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叶繁锦想时刻跟着封玄离也不太可能,吃酒席的时候,还是要分开来的。
以前叶繁锦最讨厌应酬,毕竟她庶女出身底气不足,不过几次跟封玄离出门应酬,她发现人们对她很尊敬。那是因为她头上没有正妃,再加上封玄离对她的宠爱。
女眷这边,完全是叶明珠在招待,给夫君娶侧妃,正妃却要在这儿忙活张罗着,这种事情,换成哪个女人,都不好受。叶繁锦看叶明珠虽然在笑,应酬得也很自然,但是眼底的倦意,却展露无疑。
叶繁锦默默地想,还好封玄离态度坚定,否则给封玄离张罗侧妃纳妾之事,就是她了。到时候她一定会忍不住,远走高飞的!
宴席刚刚开始,远处便传来太监所特有的高喝声,“皇后娘娘到!”
那尾音,拉得格外绵长,让人听了,忍不住发寒。
叶明珠眼底闪过嫉恨,当初她跟奕王大婚的时候,皇后可没来。怎么不过是纳个侧妃,皇后就来了?叶明珠强烈压下心中恨意,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赶紧向外迎去。
一屋子人都跪了下来,许皇后笑着说:“都起来吧!今日是喜事,不用拘谨!”
看得出来,许皇后心情很好!
许皇后被请到上座,叶繁锦在一旁立着,等着伺候许皇后。
“四娘,你多久没进宫了?母后可想死你了!”许皇后亲热地拉过叶繁锦的手说。
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叶繁锦定了心神,马上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叶氏去的少了,母后责怪的是!”
“瞧瞧,母后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才十四,管理个偌大的王府,也难为你了!”许皇后说着,转过头看向叶明珠说:“元娘,你也一样。不过还好,怀嫣进了府,你日后就有帮手了,可怜我们四娘,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众人听了,心里各有计较,这话听着好似向着四娘,可谁都知道,这离王侧妃就是个引子,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暗示奕王妃分权给新晋侧妃!果真是自己的娘家人,就是向着自己家啊!
叶繁锦也听出了这个意思,没想到自己被皇后给利用了一把,她宁愿累死,也不想有这种形势上的帮忙。
叶明珠笑得自然,接话道:“母后说的是,四娘是可怜了些!”
叶繁锦忙说道:“有点事情忙,倒不觉得麻烦,府中没有多少事,怎么会累到?”她可不想皇后趁这个机会给她塞个人来。
许皇后笑了,跟她想到一起,她巴不得离王不再娶别人,那样他基本上就没了当太子的可能。
没说几句话,许皇后便站起身,笑着说:“好了,本宫就是来看看,你们乐着,本宫先回去了!”
谁都明白,许皇后不可能坐在这里结结实实地吃上一顿饭,能来这一趟,就是莫大的面子了。
叶明珠出去送人,叶繁锦本想一起去送,许皇后关心地说:“四娘身子弱,坐着吧,有元娘送我就行!”
叶繁锦自然知道许皇后跟元娘有话要说,自己强行跟上只会是不讨喜,于是屈膝行礼道:“叶氏恭送母后!”
许皇后与叶明珠出去后,万公公将人们都赶得远远的,许皇后握住了叶明珠搀着她的手,和蔼地说:“元娘啊,你成婚那日,奕王与离王同一天娶亲,本宫去哪边都不合适,可不可能两边都去,所以就没来,你可不要在意!”
这是跟叶明珠解释呢,叶明珠当然赶紧说道:“母后说哪里的话,媳妇可没有多想!”
这话许皇后是不管真假的,有想法她也没办法,她笑了笑,又说起场面话,“名门千金到底是不同的,懂事理!”
谁愿意懂这样的事理?叶明珠现在也不过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许皇后说完这话,话音突然一转,然后说道:“尽管怀嫣进门了,你跟奕王的感情还是要维系的。以前你管理王府,抽不出身来伺候王爷,以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让怀嫣帮你去做,你的心思多放在王爷身上,别让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总近了他的身,明白么?”
“是!”叶明珠心里冷笑,不过是想分她的权而已,这刚结婚还没怎么着就这样,看样子,迟早得让那许怀嫣将她的权都夺走!
许皇后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说了一些旁的,显得她不那么刻意,这才走出门走了。
叶明珠送走许皇后,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向回走,再回去的时候,看到叶繁锦因吃了些酒,脸颊已是红通通了。
瞧她眼波流转,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映照着自己的苍白黯淡,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正妃还不如叶繁锦这个侧妃过得好呢?难道真是以前自己欺负她,现在报应来了?
走进屋,小姐太太们都开始逢迎她,这些人们都是现实的,逢迎起来也分主次,以叶明珠为主,叶繁锦为次。
叶明珠以前喜欢被人追捧恭维,可现在她却有些厌烦这些,多少有点厌世的感觉。她只是草草地敷衍了这些人,直接走到叶繁锦身边说:“看你喝了不久,我让人带你去歇会儿,否则一会儿怎么回府?莫要失态了!”
叶繁锦点头,她也觉得有些晕了,没想到这些果酒味道香甜,后劲儿却十足。桌上的女人们,有不少都喝红了脸,看样子她们也在后悔吧!
叶繁锦由艾草与代桃扶着,向外走去,叶明珠亲自将叶繁锦带到客房,对她说道:“让代桃守着你,艾草去端碗醒酒汤来,我去安排别的人,今儿这酒不知怎么的了,后劲儿这么大,这要醉倒一片,怎么成啊!”
后面的,似是叶明珠喃喃自语!
“你去忙吧,莫要管我!”叶繁锦说着,已经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还好及时出来,否则倒在屋里,可就坏了!
艾草看代桃在这儿守着,便去端醒酒汤,叶繁锦只觉得头又痛又昏,自己抬手去按。代桃忙说:“小姐,我来帮您按吧!”
代桃说着,轻轻地伸手给她按,叶繁锦觉得舒服,困意袭来,想要睡了。
“小姐,您可别睡,一会儿喝完醒酒汤再睡嘛!”代桃叽叽喳喳地说着。
“好吵!”叶繁锦嘀咕着,就想睡。
代桃刚要再开口,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眼睛一闭,趴到了床头。叶繁锦被按得正舒服,突然没了动静,她嘟嚷着:“怎么停了?快按啊,我的头好疼!”
手又重新按到她头上,只不过比刚才有力。叶繁锦忍不住说:“代桃,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真舒服!”困意一再袭来。
给她按的,哪里还是代桃?早就换人了,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睡意不断袭来,叶繁锦觉得眼皮子沉得都睁不开了,可头又疼的让她睡不着,她忍不住说:“代桃,你说的醒酒汤,到底什么时候到嘛!”
没人回应,当然没人回应,代桃正呼呼大睡呢。
叶繁锦终于觉察到不对,她努力地睁开眼,迷蒙中,竟然看到奕王穿着大红的衣服,坐在她的床头,叶繁锦瞬间就坐了起来,一身冷汗出了,酒醒了大半。
封玄奕目光深深,盯着她说:“醒酒汤,一会儿就到!”
“奕……奕王,您怎么会在这儿?”叶繁锦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今天是新郎馆的奕王出现在她面前,她瞥了一眼昏倒的代桃,也就是说刚才奕王还给她按头呢?顿时她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状况啊!
“本王来问你一个问题!”封玄奕倒没上前,仍旧坐在床上,可她与他同在一张床上,多少让她不自在,想下床,但她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他不快再跟她动手。
“奕王请问!”问完赶紧走!
“那日在钟府,就是钟小姐出嫁的那日,你在林中,被谁欺负了?是不是阳宁侯?你被他怎么样了?”封玄奕一心想知道这件事,他让人查了,可是那里没有第二个人,除了问阳宁侯,他查不出来。
叶繁锦本想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的,可此时她又想息事宁人,不然让人看到新郎奕王在她房里,或是看他从这里走出去,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于是她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是阳宁侯,他想毁我清白,不过被我踢了一脚,趁他倒地之时,我便跑了。没让他沾去什么便宜!”
封玄奕听了她的话,这才放心一些,不过看她惊恐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又不快起来,一股酒劲儿冲上头顶,手一伸,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了自己怀中,“你就这么怕我?”
尖叫,硬生生的被封在自己的喉中,她不能叫,引来别人,什么都完了。她一面挣扎,一面小声说:“奕王,您放开我,今天、今天是您娶侧妃的日子啊!”
封玄奕原本还算正常的脸,顿时因为她的话而狰狞起来,他压低声音,狂躁地说:“娶侧妃?你以为我愿意娶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们?我最想娶的是你,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