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籽绵的询问,顾易嚣淡漠一笑,道:“小绵羊,你想多了。”
籽绵满眼尽是不解。
顾易嚣伸出指尖沿着她的额头轻弹了一记,在她轻皱着眉凝视他之时,淡淡笑道:“小家伙,在我心里,无论你是贵是贫,只要你是你,就是我顾易嚣想要的女人。我顾易嚣再如何不济,也不需要靠着女人往上爬。我一定会让你觉得,依靠我,是有安全感的。并且,这一辈子,你活着,是为了体验幸福与快乐,而不是明明身在上流社会里,却需要建立虚假的微笑来面对生活,内心却痛苦无比。”
“J,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话。”Cassie反手轻捏着籽绵的手背,目光似水:“我知道,你会隐瞒自己的身世,一定是有苦衷。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当真心的朋友。只是,我们都不去讨论自己过往的世界,只顾着看现在与未来。所以,我们对彼此的背景,都并非那么了解。只是,我们需要相信的,只是彼此就可以了,不是吗?所以,J,有些话,我也想要告诉你。”
枪-支依然无动于衷!
容博掌心抚额:“我真苦命。”
“他是不是什么名人啊?”Cassie好奇地盯着籽绵询问。
这种事情,其实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总还是太过残忍了。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向顾易嚣帮忙求情,可这会儿,他唤叫不出口了。
籽绵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脆响在室内回荡。
“我……不该出卖宙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易嚣的话语问得太过平静,马镖此刻,非但没有了刚才的心安,反而涌起了一丝惊惧:“顾总,我该死——”
“我可能,在某个名流宴会见过他。”
“你怕什么?”顾易嚣薄唇微微一撇,眼底倏地闪出一抹清冷的暗光:“枪在你手上,你是不敢自杀,还是不敢杀我?”
籽绵点头,看着Cassie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的神色。
“说一下,你还知道什么了?”容博十指交叉,腰身往后一倾,以掌心托住后脑勺,眸色皑皑地盯着顾易嚣询问:“她离开杨家的原因,你知道了吗?”
籽绵苦笑:“我也说不准它到底严不严重。”
原来,顾易嚣刚开始,是真的没有想要杀他,他之前的作为,不过只是为了试探他——
“我知道了。”籽绵浅笑:“我今天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转了过去,英气逼人的俊脸上,一丝狠戾之色掠过。
林觅站在一旁,眉头轻皱。
“喔?”Cassie眸子一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那个几乎要垄断全球建筑业的杨家?”zVXC。
“姓顾的!”马镖突然从地面拿起了手枪,指向往前出去的顾易嚣:“你别欺人太甚!”
“姓顾的,你别逼我!”明明被手枪指着的人是他,可害怕的却是自己,这样的顾易嚣,令马镖觉得惊惶。他咬牙,冷声警告道:“你别再过来了,否则我会一枪打死你的!”
Cassie浅浅一笑,伸手拥住了籽绵。
“我做事,有个规矩。”垂着眉眼淡淡地瞥了一下那跪拜在地的马镖,顾易嚣声音轻淡无味:“总会给别人一个改过的机会,能够经受得住考验的人,我会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J,你对他的事情,似乎不太熟悉。”
马镖闻言,脸色大变。他连忙抬眉,目光落于男人俊雅的脸面上。
其实,顾易嚣说过,他对她行为举止极像大家闺秀有过怀疑。所以,他本身应该是相当熟悉名流的。那么,他必是去体验过那种生活才是。毕竟,他是牛郎,兴许曾经陪过有钱的大老板去过某些名流宴会也说不定。只是……如今,她并没有办法拿定主意,是否该在这个时候让Cassie知道顾易嚣以往的职业。为此,她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你好好回想一下,到底是在什么宴会见过他吧!”
容博目送他远离,手肘撑上沙发背垫,眉眼深深。轻就人在。
可惜,他并没有把握住男人给他的机会。
“不——”被他以如此的方式试探,马镖失声尖叫:“老天啊——”
“他……不算是吧!”
林觅看着他一脸灰败的模样,薄唇冷冷撇了一下,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男人使用的力量巨大,以致于马镖跌撞着地之时,嘴角都沁出了一抹血丝。
这次,马镖出卖的不仅仅是宙空集团,还有他们旗下的职员。因为马镖卖掉的数据,他们不仅损失了好几十亿,还让好些职员为此送了xing命。他,是死有余辜!
顾易嚣——
冷酷、残忍、绝情、阴狠!
马镖心脏一阵阵颤抖,面对着对方从口袋里探出来的指尖,他吓得焦躁地摇头,道:“顾总,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言语至此,掌心沿着口袋横斜一插,脚步便往着门口踏步而去。
“姓顾的,你玩我?”马镖手臂一抖,掌心里的枪-支,“啪”一声掉落在地。
“她兴许还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容博侧眸,视线沿着男人俊秀的脸面瞥去:“KC,如果你真的想跟她在一起,那么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杨家整下去?”
“容博。”顾易嚣眉峰一动,声音冷沉有力:“她若想要对付杨家,岂会没有能力?”
“当然没有。”籽绵连忙摆手摇头,道:“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错在哪里?”顾易嚣下巴轻抬,啖了一口温水,声音也是淡薄似水。
“嗯。”Cassie点头:“去吧!”
“曾经是。”籽绵自嘲一笑,垂下了眉睫:“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我跟杨家断绝了关系,从此往后,跟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C,我一直不告诉你我的身世,这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们终究是要走出这间校园的,现在先感伤一下而已。”
“知道错了?”顾易嚣伸手接过林觅递来的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身轻轻推移,那光洁的杯身在光影的折射下,投出丝丝莹亮的光芒映衬在他白净的长指上,有种极致的美感,把男人的脸面,都衬托得极之妖魅。
顾易嚣高大的身子在下一秒已然站起,他俊雅的脸,在光影下,透露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棱角分明的轮廓,深刻而邪佞,却又如同神祗,高贵到令人咋舌,又冷峻到不可攀附!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快速往前,引领着男人往贵客室的大门口走了过去。
籽绵的眉睫轻轻跳了一下。
“什么?”
“所以,就算明知道杨家那样对她,你也不会帮着她去对付杨家?”容博撇了一下薄唇,低声询问。
“没什么。”Cassie指尖往着下巴轻轻模了一下,随后抬起眉睫,幽幽地看着籽绵,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
“不可能的——”接二连三打着空枪,马镖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不可能的——”
“Cassie,我是金都杨家的人。”籽绵咬了咬牙,目光与Cassie交碰,在她的注目下,鼓起勇气把自己与杨家的关系告诉她:“金都建筑那个杨家。”
比金都杨家更加强大的背景——
她向他坦言了过去,这是他们关系往前更进一步的好机会。可他,有些事却不能够让她知道。并且,他相信,她心里定然还藏有其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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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的男人,马镖心里骤然升腾起一阵惊惶的情绪。他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枪-支用力晃了一下,看着男人一步一个脚印地往着他靠近,连忙大声呼喝道:“你别过来啊!”
“为什么现在又乐意告诉我?”
顾易嚣突然手臂一扬,站在两旁的保镖,便迅速揪扯住了马镖的双臂,其中一名保镖伸脚往着他的小腿用力一踢,马镖站立不稳,整个人便“噗”一声跪拜在地。
听着容博的话语,顾易嚣的眉头一皱,眸色转深。
卓慧在男人脚步跨入室内之时,已经转身快速退了出去,并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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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博掌心一摊,淡淡道:“我收到消息,说她不愿意与杨家往来,是因为她被杨家的人视为她母亲与外人勾搭所生。”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她除了杨家以外的其他资料,难道会不懂她如今背后隐藏着的背景,比杨家势力更大?”
预期的枪声没有在室内回落,反而是耳畔传来一声冷淡的轻嗤。
顾易嚣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最好给我抓紧时间尽快调查清楚,离年底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顾易嚣越过他,在一旁柔-软的沙发皮椅落座。他脸色依旧平和,仿佛对所有事情,都无动于衷的模样。
“喔?”
“我没杀你。”顾易嚣正眼都不看他,淡而无味道:“你出卖宙空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才是。你,一直都在玩命!不过,你玩不起!”
顾易嚣浓眉一挑,眸光胶在他脸上,道:“若她不是杨家的人,她一定不会承认。”
谁知,Cassie在一阵怔忡后,牵着嘴角微微笑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大小姐?”
“嗯。”顾易嚣没有再给他把话语说下去的机会,冷静地打断他:“你的确是该死!”
“KC……”
“嗯?”Cassie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看来,她对你还不足够信任。”
“原因?”
林觅轻阖了眸子,眼角眉梢,染出了一层悲哀之色。
“你瞒我什么事了?”Cassie闻言,立即松了口气:“放心吧,只要你不是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的。”
饶是跟在男人身边工作多年,此时的卓慧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轻咽了一下喉咙,低声应道:“在里面。”
二人相互抱拥一翻后,彼此缓慢拉开了距离。Cassie突然一揪籽绵的衣衫袖口,道:“对了,J,跟你交往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人呢?”顾易嚣脸色平和,声音却隐约透出一丝彻骨的寒凉之感。
明明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相当无害,可举手投足间,却杀气腾腾!
“相信我。”顾易嚣握住她纤细的皓腕,低声开口:“我一定会是那个能够让你无忧无虑依靠的男人!”
籽绵亦然。
而地面上的马镖,压根不敢抬脸。在顾易嚣的脚步从他旁边移过之时,他吓得身子瑟缩一抖,往着地面便磕头:“顾总,我知道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顾先生——”
“我先走了。”完全不理会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容博,顾易嚣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高大的身影利落地站了起来,直接往着门口走了出去。
刺耳的异响还没有消散,“碰”的一声,某人倒地的声音,紧随而来。
听着Cassie的话语,籽绵忙不跌地点头:“好。”
“她没说多少,隐约知道一些。”
顾易嚣掌心抚过她的细肩,轻拥着她,深邃的眉眼里,浮出丝丝灿然亮光,那俊雅的脸,神色却暗沉了下去。
“嗯。”容博指尖沿着颚骨抚过,眼底沁出丝丝亮光:“我还想着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你会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他这样说话,已经足够客气了。这要是让外面那些人说,必定会说她是野种之类的!
“你是我凯菲尔德学院认识的朋友中唯一真正关心爱护我的人。”籽绵拉住了Cassie的手,用力握紧:“C,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
顾易嚣身子往前一倾,拿起茶几上的酒杯,握在掌心轻轻把玩着,低声询问:“她的身份,不仅是金都杨家的千金那么简单吧?”
“很严重的?”
“顾易嚣——”听着男人轻凉淡薄的话语,籽绵心中一悸,身子抑压不住颤抖起来。
“你的确是错了。”顾易嚣淡淡一笑,遽然抬脚,在马镖还没有看清楚他如何出手之时,黑亮的皮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踹向了他的肩膀,令他不过瞬间,便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就是顾易嚣,真正的顾易嚣!
“我的确跟你一样,出身在豪门贵族……”Cassie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只是,我并没有与家人月兑离关系。我如今一个人在外,是因为我想要一个人追逐自己的梦想。J,我希望我们无论背景如何,都能够把它抛下,共同携手未来便是。”
“你话不要说得太满。”籽绵握住她的手腕,眸光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好一再读读小说阅读网“嘿。”Cassie指尖沿着下巴模了一把:“放心吧,我是不婚主义,不会受任何男人盅惑的。”
“那个……”籽绵深呼吸,唇瓣轻抿了一下,道:“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责怪我。”
都说,兔急咬人,狗急跳墙,这时的马镖,早便把自己心里衍生的那种恐惧抛开。眼看着顾易嚣的脚步越发靠近他,他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便用力地压下了手枪的扳机。
“顾总,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马镖听到淡淡的询问,心里一喜,连忙叩首。
只是,一时间,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籽绵推门入室时候,Cassie正好关了电视,看到籽绵,Cassie立即上前攥住她的手腕,道:“J,好久不见了啊!记得那天我让你帮忙买咖啡,细数一下日子……马上快一周了哦——”
好熟耳的名字!
Cassie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闭合后,眉头倏地紧紧一皱。
“傻瓜,怎么说得好像我们要离别似的?”
听着顾易嚣冷静的分析,容博不由自主地对他伸起了拇指:“果然不愧是KC,你的心思足够厉害!”
“不——”马镖摇头,一张脸早已经没有了血色。他拼命地摇头,道:“顾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看着Cassie神色颇为凝重的模样,籽绵不免有地吃惊:“C,你的经历不会也像我一样吧?”
籽绵没有说话,却不断点头,把小脸,沿着男人的胸膛埋了进去。
马镖快捷张开眸,指尖又是用力按了好几下手枪的扳机。
“她是杨家的千金。”顾易嚣的回应,却是牛头不答马嘴。
内里此刻只有寥寥几人,其中一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沉寂似水,他旁边站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保镖,一脸的冷峻。而另一人,则是半跪在地面上,身上衣衫极之凌乱,那模样显得很狼狈。
“嗯?”
“说得也是。”Cassie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掌心搭上籽绵的肩膀,道:“不过,如果你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必须要好好考虑清楚。至少,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
顾易嚣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发表意见,脚步却越发逼近。倒是一旁看着马镖指尖忍不住往着扳机压去的林觅见状,吓得心脏一颤,急声冷斥道:“马镖,你若有种开枪,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总裁。”看着男人出现,卓慧立即起身相迎。
“不一样。”Cassie笑了笑,眸光莹亮,幽幽道:“但有一个共同点。”
“金都杨家?”听着顾易嚣的话语,容博眸子一凝,嘴角斜斜挑起,道:“你怎么知道?”
一室的血腥味道弥漫。
Cassie疑惑地盯着她:“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听着她取笑的话语,籽绵整张脸瞬时涨得通红。她伸手往着Cassie的脸颊掐了一下,嗔怪道:“你不要让我抓到机会取笑你。”
顾易嚣双手剪在后背,冷静自如地瞥他一眼,漠然道:“你不是说,你知道错了吗?我就说嘛,江山易败,本xing难移!你背叛了我第一次,便会背叛我第二次!”
“我给你活路,谁给我活路?”顾易嚣冷嗤一笑,深邃的眉眼里,一丝沉鹜的冷光浮动。他长臂蓦然一伸,晃动间,一把黑亮的手枪已经丢到了马镖面前:“我不想动手,自己解决吧!”
“顾易嚣。”籽绵轻声应答:“怎么了?”
随着两声叫唤与马镖威胁的话语,顾易器原本快要走到门口位置的身子,顿在了原处。他缓慢地转身,眼见着拿枪指着自己脸面的男人,眸色一凝,薄唇沁出丝丝冷然的笑纹。
“这个……”籽绵苦笑一声,道:“C,我跟他认识的时候还不算长,还需要慢慢了解彼此。”
顾易嚣神色淡薄平和,乍看起来,仿佛是面无表情。只是,他那一双如同利剑般的眸子,此刻却散射出凛冽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够把马镖给秒杀。这令后者心里一颤,肩膀也开始压抑不住为颤抖了起来,急声求饶道:“顾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迫不得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她自己告诉我的。”顾易嚣双-腿-交叠而起,冷静地看着他:“这些,你都查到了吧?”
真让人头痛啊!
那个女子的脾xing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事实,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世吧!更何况,在杨家那样对待他们母女之后。
容博紧皱着眉。
男人高大的身影跨步入内,令贵客室内原本便足够冷沉的气氛越发的凝重。
“KC。”眼见男人出现,林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马镖已经全部都承认了。”
得罪他的人,在面对死亡之前,总会看到一丝希冀与光明。可实际上,那是他把你往着看不到光明道路推拒而去的一个过程!
一个看似真实,实际却是虚假的过程!
他想做什么,谁能够阻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