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嘀嗒嘀嗒的顺着洛鸿缨的动脉流下来,狰狞恐怖,历经沧桑的当朝首辅朝着忽然之间变得陌生的女儿怒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女,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小心一道天雷把你劈死了!”
洛江南捂着火辣辣的喉咙,眼神陡的变得犀利了起来,紧毫不畏惧的瞪着凶神恶煞的男人,没有时间去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的化险为夷,不再让危险波及她的生命,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体力气渐渐的流失,再僵持下去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如果不是你想要掐死我,我怎么会攻击你。难道你觉得在你想要我性命的时候我就应该乖顺的伸出头去,让你活生生的掐死吗?如果你也面临和我一样的处境,你也能如此做吗?”
沙哑的声音清冷的响了起来,平静的质问道。
“闭嘴!你没有资格这么质问我。早知道你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活活的掐死你,也省得到现在你来丢人现眼。还未出阁就恬不知耻的和男人苟合,丢尽了丞相府的脸,你这样的人还活着做什么,死了才干净。”
气急败坏又恶毒至极的怒骂声喋喋不休的飘进洛江南的耳朵里,似乎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洛江南忍不住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起来,脑海里恶毒的谩骂,随意的拳打脚踢的画面不受她控制的浮现了出来,她似乎感受到了内心深处隐藏的强烈的悲哀和疼痛,绝望和无助。
“爹爹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江南该死,那么青楼出身的三姨娘在成为你的夫人之前也是人尽可夫吧?爹都不嫌弃她脏将她纳进丞相府,愿意让她作为你的三夫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脏?三姨娘跟的男人不计其数,江南只是和一个男人纠缠,谁更脏难道你不知道吗?而爹爹作为三姨娘的夫君,你又能干净得到哪里去?”
飞快的调动脑子里的记忆,洛江南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洛鸿缨的老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咆哮着,“住口,本相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畜生!”
宽大的衣袖摆动着,凌厉的掌风吹得少女发迹飘动,用尽全力的耳光眼看就要落在温软娇女敕的脸上,洛江南咬紧牙关捏住了爹爹的手腕,硬生生的止住了耳光落在她的脸上,“爹,您是当朝丞相,是云国的楷模,你也不想将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吧?”
不紧不慢的语调,含笑无辜的双眸直直的迎视着洛鸿缨想要杀人的目光,幽幽的说道。
洛鸿缨忽然被这个陌生的女儿温暖无害的笑容震得说不出话来,不甘心就此放弃,恨得几乎要呕血了,可是手腕处尖锐的疼痛提醒着他,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混账东西,你凭什么威胁本相?你信不信只要本相轻轻的一挥手,想要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还不快快把你的脏手放开,你的碰触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个胆小懦弱的女儿挑衅,洛鸿缨胸口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充斥着全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歇斯底里的呵斥道。
“我不知道你碾死我是怎样容易,我只知道,现在只要我手上的朱钗刺入你脖子上的伤口处,云国赫赫有名的丞相大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丞相大人不相信女儿所说的话,大可以试试。反正在你的眼里,我这个女儿已经是丢人现眼的耻辱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洛江南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依旧笑得灿烂如花,说出来的话语气得洛鸿缨恨不得将她剁成碎片拿去喂狗。
“你敢!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洛鸿缨恶狠狠的扬起另一只手,对着女儿白皙光滑的脸颊扇了下去,却在触及肌肤的前一刻不得不止住了动作,只因为朱钗锋利的头部抵着他脖子大动脉的地方,只要稍微再用力,就可以穿破皮肤,刺穿最为脆弱的动脉,“就算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应该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吧,你说女儿若是不小心刺下去,您会不会死不瞑目?”
洛江南脸上依旧噙着清新浅淡的笑容,好心的提醒道。
被挑战权威的洛鸿缨气得脸色铁青,仇恨的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落在洛江南的身上,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剜出几个洞来,“你到底想怎样?你难道想要弑父?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以为你还活得了。”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反抗,我现在已经被你掐得断气了。作为父亲的能够不顾及女儿的死活,那你又以什么立场来要求女儿对你尽孝?我只是自保而已,丞相大人觉得过分,我们可以进宫找皇上评评理,我不介意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看皇上究竟觉得你说对还是我说得对。”
少女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子乱得跟一团麻一样,现在的情形显而易见是她重生了,附身在和她有着同样名字的姑娘身上,顺便继承了她所有的记忆。
明明是有着尊贵的身份,怎么却这么不被亲生父亲待见呢?真是麻烦了,有便宜爹爹和没有便宜爹爹竟然是一样的。
“你放开我,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拔剑驽张的气氛沉重得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洛鸿缨没有办法忽略女儿眼中同归于尽的决然,那带着毁灭的攻击,让就连身为丞相的他不得不妥协,他害怕再僵持下去这个状若癫狂的女儿会真的把他杀了,他不敢冒险。
“江南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说清楚再放手比较好,万一爹爹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又要被别人拿捏着生死?”
清润如水的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在昏黄的火把照耀下分外的刺眼,恨得洛鸿缨有一种想要砍人的冲动,却又没有办法动弹。他是文人,运筹帷幄在行,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想让侍卫看到狼狈的自己,只好憋着一肚子火气恶声恶气的问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样,难不成还想隔断我的脖子不成?”
“爹爹断绝了杀女儿的心思,女儿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杀人。杀了你我逃不过一死,我犯不着为了爹爹这样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人而断送了自己美好的一生。爹爹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江南却是风华正茂,不是吗?”
洛江南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每一句话都是软绵绵的钉子,说得洛鸿缨脸色越来越阴沉。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追究,这样你满意了吧?”
忍住几乎要爆炸的怒火,洛鸿缨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当然不够,用洛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要是你违背了今晚的誓言,洛家所有的祖先永世不得安宁,夜夜被恶鬼纠缠,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粉女敕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语却让洛鸿缨陡然变色,“你这个孽障不要太过分了,都说了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敢诅咒洛家的祖宗?”
洛江南没有说话,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几分,锋利的金属刺进了动脉中,尖锐的疼痛感袭来,鲜血像不断线的珠子汨汨的流了出来,疼得洛鸿缨几乎要昏死过去,就连生命似乎都在渐渐的流失,恐惧感席卷了男人的全身,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好,我洛鸿缨以洛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绝不对洛江南追究今天晚上的事情,若违此誓,洛家所有的祖先永世不得安宁,夜夜被恶鬼纠缠,生生世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