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 第二十章 病情

作者 : 千枝万叶

月华一早上都还好好的,下午还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字,之后却一头从椅子上栽倒下来,整个人发起了高热,还昏迷不醒。汪妈妈几个人又不敢相信李大夫,只得派了碧云出去给月华抓药,月华服下后却根本不见好,她们几个正手足无措,便见月望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月旃氏一行。

汪妈妈一头跪在了月望脚边,说道:“老爷,您救救大少爷吧!救救大少爷吧!”

月望一脚踢开了她,大步地走到床边看着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月华,还时不时地冒出两声听不清楚的胡话。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强忍地咬了咬牙,说道:“这个情形多久了?”

“未时开始,到现在……”碧枝也顾不得害怕,连忙说道,“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月望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们,说道,“那为什么现在都不回一声?若不是周妈妈你们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碧枝膝盖一软便跪下了,却只是低着头没敢出声。

月望看着屋子里汪妈妈、碧枝、碧玉三个人,果真除了月华生母留下来的人之外没有别人,这样一来,月华屋里的事岂不都由她们说了算吗?月华虽然是主子,但毕竟年龄还小,也许受了这些下人的蒙蔽也未可知,如此一想,目光中就更露出几分不悦。

这时,碧云领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一头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来了来了!大夫……”说到一半才注意满屋子的人,脸色立即白了一下。而那个穿着月府小厮衣裳的男子却嚷嚷道:“病人在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月望喝道。不是他不着急月华的病情,而是眼前这个人实在不像是大夫,这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身材高瘦,却不伦不类地穿着小厮的衣服,颔上胡子月兑落了一半,明显是粘上去的,比碧云喘得还厉害,看起来就像个街头卖艺的江湖骗子。

碧云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少爷病了,奴婢……奴婢去给大少爷请了个大夫来……”

“府里没有大夫吗?”。月望瞪着她,又想起汪妈**话,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月旃氏,只见她愁容满面地站在一旁,催着丫鬟去李大夫,又吩下人不要让老太太知道。他微眯起眼睛,说道,“就算是要请别的大夫,门房那里多的是京城名医的帖子,这个……”他又忍不住打量了那年轻大夫一眼,说道,“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位老爷,话可不能这样说!”那大夫不慌不忙地将松月兑的胡子重新粘了起来,收条斯理地说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老爷何不让我看看再说?”

月望犹豫了一下,李大夫却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匆匆地向月望和月旃氏行了礼,沉声问道:“小人听说大少爷犯了病?”

月旃氏点了点头,说道:“快去给大少爷看看吧!”

李大夫正要往月华的床边走,汪妈妈却一下子扑到了月华的床边,张大了双手挡在月华面前,说道:“不,大少爷就是你们害成这样的,老奴绝对不会让你们再靠近大少爷一步!”

“汪妈妈,你可是魔怔了?”月旃氏走过去,说道,“华哥儿现在病成这样,哪里还耽搁得起?快点让大夫瞧瞧!”

汪妈妈却一口啐在了月旃氏的脸上,说道:“呸!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贱婢,不要脸的下溅胚子,先太太在的时候何尝亏待过你,你竟然狠心到连我们还不到十岁的大少爷都不放过!你要再敢碰我大少爷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话?”月旃氏捂着脸拉了月望了袖子,哭道:“妾身在月家熬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是妾室扶正的,行事一直小心谨慎,就怕半步踏错,如今倒由着这些奴婢来污蔑,老爷倒不如给妾身一封休书罢了。”

“好了好了!”月望敷衍地安慰了两声,然后又看着汪妈妈等,说道,“你们赶紧让开,有什么事等大夫看过了病再说。”

碧枝也早已束手无策,也豁出去地跪在了地上,说道:“老爷,请您听奴婢一言!”她以为月望还不知道,便将他们这段时间给月华换了药食的事说了一遍,又摇了头,说道,“前几日少爷都已经可下床了,今天还在屋里练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求求老爷清查这件事,给老爷做主。”

“你们……”月旃氏看着碧枝和汪妈妈,眼泪便卟簌着掉了下来,她很快地抹了一把脸,说道,“就算是要查,也先让大夫看看华哥儿的病要紧,他都这样子了,哪里还拖得起?!”

月望便看向李大夫和碧云带进来的那个人。

“这么说,你们给大少爷换了药?”李大夫却抢上前来问道。

“是。”碧枝昂着头挡在他的面前,倔强地说道,“你是大太太找来的人,自然大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信不过你,绝不会让你靠近大少爷!”

李大夫却用力地拍着大腿,叹着气说道:“你们怎么能不问问大夫就随便换了药?”说着,他向月旃氏一拱手,说道,“大太太,如今这事恐怕也是瞒不住了,否则,老夫岂不成了那欺世盗名之辈了?”

“你们瞒了什么?”月望问道。

月旃氏只是低头抹泪。

李大夫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少爷落水以后大病了一场,当时,病情的确是凶险万分,大老爷、大太太应该都还记得,京城有名的圣手蒋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大太太才寻了老夫过来给大少爷诊治。老夫乃是数代家传的医术,于风寒一症素有研究,可惜,大少爷的病情拖得太久,老夫一时之间难以根治。是以,只能换了平、祛为主的药方暂时保住大少爷的命,但会让大少爷暂时虚弱一段时间。待慢慢地去了病根,再行进补便会恢复正常。可现在,病根未去,大少爷就换了药,外头一般的大夫听了大少爷的症状只会开理气补虚之药来强壮大少爷的身体,是以,大少爷看着是康健了,实际上,那些理气补虚的药也催生了大少爷的病根,一旦发作起来就比以前更加猛恶。”

“当时,妾身听说华哥儿的病情凶险,几乎连命都难保,妾身都难过,何况是最疼华可儿的老爷和老太太?”月旃氏哭着说道,“妾身怕老爷和老太太着急,才央了李大夫瞒下这件事,自己担了下来,没想到……”她抹了眼泪,看着汪妈妈、碧枝几个,说道,“你们要是心存疑虑怎么不来问我?要是不敢与我当面对质也可以告诉老爷啊!竟然自作主张地换了华哥儿的药,可怜华哥儿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害成现在这样,现在还不让大夫诊治,想害死华哥儿么?”

月望不懂医理,依旧有些半信半疑地,但见月旃氏哭得那样伤心,她的话又句句情切,自己心里也不由得发紧。

倒是汪妈妈和碧枝两个听了这话却害怕得忘了哭,相互对视了一眼,如果李大夫说的是真的,那她们岂不是害了月华?更怕那话不是真的,月望却相信了,寻她们还能继续留在月华身边吗?连她们都不在了,月华岂不是任由月旃氏处置了吗?

一旁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碧云带来的大夫笑着说道:“小人行医多年,倒从未听过这样的医理。”

“多年?敢问阁下师承何处?贵庚几何?”李大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嘴上**的家伙也敢在老夫面前自称多年?”

月望斜眼看了那人一眼,直接下令道:“把他给我打出去。”

立即有丫鬟去唤了粗壮的婆子将人赶外赶,那人连忙说道:“不用劳烦,我自己出去、自己出去!”说完,便倒退着出去了。

汪妈妈却说道:“月旃氏,若你真的问心无愧,那么,大少爷落水那天你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几个都支开?”

“放肆,大太太是主子,便是要质问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奴婢来,自有老爷和老太太作主!”周妈妈上前打断了汪妈**话,说道,“不过你既说起这件事我倒也有些话说,当初,大太太把大少爷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却跑得一个也不剩,没有照看好大少爷才使得大少爷失足落水的,大太太念着你们是先太太的只罚了月俸,现在你们倒把这屎盆子往大太大头上扣,这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若换了别的主子,就冲着你刚才那些话就该打死了事!”

月望看了看哭得伤心的月旃氏,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月华,心里直拧成了一团乱麻。正摇摆不定时,李大夫上前说道:

“老爷!这事实如何,让老夫诊治过后便知!若老爷不相信,老夫愿用这条老命担保一定救回大少爷的性命,可这要是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呀!”李大夫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跺着脚,既气又怒地硬声说道,“还请老爷给个方便才是。”

月望也烦了汪妈妈和碧枝等人的行径,终于下定决心地对身边的人一挥手,说道:“把他们都拖下去关起来!”

“大老爷,那是您的亲生儿子呀!”汪妈妈不敢置信地吼道。“您亲自教他读书、写字的呀!您不能为了个贱婢而不顾他的死活呀!”她正吼着,方才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几名婆子围上来把她和碧枝拖了下去,其中一个还拿了看不清颜色的布条塞住了汪妈**嘴,但到最后,汪妈**眼神也没离开过月望,眼里是绝望,是恨意,也是无奈。

人一走开,李大夫便走到了床边,先是模了模月华的额头,然后又从被子里捞出月华的上,三指扣在月华的脉博上,好一会儿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样?”月望连忙关切地问道。他也怕拖久了对月华的病情不利,但刚才李大夫竟然敢用性命来担保,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何尝不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也还是他的儿子,但若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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