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最后,楼惜若回前边的马鞍上,雪马身上染着红迹,已从雪马变成了血马。
看着楼惜若安然落回到雪马上,千离与一众人都大吁了一口气。
未等前边的人冲上来,楼惜若已然长身立在马背上,取一弓箭,十二支箭同时扣在玄上,拉满,放开,飞疾冲出,一气呵成。
阵法启动片刻,站立在阵中的人优如身入迷林之中,马匹开始惶恐不安的长嘶着向后退去。
看着这个情形,众人大愣,这根本就无法想像的事情竟然会在他们的眼前上演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前头的楼惜若身上,在她的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不在散发着浓厚的戾气。
看着那群如困兽的骑兵,楼惜若唇角泛冷,就这么高高立在马背上藐视着前方混乱不堪的大军。
“惜若……”
前方一支拔人正横上来,楼惜若站得高,一眼过去就能第一眼看到对方,透过血雾,看着彼此远远注视而来的目光,那里边有多么的复杂也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清楚。
楼惜若看着前边紧追不舍的身影,落坐回马鞍,调转马头。“走。”一声令下,楼惜若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
看着楼惜若的身影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李逸挑了挑眉。楼惜若根本就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而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从墨家那里知道了多少。
身则的青寒,看着王爷如此,却不敢多问一句他与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闹成这样。
楼惜若将身上的箭草草的拔除掉,甩掉了那些人,一路撕杀过来的他们也该是累坏了,楼惜若就令人原地休息片刻,处理好身上的伤后再一次出发。
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不过是民不聊生,而此刻就算他们坐在扬肠大道上,也没有看到有人经过,这向前去就是边城了,从这里他们都可以听得到那惨绝的叫声。
“你身上的伤口得尽快处理,否则会发炎。”坐到楼惜若的面前,纳兰萧模索了一阵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
楼惜若冷着眼看着纳兰萧,这个纳兰萧也算是跟着自己这么久了,这好处没有得到也就罢了,还要东逃四窜的受累,甚至是受到性命上的威胁。
楼惜若定定的看着纳兰萧递上前来的药粉,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来。
千离与张子然紧挨着楼惜若坐,看着纳兰萧的举动,也没有去阻止。现在他们的宫主就像是发了疯般冲出大倾国,若是平常时他们会觉得没有任何的不妥,可是这一路上来主子的性子一直都阴晴不定,总会担扰途中有任何的差错。
纳兰萧微微叹息了一声,“楼姑娘这般躲避着恩王,想必是在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楼姑娘你做出这等决定。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也是在将自己逼上绝境,纵然恩王曾有任何的过错,但是哪个人又没有过错?他是皇室的人,楼姑娘也应该看得清这一些。”
楼惜若蓦然冷下来,盯着纳兰萧许久,这才缓缓的接过那递上前来的药粉。
“你想要说什么。”冷不零丁的,楼惜若就说出一句话。
“给他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纳兰萧似要透过那染血的黑纱,将世间所有的东西都看破了。
楼惜若手中的动作微微一停,知道他所指的意思,想起那人的穷追不舍,咬了咬唇甩掉头脑的那些想法。
李逸是个阴毒的人,她一个直都知道。或许她一直不能容忍的是,李逸一直都用阴招对待自己,或者自己还是介意李逸对自己所做坏事。
“纳兰萧,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耶稣?”楼惜若不禁苦苦笑出声,瞄着纳兰萧那张完美的脸,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明明可以回去做他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何却要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受这样的苦。
“耶稣是什么东西?”纳兰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些可爱,只可惜,楼惜若笑不出来。
“纳兰萧,谢谢你。”抬着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纳兰萧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连日来楼惜若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可是,这个人却又在这个时候突然松懈了下来,对着另外一个人说出那样的话,一下子间,靠近楼惜若位置的人都静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望着天的楼惜若其实不想正面与纳兰萧碰上,这个人初识时就是那般,纵然自己当初在东属时利用他来挡灾挡难,但他至始至终都紧跟在自己的身侧,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而此刻,却又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心微微动了。
纳兰萧抿着唇,紧接着苦涩一笑。
转侧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楼惜若的脸。
楼惜若你可知道,说这话时,我的心竟然有一丝丝的疼痛,只可惜,你无法感受到。
纵然李逸之前再怎么利用她,他都知道,在楼惜若的心底里,李逸早已生了根发了芽。而他纳兰萧,在楼惜若的心里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陌生人,或许,他们之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楼惜若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脸去与其对望半响,微微扬了扬唇,“纳兰萧,你赢了。”
纳兰萧不解的歪了歪头,想要寻问时,楼惜若已接着下去说道。
“纳兰萧,你是个好王爷,我们的交易依然存在。”纵然纳兰萧表面给人一种十分会算计的模样,但在楼惜若身边这么久了,都只是默默的跟着,护着,什么都不曾对自己言语过,就算自己是个瞎子,也会保持着自己那份坚持。
或许在这之前,楼惜若会认为他是听信了那个老道士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是那回事。以纳兰萧的聪明,不会信那种虚无的东西才是,而这一路下来,自己除了杀人外就没有救人的本事,想必他自己也清楚,那个老道士的话不过是一股空穴来风。
“本王早已说过,我们是合作伙伴。”低幽的声音有些涩涩的吐出,却紧紧的压制着让对方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楼惜若愣愣的盯着他许久,尔后便就是一笑,突然一掌拍在纳兰萧的后肩头上,“纳兰萧,你错了!”
“错了?”纳兰萧暂且忽略了那一掌,挑眉。
“我们早已不是什么合作伙伴,你帮了我这么多,却从来没有在我的身上得到过任何好处,反而连累了你,你说,我们的关系还会是什么合作伙伴么?”楼惜若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望着在际边的乌云,冷风吹起了她的衣以及墨发,飘然!
“本王并不想得到什么。”纳兰萧微低回头,淡淡一笑。
不想得到什么?那你又想得到什么?楼惜若在心里边轻轻的问着,却没有说出口。
纳兰萧算是人中龙凤,若不是因为那双眼睛瞎了,也比他那个哥哥强多了。只可惜,天妨英才,九岁那年,眼睛就瞎了。
只是一个瞎子竟然能跟在自己的身则这么久而不被杀死,又不拖着他们的后腿,这一点很令楼惜若惊讶。
突然,楼惜若蹲到了纳兰萧的面前,盯着他的脸,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条黑色纱带,缓声说道:“解了它,我想看看你那双眼。”楼惜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很想看看纳兰萧那双长久被蒙在黑暗处的双眼。
纳兰萧先是一愣间,尔后一笑,他的笑很温和,很迷人,可是为何看在楼惜若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总觉得这个男人太过于乐观,仿佛自己双眼瞎了也什么大不了的事般。可若是放在他人身上,想必不可能像他这般心平气和的接受,而且还在那个皇宫内平平安安的存活了下来。
纳兰萧乖乖的抻出手往后脑模去,三两下就解下了那从来不肯轻摘取的黑眼纱。
眼眸漆黑如夜,眼波流转间惑人心神,那是双美丽无匹的黑瞳,却又为何独独不能瞧见这世间的物,让它埋没在黑暗里,永无天日。
愣愣的望着这双眼,楼惜若靠得更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虽然此时两人身上的味道不过是隐约的腥味,但那异动依旧。
“看来你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最后,楼惜若敛着一张脸,退了出去,认真的点头说了句,似乎很有深究的模样。
纳兰萧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敢问神医,可否有得治?”
楼惜若摇头,然后又想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等有空了,这个可以再慢慢研究。”想要治了这眼瞎,就得先找到原因,他是如何眼瞎的。
站在道前,遥看着天际四起了狼烟,模索着怀中的那张她从冲天塔偷出来的条约,这纸张渗了药水,存放了百年之久依旧如新生般,那上边的字迹依旧清晰无比,就好比刚刚签写上去的。
里边的内容不用去看都知道写些什么,无非是一些不平等的条约罢了,只是楼惜若不清楚,为何这么重要的东西非要放至在那种地方,虽然锁很别致,多少人不会开,可是刚好自己当明就好奇上去了,这也算是墨家倒霉了。
“前方有人来了。”所有人蓦然起身,远远的眺望着。
“想必是黎秋的人,来得正好。”楼惜若收回那张对自己而言是张废纸的合约书,转身就跨上了马直奔着那群人而去。
身后的人不凝有他,都纷纷紧跟而上。
两方人马同时拉住身下的马匹,双方的眼神都是冷的。
“原来真的是你。”冬灵领着十几名女子会的人,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楼惜若,心里边说不出来的愤恨。
多出自楼惜若的所做所为,有些事情本就不必发生的,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女人,弄得大倾国损失惨重,下一步有可能是灭国,这般女子又怎么不恨。
看着冬灵的咬牙切齿,不禁好笑。
“真是冤家路窄啊,多次都被你算计了,这仇又该怎么报呢?”楼惜若伏在马头上,撑着下巴,看着冬灵气歪了鼻子。
每一次虽然都算计到了楼惜若,可是每一次都让她给逃月兑了,很是不解气。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这两人一旦碰上了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来。
“若不是在看在凌絮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冬灵冷哼了一声,想起之前的事情,更是气得不轻。
“啧啧啧!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是。慕凌絮的面子还真是大啊,多次能让我隐忍了下来不对你动杀手。”若是冬灵真的死在自己手上了,想必以慕凌絮那性子一定会恨了自己。算了,看在慕凌絮的求情份上,暂且饶了这毒女子。
“楼惜若,你看看,这天下都为了你开始流血了,现在可得意了?大倾被灭了,你就高兴了。”冬灵手指向方处的狼烟,恨声接着说道:“你可知道黎秋那个傻子为了你的一句话,受了多少伤害吗?”
或许是因为黎秋这个名字太过于敏感了,楼惜若蓦然眯起了双眼,冷视着冬灵的指责。
“若不是你们大倾国逼着我楼惜若,你认为这些事情会发生?”楼惜若冷哼了一声,一盆凉水就这么泼向了冬灵。
女子会的人身子猛然一个僵硬,这话反回来让她们无力反驳。这说来说去的,还不是因为他们大倾国自己招惹来的麻烦。
本来楼惜若在大倾国里好好的,非要搞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来,想必先帝在九泉之下也会反悔将这个麻烦女人买回来了。
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楼惜若一边的眉毛一挑,“我要见他。”
冬灵抿着唇,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楼惜若半响。
“恐怕他现在无遐见你。”冬灵冷不零丁的说了句,然后偏过头去。
楼惜若瞥了她一眼,策着马偏过她,“这是我给大倾国的一点点惩罚,我要让大倾国永远记住,我有那个能力去灭了它。”
很自信的一句话,冬灵等人一个激凌转过去,咬紧牙关看着楼惜若的人从自己的面前过去。
楼惜若说得没有错,若不是他们大倾国先惹了她,如今她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只是,楼惜若这个做实在是过份了点,几乎损耗了大倾国所有的人力与物力。
眼看着各大国同出一气,而他们大倾国却一言不能发,连派出去的文使官也差点被当场灭掉,谁都知道,历来的文使官若真的被杀了,这场战就无法停歇下来了。
冬灵捏紧着拳头,真想从背后捅一刀上去。她本就是要来杀楼惜若,为何却又因她的一句话而心软了?
一定是慕凌絮的原因,冬灵压制了自己的怒涛后也策马在后。
东属国两名皇子亲自领兵攻克边城,背后有扬世家的兵法助阵,纳兰谨与纳兰卉这两人又狡猾得很,黎秋一个人根本就阻挡不了,能够将这城连守了几日未曾被对方一举攻破,可见黎秋的名号还不是浪得虚名的。
楼惜若看着城下的人如沙粒一般掉落下来,不禁的挑了挑眉,城门眼看着岌岌可危,这不出几日必然被攻破,这大倾国四面八百受敌,守得住这边,后边却破了城,这就等于没守住,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楼惜若知道自己的话会造成很大的破坏力,可是没有想到,这大倾国纵然再怎么强悍,这一眼看过去也是到了极限。
而且,这最难守的还是东属国,东属国与大倾国靠着边境,各种人力物力也已相当于大倾国,很多的东西都在仿照着大倾国而来。
看着这些从城墙上掉落的人,心紧紧的一缩。她不是没有看到过残忍的战争,可是,眼下,楼惜若却不敢打包票说没有一点点的感觉。
人是肉生的,并不是铁打的,总会有心。
微眯起双眼,目光掠向苍凉的上空,残暮染血,天青卷烟,杀声盖过天下间所有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听得楼惜若觉得心里一堵,不知是何滋味。
“黎将军呢?”冬灵眯着眼看着眼下的危急的情景,马上冲上了城墙,刚一踏上台阶就连忙拎过了一名士兵慌忙大声寻问。
这无论哪里都看不到黎秋的身影,独有几名副将在城墙上指挥杀敌,敌人都冲上了城墙边上去了,云梯一架跟着一架上来,人一个不稳就直直的掉落到城下,瞬间被踩成肉泥,再也寻不着。
这是楼惜若第一次瞧见如此大规模的撕杀,战场上那杀敌声冲天而出,震得人的心怦然直跳。
楼惜若就这么僵直在马背上看着冬灵为寻那个黎秋对自己的手下怒目冲撞着,在她的眼前,看到的,只有血溅以及那斩杀声。
有的人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下就直接倒下了,有的直接被人斩成两断。再多的残忍楼惜若已然见识过,但眼前的场影优如第一次见识。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真正的血流成河。
楼惜若站在一片金戈铁甲中,感受着冷冽的风吹来,不疼,却凉,直达心底透骨……
“黎将军带着一批人下城了……”那士兵还未说完,冬灵脸色一变,松开人直窜上高高有城墙,一路挥杀出去。
纳兰萧先反应过来,缓步走上了城墙,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别人的声音,听着那急急而来的脚步声,他依旧可以判断着,一步步向前走去。
楼惜若愣愣的看着纳兰萧一袭被染得点点梅红的白衣,这下边是自己国家的人,而他现在站在城墙上,这不是在告诉他们,他已然归了大倾么?
白衫曼卷,衣带当风,飘飘然凌虚御风,仿佛下一刻就要融逝于残天暮地。
不知何时,纳兰萧手中的玉萧早就在路上丢失了,而如今他却是两手空空,从容不迫的上了城墙。
刀光雪亮的晃过了他的衣,在杀气腾腾的大军面前,纳兰萧如一尊不受侵的飘渺神仙。
“你不拦他?”南宫邪从容的环着双手,笑吟吟的歪头看向楼惜若。
楼惜若不动,冷眼看着纳兰萧自己走上城墙,他有悲天悯人之心,而自己呢?她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一场争战停止,对于大倾国的惩罚是否真的太过了?
“东属国可不是那么容易制住,以纳兰萧这等举动,若是让东属国误会是大倾国拿一国的王爷来威胁,只会让东属更加的愤怒,这后果可能就真的无法收实了……”见楼惜若不为所动,南宫邪挑着眉毛自顾自的说道。
“拦下他。”
千离与张子然同时对视一眼,就在纳兰萧快要对着下边的人露出头时,两人二话不说就将人带回了下来。
“楼姑娘?”纳兰萧只是想让东属国不必再战了,这流血的事件一旦深重了,就真的无法再回头了。
“你以为你值多少钱?还是你认为你的地位已然超过了纳兰靖心目中的野心?”楼惜若眸光坚硬,清冷如霜。
纳兰萧那总是平静的脸微微一变,因为楼惜若说得没有错,他在他父皇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位置可言。
短暂的沉默,唯有耳边的嗡鸣声。
“将军……”城头上,看着黎秋在城下的撕杀都不禁大出冷汗,每一次都差点要了黎秋的性命。
听着上头处传来的一阵阵惊心肉跳的喊声,楼惜若捏着手中的拳头更紧。
边城下,一望无际的是一片平原高草地,在早前时,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是青草幽幽,而如今却已是尸体成堆成山,血流成河。
城门外,铁蹄轰鸣大地,令人胆战心惊战栗不已。
“宫主,现在我们该如何做,这城看来是出不去了。”千离低声在楼惜若的身侧问道。
“东属曾经想要至我于死地,现在是否该轮到我楼惜若反击了?”蓦然间,楼惜若的唇角边泛起一抹阴冷的笑,“你们两个跟我上城墙,其余人都留下来保持体力。若是李逸冲破了我那阵法,来了……就不必拦着他了,有些账我想应该是我们两清的时候了。”最后的话音一落,楼惜若的人已然下了马,走向了城头。
其他人领命在原地呆着,唯有千离与张子然紧跟在后头去。
“你这样做,不正是在告诉东属国,你在与大倾国结盟?”南宫邪不急不慢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楼惜若的步子一顿,忽而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两全的报复么?如此大规模的报复,不是更爽快些?”
南宫邪笑了,笑得邪魅。
“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只可惜,是个女子。”并不是他鄙视女人,更没有看不起女人,而是觉得楼惜若是个女人做不了堂堂正正的皇帝,着实有些可惜了。
站在城墙上,楼惜若可以听得见下边那犹如峻岭崩雪的喊杀声,黎秋的身影被大片大片地被雪亮银铠淹没覆盖,滚落战马,马蹄践踏人体,血肉横飞,惨声不绝。
战局呈一面倒的形势,黎秋这般只身设险根本就拖不了多久,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身为主帅竟然如此的鲁莽行事。当初冷静的黎秋又到了哪里去了,怎么这会儿就想着凭一己之力挡下这城墙的下的大军。
从这上方看下去,楼惜若可以清晰的看到黎秋那深邃而锐利的剑目,抿紧而轮廓鲜明的嘴唇,他没有时间抬头看,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顾及身侧的人。
难道黎秋你认为恩王来了,你就可以只自危险之中么?
楼惜若双拳捏出了青筋,眼底却始终是冰冷的。
一片黑压压过去,看不到尽头,楼惜若只觉得头晕眼花,看着黎秋只身那百万大军之中,硬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心底只浮出几个字眼:他疯了!
“弓箭手……”几声大喝将楼惜若的心神拉了回来。
上边的人只想护住主帅杀敌,又要顾及着墙上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就有人爬上来,还有那飞疾上来沾着火的羽箭。
全大倾国都在寻找着楼惜若的踪影,可是当她站在他们的面前时,却没有任何无遐顾及到她的身影,只想着怎么将这场突然袭击的战争中取得胜利,还有那身陷敌军中黎大将军。
“该死的……”看着黎秋身上中了数箭,楼惜若一把撞击着厚厚的城墙。
站在身侧的两人惊愕的看着楼惜若的举动,显然下边的人楼惜若也是认识的,而且看到宫主暴怒的模样,就已经猜测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你二人护住他。”楼惜若赤红了双瞳,看着这几个副将在上边想下去却又不敢下去的样子就来气,一把挑过身侧两把弓箭给张子然与千离。
两人都有着绝对的身手,楼惜若不担扰他们的箭术不好。
“宫主,您这是干什么?”张子然看到楼惜若的举动,惊着心想要拉住了楼惜若要跳下城墙的动作,却被楼惜若的突然回眸吓了回去。
“没看到他快死掉了。”意思很明显,自然是下去救人。
“宫主,让我们去,您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的冒险,再来,这样的结果不是宫主您想要的?”千离快言快语。
楼惜若有那么刹那间愣了一下,是啊,这不是她想要的么?看到大倾国崩溃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怎么现在的行为事已愿违呢?“我不想让他死。”特别是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扎成刺猬,就如当日自己不忍心动手要了李逸的命一样,纳兰萧说得对,他身处于皇室中,有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甩掉头脑那瞬间闪过的念想,看着天际边飞疾过来的雨箭,陡然旋身出去,再回身时,人已然凌空跃了出去,如此高度的城墙,还真的有些骇人。
“宫主……”看着楼惜若直冲向着雨箭上去,那心几乎跳出了胸口,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们的宫主有任何的闪失,拉弓护住楼惜若左右的身影,而不是按着楼惜若的吩咐护着黎秋的方向。
楼惜若凌空反身,向着那黑压压的方向投郑过去,每一支箭都直直的扎进了敌军的要害处。
看到楼惜若不要命的凌空飞疾下去,蓦然间都震惊得愣了几秒钟。
黎秋做梦也没有想到,楼惜若会出现在这里。
抬眸间,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直撞进了楼惜若疾落下来的眼线,越过了黎秋不远处坐上匹落单的战马,打着马就向着黎秋的方向去,想要把人弄回去,他这个主帅呆在这里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河山万里一局棋,楼惜若反为棋手动这一步棋,而如今,她又想着从这个混乱的棋局里拉回到正常。
待她的人夺下了别人的战马时,城上城下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那个正是楼惜若。
冬灵愣愣的看着楼惜若在城下英勇杀敌的模样,一下子间还无法相信,这个害得大倾陷入绝境中的人会帮着大倾杀敌,或许,是在帮黎秋杀敌……冬灵的心微微泛起了一股复杂的滋味。
“拦住她……”
纳兰谨领着兵马在前头,一眼就看到了楼惜若杀开一条血路,向着楼惜若靠近去,又大声指挥着自己的人一同向着楼惜若发动进攻。
楼惜若是这一次最大的祸源,众人自知怎么对待楼惜若。她这般出现,就已经摆明了要与东属国为敌,要助着大倾国拿下天下,这等野心又怎么能让大倾如愿了。
楼惜若唇角勾着邪恶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让东属的两个领头的看到自己就要发狂。在东属的时候,楼惜若谁也没有选择,更轻而易举的逃出了东属国,想必纳兰一家都恨了自己,当然,除了城墙内的那位。
冷眼看着所有的矛头一下子间都调转到了自己头上,这正好可以给黎秋争取些时间。第一身临着战场的楼惜若只觉得血液沸腾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一路杀伐过来,那嗜血的性子就越来越厉害了。
天下大战想要暂停看来还得费点力气,这眼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东属国先将兵马退后,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纳兰卉原本想直取黎秋的首脑,却不想楼惜若突然出现在这里,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向着楼惜若的方向拢去。
千离与张子然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楼惜若身手再怎么强悍,但这一路杀过来,已然损耗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无法撑控。
看着如潮水般的人涌了上来,楼惜若只觉得自己的压力分外的大,几乎是能将她踏压在脚下,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纵然她有一身的武艺在群涌下也施展不出去。
黎秋长身一纵,从人的头上跃向了楼惜若的方向,两人的距离本身就不是很远,在刚刚的人涌下,这两人的距离就远远的拉开了。
黎秋眼看着楼惜若那娇小玲珑的身体被黑压压的人埋没下去,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这么硬生生的独自杀开了一条血路冲过去,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他黎秋就没有理智过。
如是,没有楼惜若,他们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纠结不清?
“砰……”一声,楼惜若硬生生的将压制在身上的力量全都旋转飞疾出去,这受了力道后的士兵被迫飞倒出去,余留给了楼惜若一丝丝的空隙,身体如展翅的飞鹰般踏着人头立在上边。
不等楼惜若站稳住脚,额前一股阴风疾袭上来,楼惜若大惊失色,就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停止了下来。
“噗……”
楼惜若在千均一发间,突然偏了过头去,箭从她的脸颊处划过,一阵冰麻过去。楼惜若立回身形时,一眼就望见那高高立在马鞍上的硕长身影,而此刻他又开着满弓正要重发第二箭。
血,从楼惜若的脸上缓缓的流窜着,想必是划到了里边的皮肉,幸而她外边弄了一层假皮,不然,这伤会更深。
冷冷的拭去脸孔上的血迹,刚刚提着心跳的人见楼惜若险险的躲过那一箭,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纳兰卉没想到楼惜若会轻易的躲过了自己的后箭,四目相汇,眼里有的只是冰冷冷的寒意,昔日的相识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
隔着千军万马,楼惜若冷冷的哼了一声,想要毁她的容。
原以为楼惜若会直冲向自己的纳兰卉却意外的看见她突然没入了人群之中,那娇小玲珑的身体瞬间被淹没得没了踪影。
纳兰卉立在马背上,挑了挑眉,依他对楼惜若的了解,她应该会在同一刻里冲向自己才是,怎么这会儿却又相反了?
纳兰卉疑惑间,突觉得身前不远处一股冷风吹来,向后弯身过去,一连几支羽箭疾上过他的眼前。
再直回身时,马上搭着弓箭举向前去,动作只在一瞬之间,就隔着自己不到几丈处,楼惜若站在坐在马背上拉开了弓对准着纳兰卉,而纳兰卉的箭正对着楼惜若,只是相比于楼惜若弓上的十支箭少了九支罢了。
楼惜若并没有射出去,而是眼神冰冷的举着,因为在同一时间里,身后,纳兰谨的箭头就对准着自己的后胸勺。
两个对一个,楼惜若的胜算不大。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楼惜若没有把握,他们两人即使离了这么近的距离也是没有一点点的把握射死楼惜若,楼惜若手上有十支箭,她可以在刚刚射死纳兰卉,但也同时会被纳兰谨射穿脑袋。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杀声,而这三人却僵持着谁也没有动一分一毫。
“噗噗噗……”
就在他们两人以为楼惜若不会放开箭时,那闪着寒光的箭头就已向着纳兰卉奔去,后边,纳兰谨手中的箭下意识的松了下去。
一抹淡蓝衣袍突然疾飞上城墙,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那道淡蓝身影已经飞窜了上去,一手就要抓住了那支飞疾向楼惜若后脑的箭。
楼惜若松放手中的羽箭,在倾刻之间反身就用手抓了过去,身形一弯曲下来,手中紧紧抓住那冰冷的箭,撞上一双清冷的墨瞳,有那么一瞬间,楼惜若愣住了。
与此同时,淡蓝衣男子也紧紧抓住了那支飞向楼惜若的箭。
“李逸?”楼惜若下意识的叫出声来,里边有震惊,有五味参杂而进,身体一个不受控制,向后跌了去。
李逸抓住箭的一头用力一拉扯,硬是将楼惜若整个人都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惜若听我说……”急促间,李逸在楼惜若的耳边说了几个字眼。
楼惜若怔是被李逸这般出现吓到了,她明明把那阵法弄成了,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追了上来,而且还在她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李逸,我要杀了你……”怀中的人儿突一脚踹了过去,李逸大惊连忙放开了楼惜若大退了出去。
“惜若?”李逸一扫身前那排涌上来的碍事人,震惊的看着楼惜若那握着的羽箭,上头寒光闪烁。
战场上不容许他两人多说,这瞬间就被人群涌没了下去。
李逸的出现令东属相当的意外,黎秋已然在场了,这恩王突然出现有些不合常理,再者,楼惜若再度现身就更不合常理了。
这些人都凑在一块去了,战状突然来了一个大扭转,恩王带来的人紧跟其上,英勇杀敌。
纳兰卉未躲过楼惜若那出其不意的羽箭,被肩头处被扎了两箭,眼看着楼惜若就落在他们的手中了,这个李逸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扭转了战局。
纳兰谨那箭刚射出,背后,黎秋的人就冲了上来,不得已就回头挡住了黎秋,双方的将领同时对上,这场景越来越热闹了。
黎秋身受重伤,根本就不是纳兰谨的对手,再加上身边无人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叮……”楼惜若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纳兰谨的面前。
纳兰谨穿着一身厚厚的盔甲,只看得到那淡冷的眼神,在看到了楼惜若时那复杂显而易见。
“黎秋,回去,你受了重伤……”看着黎秋身上流血不止,唇也微微发白了,上边虽然有血迹染着,但楼惜若一眼就看到了那泛白色,还有那有些飘浮的动作,令人担扰不已。
黎秋连理都不理楼惜若一下,直管挥着招式与纳兰谨拼上了。楼惜若被他这个动作气得不轻,当下也无奈,只能护在他的身侧。
纳兰谨一剑直刺黎秋心脏处,不等黎秋自个反应过来,楼惜若就已慌忙挡开了。楼惜若想用自己的去挡住黎秋的,却不想黎秋脸色臭得跟屁一样,一把拉开她,与纳兰谨再一次扛上了,那招式可以说得上是在乱来。
楼惜若彻底的气着了,上去抓住了黎秋的手,挥剑取向纳兰谨。看着楼惜若那握向黎秋的手,眯了眯眼缝,突然一个旋身过来,一人硬生生的应付着这两人的攻击。
黎秋挣月兑着楼惜若握上来的手,那冰冷的寒意让他的身子都微微的颤了几下。
“黎秋,回去,再不回去你会死的。”
“这不是你楼惜若想要看到的?”一句冷硬的话从耳际边传来,惹得正要拉住黎秋的手僵了僵。
黎秋,这是在怪她吗?
“你这是想怎样,想死吗?”楼惜若气不过来,一拳打了过去,一下间又让黎秋的伤势更重了些。
“唔。”被楼惜若一拳打过来,加了怒气后的拳头特别的重,打得黎秋连退了几步。
楼惜若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看着他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听着黎秋那急促的呼吸,楼惜若慌了。“黎秋,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死,回去好吗?”这是楼惜若第一次以求人之姿说话,黎秋的心再怎么别扭,再怎么硬,都被这样的楼惜若攻克住。
黎秋现在宁愿自己被楼惜若一剑刺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
看着楼惜若扶着黎秋,整个身子都贴到了黎秋身上,虽然黎秋身上穿着那厚厚的盔甲,但看在纳兰谨的眼里怎么都觉得刺眼。
李逸长身直入时,看到楼惜若死护着黎秋,醋意大涨,面容更是变了几种颜色,怒目下,李逸已然杀人无数,直来到了楼惜若的身侧,一把拉过了楼惜若的身子,死死的扣在怀间,一手挥杀着向他们拥来的敌人。
“黎大将军身子骨好得很,你也不必担扰。”说着,李逸连忙将楼惜若移出了黎秋与纳兰谨的视线范围外。
楼惜若脸色气得铁青,反手就是一掌打在李逸的身上。
“他受了重伤。”楼惜若甩剑就往李逸的身上刺去,急退出了他数步之远。
李逸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也受了重伤。”
楼惜若只觉得额头暴跳,毫不犹豫的挥剑直取李逸,“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逸架开楼惜若直挥上来的剑,压上去,更靠近了楼惜若,“你舍不得。你连伤我都不愿意,更何况是杀。”很笃定的话。
楼惜若脸一冷,“这里是战场,不是儿戏。”在这里随时都会被送命,而这个李逸却像是身陷在一场玩笑中般,随意的开玩笑,随意的来去,随意闯进自己的心……
根本就不给李逸反应的机会,楼惜若转身就向着黎秋的方向去。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李逸出现,想必黎秋早就被自己弄回城了,自己也不必在这里受什么血洗了。
眼睁睁的看着楼惜若向黎秋前去,李逸的脸瞬间阴深,看来他最大的情敌还属那个年轻的黎大将军,现在,李逸真想那个身受重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黎秋。这样,她是否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
“咳。”谁都看得出黎秋在强撑着自己,即使眼看着自己越来越慢的动作,还是不肯回城去,像一个负了气的大男孩。
楼惜若拿这个黎秋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能看着他死,而他却又是死法不回城。
正在闷头杀敌的黎秋又突然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手,用力一握一拉,就想把黎秋从战场上拉出去。
黎秋的眼被血模糊了,唯有那冰凉的感觉才是真实的,耳边,早已听不清她在冲着自己说些什么。如果,这手永远握着自己,那该,多好……
“黎秋,你到想怎样……”楼惜若大吼着,希望在那震耳欲聋的杀声中让黎秋听到自己的。
可是黎秋就像杀到麻木般,只知道杀,杀,杀……
想要怎样?他不知道。
或许是不想回头看到你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不能靠近一步,两手握得再紧,最后不过一场梦罢了。
“噗……”
一声肉声响,楼惜若突然闪到了黎秋的面前,在黎秋的震惊下压下了他的身体,两具身体直直的确身着血泊倒了下去,血花飞溅。
楼惜若只觉得后背一痛,她又正中了一箭,直擦着过去。
“宫主……”
“惜若……”
“……”
模到了她后背的血,身体大颤了一下,黎秋从来不知道,人的血可以那么烫人,烫痛刺骨直达心底。
楼惜若感受到身后直击上来的刀剑,连忙抱着黎秋的人顺着血泊转了过去,躲过了那刀刀斩到地上的,旋身大起间,手上已然多了一把剑,而她后背被刚刚那支箭擦着过去,破开了大大的一个口子,血流不止,从后边看着十分的惊心。
看到楼惜若没事,人人大松了一口气。
李逸眼神一寒,不管不顾的冲向了楼惜若,如此轻易的让自己受伤,他又怎么能放得下,又怎么忍心。
李逸扫开了楼惜若周围的阻碍,靠近看着楼惜若后背那道长长的伤口,心锰地一跳,幸好未曾正中心脏处。
李逸眼神一厉,扫一眼众人,最后落在微愣住的黎秋身上。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楼惜若根本就不会以身涉险。
“黎秋……你有没有事?”楼惜若不知道刚刚自己的那一滚有没有那利器在地面上把黎秋刺伤了。
黎秋温冷的目光落在楼惜若的背后,楼惜若根本就没有去看他的目光,只想着让人将他带上城。
“他死不了,到是你,什么时候该为自己着想一下,你可知道……”李逸在百忙中将她的人紧紧的扣入怀中,声中有些哽咽。
黎秋望着这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身影,眼神微黯,楼惜若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死,最后,靠近她的人依然不能是自己。
“你也想死吗。”楼惜若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他的感受,而是生死。一把推开了李逸的怀,架过浑身是伤的黎秋,“先将他送回城去。”
李逸呼吸一室,气得更厉害,却又不得已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挥挡着那此碍眼的家伙,越杀越不解气。想他堂堂恩王,竟然要护着自己的王妃跟别的男人,几乎是气得吐出血来。
架着楼惜若的身子,黎秋的呼吸越来越弱,视线越来越模糊。靠在她的身上,吸收着那股血腥中的淡淡香味,依稀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她伪装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她抑着头,理所当然的向自己借猎。楼惜若的出现彻底的抹杀了他冰冷的嗜杀。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黎秋早已对她楼惜若动了非分之想。她是恩王妃,他是臣子,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却偏偏不能忘记曾经有过一个人与自己共骑一马,在自己的面前那般的肆无忌惮,在自己的眼前露出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神……
似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十分的清楚。
有时候,黎秋都在问自己,到底在这个平凡的女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让自己那颗冰冷的心都开始融化在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双眼里。
是了,第一次看到这平凡女子时,第一眼撞上的是那双眼……是那双眼一直在勾着他的魂魄,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即使是被她那样对待后,他黎秋依旧无法忘怀。
“砰!”
“黎秋,黎秋……”
“……”
耳边传来她急促而惊惧的呼喊声,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楼惜若,若我黎秋真的死了,你是否会替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