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沐夜珊不信命!这回虽然没有机会能跟在徐老身边学习,三个月后她还是有机会的,到那时她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懵懂犯错翻不了身。
“丫头,等等。”苍老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是徐老。
猛然回过神来,沐夜珊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向院子外走去,立刻停下步伐,折转身冲那灰衣老人歉意一笑,“刚刚想事出神,真是抱歉。徐师傅,您已作出选择决定,那我就不再叨扰了。”
“哼!怎么?!要走了,也不跟我这老头子打声招呼?”徐老冷冷地哼了哼,不待小姑娘回答,径直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是能随便说说的?怎地不算数!不是要赔我这玉吗,好意思什么也不做,拍拍手走人?”“不好意思,徐师傅。一时忘了,您说,该怎么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徐老先前说不用赔钱,可如今他人家又开口了,哪能这么一走了之。
“以为是合成玉就不值钱了?告诉你,它背后隐藏的价值可不低,看看光这雕刻手艺就不普通了。”徐老捻捻下巴蓄有的胡须,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将仅剩的那块玉饰拿出亮在小姑娘眼前,“老头子我是说了不用赔钱,可没说这玉不用赔!”
徐老这招,倒是让沐夜珊哭笑不得,还真有点琢磨不透,“那您老人家想用什么赔?”
难道也要去找块跟这差不多的合成玉?!
“简单,你不是要做暑期工吗,就在我身边打打杂。老头子我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缺个打杂。”徐老双目一瞪,用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继续说道,“你打杂,我可不会付你一分钱。等哪天我觉得还够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打杂?!沐夜珊疑惑地望向徐老,记起刚才徐老对那廖启说的话。徒工?是了,徐老留下廖启只做徒工,而不是如前世般直接收做徒弟!
徐老嘴上说是要她打杂还债,可沐夜珊清楚,徐老在这店里大部分都在理事了,能缺少什么打杂工,何况是跟在他身边?!
看来徐老已经看中自己了,与其说徐老是要她打杂还债,不如说徐老是要将她留在身边。
至于她到底能学到多少,只能看徐老他老人家自己的决定了。
“谢谢您,徐师傅。”沐夜珊真心实意地道谢,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是一份没有工资的苦差,然她自己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
“很好,就从今天开始吧。”徐老认真深沉的表情缓和不少,再次将站立在面前背脊挺直的小姑娘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小姑娘时,徐老就觉得莫名亲切好感,这才会有了替她解石的那一出。
徐老全名徐格严,今年六十有七。虽说身体健朗,可随着年龄增大,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了,眼神也变得没以前那么犀利。现如今在流鑫珠宝训只精琢一些品质上乘的玉器,其余大部分都是徐老徒弟吴天华在处理。
徐老从小便是孤儿,是流鑫珠宝店前老板,也就是章文森的爷爷章源开,在桥下边捡回收养大的,便一直跟在章文森爷爷身边学着。
有所谓卖玉便要懂玉,章源开对玉器类很有研究,光是绝学技巧就有几样堪称神奇。他见徐格严为了聪明好学,常常能举一反三,性子更是少见的稳沉忠实。
章源开也不藏私,再加之他自己亲生儿子对玉感无兴趣,也没那天分秉性,索性将自己所学全部都授与了徐格严。
徐老年轻时也曾娶过妻,只是妻子呆在乡下,某天清晨去了思考边洗衣服时失足落了水,等被人发现打捞起,人早已没了气。他妻子当时还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一尸二命。
为此徐老便没再娶妻,他念着恩情,在流鑫做了一辈子的师傅。
徐老收的徒弟吴天华人也算聪明,心性不错,用近二十年功夫也将徐老的本事学到了七七八八。
可徐老觉得徒弟悟不高,对玉器没有一种敏锐之感,雕刻出品的玉器决不能让人很满意。
正所谓因材施教,徐老并未将全部绝学授与吴天华,只是挑拣些适合的教授吴天华。起先还不觉得,等到年纪一年比一年老时,徐老才隐隐有了遗憾,倘若有人能承继他全部绝学,将此发扬光大,流传下去,也不枉他一生所学。
这样重要的人选急不得,徐老耐心地等了又等。许是天意,终于让他遇到了。
今天遇见这叫廖启的小子也不错,对玉器毫无所知居然能连答对三题,他对玉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不过最后却令徐老失望了,他看得分明,玉饰被摔在地是那小子太不小心。不管赔偿多少,做错事就得有担当。
特别在徐老点出这二块玉饰都是合成玉时,那小子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更使徐老觉得此子毫无担当,心性虽稳却不上佳。
反观叫沐夜珊的小丫头,通身气质出众,心性冷静平和,对玉器有着与那廖启不相上下的敏锐之感,更有着细微入至的观察力。
记得上回她是为给母亲治病才来解石,看其衣装打扮,家境应该不算好。徐老压根不信,这丫头会傻得替他人背负可能是巨额的债务。其中必定有所隐藏,许是小丫头发现了此玉的不妥。
所以他才会提那么一句,此玉许是世上仅有的一块。徐老所说倒不假,此块合成玉料是用某种失传已久的秘法而成,其成色透亮鲜明可媲美极品天然玉料,单用肉眼极难发现。
可惜的是其中有道经过强酸处理的工序,使得此玉脆性低易碎。
小丫头接下来的反应表现真没让徐老失望,短暂的无措后,竟能立马调整好心绪,沉稳冷着,做事极为有担当,实属最佳人选。
不知怎地,小丫头一声声唤他徐师傅,徐老总觉亲切舒坦,也许真是有师徒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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