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学院里,上午九点,原本是左颜青的课,可是走进来的却是另一个老师。
那帮女学生好奇心本来就重,于是连连猜测。
“钟老师,我们左老师为什么请假?听说她昨天下班的时候遇到了陆安丞,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啊?”
“钟老师,左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教师,她是怎么进来的?听说是校长直批的……是不是和陆安丞有关系?”
总之每个问题的后面,都能扯出陆安丞来。
“大家肃静……”姓钟的老师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衣和一条长至脚踝的长裙,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在这个学院里的每一个人,无论穿着打扮,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味道,不过无论你怎么怪异,别人都会理解。
“关于左老师的事情,老师不太清楚,听说是身体不舒服,应该明天就能正常上班了,大家都收收心,带好画具我们去画室。”
“不!”不知哪儿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分贝超大,“左老师答应我们让我们画陆安丞的……的……”
那钟老师的眼睛瞪的老大,大概没想到左颜青会这样许诺。
“的什么啊?”突然,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传了过来。
众人皆回头,不是曹操是谁?
“陆安丞!……”一阵惊叫声后,那钟老师有点没面子的拿起课本灰溜溜的走了。
“陆安丞!左老师昨天说让你做我们的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模特哦!”不知谁腆着脸细声细气的说出了这话。
左颜青原本做着美梦,突然不防备就打了个超级喷嚏,揉了揉眼睛后发觉头脑异常清明,于是快速的下了床,一看墙上的大钟,立刻烧红了脸。
这都中午十一点多了,她才睡醒……
洗澡换衣下楼后,佣人们一个个都做着自己的份内事,吸尘的吸尘,换茶具的换茶具,擦家具的擦家具……俨然一派认真,就同程竞风坐在书房里工作一样。
“左小姐,程老爷让您起床后去趟书房。”一佣人看见她后,立刻叫住了她。
“你们为什么都不叫醒我?我还要上课。”她突然有点委屈,还没吃饭,肚子饿的在闹饥荒,心里也跟着慌。
“小姐,先生已经跟你请过假了,而且……程老爷等了你一上午……”佣人有点无可奈何的盯着她。
“可是我好饿,饿到不能思考了……”
“那小姐,跟我来……”
将她领到厨房后,佣人还没炒好菜,她就打开冰箱门,连着吃了两个西红柿一根黄瓜外加一根火腿。
那样子,真是饿慌了。
“左小姐,看你真可怜。”那佣人给她添了一碗饭后,她便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吃了起来。
程老先生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她却一直没发现,待吃饱站起身后才惊慌的叫了出声。
“吃饱了吗?吃饱了到书房一趟。”从老先生的脸上,你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他不苟言笑,比程竞风还深沉几分。
书房门关上时,左颜青看了看桌上她昨晚带回来的礼物。
心里顿时就慌张了起来。程竞风只拆了一个,另外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装盒。
程老先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一直等着她醒来。
“那些都是我学生送给我的。”她走到桌前,将那只袋子提到了手里,发现那些包装盒都原封不动,立刻松了口气,“昨天我第一天上班,学生都很热情。”
“我不是问这个……你跟竞风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老先生盯着她看了一眼,而后把玩着指间的宝石。
“我跟他是高中时候认识的,最近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左颜青诚实的回答完便低下了头。喉间一直哽咽着,犹疑着要不要跟老先生从实招来。
是程竞风那天杀的臭男人逼她的!
“高中?”老先生愣了一下,而后鹰一般的眼珠动了动,“我记得竞风那段时期心肌炎犯了,注射了不少激素,胖了不少……”老先生说到这里,左颜青已经开始忏悔了。
她那时候不该刻薄程竞风,早知道他是病态,早知道他会有今日,她就不得罪他了。
“还听说那时候有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打击过他……”老先生说这话时,左颜青不知为何用牙齿将自己的嘴角咬破了,看她奇怪的反应,老先生继续,“丫头,不会就是你吧?”
左颜青沉默了半晌,终咬着牙慢慢的点了点头。
“嗯,这就好理解了,竞风这孩子记仇。”程维国说完眼角一眯,“就怕他说要娶你也是意气用事。”
“就是就是。”左颜青猛的点了点头,“程老先生,您一定要帮我,他就是恨我才留我在这儿的……我有爸爸妈妈,我想家了……”
老先生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这个嘛……他不听我的。”
“您是他父亲,他怎么会不听您的!您去跟他说说,让他放了我吧!程伯伯!”左颜青突然蹲下了身,双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除了您,再没有人能帮我。”
程竞风一早出门的时候就跟他打过招呼,他说他会娶左颜青,让程维国好好看着他媳妇。
老先生还是摇头,“竞风这孩子脾气比我当年还倔,他的事我几年前就不管了,其实我还蛮中意你这个丫头的,漂亮,善良,没架子,放在家里不错。”
程老先生不认识她的时候说她不出众不大方,认识了之后就说放在家里不错。
左颜青就适合放在家里。
“听说你爸妈去旅游了,你现在离开程家能去哪儿?我给竞风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他能做到的同时还不变心,那你就是我程家的儿媳妇。”
“我没说要嫁给他,我想您误会了,我跟他没谈过要结婚,他说厌倦我了会放我走,这是他自己说的。”
“我儿子我不比你清楚?……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这个。”老先生神态悠然的从屉子里拿出了一个罐子,不是别的,就是程竞风昨晚从窗户边丢下去的饼干罐,老先生面露喜色,“这饼干哪里买的?怎么没有商标?……味道真是不错!”
是谁说老人和孩子是一样的?
左颜青也喜欢这个味道,没料到老先生也喜欢。
“是啊!那家伙还不准我吃!这是学生送我的,我待会去学校问问!”
打电话叫来文彬后,那男人一脸不满。
“他不是跟你请假了?”
“他去哪儿了?”她疑惑的凝了眉,“我做梦梦见他跟我说了什么,可是一醒来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出国了,最近可能会很忙,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文彬刚才的不满一扫而光,换上了平时的严谨。
“刚才是谁一脸不愿意?开车都不愿意还指望你做什么?”左颜青损起人来往往能叫人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