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将军是粗人,以前行军打仗,用命拼出来如今的地位,对于是那些劳什子规矩,他是不管的,他器重女儿,一些决定或是重要的事情都会事先问过她,自然也包括择婿这件事,他觉得婚姻之事以后是女儿要过,总得她自己看顺眼了才行,否则弄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日子怎么过?
别别扭扭一辈子,那日子可不好过!但是他这样想,夫人可不会理解,所以他通常都是背着夫人召来女儿问话。
钟雪恩也多少明白父亲找她来干什么,虽然她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但对于这等事情还是十分羞涩的,所以她红着脸,扭捏地就进来了。
钟将军看她一副小女儿模样,哈哈大笑,“如今我家闺女也知道害羞了?”
钟雪恩恼羞成怒地说:“爹爹,您就是来取笑我的吗?”
钟将军大笑两声,说道:“元娘,我跟你娘已经谈妥,你觉得中书侍郎嫡子柳鸿轩怎样?要不要爹爹给你制造机会让你见见他?”
柳鸿轩?在这些公子当中,钟雪恩对他算是熟悉的了,今日中午才见到,她轻轻摇头说:“我见过他,看似白衣翩翩,温润如玉,为人却极其耿直,根本不给人留任何面子,不论男女!”
“哦?”钟将军眼前一亮,“看起来你对他颇为满意?”
“这样的人,坦坦荡荡,心中藏不得龌龊,女儿自然欣赏,只不过……”钟雪恩想到柳鸿轩今日之举动,万一他心系的是四娘该怎么办?她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中意自己的好友。她想到这里,才接着说下去,“父亲还是问问他的意思比较好!”
“我将军府要嫁女,还问他乐意不乐意?我告诉你,他爹可是亲自屁颠颠地成天跟在你爹我身后旁敲侧击!”钟将军挺着胸猛拍胸脯,那满下巴的胡须也在激动地抖着。
钟雪恩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说:“爹,女儿嫁的是柳鸿轩那个人,又不是侍郎府,您说的是侍郎的意思,不是柳鸿轩的意思,若是嫁过去,虽然相敬如宾却不心心相印,那也不是女儿想要的!”
不知为何,让四娘说得她也蠢蠢欲动起来,四娘看起来那般柔弱,嫁的又是离王,还是庶女身份,怎么都不可能让离王不纳正妃的,四娘都能主动去挑战,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她就不能?她可是嫡女,嫁过去就是正妻,她也想试试,不让自己委屈,其实她很羡慕离王对四娘的情意,若有那样一个男子,也对自己那般,想来死也无憾了!
钟将军捋着胡子感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行,为父就想办法,听听他的意思!”
钟雪恩心里松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越是接近会试,封玄离就越忙,这日很晚才回来,虽然天渐渐长了起来,可仍旧过了掌灯时分,叶繁锦坐在床上感受到一阵困意,可又不愿意就这样睡了,忍不住披上外衫,走到门口问:“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艾草在外面说道:“代桃已经去中门看了,还没有回来,侧妃,不然您还是先歇着吧,王爷定是让什么事给牵绊住了!”
叶繁锦心里带着牵挂,说道:“再等一会儿吧!”
还好,没过一会儿封玄离便回来了,他担心她为了出来迎,受了寒,所以没让代桃先回来禀报,而是自己大步走进外室,然后进了内室,便看到她着了红色贴身小衣,显得她十分单薄,那灯光在她脸上影影绰绰昏暗不明,他竟看到一丝暗夜中绽放的媚色。
她那股妖,隐藏在她的清纯之中,偶尔或许你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或是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才能窥见,每次看到,都会让他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待他再去细看,那股妖劲儿已经消失无踪。
这完全是叶繁锦在青楼中呆得时间久了,不自然就会将那些东西流露出来,青楼的要求就是将妩媚妖娆完全让你行成习惯,刻入骨中,成为自己的本性,叶繁锦总是注意不要流露出这些不好的东西,可有时自己疏忽的时候,便会露出来了。
封玄离的目光,绕在她身上,离不开了。
她看到他连衣裳都没换,直接就过来了,便走过去问他:“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事?”
他回过神来,虽然现在很想将她拥进怀中,但他还是对走过来的她说:“我身上沾了凉气,你先别过来,待我换了衣裳!”他一边说着,一边解扣子。
“我来伺候!”叶繁锦哪里能让他自己动手。
“艾草,进来伺候!”封玄离叫外面守着的丫头。
叶繁锦听他叫了丫环,自然就站住脚步,没有让他着急。
待艾草伺候他更衣后,他才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揽住,向床走去,艾草赶紧退出门外,将门关好。
“怎么不睡?什么时辰了?让我担忧,嗯?”封玄离将她抱进怀里才质问,触碰到她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心中难耐之意更甚。
“我担心嘛!”她轻拍着胸口说:“可能过了这个特殊时期就好了,你不回来,我根本就睡不踏实!”
“难道这件事情上,会出什么问题?”他想起她的那梦,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没有!”她还真没往那方面想,前世的确他做得很优秀,她怕他想多了,赶紧说道:“梦里面,没有事的,但是现实之中有些事情与梦境不符,比如我嫁了你,我担心……”
他低笑,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说:“那就不必担心,无事!”他见她太紧张,便转移了话题说:“今日出府,有什么稀罕事?”
她才想起来一直要问的问题,对他说道:“我跟雪恩一起去集市了,进首饰铺看了看,我有个问题好奇怪啊,我见那铺里东西卖得很贵,生意也不错,怎会收入平平呢?”
她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都说认真的人最美,她专注起来,有一股特别的气质,那如宝石般的黑眸,在昏暗的光下显得十分明亮耀眼,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般璀璨,尖挺的小鼻下,软软润润的红唇似乎蒙上一层光泽,让他很想咬上一口,他心里有些难耐了。
“那里的确有问题,不过既然府中事务都交于你,由你自己去解决吧!”这件事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那些银子,对于他来讲不算什么,他也没时间收拾那些人,所以就暂时由着他们逍遥。
“还有啊……呀……”
他早就不耐烦了,此刻顺从自己的内心,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引来她一声惊呼,他含糊地说:“有事明日再说!”然后便将舌探进去,胡乱搅了一番。
本来叶繁锦想说柳鸿轩之事,结果还没说出口,嘴就让他给堵上了,她使劲儿推,也没能推开,然而她越推,就让他越觉得她不情愿,所以更加不肯放过她,不但嘴上更加用力了,手也将那单薄的小衣揉得皱得不像样子。
很快,他迅速地占有了她,知道她今日肯定累了,但是从明日开始,他将正式在礼部住下,一直到会试结束才能回来,所以他今晚很想要她,别离的话也没有忍心跟她说出口,两人正在新婚,他总能感觉到她的柔情与依赖,他不忍看她失落的眼神。
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如果能随时将她带在身边,自己也不必忍受这思念的煎熬了。
叶繁锦娇喘连连,心里忽上忽下如同云端,那种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流窜,想说的话早就忘了,脑中已经空白成一片,早已没有任何想法。
不用怀疑,最好她是累睡的,见她昏睡过去,体力实在不支,这才放过她。他伏,在她耳边轻叫:“锦儿,锦儿,我有话对你说!”
这个时候,她能醒就怪了,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没办法,只好等明日再跟她说这个消息!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就连他给自己净过身都不知。第二天一早,封玄离便要起来去礼部,他本想叫醒她,说出他要住到礼部的事,但是看到她沉沉的睡颜,又犹豫了。他说了,会不会她泪眼汪汪?会不会故作坚强,他觉得如果看到那样的她,他肯定走不掉的,也无法专心在礼部工作,权衡一下,他才坐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毛笔,沾了些许陈墨,写下几个字,待字干后,才小心折起,放在了她的枕边,他原本躺的位置上,然后不舍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才抽身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艾草原本听到屋里有动静,但是王爷没有传她,所以她没敢进。等王爷从内屋出来,还穿着贴身中衣,她吓一跳,还没说话,封玄离就低声说:“别吵到她!”
艾草点点头,默默地为他穿衣,姹紫在一旁端着盆,她有些眼红,难得侧妃没看着,她却不能近王爷之身,多少有些不甘心,她真是很妒忌艾草,一来就伺候王爷,凭什么?
封玄离穿好衣服,嫣红端来杯子让他净口,姹紫则拧了帕子恭敬地递上去,封玄离擦把脸,然后挥挥手示意下人们出去。
艾草原本也要出去,封玄离却叫住她,“艾草!”
“王爷!”艾草低下头,恭敬地应声。
“昨天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封玄离想起昨晚她似乎有话想要跟他说,现在又不方便将她叫起来,所以才问了艾草,万一是重要的事呢?
艾草马上就想到了柳鸿轩一事,但是她随即想到这件事应该由侧妃来对王爷说,自己要是擅自说了,会不会引起两人的误会?于是低声说道:“回王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封玄离点点头说:“从今日起,本王会住到礼部,一直到会试结束才能回来,你盯好府中,最主要的是保护好侧妃的安全,如果有什么事,让人到礼部向本王汇报!”
艾草压下心中微讶,低头说道:“是!”怪不得昨晚王爷折腾了侧妃那么久。
其实每次她值夜都会很尴尬,因为她是习武之人,耳力比普通丫环都要好,所以晚上碰到王爷与王妃亲热,她总会听得清清楚楚,脸就像要烧起来似的,一直要躲到外屋角落,那羞人的声音还是往耳中钻。
封玄离说完要交待的,想了想,不放心地说:“如果侧妃这几日心情不好,你记得多多开导她!”
“是,王爷!”艾草又应道。
封玄离还想说什么,等张开嘴发现没有什么可交待的,于是说了句,“你守着吧,本王去外院用早膳!”说罢,他大步跨出门外。他此举自然怕吵到她休息。
封玄离走了,叶繁锦一觉睡到快午时才起,她睁开眼,模到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立刻坐起来,刚想叫下人,却发现他的枕上有张纸,她立刻拿起,他的字跃入眼中。短短几句,一下子就看完了,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起来。
数数离会试还有多长时间?这么长时间他居然都不在府中,偌大的府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管,她心里,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毕竟他每日回来,下人们不敢太过分,这些时日他不在府中,刚刚老实下来的郑嬷嬷一定会借机闹事,刚刚听话的管家又会不会有所反弹?
她将信收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才叫:“艾草!”
进来的是代桃,她笑嘻嘻地说:“侧妃,艾草已经换班了,现在都快午时了!”
“午时?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我?”叶繁锦惊讶,除新婚的那两日,她还没睡到这会儿才起,太不像话了。
代桃笑着说:“王爷吩咐了让您好好歇着,奴婢哪里敢叫?艾草说昨晚您累坏了!”
“小蹄子,撕了你的嘴!”叶繁锦恼羞成怒,这丫头越发的不像话了。
代桃偷笑,说道:“侧妃,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叶繁锦想了一下说:“你去让姹紫把茶厅屏风拉上,叫嫣红通知管家还有郑嬷嬷一干下人去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