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霜走到屋前就听到女儿在屋里唱曲儿,心情大好的样子。她掀帘进去,叶明珠看她,神色一喜,凑过来偎在她身边,娇叫一声,“娘!”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何怡霜不动声色地问。
“娘,您来,我先跟您说件事儿!”叶明珠将母亲拽到床上,她也坐下。
“有什么高兴事儿?”何怡霜先听她怎么说。
“娘,我的冤可终于要洗清了,您不知道,今日参加赏花宴,张侍郎的三女儿张绮晴说那日在女学,她姐姐张绮诗看到叶繁锦将我引入那条小路的,张绮诗看那么多人替她说话,因害怕没替我作证。”叶明珠气道:“娘,我就说了叶四贱人不安好心,她就想着害我呢!”
何怡霜管这么大一个家,什么没见识过?她在听了女儿话的同时,几个疑点也浮在脑中,她没有急于质问女儿,而是顺着女儿说道:“哦?这么说有人看到真相?后来呢?”
“后来那张绮晴说她嬷嬷的远房侄子在将军府当小厮,她为我打报不平,说收拾四娘,要以牙还牙,毁她清白,还保证不牵连到我,我一听这么好的事儿,就同意了!”叶明珠得意地说。
“然后呢?”何怡霜心里又惊又气,让她不要惹事,结果还惹下这么大的事!
“后来我就不清楚了,四娘说是跟钟雪恩嬉闹落水,躺在钟雪恩房里,我看衣服都换了,我觉得事有蹊跷,张绮晴也不知道到底成功没有,那小厮找不到了,不管怎么样,叶繁锦也没落个好!”叶明珠笑着说。
何怡霜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没大脑的女儿,那个小厮找不到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此事已经被发现了,叶繁锦已经入了皇上的眼,她若是出了这等事,把将军府也牵进去,相当于女儿得罪了皇上跟将军府,万一彻查下来,这点小把戏能瞒过谁?
叶氏嫡女上将军府算计自己的庶妹,丢不丢人?
叶明珠看母亲一点高兴的模样都没有,小心地问:“娘,您不高兴吗?”
何怡霜本是想训斥的,可单纯地训她,她也不服,就像上次那么大的教训都不知道收敛,她要换种方法。她轻轻笑了,拍着女儿的手说:“这件事不能让你受委屈,可当时张家小姐既然没出头,咱们硬让人家给你作证也做不到!”
“那娘有好办法?”叶明珠眼前一亮,期待地望着母亲。
何怡霜说道:“事情关键在张家三小姐身上,这样,你下个贴子明日让她过府来玩,娘负责说服她,让她回去说服张家大小姐,然后再去找你爹,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身上的不白之冤总算要洗去了,这下我要叶繁锦好看!”叶明珠兴致勃勃地说。
何怡霜只觉得满心担忧,她勉强笑下,站起身说:“今天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四娘到底是受凉还是别的!”
“娘要是看出什么,记得回来告诉我!”叶明珠一脸的兴奋。
“知道了!”何怡霜笑笑,出了房间,这脸一下子冷了起来,走出院子才问:“老爷回去了吗?”
“还没听说!”
“走,去四娘的院子!”何怡霜满面冰霜。
何怡霜快走到亭香苑的时候,迎面碰上刚出来不久的叶傅林,她担忧地问:“老爷,四娘怎么样?”
叶傅林抬眼,淡淡地说:“刚睡下,别去打扰她了!”
他的态度令她不安,如果平时叶明珠犯了这样的事,他肯定已经大怒,而此刻如此平静……
他大怒,她可以猜到他的想法,他现在这个样子,她看不透,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不知他想怎么着?她试探地说:“今日之事,我已经知道大概,四娘受的委屈,不能白受,所以我来跟老爷讨论这件事!”
叶傅林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瞧她脸上带着坚定,缓声道:“跟我去书房吧!”
两人一路沉默着,比任何时候话都少,何怡霜一反往日的强势与唠叨,显得有些温和。
进了书房,何怡霜才开口说:“老爷,元娘回来都跟我说了,她说张府嫡女看到当初咱家四娘故意引元娘入的小路,碰到五殿下。由于那么多人都帮四娘,所以张府嫡女没敢出来作证,这些话是由张府庶出三女说出的!”她说到这里看眼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脸微微阴沉下来,她话锋一转,说道:“我自是不信,不过张府庶女如此说,分明是想利用元娘提高她在府中地位,我们相府中人也不能让人随便利用去。所以我的意思是明天将那庶女请来,我亲自问话,然后由张太太与张府嫡女跟元娘在侧室听着。该是谁的错就要由谁来承担责任!这样也得让元娘清楚谁是谁非,否则她总以为我们只知道训她!”
果真,后面的话说完,叶傅林的脸色缓和许多,他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你来安排吧!”
何怡霜心里长松口气,这才问:“四娘情况如何?没有真受伤害吧!”
“很险,差点让那小厮得手,好在钟大小姐及时出现才逃过一劫!”叶傅林说罢,长叹声气说:“四娘心里清楚,但是什么都没跟我说!”
何怡霜倒吸一口冷气,惊道:“真险,还好四娘平日积了福!”
叶傅林缓缓说道:“今日皇上又跟我提起让元娘嫁给奕王之事,被我拒绝了。你说就算皇上真心让元娘嫁过去,我也不敢啊!元娘这个样子,是非都不分,嫁去不是自寻死路吗?光看眼前的富贵,奕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到时候连命都没了,再多的福份有用吗?”
这句话被何怡霜听在心里,她立刻说道:“老爷,这些年是我没教好元娘,这次连府外的人都敢算计元娘了,说什么我都要狠下心将元娘教好!”
叶傅林没吭声,何怡霜继续说道:“明日我再去看四娘,得还她个公道,这样好的孩子,我会当她亲生的!”
叶傅林看向她,满意地点点头。何怡霜心里一惊,如今在老爷心里四娘比元娘地位还高?这个四娘现在让她又爱又恨,她最讨厌的女人所生,可四娘不知有几次机会报复元娘,偏偏她选择隐忍,还帮助元娘,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无法对四娘恨起来!
这件事,还不算完,此刻皇宫里,奕王不耐烦地看着在他眼前直晃的人,终忍不住说:“母后,很晚了,您不休息吗?”
“我问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自己摔着了?你又是会武的!”许皇后显然不信,在这儿一直磨着儿子想要开口。
“母后,我跟您解释多少遍了!我都答应您留在宫里养伤,您要再不让我睡觉,我现在就回府去!”封玄奕往床上一躺,闭上眼。
“母后不问了,你头晕不晕?恶心吗?”许皇后又问别的。
这个问题他不知答了多少次,他闭着眼,一副坚决不答的样子。
许皇后叹气,“好吧,你睡吧、睡吧!”然后无奈地走了。
刚刚回到宫,她就令人将暗中保护奕王的侍卫找来,问问当时的详细情况!
隔着屏风,她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说说,到底是谁将奕王打伤的?”
侍卫没有任何隐瞒,低声道:“叶氏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