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那个路遥又有新女朋友耶。大文学
哪个路遥呀?
就是那个把头发弄得像非主流的男生。
呃,这样的人很多,拜托。
就是那个那个,门口站着的。
门口有很多人呀。
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了了,就开口道——
是呀,是呀,一个学期换一个,还真是的。
恩啊,讲什么保质期的呀。
男生就是烂呢。
就是,长得也不怎么样呀,没才没财也没彩,不过就是在他们系里面当了一个什么不大不小的部长而已嘛。
呃,路上传来一阵悱恻的神色,静子拦住自己刚刚冒出的三个没才,具体是讲的什么就应该有些让人深思了。怪不得古代有文字狱这种东西,中国人都喜欢搞这种小九九。
微安也安静地听着,一边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从西安回来之后,她比往常都来得更平静了,平静的湖水里面偶尔泛起一点波纹,孤单是清晨时候的一声叹息,孤单是一首歌的代名词,让人发觉明天比未来似乎来得更加遥远,孤独是天空青蓝,背影苍白的存在,也许是不明白真心,心里微凉得如同冬天里面下起的雨丝。
静子和小雨一路在唠叨,蓝星低着头,一直很沉默。
想起哪位伟人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心里很羡慕。很羡慕。像向日葵仰望见太阳一样渴盼那样的温暖。有那么个人可以唤爸爸。
软肋,在心里的一个角落,破土而出的期待像向日葵的种子萌芽,生长,到繁茂。他是心里的软肋,爸爸。心里有再多的爱也是空缺的,因为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可以弥补,其他的人都不行。只有他。
蓝星一直在发呆中,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吓了一大跳。是路遥。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明天早上去买票。大文学”不可置否的语气。
“好。”蓝星只吐出一个音节。
微安望着蓝星,有些担心地发了神,蓝星回了一个笑容。
天还是暗的。清晨五点时分。路遥便已经等在她楼上,他们相约去买往他方的车票。
这个时节正是票季的高峰。她迟了四十五分钟,他依旧等在楼下,一脸安恬。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奔下楼。透明的玻璃,奔跑时,可以看见他一身洁白,面容干净。
脚步无措地在他面前站定。低声说了好些次对不起。他浑然不知的样子,低头询问,早饭吃了吗?她心里暖暖地,摇摇头,不饿,不饿。然后上车。
坐定位置后,又一次把对不起讲了一遍,反倒他一脸歉意,是我太早了,不介意吧?
恩。她笑得肯定。一路沉默下来。他望着右边的窗户,她将脸转上另一边。
行至途中,她看见旭日冬升,四周还有些阴灰色,一团金黄开始蔓延,这种感觉很微妙。在车上看日出。偷偷看他是否也看见了,而他仍是一脸遗留梦醒时的甜蜜气息的恍惚。
仍是沉默,却觉得安然。感觉得到他在摆弄手中的塑料袋,暗红色调,有银色的花边,像个孩子。
想起了小学时候,一次竞赛,有个人也是这样,同样的位置。多么电视剧的画面。去年今年,日子依旧这样慢慢地走,许多人来了身边,又匆忙地离开了,不管当初她或者是他曾经多么奋力地挤进她的世界里面,涂上了不可抹去的痕迹之后,很快不负责任地掉头就走掉了,时间是一种毒药,我们喝了一口,谁的眼神渐渐模糊,可是还有很糟糕的情绪遗留着。
孟婆汤说是可以抹去人的所有回忆,可是彼岸花又酴釄了一整个黄泉路上,她是唤醒记忆沉睡的花朵。有些人就是如此,不管多么不甘心,还是念念不忘,成为年岁里面的一个谜题。
一个恍惚,脑子里面有混乱的结合,眼神失了理性,似乎眼前的人仍是最初认识的那干净的样子,八年过去了,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改变。大文学曾经有人意想过他们会发生些什么,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在一起,同一个学校,一个班。彼此的父母对彼此都有很好的印象。
不过,有些人注定是朋友,除此什么也不会再有了,不管时间空间是多么契合一些情感的滋生,仍是各自的轨道,各自行走,没有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他们是这样的。她微微笑。肚子偶尔还发出些细微的叫声。用手轻轻压下。
下了车,途径早点站,他又一次询问,饿不饿啊。
她摇摇头。不想要让他停下脚步来,就是在她旁边等待着她,她都能感觉到皮肤里面不小心爬行而过的不舒适。她不愿意有所谓的亏欠,即使多么微不足道的等待,也不愿意。
走过天桥,车站的人已经很多了,空气显得很闷热。在等候的过程中,说了些无关的话。大部分的时候两个人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好容易排到了售票处,他又一次询问,是否要买些早点。她笑着点点头。是个很细致的男生。连关心也是周到的,显得入心。他们仍是要去逛逛,而她想回去继续睡眠。
于是,两个人向左,她向右。
有些可笑,前些天,还一度把手机给仍掉。结果还是被好心的人给送回来了,还被用心地教导以后要把手机给放好,世道不安稳。
那时她还窃笑,曾经丢过一个粉红色的钱包,至今下落不明。一直希望有人归还。
在网上,很偶然,遇见他,她抱怨这之间的不公。
他说,那是质的区别,钱和手机。当然是前者实际。后者没用,不值钱。丢了很多钱吗?她呵呵笑,事实上钱包里只有两毛钱。
他失语,一长串的省略号。半响问,那钱包有啥特别的,那么宝贝。
她顿住了,回复一个笑脸。对着屏幕的脸没有掩饰的暗淡下来。
电话暂停服务了,不想交费了。她是小妹妹,他永远都是他横亘不了的成长,不管她多么奋力长大,他依旧一直在她前面,不动声响地划出了一大段距离。所以她宁愿与这个城市隔断了一种通常的联系。
他问她,是存心要消失的吧。
索性没有回复。将QQ隐身了。
是心底的不甘吧,还有那一丝的希望,让他来找寻自己,有被在乎的感觉。
可是还是失望了,如同他不知晓钱包和手机的重要性。
他给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是那个钱包。失去了,好象最后的那些联系都断了,没有什么可以怀念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不过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本身爱的天平就是倾斜的,于是,所有的重量都开始慢慢向重的那方倾倒,到最后,不能负重,就分开,显得自然而然。她想结局早可以预见,那么累的过程又究竟是怎么熬过来了。呵。只剩下一个微笑可以回答的疑问。人都是复杂的。人也都可以是伟大的,在某些时候,做一些没有情由的事情。比如委屈自己却心甘情愿;比如凌迟自己的自尊也欢天喜地。
现在想想,显得那么幼稚。看一本书的时候,有些字句,让心疼起来,故事里的她说,你们怎么知道错过他以后我还能遇上更好的幸福呢,你们怎么会知道他不是这辈子唯一可以遇见的人呢。
是的,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珍惜,就会一无所有。可是已经错过了,又能如何。不是都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么。
只能回首,不能从头。
我们终于各自寻找各自幸福。她在告别的时候,笑着说。转身的时候,眼泪划下来。
还记得,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他大声地在山顶上喊,我爱你。转头坏坏地笑,我要带你回老家。那里有一大片的树林,绿得发亮,夜晚可以看到很亮很亮的星星,还有萤火虫。那里还有我藏下的宝藏,已经八年了,不过应该还在那里的。每次,我都可以很开心的,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那里有我爱的人,爷爷和女乃女乃。尽管他们不在那里了。可是,我知道他们的爱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那时她的心柔软而轻快。
那是可以抵触心里的那份暖。也许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可以相信他。也有那样属于自己回忆的小小村庄,那里有她的爷爷。和她最美好的记忆。有同样的回忆背景和人,象同类,可以互相取暖。
“蓝星,你在想他么?”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仿佛从彼岸传递而来的声音,遥远而又模糊。
蓝星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身边的面孔,那么相像,可是却不是同一个人,嘴角划过一丝细微的苦涩。
“回忆是一个招牌,四处招摇。”蓝星没头没脑地念叨着。
身边的路遥清清爽爽地笑了起来。
“所以这样很好,我们不相爱。”
是的,这样很好,我们彼此用不可能的爱情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迷城,所有的人都在城外看着我们不知所以然,我们是恋人么,不是的,我们只是同盟的人,用彼此的冷漠和犹豫搭建起来的看似安全而稳固的城池。
学姐,你在这里呀!微安一转头,是那个让人舒服的小学弟秦深。秦深念着和情深这么相像,嘴角偷偷溜了一丝笑意出来。
对面的男生站定以后,回了一个笑脸,点到为止,却让人如沐春风,关于这个小学弟还不得不夸奖的就是,竟然是个高人,已经过了雅思,英语在上大学之前也过了六级,成绩以全校第一进来的,入学奖学金就是厚厚一大笔,那样的分数明明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可是却跑到这里来了,这样的疑问同样有人问他,他只是笑笑说,因为这个学校有值得他来的理由。
这样的男孩子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学生会和各个社团纷纷都在拉他进社,而他的职务也是随着时间推移不停地上涨,目前已经是文学社的编辑部副部长了,微安则是部长。
两个人合作起来,开创了属于社团的网站还有报纸,还组织了团体去参加比赛,两个人搭配起来,就好像左手和右手一扬协调。
这会看见他,心里也是很踏实。
给,这个是今天的审稿结果。风淡云轻地递给她一份简洁过了的文件。微安有些不好意思,前一阵子自己溜出去玩了,把许多事情都留给他来处理,而他却也是一副能者多劳的任劳任怨姿态,搞得微安每次见到他都想要弄一张劳动模范的奖状给他。
两个人言语了几句,秦深的眼睛一直是微笑,打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