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选择的屋舍出人意料的偏僻,周围的屋舍大多都残破不堪,秦正踏进侯安隔壁的屋子后,发现里面一点人住过的迹象都没有。文字首发由于屋舍与屋舍之间是共用一面墙体的,侯安那间屋子里的火光透过一道细小的裂缝,在这边地上形成半指宽的光线。
“刚才何事?”一道苍老的声音透过墙壁隐隐传了过来,像是在问侯安。
秦正看不见,以为隔壁有其他人,屏气凝神站在原处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是蓝音。”侯安回应道。
“……打发走了?”
“是,太老爷。”侯安的声音听来很恭敬。
“此事甚密,不容泄露半分。”
“回太老爷的话,安儿早有准备,所住之处是最为偏僻的,先前再次查看过没有一人留宿,太老爷还请放心。”
秦正双眼微眯,侯家的太老爷怎么来了?
隔了一息,只听那太老爷又道:“传音符咒只能维持小半个时辰,一些事我尽量与你说清楚。”
“安儿倾耳细听。”侯安道。
听到这里秦正松了口气,原来是传音符咒不是侯家太老爷的本人。他有点想不明白,侯安既然是侯家嫡子,家族中的地位自然不用质疑,到底是什么要紧的话在侯安临行前来不及说,还非得用传音符咒?秦正心里越发地好奇了。
“当日用妙算之法算出大气运的人将出现在天烽谷,所以才要你前去接触,你照做了没有?”太老爷道。
“这何为大气运?”侯安不解道。
“大气运所指命中所带机运悠长不息之人,所到之处便能笼罩一片地方,带动一片气运的改变,所谓一人得运鸡犬升天,便是说一个人的气运带动了其他人的气运。你资质绝顶,就气运太浅,说白了就是事不顺心且容易倒霉,所以我才让你去接触此人。”太老爷道,一句话说完竟有些气喘。
“安儿眼拙,并未发现此人。”侯安郁闷道,此次天烽谷入门试炼共有近千余人,他纵是费尽心力也没办法找出来啊,况且人家脸上又没写字,从何找起?
“不怪你眼拙,我若不是凭借妙算之法,也难以找出此人,罢了,与你说清楚,你可记得钰儿一事?”
“回太老爷的话,安儿记得。”
“当时气息弱没有细算,又道白焰怎可能会随星核而降,太匪夷所思,所以没信钰儿的话。后来细算之后才晓得此星核很是不凡,飞降之时的确带有白焰,即便钰儿有心带回也是无可奈何的。错怪了钰儿,还把他发配去了边远旁系,哎!……夺那星核者十有九八便是大气运之人,钰儿撞见此人该有这么一劫。”侯家太老爷慢慢说着,说到激动之时急喘了起来,语气中带有后悔之意。
“太老爷莫要激动,侯钰是我手足,既然来了大夏国定会去看他。”侯安宽慰道。
秦正隔墙听得心惊不已,侯家太老爷当真神气,竟能有办法预知将要发生的事!忽然凭空升起一股危机感,侯安得了侯家太老爷的臂助如虎添翼,世间机运只有那么多,要是尽被他提前得手,那岂不是白忙活了?转念稍稍一想,暗道自己是心急则乱、过于多虑了。妙算之法虽能窥得天机,但也会相应地慢慢自消寿元,侯家太老爷想必不会不知道。
听到侯家太老爷说道‘夺那星核者十有九八便是大气运之人’时,秦正眉头皱了起来,落于后山的星核的确是被他拿了,可是那不是星核!不禁下意识模了模胸口,他记得失踪一年后刚醒来时,胸前明明有个咒印,后来几日没注意,等到忆起时再看,咒印忽然又没了!秦正抓破脑袋也没弄明白自己在失踪的一年中到底遭遇了什么。
看来,侯家太老爷算出的大气运的人差不多就是指自己了,秦正暗道,不然侯安也不会想尽办法测他是不是星术师,如此一来,令人费解的地方就能解释地通了。
等等!!秦正眼睛猛地大睁,忽然想起一件极其相似又很诡异的事。
遥想上辈子的机运总的来说还是坏中有好,不然也不会狗屎运捡到星核,虽倒霉到了极点最后还能修到主神,与常人一比也算是匪夷所思。细细回忆,自从和侯安来往密切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先的好运气说没了就没了,许多时候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东西却莫名不翼而飞!要不就旁落侯安之手!那时秦正对侯安好到爆的运气暗暗羡慕不已,只怪自己时运不佳却没多想,即便想了也想不出头绪。
难不成那个时候的机运也是在侯家太老爷的密谋下失去的?
他那时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小人物,侯安为什么会放下高贵的身段硬要与他结交?
那时只要一传出某某拍卖行偶现了延寿丹,侯家定会在场?
而且不论天价几何,一律都被侯家收入囊中,无一例外?
那时侯家不计成本,大肆招揽丹器师因为何故?
诸多问题接踵袭来,秦正的脑海轰地一声变成一片空白,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消化这些疑问。当下又气又急,又悲又怒,双拳紧握至青筋一一梗起,全身忍不住剧颤不已!
气运被夺,他的重生,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秦正不敢相信也不敢再想,忽然流出泪来,紧咬嘴唇死死不发一声。
“安儿,依你资质定能入天烽谷,大气运之人也定会在,寻人暂且不急,这几年中你注意留心。”侯家太老爷声音不似之前,像是疲乏了一般。
“这,这该如何是好?”侯安语气慌乱,声音都颤了。
“怎么!”侯家太老爷突然提声八度。
侯安大叹一声:“天烽谷不收武师阶的弟子,安儿,……安儿在与人打擂中无意中突破了!”
“你!你你……,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太老爷气急,接连喘息,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太老爷?”侯安察觉到声音不对,慌忙问道。
“我,我自损十年寿元,为你从大气运之人身上夺得一丝气运,为你改命,你!你让我如何说你!”太老爷悲道。
“我真不知……不知……”侯安支支吾吾,说的竟连不成一句话。
沉寂了片刻,侯家太老爷疲惫沙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罢了罢了,你先占住战歌城,我让夏达会你。”
“太老爷,太老爷?”
侯安连唤数声,也没听到回音,接着便看到传音符咒碎成了纸末。
秦正悲痛之后从屋舍中窜出,隐入暗处悄悄离去,当他走到巷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响,破败不堪的屋舍哗啦啦连塌了三四间。
秦正埋头走路,一张俊美的脸庞冷漠无比,双瞳之中迸出杀意!先前只当是随便偷听点,没曾想居然是惊天阴谋!
侯家太老爷不能留!秦正咬牙切齿恨声道。先不管上辈子是否与他猜想的一般,这辈子却是知道了自己就是身怀大气运之人,气运不同运气,运气是一时的、不可被剥夺的,而气运是长久的,是可以被夺走的!侯家的根基已经足够深了,侯家太老爷没有必要为了家族牺牲自身寿元。
那么,侯家太老爷为了给侯安改命,宁愿折损自身寿元也要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正越是往深处想,越是觉得迷雾重重,脑海之中的记忆只是当初他所经历的,没有经历过的事,也就没有记忆存在,那时哪像现在,平日生活都不能保障,岂会生出别的心思来管其他事。
回到屋舍,篝火早就熄了,秦正倚墙而坐,揉着额头。
侯安需要气运来改命,问题是在改了命后,接下来没有去应对未来的气运。没有浑厚的气运相佐,要么眼睁睁地看着到手之物落入旁人之手,要么横死与街市,所谓命薄命硬一说来源于此。
秦正头疼地想到自己与侯安是宿敌,如果自己真的不留一丝气运给侯安,那么侯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月兑离掌控,引发更多的未知之事,到了那时总不能疲于应付吧?再说,他已经篡改了很多人的命运,难以保证侯安就是其中之一,亦或是侯安已经引发了,而他还不知道!
“去他娘的,老子凭什么要给他气运!”秦正含怒道。
发了一通怒火之后,秦正再次冷静了下来。思来想去,还是要留给侯安一些气运,只求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还在掌握之中,等到了今后根基庞大修为绝顶之时,自己有能力去面对一切未知的那一天,便不会再忍受这种憋屈!
……
旭日扬升,云散初晴,周边树木枝丫挂满冰棱。秦正站在山崖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眺望着不远处的紫极峰。以前自己常常去山下的炼气坪练气的,今日便是进入秘境之期,等试炼结束之后入得斗峰,上辈子七峰大比就是斗峰险胜,这次应该也是,如有意外变故,料想凭着现在所能,让斗峰胜出也不是难事。
“还有一个时辰便要进秘境了,一起么?”身后传来西子那清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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