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样,是不是被陷害,这副样子出来,注定会完蛋。舒悫鹉琻这就是许皇后狠毒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留余地,不给人翻身的机会。
湛武帝面色难看得厉害,这辈子他最下功夫的女人,除了许皇后,恐怕就是这位貌美无比的尤芳仪了。如今这个样子,可以想到他有多么的伤心。
诸位王爷王妃们都尴尬极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都别着头,不看这边,气氛无比地诡异。
湛武帝喝道:“来人,把尤芳仪送到冷宫去,这个人,给朕查!”
“皇上、皇上,臣妾真是被陷害的!皇上您为臣妾作主啊!”尤芳仪哭得声泪俱下。
湛武帝心中抽痛不已,可却仍旧没有说话。
许皇后站在地上也没有说话,大家一起沉默着,只有尤芳仪的哭声犹为刺耳。
突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人,打破了沉寂,“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在芳仪的房中发现了这个!”
尤芳仪的贴身丫环手里,举着的是一个手缝布偶,布偶做得并不精细,脸上却画得十分诡异,让大家看了忍不住从心底升出寒意。众人心中都是一惊,每个人心里都暗暗发寒,这后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个,最忌讳的也是这个,每当出了这样的事,都会死一批人,卷起一阵滔天的风浪。
可死去的,又不一定是该死的,真正该死的,又不知道在哪里。
在这后宫之中,呆得最久的,就是许皇后了,她是湛武帝的结发之妻,见过这种事最多的,也是她,那么把此事玩的最油的,自然还是她!
果真,看到这个东西,湛武帝是勃然大怒,他咬着牙,那渗人的话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给朕查!是谁敢在这宫里用这种东西?”
郭公公立刻说道:“皇上,奴才马上让内务府刘公公过来认东西!”
这样的东西,当然先从布料开始查起了,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事实上,谁做这种东西会拿自己的布料做?并且还是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布料去做?但是通常这种事查不出真凶的话,这替死鬼可就当定了!
刘公公来得很快,跟他一起到的,还有御林军右统领周元。
两人行了礼,刘公公还没有说话,周元就先开口了,惊叫:“王一,怎么是你?”
湛武帝立刻问:“这是你手下的侍卫?”
周元立刻拱手说道:“禀皇上,这是王一,是王左统领手下的人侍卫,也是王左统领的亲戚!”
什么?
湛武帝没想到,这个侍卫,还不是一般的侍卫,竟然是王卫的亲戚?
这就是许皇后的一石三鸟之计了,她担心这次王卫去查东方家族之事,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对她不利的证据?所以她这是先下手为强,让皇上不能信任王卫,这样就算是王卫掌握对靖国公府不利的事,经此一事,靖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王一此时倒像是清醒了一些,嘴里胡乱说着:“卑职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都喊是冤枉的?
湛武帝没有理会王一的喊声,转过头对刘公公说:“你看看那个是什么料子?赏赐过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那个布偶上面,叶繁锦偷眼去瞧那位叫王一的侍卫,只见那侍卫的确生得不错,英朗健壮不是已显老态的湛武帝能比的,像尤芳仪这样的年轻美人儿看上这个侍卫,一点都不奇怪。只不过这侍卫虽然人还算清醒,但他目光涣散,显然是用过药的。
估计是被利用了。
再看尤芳仪,情况类似,应该也是服过药。
很明显了,这就是一个局,尤芳仪再怎么着也不会大白天的,皇上随时可能找她的情况下,与侍卫私通。
尤芳仪如此得受皇上重视,她被视为眼中钉一点都不稀奇,有人对她下手也不稀奇。当然叶繁锦认为,这事儿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皇后做的。
叶繁锦出神之际,那边刘公公已经开口了,说道:“禀皇上,这料子是前些年江南供奉的,当初只有两匹,一匹赏给了容妃娘娘,另一匹还在内务府存放!”
众人皆是一惊,火爆脾气的封玄拓更是沉不住气地喝道:“大胆奴才,竟然敢污蔑本王母妃!”
封玄离身形微动,叶繁锦立刻用力,紧捏他的手,他的身子微顿,到底定了下来,什么动作都没有。可是叶繁锦却知道,他在紧张,他的身子都绷紧了。
刘公公立刻说道:“奴才不敢乱讲,如果拓王爷不信,可以拿着这东西与内务府的那匹料子相比,并且当时奖赏的记录,也是可以查到的,奴才不敢说谎!”
湛武帝也没想到,此事竟然指到了容妃的头上。他微怔一下,然后说道:“刘公公命人把记录拿来,缎子拿来。另外召太医过来!”
说罢,他又命令道:“郭公公,你让人去把容妃叫过来!”
封玄拓忍不住说道:“父皇,此事不可能是儿臣母妃做的!”
湛武帝抬手,制止他的话,看他一眼说道:“是与不是,一会儿便知!”
叶繁锦看得出来,湛武帝现在已经止住脾气,开始冷静下来了。
只不过冷静,也没有冷静到哪儿去,最起码并没有让她们这些人散去。王爷与王妃们看到这一幕,显然是不妥的。
许皇后想让这些人看到尤芳仪与容妃的事,自然不会让人都离开,于是一群人原本高兴要赏梅的,却被迫留在这里不得不看戏。没人出头说要走,谁也不想出这个头。
很快,内务府的布料与记录都拿来了,布料是完整封口的。记者上写得清晰明了,当初是湛武帝亲自赏下的,不可能有错。料子对比之下,确实为容妃所有,这事儿板上订钉了!
容妃还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她只是听说出了事,但具体的并不知情。而她被请了过来,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一看现场的情况,还有那个诡异的布偶,她心里一颤,不由问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太医来了,湛武帝没有回答容妃的话,而是对太医说道:“你去给尤芳仪还有王一把脉!”
“是!皇上!”
容妃环看一下众人,面色都带着异色,地上的两人分明就是有什么事,再加上那个布偶,事情在心里有了数,她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多错多。
太医很快就给两个人诊完了脉,然后转身看向湛武帝说道:“禀皇上,尤芳仪与王侍卫均服用了五石散!”
众人又都皆是一惊,这五石散同样是宫中禁忌,以前就有人过食五石散至死或做出疯事的,这种东西已经被湛武帝勒令制止,可如今怎么又出现这样的东西来?
很明显,这的确是一个局,湛武帝目光转向容妃。
容妃心里一惊,立刻问道:“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叫臣妾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湛武帝尚未发作脾气,而是指向那个布偶问她:“这个做布偶的料子,你可认得?”
布偶被人送到容妃的面前,容妃近看这料子,方才一惊,腿一软跪到地上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料子是臣妾的,可臣妾从未做过这种东西,求皇上明鉴啊!”
“哼!”湛武帝看向周元下令道:“周右统领,带人去搜容妃的院子!”
“是,皇上!”周元领命道。
一般后宫之事,都有内侍来办,御林军毕竟都是大男人,不方便。这次皇上让御林军搜容妃的院子,表明皇上对此事的极度愤怒,而且还有要彻查此事的决心。
能不气吗?这可是湛武帝最最可心的女人啊,哪怕是被害的,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湛武帝还能要她?
容妃此刻已经花容失色了,她也顾不得在场的都是晚辈,还有她的儿子,哀求道:“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求皇上明鉴啊!”
容妃不傻,她在宫里也呆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自会不知如果对方有心加害自己,肯定会有后招的。自己院里虽然管理都很严,但宫女那么多,指不定哪个被收买了,塞点东西进去她也不知道。
该怎么办?
封玄拓也跟着跪了下来,说道:“父皇,儿臣的母妃不会这样做的,求父皇明察!”
封玄离的拳握得十分紧
,显然在压抑着自己。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
封玄奕的心里颇为得意,心里想着,叫你来的时候还跟我作对?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哼!
很快,周元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与刚刚搜出来的同样的布偶,还有一包东西,显然不用说,大家都明白那是什么。
容妃的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湛武帝的脸色青黑青黑的,俨然给人一种天空布满了乌云的感觉。
周元单膝跪下,东西举上头,说道:“禀皇上,卑职在容妃院里搜到了这个布偶和一包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