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就连一旁的十四阿哥也显得特别地……乖巧。
“那个在和阿玛讲话的人是谁啊?”我问巧月。
巧月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茫然摇头道:“奴婢也没见过。”
十四阿哥在这时看见了我,见他正要迈步朝我走来,我心里一吓,赶忙敛下眼,郑重其事地低了低身子向他行了礼,拉着巧月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不想一枝独秀。
落了座,完颜的表演差不多要开始了。
没有人能否认,完颜是个大美人,四夫人的美貌基本上都让完颜给继承了。柳眉杏眸,螓首朱唇,白里透红的肌肤在桃红色缎绣马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欲滴,再配上纤细窈窕的身段,美人的一颦一笑,婀娜生姿。
筝弦在纤纤十指的拨弄下流泻出悠扬婉转的琴音,顷刻间溢满全室,时而高亢清扬,时而徐缓凄怨,如泣如诉。
我必须承认,完颜的琴技果然名不虚传,美人如花般娇美,又怀拥如此出众的琴艺,绝对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只不过美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指下的琴弦上……
美人眼波流转,欲语还休,那娇媚的眼神不时往上座的两位贵客身上瞟去。
这叫什么?抛媚眼?原谅我暂时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定义眼下我所见的状况。
一心二用,仍能把琴弹得这般收放自如,四小姐的琴技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呀。嫉妒啊……我真的好嫉妒!
为了不让胸中罪恶的嫉妒之火泛滥成灾,以至于我一时隐忍不住很没教养地失笑出声,砸了四小姐的场,我借口如厕悄悄绕到侧门退了出去。
弹琴者心术不正,不听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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