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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安泰时的举荐,加上珍妃的打点,黛瑶顺利地成为了御画院的画师,并在六月底再度进宫,到御画院走马上任。
御画院与太医院,并称两院,虽说办公地点在宫里,但并不隶属于内务府,而是朝廷官员,直接听命于皇帝。御画院首席长官,也即是安泰时的官职,为御画院院正,是个正三品的官。下设院判和副使,都是副职,分别是正五品和从五品。而擢给黛瑶的官职,自然是御画院最小的官,入册的官名叫作御画院知应,是个正八品的官。虽说是个芝麻小官,但黛瑶还是十分满足。至少她现在也算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而不是从属于后宫的宫女或是女官。
御画院里的画师,每人都有一间自己独立的画室。除去安泰时与两位副职,其他人的画室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一个大房间,进门是客厅,旁边是画室,再往里走,便是卧室。由于院里的其他画师都是男的,所以珍妃便在容华宫给黛瑶另外安排了住的地方。并不住原先的沁芳殿,而是安排到了女官住的西殿,这也算是将黛瑶与李霜容做了彻底的区分。
黛瑶进宫后,由于时辰尚早,便先到珍妃处,姐妹俩刚坐下说话。很快,芙蓉公主便闻讯跑来了。带着弟弟叶澈,脆生生地齐声喊“八姨”,然后一左一右地扑来黛瑶膝上。两个小朋友都长高了些,叶澈看似乎比年前瘦了些,但当黛瑶将他抱到膝上坐时,才发现小家伙的份量可沉了不少。
芙蓉公主自然是一番控诉,控诉珍妃如何诓骗她,总跟她说八姨过两天就回宫来了。一直过两天,她等了好久好久。叶澈倒是没有说什么,窝在黛瑶怀里安份得很。只有芙蓉公主拉他一起抗议珍妃的时候,他才“嗯嗯”地点头吭两声。
对于这两个小的,珍妃也是一脸无奈。黛瑶笑着引开话题,问起春日会那日她留给他们拼的图怎么样了,可拼好了。一说起拼图,芙蓉公主的忿忿不平顿时烟消云散,当即兴冲冲地要拉黛瑶去看。黛瑶便与珍妃说了声,然后放下叶澈,用手牵着。另一手则被芙蓉牵着,往侧殿走去。
黛瑶他们刚进殿,皇帝便来了。珍妃迎了皇帝进来,说起黛瑶今日进宫之事。皇帝笑着说道:“你这个妹妹倒是不简单,竟然弄到了安卿云的举荐信。要知道,安卿云可是个眼高于顶的。在他御任之前,曾经有个江南颇有名气的画师,带了画登门造访,想进御画院。安卿云看了一眼,便将那人连人带画给请出门去了,说‘粗制滥造之作,不堪入目,何况圣目’。因为那个画师确实还挺有名,所以朕后来还特地将那画寻来看了。虽然画得确实不如宫里的画师,但也不至于‘不堪入目’。所以说啊,安卿云对画的眼光,可比朕苛刻多了。八妹竟能拿到他的举荐信,不得了啊!”
若是搁在以前,皇帝这么夸黛瑶,珍妃肯定高兴坏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较诡异。据她所知,太子应该已经跟皇帝坦言过,想立黛瑶为太子妃,但皇帝似乎不太同意。所以这会儿皇帝突然夸起黛瑶来,珍妃也模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只得陪着笑,说道:“或许是大画师多为男子,忽而看到八妹这样的小女子画风,觉得新鲜罢!”
“哈哈。”皇帝笑了两声。“有可能。”说着,忽而想起今天自己在这儿坐这么久了,那个小机灵鬼怎么还没动静,不免奇怪地问道:“芙蓉呢?”
珍妃笑道:“八妹来了,她之前送了芙蓉一副拼图,方才刚在这儿坐下,就被芙蓉拉去验收成果了。”
“哈哈,原来如此。”皇帝今天心情不错,连连大笑。“芙蓉和澈儿都这么喜欢她,将朕这个父皇都比下去了。”
珍妃亦道:“八妹不在宫里这段日子,芙蓉天天念,念得臣妾耳朵都快发麻了。幸好八妹如今又进宫来了,画院那边不忙的时候,便可以过来陪这两个小的玩。不然芙蓉不见消停的话,可真是没法做事了。”
说起这事,皇帝忽似想到什么,顾自笑了两人声,才说道:“爱妃有所不知,上个月芙蓉还正儿八经地写了个折子给朕,说她母妃总骗她,要求朕下旨,把她八姨接回来,不然就不喜欢父皇了。小家伙平时不肯读书,写了不少错字,费了好些功夫才看明白。不过那时候忙,把这事给忘记了,不知道小芙蓉现在还喜不喜欢她父皇,哈哈。”
话音刚落,偏殿便传来娇女敕的一声呼唤“父皇”。皇帝回过头,便见粉团子一般的芙蓉公主摆着两节小藕臂快步奔了过来。“朕的小芙蓉。”皇帝像往常一样抱过芙蓉公主,目光却看向随后牵着叶澈一道过来行礼的黛瑶。
黛瑶上前行了礼,并将叶澈送回到珍妃身旁,自己则退后一步站立。皇帝看看黛瑶,说道:“你今天是到御画院上任的吧?”
黛瑶以为皇帝是在怪责她上任第一天不在任上,便跑来珍妃这里,便解释道:“是的,皇上。任书上写的是申时,我见时间尚早,便先过来探望贵妃娘娘。”
皇帝自然听得出来黛瑶如此回答所存在的顾虑,心里暗道这小姑娘考虑的事情还挺多。不过若真论起来,她现在是朝廷命官,没有诏令,确实不好随意来见后妃。“不用紧张,你们姐妹多日未见,既入宫而来,见见亦属正常。只不过,你今后便是朝廷命官了,每月受朝廷俸禄的,还当以朝廷之事为重,不可再小女儿心性,终日惦着玩耍。尤其是近来这段时间,要准备太皇太后的寿辰庆典,御院画亦是繁忙,你既到职,便应尽自己的一份绵力,帮安院正分忧。”
“是,微臣明白了。”黛瑶毕恭毕敬地回答。皇帝听着却莫名地想笑,一个小姑娘竟然一本正经地对着他自称“微臣”,而不是“奴婢”,这倒真是新鲜。“哈哈。”皇帝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八妹可是本朝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官,朝廷命官!好好干,别损了温爱卿和贵妃、还有朕的颜面!”
“是,皇上!”黛瑶再次恭谨地回答,只是心中总觉得皇帝今天心情好得有些不像话。
皇帝逗了一双儿女一会儿,便让黛瑶带两个小朋友下去玩,自己有话要与珍妃说。黛瑶回宫来了,芙蓉又有好玩的了,便也不计较皇帝之前的失信了,欢欢喜喜地拉着弟弟,跟着黛瑶回偏殿玩去了。皇帝目送一大两小的背景消失在门外,方才回过头来,与珍妃说道:“八妹此趟回来,可曾提过太子之事?”
“太子?”珍妃有些惊奇,回想了一下方才与黛瑶之间的谈话。“不曾啊,怎么了,皇上?”太子与黛瑶之事,皇帝从未与珍妃提过。虽说珍妃也隐约知道,太子似与皇帝提过立黛瑶为太子妃之事,但也是从旁的途径风闻。皇帝对此一直三缄其口,她也便装作不知。只是不知道这会儿突然提起,难道是宫里风向有变?
“太子挑中了黛瑶……”皇帝说时看了珍妃一眼,似乎是想观察她到底知不知道实情。“太子十四岁的时候,我答应过他,将来他的太子妃,由他自己来挑选。只要不是太出格,朕都如他所愿。这几年来,太子在这件事上,一直没吭过声。难得他出声了,所谓君无戏言,朕理当答应。但黛瑶是爱妃的妹妹,放在寻常人家,就是太子的姨母,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便犹豫着没有同意。后来黛瑶出宫了,朕以为分开一段日子,太子的心思会淡。不想,这几个月来,他至少出了五六趟宫,专程就是去看黛瑶。”
“朕就想,这样下去不成啊,太子放着正事不做,总惦着往外跑……那还不如将人接进宫来,在他身边放着。不料,朕一提,太子却不同意,口风也变成暂时不想提立太子妃之事。这下好了,缩回去了,又不肯立妃了。爱妃你也知道,明年才是太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她非要挪到今年来办,必是想籍此逼太子立妃。他自己有主张的话,朕挡在中间还可以和下稀泥。他缩回去了,那就势必得立紫丫头了。”
珍妃琢磨了一番,说道:“年前,八妹确实与臣妾提过,说太子与她说,要她当太子妃,但八妹只当是太子与她开玩笑,臣妾也没有当真。适逢李充容进宫,又值年底,便送八妹回相府过年。那之后八妹再也未提曾过太子之事,就是相爷与夫人亦是不知有此事,更不知太子竟还为此事出过宫。实不相瞒皇上,春日会时,臣妾的母亲携八妹进宫时,还与臣妾说起八妹的婚事,说是相爷新得的得意门生不错,想撮合他与黛瑶。只是近来五妹和六妹的婚事相继定下,家里忙不过来,才暂且搁置下来的。”
“温爱卿新收的得意门生?”皇帝想了想。“是去年殿试的魁首,现任中书省舍人的沈从杰?”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皇帝轻颔首:“朕钦点的魁首,文章写得不错,虽然文采略逊,胜在立意深刻,是个可用之材。温相果然会识人,眼光毒辣啊!罢罢罢,既然太子缩回去了,朕也不拦着。爱妃也无须跟相国提这茬,黛瑶婚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臣妾明白了。”珍妃口中这样应着,心里却实在琢磨不清皇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他接受安卿云的引荐,同意黛瑶到御画院任职,难道是想重新把太子给激出来,然后以黛瑶来制衡太皇太后所提的陈叠紫?这样的话,事关重大,她就不得不与温世铭商议一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