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马蹄声作乱,没有灯火,有的只是从黑暗里相擦撞出来的血杀声,风雪中还隐隐约约间并散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马奔出墨家也算是有几里路了,但一路上看来一点打抖的痕迹都没有,楼惜若拉了马,停留在原地,看着茫茫的大雪,皱眉。
“你可有连系他的信号之类的东西?”楼惜若出声问身侧的人。
青寒打着马儿并肩在楼惜若的身侧,摇头,“王爷让属下守着王妃,说是千万别让您出墨家……”
很显然的,以青寒的能力根本就拦不下楼惜若。
楼惜若冷冷的刮了一眼过去,“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楼惜若一旦是遇上了李逸的事,就会方寸大乱,只有那个男人才可乱了她的心。楼惜若抿着唇打着马行了几步,看着幕里的风雪,眉皱得更紧。
青寒望着周围沉寂的黑暗,除了点点的白飘落外,就什么声音都没有,这个时候才知道楼惜若在担扰些什么。
风声呜呜作响,马都瑟缩了一下。
张子然扣紧了手中的剑,打马来到了楼惜若的面前,低沉着声道:“请宫主往回,这里交由属下。”
“已经晚了,你以为墨家那些人会这么听话?”楼惜若在没寂的空气里冷冷哼了声,今夜他们根本就逃月兑不了。
没有找到李逸,心里更是闷得慌。
周围有重重的包围上来,前有埋伏,后有包抄的上来。他们当真是一个不小心入了龙潭虎穴了。
楼惜若脸色沉吟,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感,或许是因为杀戮过重的人,很容易适应这样子的情况。而她身侧的三人也同样有着非同一般的镇定力,一双眼只顾着环绕着四周。
“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人潜伏到身边来了,”气定神闲。
“宫主?”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那些人既然调回去了,就没有必要再调出来。”没有野心的人,又何必找这么多的麻烦。称霸天下的事情她可干不来,也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张子然低眸,他们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只不过是楼惜若。失了忆后的楼惜若完全变了一个人了,若不是千离认定这个易了容的女子就是他们宫主,有此时候张子然还真的怀疑眼前的宫主是否是别人假扮而成的。
楼惜若也不理会张子然心中念想,眯着眼,盯着风雪深处,唇轻启:“来了。”
话音刚落,夜幕下瞬间笼罩而来的杀气飞窜。
守在楼惜若的身侧的三人紧扣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然而,定在前头的楼惜若却是没有动半分。眼中隐约透着透骨的寒,突然又冲着前打着马儿踏去。
三人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人影重重,黑暗里瞧不清人数,只知道他们已经被埋伏在这里的人给包围住了,想要月兑困恐怕会有些难。
今夜的纳兰谨一身黑衣袍与夜相融,黑色更让这个出色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在透露出锐利的峰芒,无时无刻都能取于人性命。
坐于马背上与其平视,墨瞳冷冷的望向楼惜若,冷声说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本王已经等你很久了。”
楼惜若微微蹙眉,自己的心中所想的果然没有错,这些人早就盯着自己,那么说,李逸当真是因为……
她没有接话,只静静看着他。
“想必恩王并没有告知于你,天下虽然明面上是放过了你,放过了大倾,但这暗中来往的事情做得更为上手。”纳兰谨面无表情的说着。
楼惜若没有表情变化的听着,听到敏感的地方便仍会轻轻的挑了下眉头,没有其他的表示。
“恩王与墨家的人都被末央几大国困住了,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看楼惜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纳兰谨到是好意替她解了惑。
幽暗的瞳孔蓦然一缩,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乱了下。
“若是不想受任何的皮肉之苦,你还是与本王一道离开。”
纳兰谨根本就没有去看楼惜若的脸色,自顾自的说完自己想要说的。不管楼惜若有没有听进去,最后,他们还是需要动手的。理解楼惜若个性的人都不会认为她会这么乖乖的妥协,所以,那些话说说就行,不必当真了。
楼惜若脸上的表情并不好,也不等级纳兰谨动手,又重新打着马调转回头过去,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怎么了。
“你带了这大批人马来,为的就是与我说这些?”
是极端的忍耐,楼惜若只想要见到那个人,想到那个人此刻正被各路人马拦杀,为的却又是自己,心里边彼不是滋味,自己何得何能让大倾的恩王如此做。
“难不成,你还认为可以逃得出这里?”
冷不防的,纳兰谨目光一寒,阴气直窜向楼惜若调转过去的背。
此话一落,楼惜若顿步,侧眸,嗜冷。
“纳兰谨,你最好别挑起我的底线。”
若不是担扰李逸的会被困住,楼惜若也不会轻易的调转头,早就把这些人血饮于刀下了,何必在此处浪费这么多口水。
面目冷淡的纳兰谨直直的盯着楼惜若,为了这个女子,他们都可以想尽千方百计来谋取,但每一次,这个女子总能在这浪尖口上逃月兑掉,这一次,遇上了就不会再轻易的放手。
“只要你再踏出一步,可知道这接下来有什么后果?”**果的威胁。
楼惜若抿着唇,把目光放回去,把后背给了纳兰谨。
望着前边无尽的黑暗,眯着墨瞳,瞬间觉得周边的杀气更盛了。
“后果?”良久,楼惜若这才冷笑回问,“谨王,你是否一直都在小看了楼惜若,认为楼惜若只能是任凭着你们揉捏的柿子?”
纳兰谨眯起了危险的双眼,手一扬起,似要打手势的样子。
楼惜若这边,三人都直直的盯着纳兰谨的一举一动。
“杀。”
一个字。
真正的王者在下达命令之时,根本无需多余的言语。
纳兰谨的意思已经彻底的表明了他想要说的,楼惜若也能理解像纳兰谨这样的人,得不到,也只能杀之的心情。
纳兰谨有王者的风范,但是,用在楼惜若的身上,就会觉得有些多余了。连大倾国的皇帝都能杀死的人,又何惧他区区东属谨王。
楼惜若坐着不动,只盯着前方,身边传来轻轻的叫声,以及那飞溅上来的血花。
楼惜若没有动,纳兰谨也没有动,依旧在原地里望着她的背影,似有一种要看穿过去的样子。
惨叫连连,杀气浓重,楼惜若挑眉时,已经拍着马往回冲了出去。纳兰谨见状,也咬着牙追击了上去。今夜的楼惜若不能放过,这绝佳的好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纳兰谨清楚的知道楼惜若现在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应付自己的人,想要抓住她,唯有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下手。
楼惜若没有理会身后人紧追上来,伏在马背上,突然整个人都顺着马滑落了下去。身后的纳兰谨看到这危险的动作,心口猛地一跳动,整颗心几乎是差点跳出了胸怀。
未等纳兰谨脸色缓过来,前头的突然飞疾上来的雨箭直扎过来,纳兰谨刚刚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楼惜若身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前方还有这么一批人。
纳兰谨随手抓了一支羽箭,聚然眯起眼来,“墨家。”
当时纳兰谨看到了墨家的箭后的确是大吃了一惊,这个墨家怎么会追杀楼惜若?她可是大倾国的恩王妃,难不成又是一场叛变?
不容纳兰谨多想,因为他的马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不得不就地滚落出去,拉开剑身挡着前方黑暗处直射上来的羽箭。
再侧头过去看时,楼惜若的身影早不知去了哪里。
周围一片黑暗,除了杀声依旧是杀声。
纳兰谨挑眉,扫视着周围,寻找着楼惜若的身影,又碍于墨家的人攻击过于猛烈了些,竟也有些分不清楚,这墨家是来杀自己的还是来杀楼惜若的,或者说他们两个都是目标。
这深雪里的冰冷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寒,楼惜若忍住来自身体传来的寒冷,伏着身形在厚厚的雪地里打着滚躲过射来的箭。
也许是因为身上穿着的衣物太过于厚重了,行动起来也是十分的困难,可以说寸步难行。
楼惜若呼着空气,一边侧耳听着风声,辩认着方向,可不能随地的滚,这若是不小滚到了岸边去,岂不是白白死了。
也不多想,楼惜若抓起那扎进冰雪里的羽箭,向着那前方黑暗处用力投郑了上去,没有章法的手势。箭刚郑出,未曾听到闷哼声就直接滚到了另一头去,果然,刚刚她所在的位置上也已插满了寒光碜碜的羽箭。
黑暗中,楼惜若咬了咬牙,将自己身上的外一层衣物褪了去,一件大衣抓在她的手中,顶着那风雪,楼惜若大滚向前去,真接冲着那射来雨箭的方向。
对面的人看不见楼惜若,距离可能是有些偏远了,映着白岂岂的雪也看不清人影。
“在那。”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下,楼惜若的位置就暴光了,当然,他们的位置也同一时间被暴光了。
楼惜若冷笑一声,没有多想,就着箭口闪电般冲了上去。
看着楼惜若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墨家黑衣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冲了进来。
刚刚排得好好的队突然被窜进来的人给打乱了,在幽暗里谁也看不清人影往哪里窜了,只有乱打着,就算是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人也算是倒霉。
瞬间里,这片雪地被扰乱了,而身后,纳兰谨的人也被牵扯了进来,双方在想要楼惜若命的同时,却同做了敌人,见人就杀。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刀砍,枪刺,斧劈,肉搏。
纳兰谨看着这情形,不禁挑了挑眉,终于明白了楼惜若的意图,竟然利用了墨家的人来抵挡。这已经由不得他们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路,只能咬牙拼搏。
幽暗中纳兰谨急寻着楼惜若的身影,也不知身染了谁的血,楼惜若鼻息间闻到的只是血的味道。
人影在自己的眼前乱晃着,分不清谁是谁的人,而这一些于楼惜若来说无疑就是一件好事!唇,在黑暗里扬起。
这两方人想要自己的命,那么只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她,坐收渔翁之利。
“该死的……”看着楼惜若在两股势力之间来回窜行着,却始终找不着那一抹身影,纳兰谨愤怒了。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有被人耍着玩的感觉,他这一生之中败给的人,怕也就这个小女子了。因为这个小女子,纳兰谨的人生也会出现了转折点。若不是因为楼惜若,东属国的谨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在人生里出现这等错误。
纳兰谨没有算到墨家会有人以楼惜若为敌,所以,才会陷入了这样的境界里。
但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唯有忍下。
“宫主。”张子然一眼就看到了楼惜若的位置,慌忙就前,用剑挡开了那压制下来的乱刀。
楼惜若对着他使了一个眼神,自己就就地窜了出去,如同一条泥鳅般滑着雪而去,在楼惜若的脚下正是一柄寒铁刀,就着这宽大的刀,如同滑雪般带起楼惜若的身影飞了出去,来回间十分的轻松快意。
楼惜若淡若的望着这些人乱了阵脚,皱着眉头在寒夜里忍着冻,与这两拔人马周旋着。
冷是冷了些,随着身体的僵硬,楼惜若就更加的要加速自己的动作,如若不然不等她找到李逸,人已经挂在这里了。
纳兰谨的剑直挑下了雪下,雪飞从地面上冒出来,那份凌厉直窜着楼惜若的方向就去,眯着眼,眼看着纳兰谨的剑就要刺向了自己的脚下。
“叮!”张子然适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截下了纳兰谨这一剑。
楼惜若也不与纳兰谨对峙,转而又将此人交由张子然去处理,而她自己又调转了过头去,扎进了撕杀人群里。
看来,楼惜若是纯心不想让纳兰谨就这么得程了,纳兰谨想要制住楼惜若来要挟墨家停手,这点小心思楼惜若早就看得出来了。
“嘶!”楼惜若那一层衣物被剑挑破,身形一偏矮身躲过了那一剑,反手就给那人一脚。看着身上的衣物,楼惜若索性都将那外层给月兑掉了,只余一件还算是厚一点的衣物,这一身厚重的衣物一褪去,楼惜若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多了。
衣物一去,楼惜若的身影就越发的纤细起来,这黑暗里一看就看到了楼惜若,所有人的攻击瞬间就来。
楼惜若还真的有些后悔将那些衣服除下了,回香虽然也同身为女子,但那武功套路根本就不同一路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三人死护着楼惜若,瞬间被两拔人马团团包围住。
刚刚刚还在血拼的两拔人马上就分离开来,各归各队,不约而同的将剑口对准了楼惜若,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都明白了对方此刻是来要楼惜若命的,无论哪一方杀了楼惜若他们都是得利的人,所以,他们暂时性的合作又有什么呢。
楼惜若见此招不行,只能,拼!
“宫主。”张子然担扰的唤了声楼惜若,借着微弱的光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想要查看楼惜若身上有没有伤。
“我没事。”楼惜若读懂了张子然眼神中的意思,喘着气回了声,那苍白的唇在黑夜里看不见。但从声音中听来,楼惜若又陷入了那种状态中去了。
这么冷的天,他们就不应该让楼惜若就这么冲出来了。三人回头看了楼惜若一眼,都不禁在心中奥恼着。
纳兰谨抿着唇,站在首前,盯着楼惜若的一举一动,想起那一日楼惜若不顾一切的将李颜抱滚下去的情形,也不禁皱起了眉宇。
楼惜若做事向来都不顾忌一切后果,有些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她也可以不顾及自己那样做后能否活得下来。
而他们怕的,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不顾及任何东西的冲撞上来。正如此时,为了那个李逸,这个女子可以把自己的性命放在血口的边缘上。
李逸,对于楼惜若来说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纳兰谨面无表情的打着一个手势,片刻的沉默过后,又是一片撕杀声大起。
三个护卫人也不知受了怎样的重伤,而楼惜若只能在那儿急喘着气,动一下都会觉得是扯动着自己的血肉,麻木的冰冷与痛。
楼惜若的手上已经又异常的出现了薄冰,很微弱的,在幽暗下微闪着寒光。
唇瓣发颤,楼惜若只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冷。似被层层寒冰紧紧的包裹着,动也不能动一下。
“咳……”终于是忍不住,楼惜若一手砸到了冰雪里去。
“咯!”手上发出一声轻响,成功的打碎了那一层瞬间结上来的薄冰,意识也恢复了不少,但手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
因为,她已经完全麻木了,连同痛一起。
而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咬着唇,呼着白气,脚下一踢,将染了血的剑握在手里,眼神里也带着冰寒,在模糊的视线里,楼惜若依旧能看得到纳兰谨的身影正冲着自己来,而身边的三人早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了。
“跟我走。”
纳兰谨低沉的声音在楼惜若的耳边响起,两人的剑已经划开了一道闪烁的火星,两人的眼神相撞上来时,有的只是冰冷。
“吱……”两剑相擦开的吱吱声放开去。
“你在说梦话?”
她楼惜若是什么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让人带走,况且对方还是东属国的谨王。在谨王府时或许他们相处的还算是不错,但楼惜若没有任何理由喜欢这个人。
纳兰谨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可信的人,在楼惜若的心里边,她宁愿信纳兰萧也不会去相信这个一心想要将自己囚禁东属国的人。
纳兰谨早料到楼惜若会这么说,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是这两人的距离拉近了,纳兰谨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苍白的脸色。似乎,病得不轻的样子,这招式也比那时少了几分凌厉。
不疑有他,纳兰谨剑已横到了楼惜若的面前,楼惜若就着纳兰谨的身前向后弯了身子,擦着雪滑了过去,手中的剑悄微一扬起,挑开那随身踢上来的脚。
纳兰谨收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楼惜若的人也窜得快,一下子就飞出去许远的地方,纳兰谨回头时,撞上一双幽深的黑瞳里,眼里跳跃起来的杀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在身后,是身染血色的死士。
月沉夜深。
雪下得格外肆放,将人的视线隔开了一层白雾色。
昏天暗地,前方在厮杀中,而这一头,刚不知何时何地已然凭空冒出了一拔死士。而为首的那人,已然紧紧的扣住了那个全身冰寒的人儿,紧紧的……
“李逸?”腥味中参杂着些墨香味,楼惜若不用抬头也知晓来人是何人,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浓厚的杀气,楼惜若转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子也不由得往那个怀里靠了靠。
李逸面无表情的将身上染血的外衣解下,为她披上,再度将她纳入怀里,将她的头脸按在自己的怀中。
在看到前方的纳兰谨时,眼底一片阴霾一闪而过。
话不多说,无论现在对方是墨家的人也好,纳兰谨的人也好,拥着怀中人儿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杀!
手势一打,身后嗜血如命的死士,手中刀剑一垂划在身侧,眼神如恶魔般冲击上来,顿时血花喷涌,全线刀光闪灼,犹如天降闪雷。
这局势大转,谁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头已然落了地。
三人看着这情形,连忙退了出来,回到李逸的身后,冷眼旁观着。
纳兰谨目光在楼惜若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毫不犹豫的调转过头去,示意自己的人撤退回去。
听着后边一阵阵的残杀声,他们谁都不为所动,似乎看到的不过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纳兰谨不会想到李逸都到那种地步了还能无声无息的站在这里,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几大国的人都无法将李逸拦下,难道,那几国的人全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纳兰谨有些难以致信了,什么时候李逸也能如此的令人意外,竟然有这等实力也不从为人知晓。
纳兰谨根本就不知道,李逸的人只是在那一夜才现人前第一次。第一次为的是楼惜若,第二次为的仍旧是楼惜若。
沙漏慢慢的减少,随着血染当空,飘下来的雪也缓下了一些。
楼惜若借着那温暖的体温,也慢慢的化解了自己身上的寒意后,回过神来时,背后留下来的只是那身经百战的死士们。
两人身上都沾有粘粘的血液,楼惜若退出,抬头,挑眉问道:“你受伤了?”话落,手也不由自主的向着那腰侧模了去。
李逸被她的样子逗得一乐,刚刚那嗜血的酷冷瞬间被她的动作给瓦解掉,温柔慢慢的爬上那坚毅的脸上。
“是啊!娘子可得好好扶着为夫啊呀”说着,还不忘把自己高大的身体往楼惜若的身上倒去,这身体是贴上了楼惜若,但依旧没敢把自身的力量全部压到楼惜若的身上。
楼惜若闻言,脸色一黑,这该死的男人也不看看这个时候有多少人正盯着他们瞧,亏他还能露出这般表情,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你给我站好,回去。”
语气虽然是恶狠狠的,但楼惜若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攀到他的后背去,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那些马儿都死绝了,他们唯有步行回去。
未回到墨家,李逸的那一拔死士就悄然离去,不留下一点的痕迹。
楼惜若回到墨家的第一时间就是让所有人都下去,自己身上并没有受伤,最多也只是皮肉伤罢了,不像他们三人为了护着自己而差点送了命。
三人依言下去了,楼惜若并吩咐张子然不必将今夜的事情告知千离,免得又在自己的面前烦。
传丫环们将热水与纱布弄来后,楼惜若将人打发后,就坐在李逸的面前,仔细的替他解了衣裳。
着到他接近腰月复间的那一抹长长的伤痕,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去,用温水湿了毛巾后轻轻的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纵然那水份进入伤口处传来刺骨的痛,但李逸却是始终都没有吭上一声,脸上反而有着淡淡的温和笑,静静的看着楼惜若认真的模样,还有那眼底里的心疼,李逸觉得就算是在自己的身上捅上一个洞都没有问题。
若知会如此,李逸真希望自己的伤受得更重些。
两人都不说话,彼此做着自己的事,一个看,一个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平日里也没有少受伤,李逸因为喜用药水泡身的原因,那些旧伤口早已消得不见伤痕了,可这会儿又添上这些新伤,总觉得长在这个好身材上十分的刺眼。
直到楼惜若包好药,再替他穿上新的衣时,抬头,这才发现李逸一直盯着自己笑,那眼神像足了诱惑人犯罪。
楼惜若心跳一室,有些慌乱的简单收实桌面上的东西,脸在夜色下有些微微发热,也不知为何,他平日夜都是如此的看着自己,也没有觉得有现在这般灼热不自在。
因为这一看,楼惜若到是把那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去了,忘了问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做那样的事。
“为夫的伤在娘子的精心包扎下已经完全好了,但娘子身上的伤……”话未说完,手已经扣住了楼惜若那冰凉的手往前轻轻一拉过来,意思十分的明显。
楼惜若蓦地脸色一红,狠狠的推开了他的不正经,“我身上没有伤着,只是沾血有些多了。”
“娘子放心,为夫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了你。”李逸温笑间,手快速的扯开了楼惜若的衣带。
衣松,人落在怀中,落坐于他的腿上。
楼惜若感觉到自己的上身一凉,不禁冷得打了一个颤抖,下意识的往后边的温暖靠去。
一记冷颤过后,楼惜若脸色一黑。一只手掌已经覆上了光滑的腰间上,肌肤相触令楼惜若猛然的跳了起来。
李逸笑得有些邪气,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唇,眯着眼缝看着楼惜若那展开的衣物,已经看得到小肚兜那身前隆起的。
楼惜若狠瞪了一眼过去,将衣带束上,“你最好少给我说些恶心的话,伤弄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说着也不理李逸有没有起来,一把踢了过去。
李逸像个木头一样,被狠狠踢了一脚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
“还不快滚出去。”
“娘子?”楚楚可怜。
“呸。谁是你娘子,还不快滚?”楼惜若将他整个人扯了起来,硬是拉到门边,一脚踹了出去。
“娘子,你好暴力。”
“我还血腥呢。”门砰然闭上。
李逸望着那紧闭上来的门,模了模鼻子,瞬间将笑敛了起来。无奈的叹息了声,转身出去时,眼神已然冰寒一片,外头,青寒早已等候多时。
“该死的臭男人,想用男色勾引我。”楼惜若想想都觉得气,没有责问成,反而让他给调戏了。
饮了一杯温茶后,试图压住自己的暴跳。
为什么一遇这个男人后,楼惜若就会沉不住气了,就会变得有些不像那个冷静的自己了。抓抓头,楼惜若一边解下外层的衣物,一边低咕了几句。
“该死的男人敢多次调戏我,哪一天老娘也给你调戏回去……”话到了这里后楼惜若穿衣的动作一顿,唇角微挑起。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楼惜若就知道行不通,李逸巴不得自己去调戏他,这样子就可能名正言顺的上了自己。
脸一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些,这个时候不该有这些幼稚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各大国的人还在追着自己不放?
楼惜若又是大愣了一下,“该死的,怎么就忘了这事。”
刚刚还在想着别的事情的楼惜若想起自己想要问李逸些什么的时候,李逸已经被自己踢出去了。
凝视着幽暗的窗口许久,最后还是先将这事放下,累了一个晚上,也该睡一下,明日再来审。
这么想着的时候,楼惜若的整个人早已躺在暖暖的背被褥里。
墨凡高大的身影早已站在回廊上背对着李逸,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也未曾回一下头,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这气氛的压抑已经说明了他们两人的心非常的不好。
“本王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李逸挥下青寒,步到墨凡的位置,并没有看他,更没有去看墨凡一身血迹斑斑,将视线投放在黑暗中飘落下来的雪花。
“我知道。”
墨凡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他此刻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就算本王再打算给他们第三次机会,依她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放过,你最好做好准备。她的报复可不是小小意思就能解决的,至于外边的人,已有本王的人来盯着,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处理好这些家务事。”
李逸特意将“家务事”拖拉得有些长,他这是在提醒着墨凡,楼惜若的报复可不是人人都能阻止得了的,就连他李逸也不行,因为他也没有理由去阻止楼惜若那么做。
墨凡微微闭上眼,这几日不能安眠的他,却是因为墨家里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回来处理,还真是为难了他。
碰上楼惜若,还真没有一日是能安宁的。
“她伤势如何?”墨凡突然出声问道。
李逸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幸得她身上只是些皮肉伤,否则,不用她动手,本王现在就随时将墨家的那几位给处决了。”
李逸的声音很轻,很淡……
刚刚解开她的衣服时,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新伤,只是手臂几处有少许的划伤外,其他地方除了旧伤还算是完好的。
“恩王,你可知道,这感情一旦陷了进去,就难以拔除掉了。”似感慨的话幽幽的从墨凡口中吐出。
“本王本就没有打算要退出来。”
楼惜若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恩王,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整个天下,可觉得值?”
“为她,值得。”
“希望恩王不要后悔此刻的选择,因为,我们多年的准备已经为这个女子付之东流了。想要再找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李逸坚定的目光直穿透那层黑暗,看到光明处,“弃天下,独拥她,是本王的意愿!”
墨凡愣愕的看着李逸完美的侧脸,最后苦涩一声笑,“如果当年那个男人也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她就不会为了他去练什么绝世武功了,也就不必死。”
李逸的拳握得紧,面有忍色,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优记得当年他看到他娘死在自己面前的清晰感觉,纵然那个被尊称为父皇的男人并不是真正害死他娘的凶手,但,这其中原因也是有李武弘的。所以,就算李武弘对他再怎么宠爱,怎么好,也拔除不了自己心中的恨意,虽然有一时间自己曾经心软过,想到利用了楼惜若的手来杀死自己下不了手的人。
手改握成了回廊里的一根木拦,几乎是用内劲将其捏碎了。
墨凡似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如今也好,他们二人也能在黄泉之下相聚,也失为一件好事。”
“这一些只是旧事,墨大人也别非要旧事重提,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李逸抿着唇,黑暗里,深邃黑瞳里闪过一抹冷光。
墨凡惨淡失笑着,“也罢,既然恩王看得开,这些事情也就该放下了。不管是谁杀了那个男人,仅仅一次,我不追究这件事。”
虽然曾经是扶持恩王的人,但仍旧是墨家家主,该做的事情依旧要尽责去做,楼惜若杀了大倾皇帝是事实,墨凡身为墨家家主理应追究到底。但现在,为了恩王,他可以放下这件事情。正如李逸所说的,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
把目光众墨凡的身上移开,李逸知道墨凡也算是给了自己的面子,转身离去时,还补充了一句,“今夜的事,本王会尽量劝说,但那布令者怕是无逃月兑得了,墨家可能还是会注定逃月兑不了要失去几位得高望重的人物。”
墨凡看着李逸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转回身,将目光放在黑暗处。
身后,有一条身影幽幽的步出,对着墨凡的背后欠欠身,“家主,您劳累了几天,还是尽快歇下吧。”
“嗯。”声落,人也离开了原地。
宝和堂。
依旧是当日的情形,但这气氛却是有所变化。
他们的所有人的位置没有变,但心境却是变了。因为,谁都知道有些人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战战兢兢的观望着首坐的两位,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纵然恩王笑得很狗腿,今日连书卷都不看了,连忙笑吟吟的替楼惜若酌茶,垂着肩,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恩王此刻正在讨好着那位闭着眼享受的女人。
这里,连堂堂的恩王都不能做主。而墨家家主两次来都是保持着沉默,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着这个情形,众人都暗道了声:完了。
“娘子,如何?可觉得舒服些了?”
李逸在气氛压抑之下笑得更是狗腿,讨好之意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完全无视着这堂内的气氛有多么的室息,也没有人敢鄙视李逸那些狗腿的讨好,因为,此刻有些人就想那么做了。
楼惜若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皱眉,只是轻抚着怀里的小狐狸。
这是一场心里战。
他们坐在这儿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这期间,所有人听到的只有李逸那讨好声外,其他的都没有。有了李逸那温和的声音加入没有给这僵硬的气氛造成松懈,反而更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有些人早已受不了这样诡异过头的气氛,偷偷的擦拭着额角上的冷汗,这大冬天的,竟然还能流汗,可见这里边的气氛有多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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