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第五十六章良言(二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房二房本是一家人,一家姐妹本应该相互扶持,共织锦绣前程。如今你们非但不能相互帮衬为唐府争光,反而还明争暗斗,损了唐府的名誉。且今还有那南宫世子在场。他那般的地位,只他说一句,那底下的人不是全信?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那不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皆知?”唐老夫人声色俱厉地骂着自家孙女们。如今这些孙女做出如此之事,她心头既是痛心却又不忍多责。“如今,你大姐儿的下场,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毁了清誉、加入寒门,就算那日子再清闲,能跟贵富人家相比?莫非你们不能引以为戒,还以此为傲?”
底下的小姐们见祖母如此肺腑之言,便知祖母心头已是通极。思及祖母那句“本是同根”之句,连想着大房二房的姐妹都是一家之姐妹,而如今两房却跟仇人似的。每每见面,分外眼红,非搅得府中不得安宁不可。如此思来,心中已然多了一丝悔恨。眼角湿润,双靥通红,在祖母面前不敢造次,连泪滴落下来也不敢拿手去揩。
唐老夫人见底下孙女们眼角带泪,已知她们心中已有悔恨。自家孙女们从小就懂事聪慧,想来现下已然明白这其中厉害。于是心下一松,语气也放柔了不少,“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折断,可是一捆筷子便不容易被折断,姐妹同心,其利断金。这样的道理,你们夫子也应该跟你们讲解过才是。”
屋子里的小姐们七零八落地点着头,把头垂得更低。现下她们心中已然有了悔意,更不敢去看祖母脸色了。
“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儿们任性调皮,不知这其中厉害。月儿与堂姐堂妹们生做姐妹,却明争暗斗,罔顾姐妹亲情。如今更是让祖母为此劳心,心中更是不忍。祖母这番金玉良言,月儿们自当谨记心头,不敢忘却。”唐月含泪跟着唐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沙哑。如此一番,更催得当场的小姐们心中悔恨之意更甚,甚至都忍不住抽噎起来。
唐老夫人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这会儿见她们已放下了成见,重归于好,心中回暖一阵。不过这惩罚还是不能免去的,便道:“雪儿跟唐美美罚跪一个时辰,其余的小姐们且回去吧。希望你们能谨记今日之教训,不要再祸起萧墙了。姐妹之间应相互帮衬,不应因着一己私利或是一时诚心而做出伤害姐妹情谊之间的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唐老夫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但跪下的小姐们,没有一个人从团蒲上起来,跟着她见辞。唐老夫人心中一疑,莫不是她们对自己这般处置有何不满?
正当她心有疑惑之时,唐月又道:“今日之事,并不止她二人之罪。若是孙儿们不以言语相激,逞口舌之利,她二人又何至于这般?如今只她二人受罚,姐妹们心头如何是滋味?愿陪此二人一同受罚,不肯离去。”话毕,又对着唐老夫人磕了个头,以示决心。
剩下的小姐们也紧随唐月之后对着祖母磕了个头。
唐老夫人听了唐月的话,终于明白她们这番举动的含义了,顿觉心中甚慰。“你们如今能这般顾忌姐妹情谊,吾心甚慰。责罚并非是为了惩罚,本就是为了让你们重拾昔日情谊,如今你们能做到了,自然便不用责罚了。既如此,雪儿跟美美的责罚便免了。只是日后得谨记今日之语,莫再如今日这般肆意妄为了。若是折了唐府面子,祖母绝不姑息。”
众人见这会儿祖母心情转好,又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对着祖母说的话也是记到了脑子里面。众人跟祖母告了辞,悉数退却。大房二房之女儿如今虽成见以除,但心中仍是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姐妹情谊恢复如初。
唐纤纤本也是想着这大房二房的以后可以和平相处,不再如近日以来连连起了事端,如今祖母三言两语化解了两房之间的恩怨,她自始喜闻可见的。等出了碎玉轩正厅,两房之人虽不再如往日一般冷言冷语,但一时之间也觉尴尬,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这第一步。这般脉脉行了几许,唐纤纤终于挑起了话头。“纤儿近日对织绣来了兴致,四姐姐擅长织绣,能否教纤儿呢?”
唐玉宁被唐纤纤的话给问住了,五妹妹素来都这织绣之事无多大兴致,往日即便是她逼着她学,唐纤纤都懒得动手,如今却主动提起,真不知五妹妹这葫芦里卖的是甚药?正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唐纤纤,却发现唐纤纤表情有异,眼睛直往二房那边的小姐斜。却有些不明所以,打趣道:“五妹妹不是说别人送你还好,若是自己只在这一方罗帕上来回穿梭,怕是没多大耐心的。”
众人一听这话,赶紧作笑,于是原先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哟,没看出来五妹妹还这般滑头的。不过现如今五妹妹愿意织绣,也算是发勉了。若说这织绣,三堂姐的技术倒是蛮好的。三堂姐织出的孔雀可以领真孔雀开屏呢。若非技术娴熟精湛怎能至此?”唐玉宁没有领会到唐纤纤的顾左言他,而唐月却是领略到了,于是顺着唐纤纤话头将唐雪夸赞一番,以缓和两房之间嫌隙已出却已然尴尬的局面。
唐雪见唐月这般夸她,心中已知三堂妹有意化解这般局面,于是腼腆作笑,谦虚道:“雪儿那只是雕虫小技呢,所说这织绣技术,还是三堂妹技术颇高。那幅远山行红叶笑可是得祖母啧啧称赞的,那巧夺天工之计,真让雪儿这当姐姐的羡慕不已呢。”
唐纤纤装作不满的瞥她们一眼,语气埋怨道:“原来姐儿几个都是个中高手,怎不先告知纤儿?
这会儿那几人竟知道一致对外了,皆是一副不服气模样地瞪着唐纤纤,“五妹妹(五堂妹)之前又没说,怎将此事赖在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