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养殖户们自然不信,要求进厂进行检查,却被厂方拒绝,双方并此发生了冲突。共有十多名养殖户在这次冲突中受伤,其中最严重的已经被送进了东屏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此举自然是进一步激化了双方的矛盾,上千名养殖户及其家属携带铁锹、锄头、钢钎等工具,将太阳纸业公司围得是水泄不通,并不停地打砸工厂大门,看样子是想要冲进厂内。
太阳纸业的负责人自然是慌了神,立刻给当地派出所打去了电话。当地派出所派出了十多名警力在所长的带领下匆忙赶往现场,想要维护秩序,却被养殖户们强行扣了下来,并连他们的警车都给掀翻在了路边,现场一片混乱。
眼看是按不住了,当地政府这才将情况通报到了市政府。
“太不像话了!”杨卫国听罢不由得是怒火中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问道:“郭明刚呢?他死到哪里去啦?”
郭明刚是棠湖乡的乡长,在他的辖区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的。
“他正在赶往太阳纸业公司的路上了。”林辰暮回答道,刚才的电话就是郭明刚打来的。
“那陈市长和张市长呢?”杨卫国的脸色极不好看。
陈玉辉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而张立江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既然发生冲突的是东屏的养殖户和太阳纸业,那他们两个市长自然也应该第一时间去灭火才对。怎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从来没有向自己汇报过。
“我马上联系。”林辰暮急忙找出两个副市长的电话,拨了过去,情急之下是满头大汗。当秘书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情,林辰暮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陈玉辉市长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而张立江,则是告知今天是他老父亲八十大寿,他赶回芷阳老家去给老父过生日去了,前一天就已经向黄志良秘书长请过假的。当听说太阳纸业出了事,也显得很着急,表示立马赶回来。不过芷阳距离东屏还有一百多公里,等他赶回来,恐怕天都黑了。
杨卫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又吸了几口烟后,猛地将烟头重重地摁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身来对林辰暮说道:“走,跟我去现场。”话语刚落,林辰暮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林辰暮连忙将杨卫国的包拿起,然后紧跟在杨卫国身后,一边还拨电话给司机,让司机赶紧将车子准备好。
做完这一切后,林辰暮又低声对杨卫国说道:“杨市长,你看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公安局?”
虽然林辰暮并没有做领导秘书的经验,不过毕竟他还是在市政府里待了一年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太阳纸业那边人多嘈杂,群情激奋,他和杨卫国两个人就这样去了,真要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杨卫国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迈步朝前走着,走出好几步了才说道:“你通知公安局王局长,让他马上带人赶过去,务必要将事态控制下来。如果人手不够,马上调集武警。”
“调集武警?”林辰暮微微楞了一下,公安局王局长虽然也是武警支队的第一政委,但武警的调动,似乎军分区那边话语权更重。不过他还是如实将杨卫国的指示第一时间传达给了市公安局局长王健。
王健刚开始接听电话时态度极不耐烦,可一听林辰暮自我介绍是杨卫国市长的秘书时,立马就换了一种语气,并且表示坚决执行杨市长的指示。
两人走到办公大楼门口时,杨卫国的那辆市政府一号车已经等候在阶梯下了。林辰暮紧跑两步,抢在杨卫国前将后侧的车门拉开,等到杨卫国坐好后,他又才在副驾位上坐下。
司机是一名身材彪悍的男人,他很是友好地冲着林辰暮微微一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然后才一打方向盘,极为熟练地操作着车子缓缓驶出了市政府。
他叫潘子山,是一名转业军人,十六年的驾龄,在部队后勤车队拿过很多奖状。转业后到了市政府小车班,后来又归机关事务管理局管,不过由于没有什么关系背景,一直都不得志。杨卫国初来东屏,对于许多情况和人员都不了解。而秘书和司机,是他最为贴身的人,如果找不到值得信赖的人,自然不方便。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在车子里无意中说过什么话,去过什么地方,第二天都搞得所有人都知道,那还能行吗?因此,他当时就问过林辰暮有没有信得过的司机推荐。
林辰暮在市政府秘书二科待了一年多,别的什么没学会,不过机关里上上下下的人却也是混个脸熟,小车司机也大多打过一些交道,当初这个潘子山不言不语的,任劳任怨,又不像其他司机那样谈论领导,流气十足,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因此,当杨卫国提起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潘子山。
当潘子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几乎是和林辰暮一样,差点被惊呆了,随即又是欣喜若狂。当他得知是林辰暮的力荐,自己这才能被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虽然没说,但心中对林辰暮的感激,自然是发自肺腑的。
潘子山的技术相当好,即便路上车辆较多,可在他的掌控下,车子却犹如游鱼一般在车流中不断穿梭,既稳又快,没过多久就驶出了城区。
“市长,是公安局的车。”
刚刚出城,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路边,显得蔚为壮观。
杨卫国眉头微微一皱,对林辰暮说道:“叫他们跟上。”
车子并没有作任何的停留,直接开了过去,而接到林辰暮电话通知的警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这才跟了上来。而其中一辆还快速超上前来,赶在二号车前面开道。一路上警笛长鸣,飞快地朝棠湖乡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