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铜境中的人儿,乌发如漆,肌肤如玉,脸上略施胭脂水粉,那柔顺的青丝放下来,垂落在肩上,一双水润且充满灵韵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水雾,朦胧而深远。虽不是如何倾国倾城,却也是自有一股清灵之气。
我取了台上冷冽送给我的可以暂改变声音的秘药,取了一粒,吞了下去,碧儿拿了轻纱为我覆上,又似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道:“公主如此清韵之姿却要掩藏起来,真是可惜了。”
我淡淡一笑,并不做答。伸手又紧了紧脸上的轻纱,确定不会随意掉落,这才起身,坐上早候在行馆外的宫人们准备好的鸾驾上。
圣朝国力雄厚,为此依附着圣朝下的不少小国此次也都在朝贡之列,东合因为原因特殊,也并不是完全依附于圣朝。所以,圣朝以客待之,席位正处于皇帝正位左下方的第一席。而对面的席位正是今天白日接待过我们的张相。
箜篌琴瑟孱孱响起,丝丝琴瑟,孱孱如流水。台上的舞姬们尽情地舞动着优美的舞蹈,婀娜多姿,灵动的身影美焕若仙。
我坐在十三的身侧,完全看不到舞姬们如何地尽情热舞,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越发和不平静起来,有紧张,有期待也有害怕,双手紧紧地紧握着,搁在膝上,身子也僵硬地似乎是不能动了。
十三注意到我的不安,伸手过来覆在我冰凉的手上,他的手很温暖,用力地握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感觉好了很多,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了,我朝十三感激地笑笑,又想起他看不到我的笑容,又小声地道:“谢谢你,十三!”
十三侧首过来回给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亦是小声地说着,“不客气,以后多给我准备几个美女给本王就好了。”
这人,我瞪他一眼,伸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十三无辜地笑笑,收回了手,却又向我眨了眨眼睛,“现在可好多了?”
我一愣,知他是想让我放松心情,心里感激,刚想感谢于他,却又被他下一句话生生给噎了回去,“呆会儿正主来了,你可别晕倒了啊!”
看着十三笑得一脸无害的笑容,我就有种很想一巴掌拍上他那欠扃的脸的冲动。
“皇上驾到——”随时着太监那特有细长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有种就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声乐立止,台上的舞姬们也停下优美的舞姿,深深匍匐在地,合国的使臣们也都从席们上站立起来,十三也拉着瞬间僵硬掉的我站了起来。
随即,一身明皇服饰的清岚阔步而来,众人恭身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来是客,众卿平身,请入座!”清冷的声音响起,广袖一甩,率先在主位上落定。
待清岚入座后,众人们才依次落座,垂手恭侯着皇帝下一番的训示。我自是又被十三牵着坐下,见我仍是一副心神俱失的样子,十三用力在我手上捏了捏。
我吃痛,终于回过神,他,削瘦了好多,那妖媚的脸上也显得好苍白,但周身那帝王气势却依旧未变,凌厉地让人不敢直视。我垂下头,敛去眼中升起的迷雾,看到他此时像毫无异样地端坐在那儿说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揪心地抽痛。
“各们使臣们远道而来,长途跋涉,甚是辛劳,朕敬各位一杯。”清岚举起桌上的金樽,“来,各位使臣不必拘于礼节,请开怀畅饮,干了这杯,共祝大圣邻里之邦,永结友好,天下太平!”
“永结友好,天下太平!”众人皆高举青瓷洒盏,纵声高呼,声音之嘹亮,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哈哈——”清岚朗声大笑,看似非常高兴,清喝一声,“好!”率先一饮而尽,众从也都举盏仰头喝下,倒置洒盏,互相看看,皆是朗声大笑。
酒过三旬,清岚示意太家随意,众人也都不再拘谨,开始与身边的人低声攀谈或是相互敬酒,气氛变得非常和睦起来。
清岚携了金樽步下由红毯铺垫好的汉玉石阶,正对着十三走来。我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心里“砰砰”地跳个不停,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像是一步步踩在我心头上,跳得更是猛烈了。
“记住,你现在是百里合德!”十三的声音轻轻传入我的耳朵,我的心里又是猛得一惊,不由打了个激灵。
在十三略为警示的眼神下,我萌萌地随他站起身来,一脸迷惘。
清岚来到十三身前,我僵硬着微微施了一礼,“皇上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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