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由于水灾旱灾频繁轮番交替,大齐朝已经到了财匮力尽、民不聊生的地步;哀鸿遍野,饿俘成山。
白家的光景倒是比前几年好了一些,自从蝗灾那年开始,沙子岗的养殖场每月皆给白家带来丰厚的利润。
经过这几年的冷眼旁观,张氏已知晓女儿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索性将府上金财收支一项全交了她来打理。
蔷薇也不推辞,一应人情往来皆和张氏商量,其他的自己考虑好之后再讨张氏示下,府里大小事务也算处理得井然有序,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只是人却变得比之前沉默了些,整个秋天皆蜗居在綄纱院,对着最爱的鸭脖也失去了胃口,不过原因却并非如石炫烨所猜想那般因着朱家来人,她是在为大齐朝将要发生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焦虑不已。
这是一件和白家息息相关的大事,聪慧如蔷薇也不免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见到女儿闷闷不乐,张氏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每次都让她给蒙混了过去。
比起蔷薇,菁若更加深居简出,除了晨省之外,亦是不会跨出栖霞阁半步。如墨和如画配人之后,张氏又给她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一个叫谨言,一个叫慎行,明摆着是告诉她要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里呆着才能有好日子过。
同蔷薇相比,菁若的日子未免过得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姐妹俩幼时还会有些面上的亲昵,这两年越发是淡了。偶尔在园子中见到,也是略打个招呼客套两句罢了。
张氏猜测着蔷薇不爱说话是因最近太劳心费力,便吩咐了府上众人皆不要打扰,又见石炫嫣能和她聊到一处,少得不拜托了石姑娘多来家里几次,陪女儿散散心,以免闷出病来。
石炫嫣本是个爱玩爱闹的,如今又得了张氏的托付,岂会不尽心尽力想些好玩的出来?
奈何珦阳城着实是个小地方,同龄的姑娘也就那几个,却又全被石姑娘评做矫张做作。苦思之后,少不得寻到自家兄长石炫烨讨主意,“我若不开心,哥哥拿什么东西哄我呢?”
石炫烨将她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很吃惊的问:“嫣妹妹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石大姑娘苦了脸,“妹妹我现在就很不开心,白家的伯母拜托我带着薇姐姐散心,我左想右想,竟然没地方可去。”
石炫烨笑道:“咱们的成衣铺子不是到了不少新料子,你们姑娘家去逛逛,顺便提点意见什么的也是好的。”没见过这样的合伙人,石家这边的生意,白家居然从来就没问过。
白县老爷就不用说了,人家清高着,根本不屑与商人为伍;府上的两位公子又都只会舞枪弄棒,完全找不到共同语言;唯一对赚钱有兴趣的白家姑娘,也只是暗地里对自家的养殖场下功夫,石家这边的帐目,居然只派了辰杰的书僮长生来查看。
长生能懂什么?
十三岁的家生奴才,父憨子愚。石炫烨觉得他最大的可取之处就是没选择科举,选了经商。有蔷薇这种人在背后谋划,想不赚钱都难。
余婆子对孙子不想读书的事万分懊恼,寻到机会就央着蔷薇让辰杰和辰逸开导开导。
蔷薇掩嘴笑道:“哥哥们也是不想读书的,只是惧于父亲,不敢讲出来罢了。长生想经商也是好事,正巧咱们同白家的合作事宜少个掌柜的,我觉得长生还能胜任,不知余管事意下如何?”生于乱世,书生百无一用,实则不如赚钱实在。可惜她如何往这边引,两个哥哥皆不开窍,她自己又是个姑娘家不便抛头露面,少不得再打其他主意。
余婆子忙道:“这如何使得?一则他年纪小,二则也作未有师傅教过;到时候丢了府上的脸面,误了姑娘的事,老奴心里岂不惭愧。”
蔷薇笑起来,“说到底,咱家缺少这样的人才,我本是想托了石姑娘回去告诉石大爷让长生去他家学上两年再慢慢的安排他做些事,你要是不愿意,我少不得要再找别人。”这两年她还小还可以先撑上一阵子,应该还不会有人讲闲话。
余婆一听,忙应道:“那还是让长生去罢,他不愿读书已经是浪费了姑娘的一番苦心,如今老婆子再不愿让他学经商,岂不是对不起大姑娘。”,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遂了大姑娘的愿,又为孙子谋了份体面差事,这样的事傻子才会不同意。
长生在石家的铺子里,虽然刻苦也不过是个学徒罢了,真正能为白家出力少不得还要经过一番磨练才行。真正让石炫烨感叹的是蔷薇。
她的心思不仅比同龄之人重上许多,似乎比起他这个穿越人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敏锐、多疑,每行一步,似乎都精心算计过的一般。她的消息,他大部分是从石炫嫣那里知道,算起来却是整整两年未见过本人了。
隔着薄薄的一道门帘,能听到自家妹子正在叽叽喳喳的边笑边说,“薇姐姐,这些纱、罗、绢、绸、绮、绫都是前两天才到的新货呢,不如咱们各样的都做条襦裙,正好现在穿,那些丝和皮的,可以做坎肩和小袄,再冷些的时候穿。”
蔷薇轻笑道:“哪里穿得了这么多,只怕每件穿一天,这个秋天都不会穿重复的。还要费功夫去收拾,要地方去装。”
石炫嫣也笑起来,“姐姐终于笑了,我这功夫总算是没白费,不让我笨一下怎么会显得姐姐聪明呢?”
蔷薇:“看你这么逗姐姐开心的份上,告诉你个新花样,庄子上养了许多兔子,让他们把兔毛镶在衣襟、袖口、领子上,应该也很漂亮,如果处理得好,在毛上染上像这些布批一样的颜色就更好了。”前世看有人这么穿过,只是现在还没开始流行,这会儿让她拿出来哄哄石姑娘,应该也不算过份吧。
帘内的石炫烨,点了点头:兔子繁殖的快,又容易饲养,只要能把皮处理好,无论是镶在衣服上,还是做成坎肩,小袄,氅衣皆相宜,最重要的是成本不会太贵,大多数人皆可消费。
却听见石炫嫣心有不忍的问道:“用了兔子的毛,那它们冬天岂不是很冷?”
蔷薇不知该笑还是该叹,她说的这种方法,必需要把兔子杀死、削皮,然后处理皮毛。
用事实回答石姑娘,终是太残忍了些,“不会,它们的毛就像咱们的头发,绞一截,还会再长。”善意的谎言应该会好过血淋淋的真相,又防碍不到别人的利益,她讲得问心无愧,却对石姑娘的天真羡慕已。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意了幸运;有些人,要一生奋斗仍是留不住一些短暂的幸福。
无论如何,上天让她重生了,所以必需努力,如此才不枉重生一遭。
石炫嫣复又高兴起来,“我回去和哥哥讲,哥哥肯定会有办法。”
蔷薇笑道:“就先拿这粉蓝、浅绿、淡紫、杏黄的照着今年流行的款式做一身秋装吧,好像不早了,咱们回吧。”
石炫烨忙快步走了出来,“薇妹妹请留步,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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