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临行前的夜晚,晚夕定省后,沈嘉芫被老夫人留在了颐寿堂。似乎未有任何变化,亦不曾提及为何突然安排沈嘉蔓替她去安襄侯府,两人只围绕着庆安寺的话题说。老夫人出言叮嘱:“那里主持与我们沈家多有往来,我和你几位伯母、婶娘经常过去听华恩方丈诵经,方才已让人送了讯过去,你之后听他的安排就好。”
“是的,祖母。”沈嘉芫乖巧颔首。
沈老夫人就捋了缕少女脖间的青丝,放缓了语气低咛:“芫儿心里,可不要埋怨祖母。”
“怎么会?”沈嘉芫抬头,双目晶亮的盯着对方,笑颜回道:“姑姑做寿,我只不过替她在佛寺里尽尽孝心,哪里会埋怨祖母?”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
老夫人似有宽慰的模了模对方的脑袋,复说语了番才让人送沈嘉芫出去,且关切的吩咐道:“天黑,让婢子多提个灯笼,仔细着脚下的路,莫要让姑娘给摔着。”
回到清涵院,许妈妈尚侯在了屋前,见到人影就迎上前,半扶着主子进了内室,“姑娘回来了。”
“这么晚,明早又要出府,妈妈怎么还没歇息?”
许妈妈就笑,“老奴方从四夫人处回来,听说明儿八姑娘和咱们一道去庆安寺,她交代了番奴婢。”
“婶婶都说了些什么?”
“左右不过是些仔细伺候的话,两位姑娘都在外,让奴婢们注意着。”许妈妈说着,微微后仰了子续道:“其实老夫人已经安排了白薇姑娘跟在姑娘身边,她自然都会安排好的。”
“说到底,妈妈和白薇姐姐原都是祖母身边的,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生疏。”接过香蕾递来的茶水,沈嘉芫吃了口才喃喃自问道:“这也奇怪,我身边都已经有妈妈你陪着,祖母怎的还放心不下,非差了白薇姐姐来呢?”
许妈妈脸上就露出了尴尬之色,“老奴进了这院子,自然就是姑娘的人,老夫人疼您,必然还是要人跟着才放心的。”
这层意思,沈嘉芫懂。许妈妈如今已经代替了她原先乳娘的位置,那便是六姑娘的人,跟颐寿堂就无多大关系。虽说过去,白薇只个年轻婢子,无法跟资长的妈妈相比,可如今她是代表了老夫人,这姑娘院里的人,谁能不敬着几分?
说到底,祖母定是没有绝对信任许妈妈,这才故意安排白薇。否则,长幼尊卑,八妹妹跟前的丫鬟、婆子自然是无权拿主意,便只能听从自己这边安排。若然如此,在外事宜,必然是许妈妈全权负责,如今有了白薇,凡事她就无法专权。
其实,沈嘉芫亦不信任她,从许妈妈之女春藤被安排到外院服侍三爷,就知晓她已经为母亲所用。蔡氏既然想知晓自己院里的事,或者监控她身边的一切,就必然要收服个她能信任且差遣的人。即便自己再设法驱走了许妈妈,自然还会有其他人出现,许是还会将脑筋动到香薷香蕾身上,待到那时,自己身边就真寻不到可培养的忠奴了。
“可不是?祖母她疼我,我身边的人都是她细细挑选安排的。”似纯粹欢喜的少女,表露着这份受宠的喜悦,沈嘉芫待她素来敬重,轻声道:“听说到寺里要不少时辰,妈妈亦早些回去,省得明儿路上打盹。”
“这个姑娘大可放心,定误不了差事的。”
许妈妈虽是说着,不过察觉主仆气场轻松,自家姑娘亦是对她信任的紧,便也没有多家逗留,叮嘱对方亦要早些就寝才退下。
沈嘉芫就望着烛台处跳曳的灯光发愣,没有想任何,就是突然发怔,总觉得世间无常,寄身沈府,终究找不到当年慕府那种亲情的感觉。
约莫戌正的时候,总没听见唤声服侍的婢子进了屋,望着主子的侧影,竟觉得有片刻恍惚。香薷先上前推了推其胳膊,轻声提醒道:“姑娘,不早了,就寝吧?”
沈嘉芫这才回神,转首轻轻点头。后者便冲后招了招手,香蕾喊了人端着水盆等屋进来,服侍了她宽衣上榻。
次日清早,白薇就到了清涵院,说是候着一块儿出发。香薷和香蕾过去都是在她底下做事,三人关系很是熟络亲密,沈嘉芫没有端主子架子,声声“姐姐”唤得她嘴上忙不停道“姑娘,使不得”,眼角却是高兴的。
经常在颐寿堂走动,沈嘉芫清楚白薇是极受祖母重视的婢女,亦因此而在听到是她跟着同去庆安寺里时,心底难免真生了几分动容和感激。
去庆安寺的路上,沈嘉芫同八妹妹是同辆马车,起初对方还闲不住,惬意地用着车厢内备着的茶点与她说笑,可越到后面,便就越坐不住,喊着“六姐”问何时才能到达。年轻的少女心性浅,自然会觉得烦闷,沈嘉芫倒是还好,亦或许是前世单独处惯了,竟有些喜欢这种静谧。
再后来,八姑娘见对方总是不痛不痒的回着“快到了”,整个人安静如兰。对比之下许是察觉到自己太过浮躁,就没有再吭声,只是目光不时地瞥着车帷,两只手绞着素帕,偏是顾着规矩和修养,硬生生忍下了那股想挑起看外面景象的冲动。
寺庙多坐落于山上,越是有佛名的寺观门庭越是热闹。沈家的马车停在山脚,早有穿着僧服的小沙弥侯在脚下,见着马车标记就迎了上来,许妈妈上前道了门第,便由其引着上了台阶。
佛寺门口坐落着口青铜大鼎,其中燃着繁盛的香火,两边有摊贩罗列着福牌和解签的大师,往来香客很是热闹,均是华衣锦裳,携仆带婢,自然是非富则贵。入寺案例先进正堂跪拜了菩萨上香,而许妈妈则已带人进后院安排的住所收拾准备,沈嘉芫同沈嘉蔓身边紧跟了些近侍。
沈嘉芫作为姐姐,有些事自然是要她出面吩咐的,上香后让旁边的香蕾去添香油钱,白薇却突然插话道:“老夫人早吩咐过这事,奴婢进寺的时候就让人去添过了。”
沈嘉芫讪笑,心道祖母定认为自己大意,不会想这么缜密。
白薇倒没有这个想法,反觉得六姑娘很识大体,侧身轻道:“这外面人多眼杂,想来厢房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奴婢陪两位姑娘进去,待会再去见过华恩方丈。”
八姑娘在府里便是个活泼的性子,此时初到外面,双眼好奇的在各处打转,最后却还是沈嘉芫拽了她下袖子,才兴致散散的跟着进内院。见她有些失意,沈嘉芫就凑耳轻道:“咱们还要在这十多日,妹妹还担心没过来看新鲜的机会?”
沈嘉萝这才展笑。
然拐进后院大门的时候,凑巧撞见了亦由着沙弥引路正要离开的群人。在前的是个约莫四旬的妇人,正同个穿了紫罗锦衣的少女说笑,两人眉目间有七八分相似,身后跟着五六名仆妇,均是衣着不凡,定非出自普通家族。
而沈嘉芫定住脚步的原因,不为其他,正因为认识那对母女。
都算是曾经相伴了三年多时光的家人。
“咦,是赵府的老夫人?”
沈嘉萝亦看清了对方,凑近同身旁人低语道:“姐姐,是赵将军府的老夫人和姑娘。你许是不认识,我在表姨家见过她们,当时亦在做客,我还和赵家姑娘说上了话,她很和善。”
八姑娘口中的表姨家便是四夫人程氏表姐陆氏的夫家——齐乾公府。沈嘉芫闻得她介绍,这才忙压下了心底的那股情绪,沈延伯府和赵家没有往来,连八妹妹都是在齐家才见过赵氏中人,这身子的原主必然也是不识得的。
她们俩低语间,赵家人已注意到了她们,似乎因为对方率先停住了脚步而盯着她们看,便有些纳闷亦停下了脚步。赵老夫人凝眉思索了番,似乎没想起对方是何府,而旁边的紫衫少女却认出了沈嘉萝,便凑近道:“母亲,是沈延伯府的人。”
赵老夫人这才露出个不深的浅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沈嘉芫还没反应的时候,旁边的沈嘉萝便上前了过去,行礼热情道:“赵老夫人,我是沈府的嘉萝,上回在齐乾公府,咱们还见过呢。”跟着侧首与其身旁的少女打招呼,“怡姐姐可还记得我?”
两府原就没有交清,便是八姑娘在亲戚家见过,亦犯不着如此特地过去行礼。沈嘉芫听得白薇轻叹了声,跟着胳膊被人轻轻虚扶了下,“姑娘,见面是礼,您也上前打个招呼吧?”
沈嘉芫点头,压下心底对赵家的愧疚,用最平和的礼数见了赵氏母女。
两方人没有说上什么话,匆匆而过,不过沈嘉萝似乎心情大好,方才的不虞一扫而光,还闻着带路的小沙弥道:“师傅,她们也是来听方丈诵经的吗?”。
那小沙弥就回道:“施主,赵施主是来拜祭的。”
“拜祭?”
由于沈嘉萝的好奇心,沈嘉芫这才得知,原来赵家近几年都有在庆安寺供奉牌位,说是替远亲立的。只有姓氏,并不详细,小沙弥说只知道说是慕家人。
沈嘉芫听得心底大惊,慕家?
在赵家三年,她从不曾听过有这门亲戚,亦没有知道这回事,难道是将军瞒着她?
可是,当初是瞒着身份接近的他,赵沛言根本就不知自己的出身。她走着走着突然面色大骇,莫不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