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炸鸡套餐
我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又不好在司机眼前发作,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把气顺一顺,免得喷出血来。文字首发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就问司机:“把车给我了你怎么办?”司机说:“没事儿,我家就住这附近,几分钟就到了。”我说原来是这样,那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司机说好的,拜拜。
告别了司机,我独自开着小车往回走。行驶的的途中,我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欠了点儿他们什么似的。于是乎,我便马上将车掉头,开始在这个镇子里闲逛,一边逛,一边四处寻找目标,不一会儿,终于在小镇的边缘位置,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外卖快餐店。
我停了车,走下去进了快餐店,先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看到我进来以后,脸上表现得很稀奇,我知道,像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地方,能看到外国人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他的反应也算正常。我看了看挂在上面的餐牌,然后告诉他:“给我来这个炸鸡套餐,我要39份。”老板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就开口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要39份炸鸡套餐,39份,39份……我连说了好几遍,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比划。老板这才醒悟过来,两手一摊:“对不起,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那么多炸鸡。”我一想也是,都这个时候了,让你弄这么多原材料也不太现实。于是我就告诉他,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剩下的,你用别的代替,恩……还有,你把店里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给我,需要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数就行了。
老板一听,脸上都乐开花了,可能对他这种小店来说,这可是一笔了不得的大买卖。他说了一声“ok”,就马上开始忙活起来。大概过了一个钟头,终于全都弄好了,他就一起帮我把东西搬上车,不但有吃的东西,还有饮料,都是成箱的往里装。一切搞定之后,我付了钱,直接就开车走了,临走的时候,老板说了声谢谢,还塞给我一张自制的优惠卡,他说以后有时间常来,我给你算便宜一点儿。
我开着车回到了劳工们居住的地方。此时在库房里面,不知道是谁点了一根蜡烛,照的亮堂堂的,一些劳工已经开始睡觉了,有的则聚在一起聊天,有的趴在垫子上玩手机,我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开饭了,来几个人跟我出来般东西。”我话音刚落,这帮人马上来了精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部蹦起来了,包括还在睡觉的同志。我领着6-7个人把车上的食品搬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全分到每个人手里。
拿到食物的这些劳工们开始一顿狂吃,看得我都有点儿发毛。就拿在我旁边的朝鲜族小伙小金来说吧,他抄起一直鸡腿,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它吃完了,这还不算,吃完了鸡腿的他大概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顺便啃起了鸡骨头。只不过,他啃骨头的方式却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先是用牙咬下一小块儿骨头,再放到嘴里慢慢嚼成渣子,然后一口吞下去,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没一会儿的功夫,连鸡骨头都没剩下。
更为夸张的是,我居然看到有人在吃番茄酱。也许你会问,这有什么不对吗?当然,吃番茄酱是没什么问题。要知道,番茄酱可是调味品,但你见过有人把番茄酱当汽水一样喝吗?没错,就在库房里面的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可能是没有吃饱,他拿起瓶装的番茄酱仰着脖子就往嘴里倒,足足倒了半瓶,而且,就在他喝的正过瘾的时候,竟然被旁边的人抢走了瓶子,然后接着灌,看的我胃里直泛酸水。
也就20多分钟的时间吧,我大致的看了一下,除了包装盒塑料瓶这些不能吃的以外,只要是能放进嘴里的东西一点儿也没剩下,你甚至都找不到一片菜叶子,骨头渣,酱料还有面粉。至于那瓶番茄酱,本来在瓶子里面还沾着一些酱底子,结果,有人拿过一瓶矿泉水灌进去,盖上盖子涮一涮,然后咕咚咕咚喝下去,最后变成透明的了。我心想,这哪里是一帮劳工,这分明就是一群狼,比狼还狠,他们究竟饿成什么样了啊。
我摇摇头,心里很懊悔,早知道我就多买点儿好了。以前听人说,闹饥荒的时候,老百姓吃树皮,啃草根,我还有些怀疑,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挨到明天早上,这帮人真要去啃草皮了……过了一段时间,看着他们吃完,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又把老杨叫过来嘱咐了几句,随后就驾车离开。
一路上,我心情很复杂,都是让这份差事给闹的。通过这群人,我了解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更看到了人性中最为黑暗的一面。想到了艾瑞克家的富丽堂皇,奢豪华贵,锦衣玉食,再看看眼前的这帮劳工,同样都是人,他们的境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记得古代有位大诗人曾经讲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不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不管社会文明怎样进步,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改变。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我们这个世界是否有存在的必要?还是说,我们一生下来就被强行灌输的世界观,根本就是一个颠倒的呢?从小,周围的环境就一直在教育我,做人要正直,好人必有好报。长大了以后,慢慢才发觉,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有的只是人性的自私和狭隘。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讲,你可以评价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反过来,别人也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评价你。
做好人将来会怎样,我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有一点,从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来看,想做有钱人,就必须要出卖自己的良心,换句话说,或多或少都要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是啊,道德,这个东西跟“好与坏”是不一样的,它在某个既定的时期和范围内,道德是有一个统一标准的,那么这个所谓的道德又是怎么来的呢?
既然“道德”是用来约束人的行为规范,那这个“道德”肯定就是人制定出来的。至于是哪一类人?假设我上面的说法成立的话,即:有钱人一般都会违背道德,那是不是就可以看作为,道德就是为有钱人或者上层阶级服务的呢?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豁然开朗了,大概,这个所谓的道德,其实就是上层阶级拴在穷人身上的一条狗链子罢了。
看来我这辈子是当不了有钱人了。想想看,自己真是有够傻,忙活了一整天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到头来还要贴钱给这些素不相识的劳工买饭吃,而且他们还未必肯买我的帐,我这是图的什么呢?做善事?同情?我也不清楚,反正这种傻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好比小娟,我明明跟她不是那种关系,却偏偏要每个月拿钱给她挥霍,照这样发展下去,我早晚都会被这些不相干的人搞到破产不可。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妹子见我回来,便招呼我吃饭。我和她随便吃了两口,就感觉有点饱了。吃晚饭,妹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我一起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一脸茫然的盯着电视发呆,妹子问我:“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本想像之前那样找个什么理由搪塞一下,不过一想到白天妹子对我说的话,我就改变了这种想法,于是我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听我把事情讲完,妹子很高兴地对我说:“亲爱的,你终于肯跟我说你工作上的事情了,我很开心,这样才像一家人嘛。”我笑了笑:“跟你说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发发牢骚,又不能改变什么。”妹子想了想,然后问我:“你是因为看到他们的悲惨遭遇而烦恼吗?”我点点头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虽然我跟他们都不熟,但毕竟都是同胞,心里总会有点别扭。”妹子模着我的头发,轻柔地说了一句:“亲爱的,你怎么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我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妹子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对我说:“亲爱的,你自己不是也说过,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吗?既然知道无法改变,烦恼又有什么用呢?就像我一样,我虽然当初不是偷渡来的,可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境况却跟他们差不多,甚至更惨,但我一直坚持到现在,不也挺过来了吗?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你只是一味的替他们担心,不过你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可能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况且,你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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