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石子，把铁片打下来？苏锦的额前瞬间挂上数根黑线：“这是什么意思？”
莫可倾鄙夷般看向苏锦：“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多嘴无益。”
苏锦无语又无奈，只得再抬头去看那被钉入树干的铁片，突然间就明白了这棵树为什么会这么悲催，只是——苏锦再低头看向脚下，别说是石子了，似乎就连泥块都没有吧？
正憋屈着，突然有一个小小的力道打在自己头上，苏锦回头怒视着莫可倾，却发现对方只是对着自己的脚下努努嘴，苏锦无奈地再次低头，额角可疑地挑了挑，只见一颗小小的石子正静静躺在自己脚下，看来方才砸到自己的，便是这小石子了。
“慢慢练吧，午饭前，你只要能把第一个石子砸下来就可以了。”莫可倾耸耸肩，不顾苏锦顷刻万变的神色，慢悠悠地——走掉了。
苏锦就这么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愈来愈远，心中虽然排斥着被人这样对待，可若真的能让自己变强，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做这点小事，比起卧薪尝胆可要简单许多了。
认命地捡起石子，苏锦瞄了瞄头上方的第一个铁片，眯起眼睛往上扔石头，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石子只是险险地擦过树边，落了下来，苏锦的眉头便又挑了挑，就靠这么个破玩意儿，自己明年能把那块铁片砸下来就不错了吧？
只是此刻自然没人会理会苏锦的哀愁，而苏锦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要到明年才能完成这项大任，那么自己大概真的要饿到明年了，长叹一口气，苏锦弯腰拾起石子，接着去做这项无用功。
直到苏锦的胳膊都快酸得抬不起来了，那颗石子才总算能擦上了铁片的边儿，苏锦一边自我安慰着这也算是一大进步，一边继续寻求更大的进步。
“练得倒是认真。”莫可倾的声音自苏锦身后传来，也不知这人来了有多久了。
苏锦回过头，在看到莫可倾的那一瞬，眸子竟然闪了闪，苏锦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了莫可倾手中的那个疑似饭盒的东西才会这样的：“咳，你怎么来了？”
莫可倾晃晃荡荡地走过来，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盒子：“本想着如果你在偷懒，就让你看着我吃饭的。”
苏锦暗暗吁了口气，幸好自己是个勤快的孩子。
“先过来吃饭吧，”莫可倾的声音虽然仍是冷冽，但在此刻、在苏锦听来，却显得异常动听，前提是如果没有后半句话的情况下，“吃完了接着练。”
于是苏锦的表情瞬间又是万变，只是毕竟有饭菜在等着自己，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点安慰了，于是也不顾自己的衣衫会不会弄脏，苏锦就直接拍在了地上，拿起撑在碟子里的馒头啃起来，间或用木筷夹几口菜就着。
“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些像江湖人了。”莫可倾在一旁看着，看来也没真的要抢苏锦的饭菜。
苏锦嘴里塞着食物，只得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也算是苦笑了。
“你真的是锦妃吗？那样的人物，我可不相信会是这般。”莫可倾托着下巴接着开口。
这次苏锦没打算接着糊弄，只慢慢咽下口中不甚合胃口的饭菜，轻声道：“我本就说了自己不是锦妃，只是你不信罢了。”
莫可倾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惊：“我曾听可薇说起过锦妃，说是从前确实嚣张，只是后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你说怪不怪？”
苏锦险些被自己咬下的一口馒头噎到了，缓了缓神这才冷笑道：“若真是锦妃，又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只怕那人，早已不是当初的人了。”
莫可倾突然把脸凑过来，死死地盯着苏锦：“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苏锦被吓得往后仰，连连摇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是锦妃。”
“你叫苏锦？”莫可倾眯起眼睛，询问。
苏锦连连点头，为对方有用苏锦这个身份看待自己的倾向而觉得喜悦。
“你吃饭太慢了，该去练习暗器了。”莫可倾冷冷开口，这前后巨大的反差几乎让苏锦当场愣住。
苏锦愣愣地看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馒头被对方无情地夺走，只得垂着头，慢吞吞地站起身，又拍了拍，接着投石子去了。
“手这样抬着不累吗？手臂不要这么弯着，还有上臂，在投石子的时候，不是上臂用力，是手腕，否则就不叫做暗器了。”本以为该离去了的人突然出声，让苏锦手上一顿，接着按照莫可倾说的去摆动作，虽然仍是没有多大威力，不过似乎确实是比方才要轻松些了。
“谢谢。”苏锦并不回头，声音却大到周遭的人都能听到。
莫可倾死不认账地推月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出了另一番滋味：“我只是怕按照你这样子来练，只怕真的吃不了晚膳了。”
“只是我不像你，早就对此熟悉了，你就算说了，我也做不到位呀！”苏锦得寸进尺地抱怨着，心情却是不错。
莫可倾随口嘟囔了几句，到底还是走了过来，拽着苏锦的手摆出最合理、也最省力的动作，苏锦被这一摆一弄捏得生疼，顿时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作弄自己，不过看对方那不耐烦的神色，似乎也不太可能。
“别呆着了，就是这个动作，试试看，”莫可倾后退两步，看着苏锦命令起来：“你要记得自己现在修习的是暗器，不是一把剑，暗器需要的不是力道有多大，而是利索的动作、准确的命中，所以暗器更讲究的是技巧，而非蛮力。”
苏锦茫然地点点头，这些话听着是真的深奥，以至于自己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却根本领会不到究竟是哪里有道理，便只得按照莫可倾方才摆下的姿势，开始继续投石子，很可惜的，没有打中，甚至连刚刚的擦边都没做到。
苏锦以为自己肯定会被莫可倾骂个半死，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安慰起自己来：“别急，就按照刚刚那个姿势，慢慢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只是你可别偷懒。”
“那你快去忙吧。”苏锦对着莫可倾笑了笑，突然觉得对方的安慰虽然没有带着太多温度，却很是受用。
等到莫可倾走了，苏锦这才回过头默默地继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