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儿在极乐洞天里养精蓄锐一整天,畅快地睡了一大觉,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时间问题。极乐洞天里没有黑夜,怎么样才能在洞天里知道外面的间间呢?
古代用日规计时,日规必须置于太阳底下才能知道时间。
极乐洞天里光线明媚,却没有日光移动,因此无法使用日规计时。
唐代历史上曾有天文家张遂发明水运浑天仪,不仅能演示日、月、星辰的的运动变化,还能自动报时,是历史是最早的自鸣钟,可是仪器太庞大,在其六百年后,才有了西洋钟自鸣钟。可惜水运浑天仪太不好造了。
再有就是琉璃沙壶,这个极贵,只有极有钱的人才买得起,不只可以计时,还是高档装饰品。虽然古代很早就有无色玻璃,但是古代科技不发达,玻璃不普及。不过沙壶到底有多贵,身主的记忆里没有资料。
面儿要进城买沙壶,四目广场往东有家博古堂,里面有卖琉璃沙壶。她悠地一下先出现在王家的柴房,看看外面的时光,这时已是未时过,她却不知道,外面已经又过了一日。听了听王家的动静,不知大宝在弄什么,弄得呯呯蓬蓬直响,猜他一定是在设法对付面儿的鬼魂吧。
总之,上午大伯一家没面卖,大宝在家设计对付鬼魂的话,那么今天他们一定歇业了。她却不知道,王久正在设法卖房子,不只昨天没做生意,今天也没开铺子。
面儿扁扁嘴,待我买了沙壶再回来收拾你们!
悠地一下,面儿又到了上大路口的大榆树后,小心地四下张望,这时正热,四周没人,回头看眼远处的村舍,王家和林家间的那棵高高的黄桷树静静地守护着王、林两家。小娥又在树下做针线活吧?
小娥最粘面儿,几天没看到面儿,她一定不习惯。
面儿笑了笑,悠地一下又往前行了五百米,左右四顾,只几个瞬间便到了博古堂外。虽然天热,街上的人却熙熙攘攘不断,面儿进了博古堂,里面陈列着各类饰品,博古堂里的客人不多,只有一个客人和一个伙计在看一个二手古董。博古堂隔壁是利生当铺,对面是罗家杂货。
罗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罗一成已经娶亲,二儿子罗一山十七岁,小时得了次病,脑子就变傻了,他从小就喜欢面儿。罗家一直想重金聘娶面儿,面儿爹娘在世时,把面儿宝贝得上了天,怎么可能把独生女儿嫁个傻子?宁愿嫁个穷点的,也要嫁个健康男人。面儿爹娘死后,罗家便又用重金yin*面儿大伯父夫妇,一百两的聘金呀,别说对王久夫妇,就是对有些钱的人来说,都是一笔大钱。所以才有了面儿不从婚事,大伯一家索性弄死面儿的恶事。
博古堂和当铺是一个老板,但凡有死当或过期不赎的物品,便经博古堂出售。面儿看到一个淡蓝色透明的高个沙壶,造型优美,象个婷婷玉立的美人,仔细看了看,共有十二道刻纹,旁边还刻有‘子丑’类的阳文,正好计时一天一夜,连忙问另一个二十多岁的伙计,“沙壶多少钱?”
那伙计褐衣黑帽,见是王家面儿,笑着回应,“二十两银。”
面儿不懂古代的物价,看看店里摆的装饰品,金、银、玉、瓷、木各式各样的,都标着价格,最便宜的木式饰品都要三五两。博古堂的东西一向不讲价,面儿分析了一下,这价格肯定是贵了些,可是城里只有博古堂有沙壶卖,而且还带了点颜色,应该是个贵重品了。便忍痛买下沙壶,伙计用个简装的白木木盒帮她包装好,交给她,赞道:“你真是有眼光,若是无色的沙壶至少便宜三五两,可是这个带颜色,是西洋人用过的,所以要二十两。”
面儿抱着大木盒,想起小娥极爱吃蔡家的卤猪耳朵,小娥娘身体弱,爱喝蜂蜜,小娥爹身体也不好,爱吃羊肉包子,唉,小娥家穷,大伯娘当家后,渐渐的对林家吝啬起来。
面儿爹娘在世的时候,常常生意好得,磨面都忙不过来,林家爹就主动帮忙,从不要工钱,林家爹和面儿爹好得就象亲弟兄,王久一家来了后,渐渐淡化了邻居关系。
灵魂是个现代人,对钱财本来就看得开,于是又去买了一只猪耳朵,一瓶蜂密,和一笼羊肉包子。
嘿嘿,等晚上悄悄放到小娥和林家爹娘的屋里,他们会不会认为有神仙在世?
面儿抱着木盒,提着一小木桶食物,乐颠颠的往北门走去。
“面儿。”
罗一山从面儿进博古堂时,就看见了她,一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地跟着她。面儿以为街上人多,罗家铺里买东西的人多,没有人发现她。不料走到北门时,罗一山穿一身亚麻色的长衫,看着还衣衫整洁,有几分小富哥儿的味道,头上还戴着银簪,脚上穿着白底青履,腰带绣纹,腰间还坠着串好看的吊木珠,手上拿着一个卤翅膀,从后面跳到她面前,拦着她的路,“我请你吃卤味。”
面儿后退两步,晕,这小子又当跟屁虫了?她刚才去蔡家铺前买卤味时,怎么发现有人跟踪?一定是大意了。
眼睛一转,冲罗一山嘿嘿笑道,“你往南路走,我往北路走,我们看谁先跑到蔡家的卤味铺,谁先到了,就奖谁吃卤翅膀。”
傻子罗一山高兴得拍手直跳,面儿好久好久都不和他玩了。面儿蹲个马步,向他撸撸嘴,“你快往南路跑呀,我开始走呢。”
傻子兴奋地高扬着手上的卤翅膀,往城南跑去。
守城的差兵抿嘴直笑,傻子就是傻子,人家一哄他就上当。
面儿扬扬眉,悠游地出了北门。回头看看消失在人流中的傻子,心中直乐,其实罗一山只是个令人同情的傻子,不谈婚事,她倒是同情他的。
头上的太阳正毒,城外的行人较少,面儿沿着树荫行走,身后有几个人,不好进得极乐洞天,慢悠悠地溜着步子。
走了会,身后一直跟着轻快的脚步声,面儿回头看一眼,是个挑担的汉子,四目相对,却是昨日同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