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归期在际,一路上我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地紧赶往长安[今陕西西安]。大文学
长安,最早是西周的都城缟京,后为汉朝的首都,现在是北周的京城,我们也称之为关右。历任国都的古城长安,果然名不虚传,它的繁华程度甚至超过我们建康,其实我们建康本来的繁华是无可比拟的,但自从侯景之乱后,战事不止,建康城是修了毁,毁了修,早已面目全非,陈霸先登基后,一直试图恢复建康原貌,但到现在还没有做到。
我们先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打听宰相府的所在,休整一天后,趁着夜幕,我领着几个随从,带上礼物,来到宰相府的门前。
守门的护卫们看到我,他们的表情瞬间充满惊叹,为首的护卫很是热情:“请问这位爷有什么事吗?”
我恭敬地递上我男人的名牒:“麻烦大人跟大冢宰大人说,南朝陈国临川王陈蒨差人前来求见。大文学”
护卫让我稍等,拿着名牒进去了,过了一会,他出来把陈蒨的名牒还给我,抱歉地说:“我家大人说,若是陈国使臣来访,自当相见,至于别国的王公贵卿,不宜私下相交,真不好意思,您请回吧。”
没想到,走了这么远的路,竟然吃个闭门羹,连宇文护的人都见不到,还怎么谈以后的事,我当然不甘心,在门前徘徊了两圈,突然眼前一亮,再次踏上门阶,又向为首的那护卫递上名牒道:“烦请大人再通报一次。”
护卫面露难色道:“这位爷,刚才不说了吗,我家大人不愿见,通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您还是请回吧。”
我微微一笑道:“大人,这次不一样,烦请大人跟大冢宰大人说,南朝韩子高以私人身份,前来拜见大冢宰大人。”
“韩子高?!你就是韩子高?难怪呢!”护卫吃惊地上下打量我,旁边其他护卫和路过的百姓听闻后,陆续聚拢过来围观我,一时间宰相府大门竟然拥堵起来。大文学本想低调行事,看来已不可能,我心中好笑,绯闻,永远是最惹人眼球的东西,永远是人们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话题。
护卫拿着我的名牒又进去了,不一会,他面带笑容出来对我说:“我家大人有请,韩大人,请随我来吧。”
呵呵,看来我的名牒比我男人的管用呢,我让随从们把礼物放下后先回客栈,自己跟随着护卫进府。
护卫引着我跨过一道道门槛,穿过九曲回折的长廊,来到一间宽敞的厅堂里,让我坐在榻上稍等片刻,他家主人一会就来。
我环顾四周,这间厅堂真可谓富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样样陈设精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是鲜卑人家的居所,不过也不奇怪,自北魏孝文帝对自己族人进行汉化,到现在鲜卑人和汉人几乎无异。
“哈哈……,敢问尊驾就是韩司马吗?”有人朗声大笑而入,声音哄亮。
我赶紧回身跪倒叩首道:“小的韩子高拜见大冢宰大人。”
“快快请起,老夫久仰子高大名,如雷贯耳。”他伸手将我搀扶起来,他的双手粗厚有力。
“大人过讲了,区区子高,何足挂齿,倒是大冢宰大人,声名赫赫,子高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幸甚之至。”我抬眼看到那人,他的头顶及两侧鬓发斑白,约模在四十七、八岁左右,年纪虽大却长得马面彪身,高鼻深目,浓眉络腮,果然血管里流淌的是胡人血脉,即便是那一身汉装,也还带着胡人特色,上身是大袖衣,是缚腿裤,和我们江南人的连襟衣裳有所不同。
那人也看到了我,他褐色的眸子熠熠闪光,“人言韩子高乃南朝第一美男,今日一见,老夫方知人言有误。”
我微微一愣,难道他觉得我不堪此名吗?可他的眸子分明在闪光。
宇文护抚须大笑道:“观我大周满朝上下竟找不出一人可与子高相比,所以,子高应是天下第一美男,才对啊,哈哈……。”
原来如此,我也跟着大笑起来,说:“大人过讲了,天下何人不晓周朝独孤郎的美名。”转念一想,好好的提独孤信干嘛,那位美男正是死于此人手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察觉宇文护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面不改色,依旧微笑道:“独孤郎老矣,怎及子高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我赶紧岔开话题,说:“小的此次突然到访,打扰到大人休息了吧?”
“子高客气了,刚才老夫在后园喝酒听古琴曲,不知子高有无雅兴一同欣赏。”宇文护道。
呵呵,这个胡人还学汉人听古琴曲呢,我躬身行礼道:“子高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